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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來,這個大到離譜的地方是莊鳴爵給他準備的。

這棟彆墅比蘇池預想中的要好太多,昨天夜裡過來看不仔細,現在整體逛下來,大概整體三四百平,前麵有院子,頂樓是泳池,上下兩層通透無比,天氣好的時候滿屋子都是陽光。

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交通不太方便,昨夜過來的路蘇池已經記不太清,算下來離市區少說二十多公裡,沒車簡直寸步難行。不過按照莊鳴爵的意思,蘇池大概率也出不去,有沒有車其實也無所謂了。

蘇池舒服的躺在沙發上,閉眼享受日光。

重活一世他已經想開了,鹹魚就鹹魚,有人養著也挺好。

特彆還是喜歡的人養他。

此時電話想起,蘇池看也沒看就接起來,聽筒那邊,柳思思咋咋呼呼的聲音一下傳出來:“我靠,陸簡川那家夥居然和梅修出軌,你看見了嗎?”

“早看見了,”蘇池不以為意:“還看的現場直播。”

柳思思啞然,她沉默了半天終於把事情理清楚,柳思思大叫:“所以你是故意把這件事捅出去的?”

蘇池笑笑,十分坦然的承認:“是我。”

“我靠,牛逼啊蘇池,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柳思思大笑兩聲:“乾的漂亮,這兩個賤/人就應該讓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蘇池含笑不語。

他上一輩早就已經知道了陸簡川的不忠和梅修對他的嫉妒,要分手勢必會撕破臉,以梅修對他的怨恨,不把這件事血/淋/淋的捅出來,那最後被背刺一刀的絕對是蘇池自己。

“不過我聽說陸簡川今天來咱們係找你了,還被莊鳴爵一頓懟,這又是怎麼回事?”

蘇池一愣:“莊鳴爵去我們學校了?”

“是啊,”柳思思把自己聽到的內容複述給蘇池,接著疑惑道,“不是你讓莊鳴爵來的?”

並沒有。

昨天莊鳴爵隻說學校那邊他會負責處理,蘇池就沒管,沒想到莊鳴爵居然會自己過去。

蘇池眨了眨眼睛,不覺得想起昨天晚上。

儘管自己欣然接受了莊鳴爵的提議,但莊鳴爵並沒有對他做什麼。那些蘇池想到沒想到的,壓根就沒有發生。

以蘇池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會傻傻給錢的慈善家,花了錢的必須要物有所值,所以蘇池一直在等。

他看著莊鳴爵做好晚飯,洗了澡,最後在自己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蘇池:說好的想睡我呢?我都洗香香躺平平了你倒是來啊!

總不會是因為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吧?

“大哥?”蘇池半真半假的關心道:“你不休息嗎?”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醫院的那個晚上,隻是此時莊鳴爵的心情明顯很好,他端坐沙發上,衝蘇池微微一笑:“我看著你。”

蘇池邀請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他猜莊鳴爵有自己的打算,於是他話頭一轉,整個人伏趴在床上,側眸看向莊鳴爵。

“大哥,你對從前的情人,也這麼溫柔?”

莊鳴爵怔了一下,他在外人眼裡一向潔身自好,又從來不在蘇池麵前說這些話題,這句「從前的情人」從何而來?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了。

莊鳴爵了然一笑:“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遇見的嗎?”

莊家一向有向學校提供資助的傳統,每年下半年都由莊鳴爵的父親親自給資助的學生發放助學金,算是企業文化一個重要的宣傳方式。

那年莊鳴爵第一年開始接手家族企業的管理,儘管不喜歡這種完全就是充門麵的活動,卻還是被他父親逼著過來參與了。

那天午後,莊鳴爵甩開滿嘴奉承話的副校長,一個人推開禮堂的大門。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陣涼風拂麵而來。

那時候初夏,天氣漸漸炎熱,莊鳴爵一身西裝後背早就出了一身薄汗,這陣伴著青草香氣的風出現的很是時候,莊鳴爵深吸一口氣,煩躁的心情這才稍稍好了一些。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在禮堂內,那個臨窗而立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張極其清秀漂亮的臉孔,皮膚瓷白,薄唇飽滿,一雙杏眼乾淨透徹。午後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給這張帶著些許稚嫩的麵孔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絨邊。

那場景即便過去了很多年依舊深深刻印在莊鳴爵的腦海內,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莊鳴爵不由的看怔了,他二十二歲的人生裡見過無數美麗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像麵前這位一樣,讓他幾乎舍不得眨眼。

反觀那個學生卻淡定的多,他隻是在莊鳴爵推門的那一瞬間愣了幾秒,隨即很快恢複過來。

他臉上帶著淡笑:“莊先生。”

莊鳴爵眨了眨眼,目光著才從那人的臉上移開,他微微蹙眉:“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明明這是他第一次來鴻大附中,甚至很多老師都未必認識他這張臉。

蘇池淡笑的,語氣不卑不亢:“上午你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看見你了。”

這句話其實很正常,莊鳴爵作為助學金設立者的代表,又是莊家的少爺,過來的車隊聲勢浩大,被好奇的學生圍觀很正常,但就是這句普普通通的話,聽在莊鳴爵耳朵裡,幾乎等同於“我在關注你。”

彼時還自視甚高的莊少爺,人生頭一次的紅了臉。

而後參與頒獎的學生老師陸陸續續到達,莊鳴爵因為學生們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叫得發了脾氣,連校長都不敢吭聲,尷尬的氣氛中,隻有蘇池敢說話。

他笑著對莊鳴爵說:“那我就叫你大哥好了。”

莊鳴爵頗為自得的想,蘇池一定是喜歡他的,至少是對他有好感的。

可惜當時的莊鳴爵太驕傲,一邊沾沾自喜,一邊扭捏的覺得就這麼讓蘇池得逞未免太掉價。

於是他一邊用各種理由一天天的往鴻大附中跑,一邊又垮著一張臉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直到很偶然的一次機會,他臨近放學的時候開車去學校找蘇池,無意中瞥見籃球場邊,蘇池和一個男生湊在一起,笑嘻嘻的說這話。

那兩個人的手還是牽在一起的。

莊鳴爵的腦子猛地嗡了一下。

他不管不顧的走下車,帶著一種捉/奸的憤怒朝兩個人走去,那個男生眼尖看見了他,忙縮回手站了起來。

蘇池這才回頭,詫異的看向站在他麵前的莊鳴爵。

“大哥,你怎麼來了?”

莊鳴爵定定的看著蘇池那雙眸子,裡麵有驚訝,卻沒有害怕。

蘇池微微垂眸,表現的十分平靜:“大哥,我在和他……談戀愛。”

莊鳴爵隻覺得臉上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他想質問蘇池,他不是喜歡他嗎?為什麼還和彆人在一起?

蘇池的下一句話正好解答了莊鳴爵的問題。

“我和他,在一起已經大半年了。”

大半年,也就是說高一剛開始兩個月,就在一起了。

原來如此,原來早在他和蘇池認識之前,蘇池就是有男朋友的,莊鳴爵以為的一切,不過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莊鳴爵沒由來的一陣憤怒,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蘇池玩弄了他的感情。

他怒不可遏,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扭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莊鳴爵把車開的飛快,他緊緊的握著方向盤,腦子裡各種瘋狂的念頭在橫衝直撞。

一個什麼都不懂、沒眼光沒情調的高中生憑什麼值得他莊鳴爵多費心思?以他的身份相貌,隨便挑一個明星模特都比他蘇池強一百倍。

他懷著滿腦子報複的心理,連夜找人給他安排了一個小模特,長相和蘇池五分相似,卻心細嘴甜很會來事,他包了他一個月,什麼都沒做,就四處帶著招搖過市。

他要讓蘇池知道,他莊鳴爵也不是非他不可。

莊鳴爵包了個小情兒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裡傳開了,莊鳴爵還沒來得及得意,就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裡,見到了過來找他的蘇池。

莊鳴爵一僵,沒由來的一陣心虛。當時那個小模特正拉著他的手求他買個包,他想也沒想,直接把人推出去關在了門外。▂思▂兔▂網▂

蘇池站了起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尷尬。

“我來的不湊巧,”蘇池笑的勉強:“原本我擔心大哥是不是生氣了,看來是我多心了。”

蘇池欠了欠身:“那我先走了,不打擾大哥。”

莊鳴爵木木的看著蘇池走出門,他想拉住蘇池,質問蘇池為什麼一點都不在乎,明明那個小模特就在門外,蘇池看到了,為什麼偏偏要裝作看不見?

莊鳴爵這才認真的意識到。

蘇池對他,真的沒有半點喜歡的意思。

他莊鳴爵,才是那個卑微的、暗戀著對方的人。

那天之後,莊鳴爵突然變了,那個小模特被打包原樣送回,之後很多年,他的身邊都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人。

以至於後麵才漸漸有了莊鳴爵為了心儀已久的白月光潔身自好的傳聞。

不過這也確實不算謊話。

蘇池所指的「情人」,大概就是那個小模特。

莊鳴爵勾唇:“我和他隻是逢場作戲而已。”

“是嗎?”蘇池雙手環抱,下巴枕著手背:“可是我好像記得,他和我長得有點像。”

蘇池抿唇追問:“所以,你喜歡我這個型的?”

他大膽的猜一猜,莊鳴爵挑人的口味,大概都是和那位放在心裡的白月光有關。

莊鳴爵含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啊——”蘇池誇張的歎了一口氣:“要是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也不會被陸簡川那個混蛋這麼惡心。”

莊鳴爵笑著:“我也是。”

要是早在陸簡川之前遇見你,就好了。

這一晚兩個人什麼都沒有做,彆說肌膚之親,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摸到。

就連蘇池昨天夜裡趁莊鳴爵睡著後給他蓋上的毯子都被原樣放了回去。

蘇池不禁有些鬱悶,這個男人比自己想象中難搞的多。

“對了,你畢業典禮什麼時候結束?我過去找你,張老師的課題你最近落了好多,我把最新的實驗數據傳給你。”柳思思說道。

蘇池這才中回憶中抽身,他婉拒道:“可是我今天不在學校。”

“什麼?畢業典禮你都沒來?”柳思思驚訝道:“你怎麼了?生病了?”

蘇池曖/昧一笑,語氣輕鬆愉悅:“我被人關起來了。”

“啊?”

“不僅是畢業典禮,張老師的課題我也會退的,他那邊我會說,不過隻能打電話,如果他在你們麵前抱怨,還要麻煩你跟他說一聲抱歉。”

“不是,為什麼啊?這個課題很快就要做完了,不出意外你就是二作,而且張老師也答應了給你免試的研究生資格,這時候放棄不是太虧了嗎?”

蘇池笑笑:“不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