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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不敢不從,但在照顧他這方麵,他們就算讓步也會陽奉陰違。時間一長又故態複萌。

小太子:“姨母和壞姨丈為何不趁機搬出來?”

公孫敬聲搖頭:“我父親怎麼說,一碰到我祖母就特蠢。”

“愚孝?愚蠢的愚?”

公孫敬聲眼中一亮:“對!就是愚孝。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種行為。”

“昭表兄有沒有跟你說過有人給他送禮?他今日收下玩幾日,以後玩幾個月,再後來就不舍得鬆手了?”

公孫敬聲點頭:“跟我家這事有關?”

小太子歎氣,他果然隻適合簡單粗暴。

“你得了十五萬錢?一直留著你祖母或伯父肯定惦記。何不在你家附近或就在你家隔壁尋一處宅子?”小太子叫他靠近一些,“這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你隻管說接他們去你家住幾日。今日過去帶些行李,明日再去幫他們拿些行李。三五次全拉過去,他們一看家都搬來了,還離你這麼近,還舍得搬回去?”

公孫敬聲不介意跟父母為鄰。以前衛孺給他買的小院在公孫老宅前麵,衛孺走幾步就能到兒子家,公孫敬聲也挺自在。

“他們不敢趁機抬價吧?”

小太子:“你隻管說錢太多擔心遭賊。也怕你祖母趁你不在家弄回去。”

公孫敬聲決定下次休沐就試試。

大概城中很多人有了錢就置辦田地。公孫敬聲問鄰居們賣不賣房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多想。其實也是鄰居不知道公孫賀兄弟幾個分家了。

公孫敬聲胡扯他嫌院子小,再買一處從裡麵打通,在外麵看還是兩家。鄰居信以為真。城中房屋有明確規定,比如平民幾間小院,官職越高房子越大。公孫敬聲隻是侍中,真要查起來他現在住的宅子已經有點逾製。再買個更大的不要說公孫賀會不會反對,小太子也不同意。

公孫敬聲給的價錢合適,裡頭的東西也都可以搬走,他隻要個空殼,鄰居猶豫幾日就決定賣給他。以前城中好的房子有市無價。如今戶籍管理嚴格,公卿世家也不敢像以前一樣能養多少門客養多少門客,很多宅子空出來,房價非但沒漲,近日還隱隱有些下跌。

有錢好辦事。

五月中旬公孫敬聲就把宅子收拾好。五月的第四個休沐日,公孫敬聲去老宅,問父母要不要去他那邊住幾天。

公孫賀的兄弟最近見著他假裝看不見,衛孺的妯娌碰到她就翻白眼,渾然不懂禮數。夫婦二人在這邊住得不開心,午飯過後就叫奴仆收拾行李。

公孫敬聲令奴仆收拾貴重物品。

公孫賀擰眉:“敬聲,你伯父叔父還沒窮到我們一走他們就摸進來的地步。”

“萬一呢?不必用這些試探人心。”

這點是小太子教他和昭平君的。

昭平君和公孫敬聲合開鋪子的時候小太子提醒過他們,為了錢傷感情不值得。

小太子其實也不懂這些,他也是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聽人說的。

如今小太子很懂人情世故皆是市井之人的功勞。

公孫賀啞然。

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被不學無術的兒子堵得啞口無言,他還覺著很有道理。

公孫敬聲見他不反對,就令奴仆繼續。

翌日清晨,公孫敬聲的奴仆又回來拉一車物品。老宅的人找他們旁敲側擊,他們就說天越來越熱,忘了拿夫人慣用的紗帳涼席等等。

與此同時公孫敬聲遞給父母各一把鑰匙,指著花園:“隔壁被我買下來了。花園那邊有個角門,打開門就能過去。母親,你在家沒事盯著奴仆收拾收拾吧。”

夫妻二人下意識伸手。公孫敬聲回寢室換身衣服,帶上未來五日用的換洗衣物前往少府府衙。

二人看到兒子手裡的包裹陡然回過神,起身想說什麼,公孫敬聲已經走遠。二人相視一眼,穿過角門到對麵,正房,奴仆房,車馬房,還有個小花園,可以說一應俱全。雖然不如公孫老宅大,但遠比公孫老宅寬敞。

衛孺看到花園裡的涼亭就喜歡上了。她一直希望春天在涼亭裡煮茶,夏日乘涼,秋日休閒,冬季賞雪。然而公孫老宅人太多,又隻有一個花園,花園裡的涼亭輪不到她憑自己的喜好布置。

公孫賀發現正房另一側還有一處小院,雖然隻有三間正房,但他也很歡喜,可以改成議事廳,可以跟門客們談經論道。

公孫家養的幾名門客也是私學老師,另有住處。公孫賀為他們租的房子,所以沒有隨他搬過來。甚至還不知道公孫賀從老宅搬出來。

以前這些人找公孫賀都是去他書房,也就是他住的正院偏房。時常碰到婢女婆子很是不便。

公孫賀又去彆處看看,興許人少的緣故,院裡很安靜,他能靜下心來賞花,他也越看越喜歡。公孫賀同衛孺從隔壁回到兒子家中就感慨:“敬聲懂事了。”

第177章 大司馬

公孫賀走後,衛孺令奴仆把她夫妻二人的東西搬去隔壁。

公孫敬聲的婢女帶著一群奴仆收拾物品,衛孺帶著她的幾名婢女乘車前往東市選購物品布置新宅。

從東市回來衛孺親自盯著婢女收拾,仿佛不知疲憊,終於有了屬於她的房子。

花園涼亭四麵掛上遮風擋雨的竹簾——風大就放下竹簾,天熱就卷起竹簾。她又給亭下的石茶幾配上茶具以及驅蚊蟲的香囊。下午申時左右,衛孺飯後稍作歇息就前往花園,放下西邊和南邊竹簾遮陽,她親自煮茶。

衛孺以前隻知道抱怨生活不如意,哪有心思學煮茶。可縱然她煮的茶湯油膩帶有澀味,她卻甘之如飴。

公孫賀和公孫敬聲休沐到家,衛孺已經令兩邊的奴仆準備好熱水。二人沐浴洗頭的時候衛孺令人準備飯菜。二人一身清爽正好用飯。

衛孺難得沒跟公孫賀抱怨,反而問他花園涼亭要不要再備一套布簾,她見有些人家會在涼亭幾麵掛上錦繡紗簾。公孫賀告訴她不必。他倆加一起八十多歲了,又不是貪花貪豔的年輕人,竹簾就很好。

衛孺又告訴他旁邊小院也收拾好了,比照長平侯府的的議事廳。飯畢,公孫賀到小院,三間正房煥然一新,最東邊的房間有靠榻,西邊有書架以及書案,正堂有長幾,可供他在此接見下屬。正堂和兩邊的房間用木架隔開,木架上放著公孫賀的珍藏,有金鑲玉擺件,有珊瑚,有從院裡采摘的鮮花。看起來賞心悅目,也能阻擋外人對兩邊的窺視。

偏房也收拾的極為乾淨,也有從花園采摘的鮮花,房中仿佛充滿了生機。這點是公孫敬聲的婢女建議的。她們嫌公子房中沉悶,配不上公孫敬聲的年少鮮活,每到花開時節,公孫敬聲房中的鮮花就沒斷過。春有春花,夏有牡丹,秋有金桂,冬有寒梅。

院門一關這個小院自成一片天地,還是屬於公孫賀自己的空間。公孫賀滿意,難得說一聲“夫人辛苦了”。

衛孺此人沒有心機,很好哄。衛孺聞言很是滿足,叫公孫賀去正院他倆的住處看看。期間衛孺沒有抱怨過。明明有一天累得太陽落山就忍不住去睡覺,她也不覺著辛苦。

廚子準備午飯的時候,衛孺還吩咐廚子多備幾樣夫君和兒子愛吃的菜。衛孺叫兒子過來用飯也沒趁機數落他,比如不要亂花錢,離紈絝子弟遠一點等等。

父子二人沒有發現,衛孺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的麵相都變柔和了。

傍晚,公孫敬聲令婢女過來告訴她,他在昭平君家用飯,衛孺也沒埋怨他不早點說,她已經叫廚子準備了他愛吃的菜。公孫賀也難得沒有嫌兒子休息一天也不安生。

公孫敬聲從老宅帶出來的婢女和隨從也沒有發現衛孺反常,但他們忍不住跟稟報主人,老夫人看起來心情極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翌日清晨,公孫敬聲起來,隔壁婢女就送來一小籃新鮮水果。公孫敬聲看著籃子很眼熟:“這個籃子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一邊洗臉一邊轉向他的心腹隨從。

伺候他洗漱的侍從道:“太子宮有不少這樣的竹編小籃。”

婢女很是意外:“原來是太子殿下的。”隨即解釋,“夫人和婢子一直以為這是上林苑孝敬皇後的。皇後見夫人喜歡,還挑兩個最為精致的送給夫人。”

“皇後姨母日日在椒房殿,哪用得著這種提著出去春遊的籃子。”公孫敬聲想起母親愛數落太子,“不過現在太子大了,這種小籃都送給公主和皇後了。回去彆多嘴,省得母親胡思亂想。母親一早叫你送這些作甚?”

婢女解釋,叫他拿去少府慢慢用,或分給同僚。

公孫敬聲詫異,他母親何時有過這等體貼。

“你的主意?”

婢女奇怪:“不是啊。真是夫人吩咐的。”

“那你回去告訴母親我很喜歡。天色不早,我該用飯了。”

婢女福了福身告退。

公孫敬聲問他的婢女和隨從:“母親心情很好?”

婢女點頭:“這幾日公子不在家有所不知,夫人心情真的很好,幾乎日日去東西市。對了,夫人還叫人買許多布料,準備給公子做夏衣。”

“她?”公孫敬聲不是看不起他母親,衛孺針線活極好,但她這些年很難靜下心來做衣服。繡個香囊都抱怨辛苦,兒子還不不懂事,她不想伺候夫君和兒子等等。

婢女:“婢子已經把公子近日穿的衣裳送過去做樣。”

“我母親終於知道過日子了?”公孫敬聲遠不如小太子心細,他實在想不通,又怕衛孺一時心血來潮,也懶得關心,“既然她在隔壁住的高興,你抽空挑兩個厲害婆子,叫上兩個馭手去老宅把她和父親的東西拉過來。每個房間都上鎖,省得有人仗著我們不住搬進去。”

他的心腹隨從忍不住說:“不至於吧?”

“我的那些伯父伯母不敢打我卻敢惡心我。他們敢把探望祖母的姑母安排進去。父親乃朝廷要員,母親乃皇後和大將軍長姊,好意思把姑母往外攆?今年住三五日,明年住一兩個月,後年住三五個月,再過一年就成他們的。”公孫敬聲此刻終於明白太子表弟同他說的那番話。

公孫敬聲吩咐婢女,改日把公孫老宅對麵的小院租出去。無論租多少錢都由婢女換成衣物分給府裡諸人。

婢女聽到此話很是歡喜。公孫敬聲前腳去少府府衙,後腳婢女就帶著幾個婆子去收拾那處小院。粗使婆子們也沒抱怨。如今在城中租房的人多,那處小院周圍住戶非富即貴,能租個好價錢。就算所有人均分分不到幾個錢,也足夠買瓜果或打酒吃。

房子收拾好,婢女準備回來的時候覺著馬車很空,就去對麵老宅公孫賀和衛孺的院中拉一些物品。

那些物品都是衛孺早年置辦的。雖是舊物衛孺也很喜歡。以前老宅住得擁擠,公孫敬聲出生後越發擁擠,衛孺就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東西收拾起來放進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