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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

此時趙起、李成和櫻桃已經從車上下來。小皇子身邊不能沒有人,春望叫櫻桃留下。劉據搖了搖頭,春望瞬間懂了:“不要櫻桃要他倆?”

劉據笑給他看。

春望把他放車上,然後叫李成和趙起上來,一起去宣室。趙起還記得楊得意先前說的話,他不敢麵聖:“春總管,小皇子累了,是不是先回椒房殿歇息片刻?”

小皇子飯沒吃完就睡著了,此刻分明才睡醒,當他不知道呢,還是不信任他?無論哪種情況春望都很生氣,索性直接問劉據,“找母後還是找父皇?”

“父皇!”劉據努力說清楚,口水流出嘴角。春望用櫻桃走之前給他的手帕輕輕給他擦擦嘴,瞪趙起和李成二人一眼。

官大一級壓死人。

櫻桃在趙起和李成跟前不敢多嘴。趙起和李成怕春望。

抵達宣室殿,春望也沒有把劉據給趙、李二人。劉據見二人空著手,他朝車裡指。

先前春望一上車就看到一隻剛滿月的小狗。天子愛狗,天子的兒子喜歡狗實乃正常。劉據說話困難,春望也沒有故意多問惹他流口水。見狀替劉據令李成把狗抱出來。

李成慌得找趙起,趙起仗著小人兒說不清楚,大著膽子抱著狗跟上。

春望入內無需通稟,劉據更不用,所以他抱著劉據直接進去。過了高高的門檻,劉據下來,晃晃悠悠,跟個不倒翁似的往裡跑。劉徹心驚膽戰,霍然起身拋下禦座接過他。

等他決斷的幾位朝臣嚇得扭頭,結果什麼也沒看見。

“想父皇了?”

幾人這才明白皇長子來了。

劉據雖不是太子,但他一出生劉徹就令郎官東方朔著《皇太子生賦》,以至於在天下臣民心裡眼裡他就是大漢太子。

幾人起來見禮。

劉徹抬抬手示意免禮,又問:“想父皇了?”

劉據衝趙起招手。劉徹認識此人,他親自為乖兒子挑的:“趙起拿的什麼?”仔細一看,“據兒想養狗?”

趙起身體抖動一下,不安地低下頭。

劉據搖頭晃腦:“養,貓兒!”

劉徹好笑:“你想養貓弄隻狗做什麼?”

劉據眨巴著大眼睛,這話他怎麼聽不懂呢。

“貓兒!”劉據固執地說:“起,說,貓!”指著趙起懷裡的狗,一字一停頓。

趙起雙膝跪地,小狗放在地上:“陛下恕罪,陛下饒命——”

“停!”劉徹沒聽懂小孩話,反倒是趙起一跪叫劉徹懂了,“據兒要貓你給他狗?”眉頭微皺盯著趙起。

劉據急的大聲說:“是——貓!”

劉徹明白了什麼差點氣吐血。他壓住滿腔怒火問:“朕的兒子要貓,你弄隻狗糊弄他,還說這是貓?”

“是,貓!”劉據抓皇帝老子的胡須,仿佛說你怎麼貓狗不分。劉徹下巴痛,慌忙抓兒子的小手:“鬆手,鬆手,不是朕貓狗不分,是你被騙了。”心中忽然一動,“朕明日就把這胡須剃了。”

幾位朝臣滿腦子貓貓狗狗,等他們意識到皇帝最後一句什麼意思比劉據還著急,齊聲勸說:“陛下,使不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劉徹:“你們不曾修過胡須?”

一直不修剪胡須豈不是能拖地。幾人下意識承認時常修剪。劉徹接著此話問:“修半寸和一寸有何不同?”

幾人被堵得無言以對。

其中左內史公孫弘跟朝中百官不一樣,彆人少年嶄露頭角,中年高升,他而立之年學習,白發蒼蒼入仕,人老成精,又為人奸詐,沒少乾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他佯裝好奇:“陛下,什麼是貓又是狗?微臣愚鈍,小皇子此話何意?”

劉徹聞言氣血上湧,沉聲問:“誰的主意?”不由得看他最熟悉的人——春望。

“指鹿為馬”的事過去不足百年,春望還沒忘。秦始皇兒子多,養廢一個還有十個。大漢天子僅有一子,天子本人恨不得把獨苗苗捧在手心裡,趙起什麼不學非學趙高。春望顧不上同情他,希望天子不要因為他和趙起同乘一輛車也砍了他。春望跪下坦白,他沒有去狗舍,在車上看到狗也以為子類父,不知道小皇子把狗當成貓,請陛下明察。

劉徹看兒子:“是這樣嗎?”

幾位朝臣心底詫異,才滿周歲的小兒懂什麼。何況這孩子真呆,竟然貓狗不分。

劉據睜大眼睛裝糊塗。

劉徹沒有因為兒子聰慧就喪失理智,認為兒子無所不知。劉徹很有耐心地指著春望:“春望有沒有去狗——去貓舍?”

小孩兒搖頭。

劉徹:“你在何處遇見的他?”

小孩裝不懂。

劉徹不急:“是在你和皇後居住的椒房殿附近嗎?”

這句可以懂,劉據使勁點一下小腦袋,大聲說:“母後!”

“據兒真聰明。”劉徹叫春望起來。

春望無比感激地看一下小皇子,幸好是陛下的兒子,一歲就能聽懂人話,否則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劉徹令人把趙起和李成拖下去砍了。李成跪地求饒,慌慌張張倒出這是趙起的主意,與他無關。

春望頓時想送他一個字——蠢!

李成要把此事攬過去,叫陛下另眼相看,說不定隻是把他發配原籍,或者罰他去狗舍當個鏟屎官。

春望偷偷瞥一眼當今天下,劉徹臉黑如墨,要不是礙於孩子小,容易嚇掉魂,劉徹非得一腳把他踹出去。

劉徹低吼禁衛:“拉下去!”

禁衛堵住李成的嘴巴把人拽出去,趙起身體發軟癱在地上。劉徹沒有心軟,給春望使個眼色。春望跟出去盯著禁衛把二人處死。

劉據一臉好奇,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好像不知道發生何事。

幾位朝臣終於明白出什麼事了——指鹿為馬。

公孫弘輕輕擦掉額頭上的虛汗,輕聲請示“微臣先行告退”。

這事無論從哪方麵說都不小,蓋因關係到未來儲君。

小小一隻狗也叫劉徹嚇出一身冷汗——兒子身邊的人他上查三代居然還會出紕漏。

劉徹抬抬手令幾人退下,抱著兒子坐下。劉據指著地上的小狗:“貓兒!”

殿內陡然安靜下來,行至門邊的幾人輕手輕腳急行,快速躲到殿外才敢長舒一口氣。

五人擦著汗互望,禦史大夫感慨:“宮裡要血流成河了。”

公孫弘心底沒有一絲同情:“那也是他們自找的。陛下正值壯年他們就敢效仿趙高,以後豈不敢改朝換代。”

禦史大夫小聲說:“慎言!”

廷尉張湯也在,要是以往此事該交給廷尉議罪。劉徹像是沒看見張湯一樣,可見他是多麼生氣。“公孫兄言之有理。小時偷針,長大偷金。如今敢糊弄小皇子,日後就敢哄騙太子,甚至陛下。”

另外二人點頭附和。

禦史大夫一見不能叫他們少說兩句,乾脆扯開話茬:“聽說小皇子乖巧近乎木訥,可方才陛下問話時,小皇子怎麼都當得起一聲早慧啊。”

張湯:“小皇子早慧貓狗不分?”

在殿內的時候公孫弘沒有意識到這點,經他一說,公孫弘讚同:“張老弟怎知小皇子不是故意而為之?”

張湯笑:“小皇子話語含糊,走路不穩,懂得下套?”

公孫弘點頭:“他可是陛下的兒子。”

“那這一年來的老實乖巧又是怎麼傳出來的?”張湯反問。

禦史大夫就想解釋,忽然發現無論“乖巧懂事”,還是“不哭不鬨”,皆出自天子之口。

公孫弘和張湯互相看了看,禦史大夫問:“看來你二人也想到了。陛下這是,要做什麼啊。”

得虧劉徹沒有順風耳,不然得大呼冤枉。

劉徹也不相信兒子貓狗不分。劉據把狗當成貓隻因他沒有見過貓。以防兒子以後再指狗為貓,劉徹令人抓隻貓回來。

劉據故意逗老父親,指著小花狗說“貓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劉徹頭疼:“這是狗,不是貓。你被趙起和李成騙了。”

小孩睜大眼睛,為何騙他。

“他倆壞,大壞人。父皇這樣說,據兒聽得懂嗎?”

劉據可以懂了,扁扁嘴哭給他看——因為被騙,因為貓沒了。

劉徹慌得抱著他哄:“不哭,不哭,朕替據兒報仇了。以後據兒要什麼直接找父皇,父皇有的都給據兒。”

劉據不哭了。

劉徹長舒口氣:“你還不如以前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呢。”

第6章 乾綱獨斷

劉據眨了眨眼睛,信不信我再哭給你看。

“不許哭!”劉徹一手摟住他一手指著他的額頭。

劉據就當老父親陪他玩兒,抓住他的手指往嘴裡塞。春望輕呼:“小皇子這是餓了?一定是午飯沒吃飽。”

劉徹信了,蓋因兒子隻吃兩口炊餅,喝小半碗肉粥,遠不是他素日食量。

“據兒想吃什麼?”

春望心說他這麼小哪懂啊。緊接著聽到軟糯糯的話:“蛋蛋。”

劉徹故意逗兒子:“蛋蛋可多了。雞蛋還是鴨蛋?煮的還是蒸的啊?”

說話費勁,不想流口水,仗著人小不懂事朝老父親臉上咬。劉徹嚇得身體後仰:“你屬小狗的?這麼喜歡咬人。”

小皇子那麼善良才不喜歡咬人。明明是有些人欠,好比霍去病。春望解釋:“陛下,小皇子這是餓的。”

劉徹瞥他一眼,蠢才!

“去令膳房給據兒蒸一碗蛋羹。”劉徹把兒子架到腿上,“想不想吃蛋羹?”

睡一覺轉一圈,處決兩個人,劉據真有點餓。劉據決定吃飽再玩,乖乖點頭。

劉徹捏捏兒子肉乎乎的小臉:“果然跟去病說的一樣,軟軟嫩嫩的很好捏。”

要不是年幼無知,劉據想翻白眼。

白眼翻不成,劉據伸出小手朝他臉上招呼。劉徹擔心兒子咬他,再次身體後仰,小手從麵前一掠而過,劉徹嚇得一愣一愣,回過神把孩子翻過來按到腿上,朝他屁股上一巴掌。

小孩朝他腿上一巴掌,打得還挺響。聽候差遣的宮女太監都不由得循聲看過來。

劉據氣笑了:“你個不孝子!敢打朕。朕——”小孩反手朝他臉上抓,劉徹倉皇彆過臉,抱起兒子按坐在他腿上,父子二人麵對麵。這個時候劉徹依然怕傷著兒子,一手拽著他的細胳膊,一手捏住他的小臉“報仇”,“朕以前是不是瞎啊?竟然把雛鷹認成小家雀。”

前往膳房這種事無需春望親自去,春望吩咐下去就回來伺候。春望聞言恭維:“陛下和皇後的嫡子怎麼會是家雀。古時有句話叫,好像叫不飛則已,一飛衝天。小皇子是鳥兒,也是這種一鳴驚人的鳥兒。”

劉徹被他誇得心情舒暢,該做的事還得做:“宣楊得意,朕有事問他。”

“陛下懷疑把狗當成貓這事其實是楊得意的主意?”

劉徹微微搖頭:“他不敢。朕隻是想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