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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看到舊物不由得想起以前很憋屈。再看看如今的大宅子,她想怎麼布置怎麼布置,心裡越發歡喜。當即令婢女同她一起把東西拿出來。可以放在正院的放正院,適合放在公孫賀小院的放小院。看到幾個繡樣極好的荷包,衛孺還問公孫敬聲的婢女喜不喜歡。

公孫賀的母親慣會享受,府裡養的繡娘繡工出色,做的香囊自然精美。婢女當然喜歡。衛孺就把這些小東西以及紈扇賞給兩家的婢女們。

紈扇上有扇墜,有的扇墜是玉,有的是彩色寶石,有的是水晶,扇墜雖小婢女們也買不起。衛孺賞給她們,她們自然很是歡喜。

婢女們高興謝恩,有機會沒機會都恭維衛孺幾句,衛孺愈發心情愉悅。

不日,邊關傳來捷報,冠軍侯兵至在狼居胥山刻石紀功,衛青到漠北圍堵單於王,他藝高人膽大,亂軍之中重傷單於,若非單於心腹拚死抵抗,他必能擊殺此人。兩路大軍斬首五萬多匈奴人,而漢軍折損不足一成。龍顏大悅,收到捷報當日劉徹就令官吏昭告天下。

公孫敬聲家中以及衛孺身邊的奴仆皆到她麵前道賀。按理說弟弟和外甥屢戰屢勝,衛孺該習慣了。但她這次異常高興,令廚子買雞羊,給兩家奴仆加菜。

翌日,她親自去東市買兩車東西。頭一天去長平侯府探望留守在家的弟妹。翌日去冠軍侯府探望外甥媳婦。霍去病的長子幼小,衛少兒怕兒媳不會照顧,孩子不舒服她瞎著急,就跟陳掌搬去冠軍侯府。衛少兒看著長姊歡歡喜喜過來,見著她親親熱熱,仿佛她沒罵過衛孺,衛少兒心裡犯嘀咕。衛孺走後,衛少兒問兒媳婦:“你姨母中邪了?”

冠軍侯夫人聽夫君說過,這個姨母最是不懂事,又慫又蠢。不敢害人,卻很會惡心人。

“兒媳也覺著她奇怪。我叫人出去打聽打聽?”冠軍侯夫人問,“聽說姨丈為了平息陛下怒火,用四十萬錢收藏一張皮幣,她是不是一時拿不出這些錢,想找我們借錢?”

大將軍和冠軍侯都不在家,陳掌隻是一名小吏,不清楚朝中大事,以至於他們都不知道公孫賀早把錢交給大農令顏異。

衛少兒立即去喊機靈的婢女,令其帶幾個能說會道的婆子去公孫老宅附近打聽。

婆媳二人用午飯的時候,婢女和婆子回來了。衛少兒一聽長姊搬去跟兒子住,越發奇怪。午飯後,衛少兒去椒房殿找她妹。

弟弟和外甥如此神勇,衛子夫也很高興。衛少兒見她麵如桃花,跟長姊有一比,很是不解:“最近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喜事?你和公孫夫人怎麼一個比一個高興?”

衛子夫瞪她:“什麼公孫夫人?休要胡說!長姊怎麼了?”

“她如今搬去和敬聲住了。以前你不止一次叫她搬出來,她很不高興,還反問你憑什麼是她搬,你是不是她親妹妹。如今不但搬出來還很高興,她是不是中邪了?”衛少兒很擔心長姊今日高興乃回光返照,過幾日變成瘋婆子。

衛子夫也覺著奇怪:“蓮子,去太子宮看看太子忙什麼呢。不忙叫他立刻過來。”

衛子夫很少挑兒子聽課的時候找他,端的怕小太子趁機缺課。正因如此,小太子以為母親遇到難事,等不及宦官找來馬車,他跑去椒房殿。

衛子夫拉過兒子:“十一歲了,能不能穩重點?”

“兒子在自己家穩重給誰看?誰不了解兒子?”小太子反問。

衛子夫張了張口,一時竟無法反駁,未央宮可不就是他自己家嗎。

“我不跟你廢話。我問你,你可知公孫家近日出什麼事了?”

衛少兒問:“是不是公孫家那個老不死的又乾了什麼,氣得你姨母和公孫賀不得不搬出去?”

“母後和姨母為何這樣想?”小太子奇怪,“壞姨丈和壞姨母又乾嘛了?”

不應該啊。

昭表兄同他說過,姨母近日忙著收拾新宅。休沐日敬聲表兄在他家玩半日,姨母都顧不上嘮叨。她住得高興,還給敬聲表兄準備水果。聽說近幾日每日下午都叫人往少府府衙送瓜果。

衛少兒先說長姊給她兒媳婦和孫子買多少補品衣物,後問:“公孫賀不是才拿出四十萬錢買皮幣?聽說賣了許多珍藏和地。你姨母還有錢?”

小太子樂了。

隨後先說公孫敬聲大鬨公孫老宅,不但幫公孫賀補齊買皮幣的錢,還弄到十五萬錢。饒是衛子夫這些年越發沉著冷靜,聽到此話依然不由得失態。

衛少兒更是連連驚呼。

常言道:家醜不外揚。

小太子見二人這樣就知道衛孺沒好意思告訴她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小太子告訴二人,公孫敬聲之前也鬨過一次,府裡的奴仆被他賣的隻剩三成。

衛少兒禁不住說:“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打小就混。什麼都敢乾。”

“還有呢。”小太子又說公孫敬聲手裡有錢就把隔壁買下來送給父親母親。

起初二人不要,但公孫家那些人一看見兩人就恨不得給他們一巴掌,夫妻倆在老宅憋屈,就想著去公孫敬聲那邊散散心。到了那邊無人打擾,兩人心裡舒服,乾脆搬過去同公孫敬聲做鄰居。

衛子夫打量兒子:“敬聲何時變得這麼有心計?”

衛少兒心大:“孩子大了,懂得多了,哪能還跟小時候一樣一根腸子通到底。”

衛子夫瞥一眼二姊,心說你快四十歲了,也沒見你多長幾個心眼。

“敬聲確實膽大。”衛子夫點頭,“打小就敢把菜盤子往他祖母臉上甩。但他在太學多年,就算沒學幾篇文章,也該懂得不能忤逆長輩。沒人給他撐腰,我不信他敢拳打伯父腳踢祖母。”

衛少兒輕笑:“敬聲什麼不敢乾?”

衛子夫萬分想堵住她的嘴:“劉據!”

小太子坦白:“孩兒隻是提醒他,他伯父的俸祿不夠他伯父自己用的。他出生前他祖父就被貶為庶民,得要養兒女奴仆,公中沒幾個錢。如今公孫家的奴仆可以對他祖母不敬,卻不能對他和壞姨丈以及壞姨母不敬。”

衛少兒聽糊塗了。

衛子夫也沒指望她能瞬間明白:“所以敬聲敢越過他祖母賣奴仆?後來呢?”

“四十萬貫錢是一座小山,誰家有這麼多存錢?我又提醒他,他祖母不止一個兒子,就算知道壞姨丈為錢發愁也空心疼他。可他是敬聲的父親,壞姨丈也隻有他一個兒子。”

衛子夫:“你姨丈的東西日後都是敬聲的。敬聲不爭也是便宜他堂兄弟姊妹?而你幫敬聲出主意,萬一他鬨大無法收場自然有你幫他兜著?”

衛少兒可算明白了:“據兒,你怎麼這麼聰明啊。”

小太子下巴一揚:“因為孤是冠軍侯的表弟啊。”

衛少兒樂成一朵花,不住地點頭,又把小太子好一頓誇。

衛子夫都忍不住同情公孫家那些人。

“阿姊,先彆急著誇他。據兒,敬聲大鬨公孫家的時候沒提你?”

小太子:“我又沒叫他打人。他提我做甚?”

衛少兒:“子夫,想多了。敬聲打小什麼脾氣誰不清楚?他就算說這些是據兒教的,公孫家那些人也不信。”

衛子夫不由得想起有次帶著小女兒去探望太後,正好碰到隆慮公主跟太後抱怨兒子如今能賺錢反而比以前不會賺錢的時候還費錢。太後數落她,孩子混吃等死的時候你擔心,現在知道找點事做你還不滿,你想他怎樣。

隆慮公主被數落的一聲不吭。

衛子夫衝兒子招招手。小太子疾步過去:“母後有何吩咐?”

“我有一事不明。”衛子夫把兒子按坐在身邊,“以前你陳家表兄之所以要自己做生意,是不想找你姑母要錢,怕被她嘮叨。後來怎麼三天兩頭找她要本錢?跟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小太子一臉無辜:“我又不是陳家表兄。表兄此刻在宣室殿,母後倘若想知道不如叫他過來,您親自問他?”

“我不問他,我隻問你。”衛子夫抓住兒子的手臂不許他跑。

小太子隻能坦白,他確實提點過陳家表兄幾句。

衛少兒越發稀罕小外甥:“據兒真厲害。”

衛子夫揪住兒子的耳朵:“你可真會挑事。虧得昭兒和敬聲自幼聽不懂人話。否則他們不懷疑你,我跟你姓。”

“母後改夫姓?父皇定然十分歡喜。”

衛子夫哽了一下。

衛少兒樂了。

衛子夫瞪她一眼,傻樂。∫思∫兔∫網∫

“據兒,以後不許摻和他們家的事。敬聲和昭兒雖然同你關係極好,但親人同他們更親。”衛子夫擔心兒子裡外不是人。

小太子搖頭:“母後有所不知。母後,孩兒可曾攛掇去病表兄做什麼?可曾為難過幾位舅母?可曾慫恿過伉弟做什麼?”

衛少兒先回答:“沒有。據兒隻會叫人給我們送博望苑所產。以前因為東西少,你舅母不好送給母家兄弟姊妹,又想孝敬父母,就把父母接過去過住一兩日。我在東西市碰到他們,他們沒少同我誇據兒懂事仁義。”

小太子得意地望著母親。

“你是有分寸。母後相信吾兒聰慧。但聰明用錯了就是自負。”小太子十一歲,秉性未定,衛子夫擔心他變得不知天高地厚。

小太子拉住她的手:“這等小事還不值得孩兒驕傲。”

衛少兒很是詫異:“那些事還小?你姨母半輩子也沒想到可以叫敬聲犯渾。”

“那是她蠢,不是我聰慧。”小太子搖頭,“換個人都不會被婆母拿捏這麼多年。”

姊妹二人深以為然。

小太子:“母後,還有事嗎?”

“你還有事?”衛子夫問。

小太子近日無事:“孩兒聽聞父皇要罷太尉,為表兄設大司馬位,俸祿同大將軍一樣。孩兒想問問父皇是不是真的。”

衛少兒急了:“哪能跟你二舅一樣?仲卿打了多少勝仗?此次又差點斬殺匈奴單於王。我聽府裡人說,此戰以後漠南都算是我們的地方。那麼大一片土地啊。”

“二舅已經封無可封。”小太子提醒她,“三公之上啊。”

衛少兒不讚同:“衛家哪能一門出兩個大將軍!我就是婦道人家也知道此舉太過了。子夫,你可得勸勸陛下。”

衛子夫搖頭:“據兒是不是想去勸勸你父皇?”

“為何要勸?”小太子不懂,“孩兒想確定是不是真的隻是不想空歡喜一場。”

第178章 戰功赫赫

衛家兩姊妹被小太子的話堵得一時無言以對。

小太子又寬慰二人:“舅舅是大將軍,表兄隻是大司馬驃騎將軍。”

衛少兒很無語:“你姨母不識字不要跟我咬文嚼字。”

小太子很是敷衍地笑著點頭。

衛子夫鬆手:“去吧。不要在這裡氣我們。”

小太子這次沒用跑的。

慢慢悠悠到宣室殿外正好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