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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成。如今奴仆成群的結果是眨眼間正堂被搬空了。

公孫敬聲令他的心腹隨從帶路,去他大伯院裡,他在正院盯著,看誰敢離開。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公孫敬聲不要命,但要他人的命。公孫老太太哭天搶地,求夫君帶她走。大罵兒子不孝,要兒子有什麼用。公孫賀被母親罵的也覺著兒子大逆不道。

公孫賀上前試圖奪走馬鞭,公孫敬聲往他身上倒。公孫賀嚇一跳:“你你怎麼了?”

“殺人了!父親要殺兒子——”公孫賀慌忙捂住兒子的嘴。

公孫敬聲站直,撥開他的手,舉起馬鞭:“要嗎?”

這是要他的命!

公孫賀服了。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兒子這麼難纏。

一定是跟昭平君個混賬學的。

記得聽誰說過,昭平君很會找隆慮侯要錢,隆慮侯跟友人抱怨,他養的不是兒子,是祖宗。一不如意就找太後。太後老糊塗,還覺著他越來越懂事。不怪他用錢厲害,還怪他虐待孩子。

公孫敬聲:“不要?”退到門邊,站累了倚著門框,揚起下巴,“祖母,繼續!”

公孫賀母親像被人掐著喉嚨。

“就你會哭?”公孫敬聲嗤一聲,“您老再敢吵得我耳朵疼,我是不敢打你,您是祖母,我敢打他們。”指一下堂兄弟,“我不敢殺敵,就是敢打你們。我就是隻敢窩裡橫!”

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公孫敬聲的堂兄弟們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可往來也多是世家子弟,在外幾乎都很懂禮數。何時見過這等無賴。

公孫敬聲的伯母忍不住說:“就你也配是皇後的外甥?”

“你想當皇後的外甥?可惜我母親生不出你這麼老的閨女。”公孫敬聲此言一出,他大伯母差點氣暈過去。

他堂兄氣得吼:“你說話不要太難聽!”

公孫敬聲打量他一番:“你頭上那個白玉冠,以伯父的俸祿買得起嗎?”轉向已經出嫁、近日回母家小住的堂姊妹,“夫家窮的揭不開鍋了?三天兩頭回來小住。”

“我們這就回去!”說著朝外走。

公孫敬聲伸手攔住,“房間收拾好再走也不遲。放心,不會動你們的東西。”

收了太子送他的無事牌,見過太子送表兄和舅舅的匕首,公孫敬聲真看不上他祖母伯父的私藏。再說了,他隻是替伯父叔父們籌錢。錢籌夠了,多出來的東西自然誰的還給誰。就算不夠,把他父親收藏的兵器賣一賣也差不多了。

大半個時辰過去,公孫敬聲的隨從進來稟報,各房的東西都搬出來了。

公孫敬聲指著正院院裡的物品,“叫管家過來。他知道這些東西價幾何。”

管家拿著筆墨賬簿慌慌張張跑過來。公孫敬聲令他挑貴的。公孫家老太太氣得身體顫唞,管家見狀擔心把人氣死過去,公孫敬聲朝天空甩一下馬鞭。管家嚇得打個寒顫,慌忙提醒:“公子,這些東西都有用過的痕跡,有的這幾年漲了,有的近幾年跌了。”

公孫敬聲:“算典當價。”

公孫老夫人眼前一黑,兩個孫女慌忙扶著他。

公孫敬聲瞥她一眼,繞著從祖母私庫裡搬出來的東西轉一圈,父親真孝順,有些東西就是宮裡也不多見。

隨後這些東西全被搬出去。

即使如此,還剩三成。公孫敬聲感慨:“沒想到祖母這麼富有。”說完令婢女把剩下的放回去。公孫敬聲帶人去大伯屋裡。到那邊也是先挑貴重物品,物品不夠拿黃金,黃金不夠再拿他們的錢。

管家佩服。

一個時辰過後,所有東西清點完畢,公孫敬聲令管家出去尋人,賣了。

公孫賀趕忙攔住解釋:“不能這樣賣。這麼多東西一起賣對方一定會趁機壓價。”

“那是您,不是我。”托做幾年生意的福,公孫敬聲認識不少家財萬貫的商人。公孫敬聲交代他的隨從:“就說皇後的外甥有請。”

半個時辰左右,長安城中數一數二數三的商人都來了。

公孫敬聲指著滿院子珍寶:“諸位,開個價吧。”

幾位嚇一跳,哆哆嗦嗦問:“全——全賣了?”

公孫敬聲點頭:“放心。他們不敢叫你們還回去。我父親以後敢威脅你們,你們儘管去博望苑伸冤。太子是我弟,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幾位商人消息靈通,如今已經知道陛下前些日子令長安令抓人蓋因有人夜闖博望苑。有太子撐腰他們怕什麼。不過也是因為公孫敬聲搬出小太子,沒人敢壓價。

十萬錢的東西硬生生被公孫敬聲賣出二十五萬。

公孫敬聲叮囑幾位商人:“十萬錢給我父親,十五萬錢送到我府上。”

昭平君看著一車一車的銅錢或黃金去對麵,就問公孫敬聲哪來這麼多錢。公孫敬聲大概說一遍,昭平君佩服。這種有意思的事不能自己知道,他立刻告訴友人。隨後又覺著不過癮,他也不嫌累,進宮告訴小太子。

小太子差點被茶水嗆死:“敬聲表兄的祖母還活著?”

第176章 分家

公孫敬聲的宅子離公孫老宅甚遠。昭平君家在公孫敬聲家斜對門,哪知道公孫老宅的情況。

“應當還活著。老夫人這一生經曆過不少事,隻是賣點家產氣不死她。”昭平君毫不在乎她的死活,“指不定越氣越長壽。”

小太子深表讚同:“可惜同樣的招數隻能用一次。”

“再鬨也沒有什麼意義。又不能把人殺了。也不能真逮住全家老幼打一頓。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公孫家最不缺沒腦子的混賬。

小太子很好奇被公孫敬聲這樣一鬨,公孫家還能維持表麵的和諧嗎。

不能了。

公孫敬聲的伯母嬸娘以前就沒少攛掇老夫人分家。然而老夫人不敢,親友問起來她該如何回答。再說了,她雖老但沒糊塗,公孫賀非長子,一旦分家她這個當母親的就得跟長子同住。雖說分家長子能得七成家產,可被公孫敬聲那麼一鬨公中哪還有錢。

然而沒錢也分。

除了公孫賀和衛孺,公孫家其他人堅決要分家。公孫賀的兄弟們也知道長安房子貴,最值錢的東西都被公孫敬聲賣了,他們沒錢買房。於是乎,公孫賀的兄弟和衛孺的妯娌們就想到一個主意,誰住的院子歸誰,通往正院的門封上。

老母親歸長子,長子院落通往正院的門就不砌了。

公孫賀表示他位高權重俸祿多,由他贍養母親。可惜他的老母親怕了他兒子,嚇得連聲表示要跟長子。

即便如此,公孫敬聲的大伯母也沒鬨,因為老夫人剩的三成私藏也是一筆巨款。公孫敬聲賣的二十五萬錢其中老夫人的東西占四成。他的兩個伯父和一個叔父的東西隻占兩成。究其緣由,老夫人的東西值錢。公孫敬聲叫管家算“典當價”。典當價可不是折舊價,而是再好的東西到了典當鋪都得打對折。

四月的最後一個休沐,下午申時左右,公孫敬聲到太子宮。小太子先看看天色,後看看漏刻:“不在家休息這麼早來找我出什麼事了?”

“我們分家了。”公孫敬聲顯得憂心忡忡。小太子很是奇怪,“不是好事嗎?”

公孫敬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不了多久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該知道這個家是被我鬨散的。”

“怕挨罵?”

公孫敬聲猛然抬頭:“我怕什麼?再說了,誰敢當麵罵我?”

“那你擔心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公孫敬聲:“我父親母親啊。我對長輩不敬旁人隻會認為是他或母親攛掇的。我嬸娘和伯母就是這樣想的。”

“她們真沒良心。花花都知道護主。”小太子不敢相信,“她們這樣認為,想必你祖母心裡也有這種懷疑。你擔心壞姨丈因此寢食不安?”

公孫敬聲微微搖頭:“不止這些。百善孝為先。外人誤認為我父親不孝——”朝宣室殿方向看一下。

小太子懂了。

“多慮了。”小太子搖頭,“郡縣選拔人才的時候孝不孝順這點很重要,而朝中用人不看中這點。”他停頓一下,懷疑公孫敬聲不記得了,“你忘了以前我父皇跟太皇太後鬨成什麼樣?她恨不得把父皇提拔的人全殺了。我不信她沒有想過,要是她的小兒子梁王活著,她和小兒子裡應外合廢了我父皇。可惜啊,那個短命鬼都沒活過祖父。”

公孫敬聲:“誰敢說陛下不孝啊。”

“黎民百姓不說父皇不孝不是因為他乃皇帝。所有人都清楚太皇太後的心思,可以理解父皇同他祖母的關係一度勢同水火。同樣所有人都知道你伯母嬸娘能穿金戴玉是因為你父親能撈錢。”

公孫敬聲擰眉。

“以前你不知道壞姨丈這些年撈了多少錢,但外人很清楚。”

公孫敬聲不禁問:“怎麼會?”

“就像你說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壞姨丈的門客或隨從買地是不是得四處打聽,或者找人經手?彆人求你父親辦事能做到守口如瓶嗎?看看公孫家其他人的衣著,算算他們的俸祿以及你父親這些年得的賞錢也能算出他弄了不少錢。公孫家分家外人隻會幸災樂禍,這個家終於散了,你祖母嬸娘彆想跟以前一樣,日日山珍海味用著,綾羅綢緞穿著,金玉首飾戴著。”

公孫敬聲:“所以沒人關心我有沒有跟伯父動手,此事是不是我母親攛掇的,我父親不孝?”

小太子搖頭。

公孫敬聲神色懊惱。

小太子想笑:“後悔才知道這點?”

公孫敬聲點頭:“我以前給他們留著麵子正是怕母親被人指指點點,此生都不敢邁出家門。父親因此被彈劾。雖說憑他弄的那些錢被貶為庶民也不虧。可既然朝廷允許拿錢贖罪,他拿出四十萬錢再被彈劾得多鬱悶。萬一鬱鬱而終,我,我想象一下就很難受。”

小太子點頭:“我能理解。他一直很疼你。姨母隻生你一個他也沒強求,更沒有納小。”

“他也不敢。”公孫敬聲禁不住朝椒房殿方向看一眼。

小太子把點心移到他麵前:“放心了?”

公孫敬聲笑著拿起一塊肉條:“雞肉做的?”

小太子點頭:“廚子不知聽誰說匈奴人強壯因為常常很愛吃肉。打那以後庖廚有剩肉就給我做茶點。”指著炸的酥脆的肉,“他們也不想想膩不膩口。”

“你可以叫他們少做些?”

少做不可能少做。

他們堅信“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而他十一歲了,勉強算個半大小子,以至於一個個都擔心他吃不飽。

以前枇杷、櫻桃等宮女擔心他著涼生病,恨不得把他裹成球。如今他知道冷熱,又擔心他吃少了長不高。

小太子很無語。

“左右我可以賞給身邊人。”小太子以前不是沒有反對過。彆的方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