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頁(1 / 1)

有修成君。安排在衛家姨母旁側,亦或者身後。”

劉徹好奇:“為何沒有修成君?”

“孩兒怕她見著你發瘋。”

這個回答令劉徹很滿意,兒子沒有因為賢名而失去理智:“回宮好好待著,哪都不許去。包括椒房殿!”

“知道啦。”太子無奈告退,劉徹搖頭失笑。

太常以及屬官休沐日也不得閒,城中百姓同他們一樣忙。路線確定,小商小販心思活泛,指望給家裡添一些進項的人家立刻上街買東西。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家不差錢,不需要開火做吃的,動手做頭花孩童玩具,但他們夫人不在邀請之列。昭平君夫人一聽出去采買的家奴說京兆尹帶人劃路線了,就令兩個家奴去占地方。

昭平君無語:“你想見誰?改日我帶你去給皇後舅母請安。”

“不一樣。”

昭平君:“哪裡不一樣?”

“你不懂。”昭平君夫人令家奴多占,她兄弟姊妹也想看到天子座駕。

公孫敬聲家家奴緊隨其後,為公孫敬聲夫人以及母家兄弟姊妹占地。公孫敬聲是真不懂了,他夫人逢年過節都會進宮拜見皇後,她甚至還碰到過天子,她湊什麼熱鬨啊。

公孫敬聲夫人此舉就是湊熱鬨。

昭平君和公孫敬聲家鄰居非富即貴,他二人家奴出去,旁人見狀也跟著出去。翌日,離高祖廟最近的那一段路就被公卿勳貴夫人占了。城內宵禁,晚上不能留人,奴仆們就用白灰圈地寫下大名。

公孫敬聲和昭平君跟上峰出去幫忙的時候看到他們的大名,尷尬的差點摳出一座長安城。

二人同僚分彆打趣他們。然而沒等同僚笑出來,他們就看到親戚甚至父親祖輩大名。

這些日子太子為司馬遷挑的四人也隨太常府屬官太史令或太史丞等人東奔西走。

二十八日,無風無雨,不冷不燥,灞柳嫵%e5%aa%9a,春花嬌豔,禁宮莊嚴肅穆,城內四下寂靜,百姓尚未起來,城中剛剛可以走動,太常就帶領屬官前往高祖廟。

天家父子跟往常一樣不急不躁。但皇家女人們不是。東方泛起魚肚白,各宮掌燈,伺候太後、皇後以及史良娣洗漱。

帝王出南門,禁衛兩側戒嚴,百姓在禁衛身後踮起腳張望,試圖透過厚厚的車簾看到天子、太子以及皇家女眷。

這一日書樓關門,建章學堂放假,五經博士領著學生在路邊等天子。半大小子什麼都沒看見很是不甘,膽大的試圖追上去,被主父偃一把拽住,提醒他跟過去也看不到。

這些學生來長安沒幾年,還沒有長安城外的鄉野小民懂得多。鄉野小民解釋:“天子禦駕一直行到高祖廟,那裡早已戒嚴,除了觀禮的賓客,誰也看不到龍顏。”

主父偃倍感可惜:“原本我也有機會出席的。”

張湯冷笑:“我要是多撐幾年可以站前排,大將軍和大司馬身邊。”

主父偃睨了他一眼:“你可不是站前排嗎。陛下一出宮你就看見了。”

張湯氣得臉紅,鄉野小麵趕忙勸他倆各退一步。主父偃又禁不住嘀咕,“東方朔竟然可以參加太子的加冠禮。這都叫什麼事。”

張湯無比讚同:“竟然還有張賀那小子。”

二人身後的長安鄉民心說,你倆隻能跟我們一樣在此圍觀不是你倆自己作的嗎。

東方朔也作過,但人家年輕有機會。從邊關回來才四十歲。這個年齡在朝正當用。陛下不用他,難道用年過六十的老東西。

年過六十也無妨,可主父偃貪啊。皇帝哪敢把上林苑交到他手上。

君不見就這個小小的書樓,東方朔都不放心主父偃。若非不貪財的張湯在此,東方朔得五日一查賬。

話說回來,禦駕往北從東邊城門入城,路兩側早已有衛尉率侍衛守著。這次不是五步一崗三步一哨,而是一步一人,一邊有三層侍衛。衛尉麾下沒有那麼多人,又從京郊大營調人。期門侍衛在各個城門聽候差遣。

即便如此,城中百姓也都出來了。他們也隻能看到車馬馭手隨從。百姓小聲討論:“第一個是皇帝吧?第二輛車裡是太子,第三輛是誰?馭手旁邊有個女官,裡頭一定是皇家女眷。”

“太後啊。太後後麵是皇後,再後麵是太子良娣。”

“良娣也可以出來?”

“聽說良娣是魯王後什麼親戚。魯王是陛下親侄子。算皇親了。”

……

在百姓低聲討論中,禦駕抵達高祖廟。如長安鄉民所言,此地除了皇家侍衛、接駕的官吏,便是受邀的賓客。

侍衛執戟,百官朝服在身,百姓隻能遠遠瞧見一點都能感覺到公卿的慎重,以及加冠禮的隆重。

太常引路,天家父子上前,太後等皇家女眷在正殿外等候。太常伺候天子為太子行冠禮。冠禮不算複雜繁瑣,包括劉徹帶著兒子拜高祖,也隻用一炷香。

冠禮結束,劉徹帶兒子拜太子的祖母和母後。

隨後劉徹帶兒子回正殿,此時公卿大夫,位列百官之首的大將軍等人都在。劉徹令兒子站到他身邊,他鄭重地向百官宣告,太子成年了。

百官恭賀太子殿下。太子令眾卿免禮。以衛青為首的公卿大夫們抬頭看著長身玉立的太子仿佛看到了大漢未來會愈發民富國強!

第237章 無責任番外一

元封三年,秋,二十一歲的太子喜獲麟兒,東方朔繼《皇太子冠禮賦》後又寫一篇《皇太孫生賦》。即便天子沒有立太孫,在東方朔試著提出寫一篇賀文之時,劉徹也沒拒絕。

“愛屋及烏”並不適用於帝後。興許太子劉據常住未央宮之故,以至於在劉徹心裡兒子仍然是他兒子,不是誰的夫君,誰的父親。在聽到太子得子時,劉徹隻是感慨一句“據兒有兒子了?取名進吧。”皇後衛子夫去看過一次,她也隻是令枇杷等人仔細照看皇孫和良娣。劉徹沒有抬史良娣為太子妃,皇後也沒提這事,興許跟太子幼時有關。太子周歲生辰前像個癡兒,一歲後突然開竅。皇孫此時看起來是個機靈的,誰又能保證以後如何。也許帝後認為史良娣母子隻是太子的女人和兒子之一。

太子沒有因此不快,蓋因他清楚寵愛隻是一時的。即使父母對他大失所望他也不慌,老父親沒有彆的選擇。

史良娣是太子的良娣,劉進是太子的兒子,他們是福是歹全仰仗太子,帝後沒有像天下臣民以為的那樣欣喜若狂,而太子重視他們,宮女宦官一樣不敢捧高踩低。太子宮宮女宦官一如既往儘心,是以史良娣也沒有發現帝後很是吝嗇——心裡眼裡隻有太子。

太孫滿月後天氣轉涼,劉徹前往甘泉宮過冬,除了急奏,天下奏章皆送往未央宮由太子代理。

有些心思過於活泛之人以為太子失寵了——天子竟然沒去太子宮看看他大孫子。而此舉瞬間把那些人的小心思壓下去。昭平君也想多了,他認為天子不夠愛太子。

天子前往甘泉宮,昭平君自請隨駕。劉徹以為小外甥想出去玩,又不希望他閒著無事去找太子,勉為其難帶上他。昭平君或許仍然不是很懂朝中大事,對排兵布陣一竅不通,但他不缺眼力見。劉徹在寢宮的時候他從不過去。劉徹一出來他鞍前馬後。劉徹私下裡沒少罵他,蓋因平時見不著人,他一出去玩,這個外甥跑得比誰都快。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甘泉宮雖好,沒人時不時煩劉徹,他也沒敢在甘泉宮待到開春——太後年邁,劉徹怕見不到她最後一麵。

然而劉徹守在宮裡也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麵。除夕家宴,四代同堂——史良娣母子也去了。太後很是歡喜,比平時多用半碗飯,夜裡含笑而去。早上宮女發現時她的身體都涼了。

劉徹乍一聽到此事難以接受,他人懵了。攥著腰間的荷包,劉徹明白一個道理,天要收你,你有仙丹神藥也沒用。至此劉徹不再相信人可以長生不老,不再對詛咒之類的邪術深信不疑。但他信風水,依然敬畏天地。

興許太後的突然薨逝令劉徹一時無所適從,他取消了原定的出巡計劃。出孝後安分一個月劉徹又想動土。劉徹嫌兒子話多,跟他老子似的。太子此次索性當啞巴,劉徹詢問他的意見時,太子靜靜地看著他。劉徹頭皮發麻想打兒子。可他自詡不如皇後心硬下不去手,改折騰匈奴,勸匈奴降漢。

太子很想說,匈奴能降才怪。令太子沒有想到的是匈奴當真派人和談。太子可不信狼能變成羊,除非他本就是一隻羊。

劉徹認為匈奴懼怕大漢,蓋因大漢有大將軍和大司馬,所以他相信匈奴單於王有心降漢。之所以不是直接遞降書,而是先派使者,劉徹認為匈奴想趁機要點好處,在漠北這些年日子難捱。

太子毛遂自薦接待匈奴使者。劉徹有注意到兒子聽說匈奴派使者和談的時候嗤之以鼻,特意警告他不許搞事。太子表示,他知道國與國之間非過家家。心想跟過家家差不多。

太子為了令老父親相信他,讓典客給他當副手,如何接待,在何處接待,宴席上安排什麼菜,太子全權交給典客等小吏。

太孫會坐會爬,甚至敢顫悠悠站起來,不願意呆在室內,太子趁著休沐日領他出去。孩子幼小,太子不敢往街上抱,就去長平侯府。

衛青看到他很是意外:“算著日子匈奴使者該入關了。你怎麼這麼閒?”

“凡事都要我親力親為,還要典客作甚?”太子把兒子遞過去,“二舅,我兒子,像我嗎?”

衛伉也在府裡,伸手接過小侄子,“怎麼覺著有點像我啊。”

太子不禁瞪一眼他,廢話!他兒子身上有四分之一衛家血脈。

小劉進不願意呆在長輩懷裡,掙紮著小腿要下去。衛伉拉著他的手臂,身著短衣裹著尿布的小孩跟個小兔子似的梗著脖子往顛。衛伉急的大喊大叫:“慢點,慢點,摔著!”

太子忍不住笑了:“去花園。”

四月底天熱了,午時左右跟炎炎夏日似的。雖然此刻才巳時左右,但走動一會也會冒汗。衛伉嫌彎腰牽著他累,扛起小孩往花園跑。衛不疑和衛登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兄弟二人不是第一次見到太子的兒子,但是第一次看到會笑會鬨的小孩。

小團子白白嫩嫩,雙眼烏亮,頭發濃密,一身紅衣,跟個招財童子似的,而童子被衛伉抗在肩上也不害怕,咯咯笑出酒窩,讓人忍不住親近。衛登就不由地伸手:“給我抱抱。”

小劉進不知是嫌他矮,還是聽到“抱抱”二字就想到被婢女宦官拘在懷裡一動不能動,他反手摟住衛伉的脖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衛青看到這一幕不禁說:“他不太像你。”

太子故作不知:“我?”

“你小時候很乖。無論怎麼逗都不哭不鬨。我是說周歲生辰前的你。”

太子生而知之,自然知道他幼時什麼鬼樣子,“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