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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

太多人知道不好解釋,小太子就沒找兩位表兄,也沒帶較為聰慧的韓子仁,而是叫他去博望苑,他領著吳琢等人前往西市找寶劍。

吳琢聽人說過,冠軍侯、大將軍,以及很多上過戰場的將軍家中都有兵器房。太子殿下哪能隻有一把寶劍。

劉據前世身為劍修,哪怕買劍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也不想買廢鐵。他上午在西市,下午到東市,總得才找到兩把寶劍。兵器鋪的掌櫃的見他身後跟著許多仆從,意識到他出身不凡,不敢嫌他挑剔,還問他給誰買的,他可以找藏家問問。

小太子推出他二舅。

掌櫃的一聽大將軍長子送給大將軍的禮物,萬分激動地表示一定儘量幫他尋找。

寶劍難尋,小太子懂,所以給他一個月時間,九月下旬再來。

說到“九月”,小太子不由得想起博望苑的匈奴人說過,步入九月草原上很多地方就開始下雪了。

“表兄怎麼還沒回來?”

吳琢:“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今日沒有消息,說不定明日一早鴻翎使者就來了。”

小太子心說,哪有這麼巧的事。

抵達太子宮,小太子從車上下來,發現無論是巡邏的侍衛還是往來的宮女都跟過年似的:“枇杷!”

枇杷小跑出來:“殿下回來了?”拿掉他身上的披風,“累不累?”

小太子指著宣室方向:“父皇大赦也輪不到他們啊?這一個個怎麼了?”

“殿下還不知道?”枇杷驚訝,“冠軍侯又打了一場大勝仗。陛下高興,當即令春望宣讀鴻翎使者送來的——”

小太子打斷他:“什麼時候的事?”

“你走後不久啊。”枇杷越發詫異,“東西市的人還不知道?”

小太子:“今日非休沐,百官和他們的隨從都在府裡,哪知道宮裡的消息。”

“也是。”枇杷令小宮女打水,繼續說,“婢女聽宣室殿的宦官說,匈奴左賢王被冠軍侯殺了。”

小太子停下:“表兄碰到匈奴主力了?”

枇杷不懂他為何這樣問:“奏報上沒提。左賢王是匈奴主力嗎?”

“他的兵力僅次於伊稚斜單於。好比二舅。”

枇杷倒抽一口氣:“可可,可冠軍不是隻有一萬人?您說過,陛下總得才給他一萬五。出關後李廣和張騫帶領五千,同他兵分兩路。”

小太子淨手後接過櫻桃遞來的茶一飲而儘:“我去宣室。”

“殿下慢點。”枇杷提醒吳琢跟上,以防殿下跑太快從台階上摔下來。

今日休沐,劉徹聽到腳步聲就猜到是兒子。抬眼看去,小太子像一陣風,劉徹起身迎上去:“早晚把你的兩顆才長齊的門牙磕掉。”

“父皇,匈奴左賢王死了?”

劉徹不由得露出笑意:“聽說了?”

“是匈奴主力吧?”小太子拉著他的手,“表兄還好嗎?”

劉徹臉上的笑容消失:“奏報上請求邊關休整,朕感覺他受傷了。即便不是很重,也不能立刻班師回朝。”

第144章 霍去病受傷

去病表兄有他送的寶劍怎麼還會受傷啊。

難不成軍中有匈奴細作。

小太子很是緊張,不由自主地抓緊老父親。

劉徹輕聲安慰:“奏報是去病親筆所寫,不必擔心。”

“表兄有沒有提到斬虜多少?損傷多少?”小太子想從中窺到具體情況。

劉徹:“斬首俘虜六千餘人,自身折損一二。此戰於他隻能算小勝。然而他卻受傷了。其中必有內情。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吧。”

“李廣和張騫又迷路了?”小太子不禁問。

劉徹好氣又好笑,氣兒子此時還拿話氣他,笑兒子的話可笑:“次次迷路嗎?”

“上次春夏兩季連擊匈奴時表兄也是領一萬騎兵,頭一次打的匈奴悲曰‘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第二次打的他們又曰‘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這次不是中途生變表兄怎會受傷?”有他送的寶劍在手,不是七八人合圍表兄且同時發難很難傷到他,蓋因匈奴的刀砍下去是傷肉,他的劍下去是削斷骨頭。

劉徹:“你舅領兵也不是次次全甲兵而還。”

“可是舅舅沒傷到主動提出邊關休整啊。”

劉徹摸摸兒子的小腦袋:“知道你同去病感情好。朕令使臣帶上太醫前往邊關代朕犒勞他們?”

小太子搖頭。

劉徹不禁瞪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想親自前往?不許!”

“不是的。等太醫到邊關表兄也該班師回朝了。既然沒有傷及要害,也不差這三五日。”

劉徹蹲下捏捏兒子的小臉,岔開話:“今日在宮外待這麼久,碰到什麼好玩的了?同父皇說活。”

“沒有好玩的。孩兒想選幾樣趁手的寶劍換著用,可惜隻挑到兩把。不過兵器鋪的掌櫃的答應孩兒,他明日就托人打聽,請孩兒下個月今日過去。”

劉徹不過隨口一問,沒想到真問出點情況,忽然想起什麼:“下個月今日?”

小太子點頭。

劉徹失笑:“莫不是忘了下個月今日也是你表兄成親之日?”

小太子神色一怔。

“看來當真忘了。就這還操心他?”劉徹輕輕拍拍兒子的後腦勺,“先去休息。再有消息朕立刻叫人告訴你。”

為今之計,隻能如此。

小太子無精打采,以至於甫一到太子宮就被韓子仁等奴仆看出此戰非同尋常。韓子仁等人忍不住圍著他問“出什麼事了?冠軍侯怎麼了?殿下被陛下訓了?”等等,小太子愈發心煩。

韓子仁日日陪在他身邊,見狀令枇杷等人去庖廚看看,吩咐廚子做幾樣清淡的吃食,他和吳琢二人隨小孩步入茶室。

茶室有個小火爐,吳琢生火,韓子仁拿出六博棋,小太子叫他們停下:“孤不想用茶,這也收起來。”

二人相視一眼,看來事情很嚴重。

可是殺死比匈奴右賢王精明謹慎的左賢王不該值得慶祝嗎。

深秋天涼,韓子仁輕輕關上窗點上燈,同吳琢二人安安靜靜地陪在他兩側。

小太子歎了口氣,坐直:“叫你們擔心了?”

韓子仁輕聲問:“殿下是否可以同咱們說說?”

吳琢跟著勸:“殿下,心裡的事說出來就輕鬆了。”

“表兄受傷了。”

二人懷疑突然出現耳背。

小太子就知道二人是這副樣子,他又重複一遍。

韓子仁難以置信:“冠——冠軍侯?”

吳琢聲音帶顫:“您大……大大表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太子點頭。

二人脫口而出:“不可能!”

小太子再次點頭。

二人一個朝手臂上掐,一個拍拍臉,比霍去病突然從天而降還感到不可思議,全身上下訴說著“勇冠三軍的冠軍侯怎會受傷?”

小太子給二人片刻,容他們消化。

“你們說我該不該擔心?”

韓子仁無意識地點頭:“此戰定十分凶險。”

吳琢咽口口水:“可冠軍侯乃一君主將,他若受傷,那——不對,看枇杷、櫻桃高興的樣子,陛下對此戰很滿意。既然非損失慘重,主將怎會受傷?不可能叫他身先士卒啊。”

此戰確實霍去病身先士卒。

霍去病敢孤軍深入隻因技高人膽大,並非盲目自負。他派出去的向導和探子查到匈奴主力蹤跡,他從匈奴冬季在何處休整推算出主力行軍路線就令人通知李廣和張騫部策應。

派出去的小股騎兵回來稟告霍去病已經告訴二人,何日在何處等著策應,霍去病這才令將士查看糧草,扔去不當緊的輜重輕裝簡行。

霍去病發現匈奴留下的痕跡越發明顯就令眾將士下馬緩行,一邊派人前去打探。

霍去病通過探子打聽到的情況得出結論,五萬左右兵將並非伊稚斜部。渾邪王告訴過他,伊稚斜單於還有近二十萬精兵。

匈奴兵馬嫻熟驍勇善戰,霍去病不敢正麵迎敵,也不敢繞到後方追擊,蓋因匈奴沒有多少輜重,一旦被他們發現敵我力量懸殊,他們可以快速反撲,屆時定會損失慘重。

霍去病不怕死,可他手下將士哪個沒有父母。他可以以一敵十,多數兵將隻能以一敵二。考慮到這些,霍去病依然令將士們一邊緩慢行軍一邊喝水吃乾糧,等待深夜到來。

三更天,人最困乏的時刻霍去病帶兵殺入匈奴軍中。匈奴如他所料,倉皇逃竄。霍去病把人往李廣和張騫部所在方向攆。月下攆了二三十裡無人策應,霍去病直覺不好,他當即帶幾名驍勇善戰的校尉一馬當先衝入萬軍之中取敵首級。

周圍皆是匈奴霍去病哪能完好無損。

匈奴左賢王通過年齡、甲胄認出他感到奇怪,他不後方坐鎮,難道不怕主將受傷軍心大亂嗎。

轉眼間,匈奴左賢王想到“擒賊先擒王”。就在左賢王準備拆穿霍去病部人數不多,即將穩住軍心之際,他被霍去病甩出去的長劍砍傷。

倘若霍去病此次用的是此間兵器最多傷到左賢王的皮膚。他貫足力氣,寶劍碰到左賢王的脖子,鮮血噴出。霍去病帶了一個匈奴人,那匈奴人有點搖擺不定,當他看到左賢王落馬瞬間知道該怎麼做,用匈奴語大聲喊“左賢王已死!”霍去病翻身下馬利落地砍掉他的首級,匈奴軍心再次大亂,五萬之眾猶如無主的蒼蠅。縱然左賢王的親信大喊“漢軍人少,殺回去”等等,也無法阻止潰軍之勢。

倘若此乃漢軍首次出征匈奴,匈奴不怕漢軍,敢同漢軍血戰到底。近十年無一勝績,霍去病又是大漢大將軍的親外甥,匈奴又人人皆知他能征善戰,哪敢戀戰。

霍去病以防敵人冷靜下來反撲,令九成將士追擊,追的匈奴變成一盤散沙,一日之內很難聚齊。他帶領餘下的將士打掃戰場,等九成將士回來立刻折返。

直到天亮人困馬乏不得不停下休整,霍去病脫去甲胄,將士們才發現他雪白的裡衣已被鮮血染紅,而他嘴唇發白精神不濟,看起來像是隨時有可能昏過去。

擺弄匈奴首級算軍功的將士神色驟變,比他的臉色還白,急的大呼小叫。霍去病掏出太子表弟給的藥,令人打水為他清洗傷口,六神無主的諸人這才想到找軍醫。

小太子的傷藥不像藥,出兵之前軍醫去過太醫署,確定沒有他手中那種傷藥,不讚成霍去病用。小太子送的寶劍令霍去病對他深信不疑,霍去病胡扯此乃皇家秘藥,此間隻有一碗。若非這次急行軍,陛下也不舍得拿出來。

軍醫信以為真,卻又隻舍得塗上薄薄一層。然而這一層瞬間止住血。等軍醫為他上好藥,最先塗藥的傷口已經凝固,傷口周邊的紅腫像是也消下去一些。

扶著霍去病的校尉驚呼:“神藥!”

霍去病提醒:“此間隻有一碗。”瞥一眼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