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1 / 1)

不然他怎會不知。”

軍醫忍不住聞聞自己的手。

霍去病:“你想複製?”

“下官不敢。”

霍去病點頭:“可以。我請示過陛下。找個乾淨的藥瓶,我給你挖一點。”隨後又令軍醫把受傷嚴重的人帶過來。

將士們大為感動,有人甚至認為自己生來低賤,不配冠軍侯的神藥。

在霍去病眼中他的兵將沒有高度貴賤之分。若非他們拚死殺敵,他可能已經戰死沙場。傷重之人太多,縱然止了血也有可能生膿喪命,所以必須儘快消腫結痂。

可是藥隻有一小碗,遠遠不夠。霍去病思索許久,決定撥出一點傷藥令軍醫用溫水化開。

軍醫認為此舉純屬浪費,可他又不敢不從。

一試之下大為驚奇,竟然可以封住傷口,軍醫激動地差點跪地。

霍去病明白此藥留不得。

休整半日再次啟程,等到傍晚停下休整,受傷嚴重的兵將傷口撕裂,他的手臂也隱隱往外冒血,他知道急不得,於是忍痛上奏長安請求休整。

霍去病不吝嗇“神藥”,待大軍抵達邊關那日盛藥的碗都已被軍醫衝洗三遍。

霍去病麾下有一校尉,姓吳,名蠻子,來自南方的平民。其無父無母,無家可歸,不想當奴隸便選擇從軍。上次有幸隨霍去病出征,霍去病注意到他看到匈奴仿佛餓狼看到肉,後渾邪王來降,霍去病意識到情況不對,挑人隨他見渾邪王的時候就選了吳蠻子。吳蠻子沒叫他失望,此次霍去病便向劉徹舉薦,劉徹就令其為校尉。

吳蠻子感激霍去病的提拔,也佩服他的勇氣,不希望他回到京師被責罰,鬥膽提醒:“冠軍侯,您說這傷藥此間隻有一碗,看盛藥的琉璃碗也像,可您給我們用了,回去怎麼同陛下解釋?”

霍去病:“陛下又沒說不可以給你們用。”

最早追隨霍去病的將軍比吳蠻子了解他:“軍醫都不知道此藥,顯然陛下是叫冠軍侯自己用。”

軍醫幫他查看傷口:“冠軍侯,您這是同陛下玩文字遊戲啊。”

霍去病大渾然不怕:“陛下舍得殺了我?”

眾人搖頭。

吳蠻子:“末將在老家時就聽說過陛下待您如親子,可您畢竟隻是皇後的外甥。”

“你們不說誰知道你們也用了?”霍去病反問。

吳蠻子被問住。

話雖如此,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霍去病的友人道:“您殺了匈奴左賢王本該大功一件。可藥全沒了,此次回到京師您恐怕很難加封。”他指著吳蠻子,“他都有可能封侯。”

吳蠻子打仗打聰明了,以前看見匈奴就殺,如今隻挑看起來膘肥體鍵,穿金戴銀的。果然,這次殺的人不多,但每一個都是左賢王部下的高官。

吳蠻子聞言想笑,但一想到主將可能挨罰又不敢高興,以至於臉都扭曲了。

霍去病:“我才二十一歲,以後有的是機會。又不是明天就死了。看你們一個個擔心的。”

“話雖如此——”

霍去病抬起受傷較輕的左手:“此事到此為止。找到李廣和博望侯了嗎?”

圍在霍去病周圍的將士一起搖頭。

霍去病皺眉:“那晚匈奴被你們追的潰不成軍,就算遇到李廣,李廣五千人以逸待勞也能全身而退。難不成遇到風沙?”

軍醫隨霍去病出來過幾次,對草原上的情況有所了解:“若是出現了能把人掩埋的風沙咱們這裡多多少少會有些風沙。”

霍去病令人再探!

三日後,終於有消息了,消息來自五原郡,張騫迷路,李廣不辨方向,二人把兵帶到五原郡,險些被東方朔當成匈奴人。

霍去病氣得在邊關待不下去,而此時他身上的傷口都結痂了,他令不能騎馬的將士繼續在邊關休養,他帶大軍班師回朝。

抵達京郊大營那日,離霍去病成親日子隻剩五天。

霍去病不敢休息,當日便獨自進宮麵聖。霍去病隱去“神藥”,劉徹要重賞他,霍去病不敢接,不然不好同將士們解釋,就說他乃一軍主將,因為他指揮不當險些害得一萬騎兵全軍覆沒,李廣和張騫延期,請陛下責罰。

劉徹哪舍得罰他,討價還價許久,劉徹賞他千金,令其回府休息,等待成親。

霍去病走後,劉徹又令太尉犒賞受傷有功的將士。

將士們不在乎他們能不能封侯,擔心霍去病有沒有受到責罰。得知他隻得千金,替他感到可惜的同時也沒人敢提“神藥”,端的怕陛下想起來生氣,日後借機處罰霍去病。

劉徹隻顧擔心霍去病,忘了兒子也很擔心他,等霍去病走了他才想起來,親自前往太子宮跟兒子解釋。

小太子瞪著眼睛看著他,小臉氣成球。

劉徹訕笑:“父皇一時忘了。”

第145章 衛大公子小太子

霍去病安然無恙,小太子很高興。霍去病不知道他擔心他,小太子可以理解。可是這些事老父親知道啊。他不令人宣他去宣室殿也罷,竟然也不叫表兄來他的太子宮。

老父親以為一句“忘了”就算了嗎。

小太子氣鼓鼓盯著他,眼睛慢慢溼潤。

身為帝王,乾綱獨斷的帝王,定然不喜歡被任何人威脅。小太子前世不知,今生史書讀多了自然可以窺出一二。他身為親兒子也隻可以偶爾跟他大吵大鬨。

劉徹何時見兒子哭過,頓時慌得手足無措:“怎麼還哭了?”

“你才哭了!”小太子倔強地瞪著他,眼淚奪眶而出。

劉徹摟著兒子:“還沒哭呢?哭倒未央宮才算哭嗎?”

“不要你管!”小太子撥開他。

劉徹按住兒子的肩膀:“丁點大脾氣不小。”想給他擦擦淚,手伸出來又找手帕,“朕這就領你去冠軍侯府?”

“酉時了!”小太子越發生氣。

你管什麼時辰呢。這句話到劉徹嘴邊又咽回去,慶幸沒有脫口而出,否則兒子得更生氣。此時出宮到不了宮門口就得被巡邏侍衛告知,宮中即將下鑰。

劉徹:“父皇說錯了,明日,明日!”

“明日我得上課。”

劉徹想嘲諷他,這個時候知道你得上課?平日裡也沒見你如此懂事。

“巳時三刻上完課再去。”劉徹又給兒子擦擦眼淚,“太子殿下可不止一次說過,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小太子氣得推開他:“你走!”

劉徹嘴賤的時候有心理準備,小太子人小力薄沒推動他氣得真想哭。

“不想知道戰場上的情況嗎?”劉徹問。

小太子如鋸了嘴子的葫蘆,一言不發。

劉徹想笑,想苦笑:“又被你猜中了。”

小太子顧不上跟他置氣,塌下來的腰瞬間筆直筆直。劉徹心說這招真好用,可惜有點費他——再次重複此戰經過如同再次打他的臉,往他傷口上撒鹽啊。

“去病沒叫朕失望,出了右北平不到三日就探到匈奴足跡。他知道遲則生變,當即派人聯係李廣和張騫。雖說他通過牲畜留下的糞便、以及被馬吃過的草和馬印推算出匈奴最多六萬人,一萬五打六萬沒有任何勝算,可也不能就這麼放跑匈奴。他決定晚上出兵,天黑看不清,李廣部突然從一側殺出來,縱然匈奴意識到我軍人少也不敢戀戰。”

小太子帶著重重的鼻音問:“表兄算好如何出擊,如何撤退等等,唯獨沒有算到有張騫跟著、軍中還有匈奴兵以及向導,他們還能迷路?”

劉徹歎氣:“是啊。”

“為何還能迷路?”此事簡直令人匪夷所思。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劉徹鬆開兒子,拿起茶杯,沾一點茶水在茶幾上畫,“張騫從長安往西北出使西域,回來的時候也是打西北方來的,右北平在東北,他此生從未涉足過此地。為了不被匈奴提前聽到重重的馬蹄聲,他們隻能晚上緩慢行軍。”

“晚上也有星星和月亮啊。”

霍去病沒有請示劉徹直接班師回朝,李廣和張騫不敢,收到長安的消息才敢回來。他們此時還在半道上,劉徹哪知道他們那晚眼睛和腦子落在何處。

霍去病得知他們在東方朔鎮守的五原郡並非他派出去的探子抵達五原郡,而是聰慧的東方朔派人告知邊關守將,二人在五原郡。霍去病失血過多精力不濟,又知道東方朔不敢謊報軍情,就沒令人過去確定。他也不想派人過去,他麾下的軍醫和火頭軍都瘦了一圈急需休養。

方才霍去病見著劉徹也是直言,原諒他不清楚二人具體情況,還是等兩人回來陛下親自審問吧。

劉徹聽出他心中氣惱,為了安撫他才叫他回府休息。

“忙中出錯吧。”

小太子不敢相信:“一個年過半百經驗豐富的老將軍,一個在匈奴部落蟄伏十來年,因為晚上行軍慌亂?”

劉徹尷尬:“在那晚之前去病還能聯係上他們,那晚之後就找不到他們了,定是那晚走錯了。”

小太子在茶幾上畫個半圓,圓心在大漢境內,圓的頂點自然是霍去病令二人帶兵抵達的地方,右半圓是右北平到圓的頂點,左半圓是頂點到五原郡,“這樣偏離的?”

“隻能是這樣偏離的。不然去病不至於修整多日才收到他們的消息。”

小太子忍不住詛咒:“竟然沒餓死!”

劉徹輕咳一聲:“草原上不止有匈奴散落的牲畜,還有狼群、野羊等野獸。遇到湖澤水裡還有魚。”

“父皇打算怎麼處置二人?”

公孫敖上次迷路回來無功無過,張騫和李廣自然也一樣。

劉徹試著說出他的決定,還沒等他說完,小太子又氣得眼睛通紅。劉徹不敢說下去,端的怕把兒子氣暈過去。

“你說怎麼做?父皇聽你的。”

小太子:“每個人都有其所擅長的,張騫擅長遊說西域各國,像孩兒的張順子會打理瓜果蔬菜,但不能接管博望苑。李廣武藝高強,孩兒承認,可他比項羽又如何。十個高祖也打不過一個項羽。楚漢相爭結果又如何?”

“直說便是,父皇不怪你。”

“張騫回家等著需要他的時候再出來。李廣滾回家養老。”

劉徹提醒他:“你才說他武藝高強。”

“那是年輕二十歲的他。他如今打得過表兄還是打得過姊夫?他甚至打不過去病表兄麾下任何一個校尉。大漢缺校尉?”

劉徹無法反駁。

“父皇竟然還令他為中郎將?”小太子自說自話,“父皇不叫他回家也行,他不要叫我在宮裡看到他,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孩兒說到做到!”

劉徹一看到兒子氣得小臉通紅,連忙安撫:“回家,回家,朕體諒他帶兵辛苦,令他回去頤養天年。”

小太子瞪著眼睛看著他,一臉不信。

劉徹捏住他的小臉苦笑:“要朕發誓嗎?”

小太子搖頭,撲到他懷裡。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