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就連隔壁洞府的男修都驚動了。
袁蘭麵色鐵青,毫不留情地朝嶽扇靈拋去一記厲眼。
嶽小師妹什麼都好,就是被他們寵得任性了些。
她這是把在陸雨歇那兒受的窩囊氣,全都撒在唐煙煙身上了。
嶽扇靈委屈得眼眶泛紅,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她知道自己討厭唐煙煙的理由不純粹,但她就是忍不住。
這個唐煙煙,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現在,她都快把她的袁蘭師姐和大師兄也搶走了。
“煙煙,”袁蘭彎下腰,試圖攙起地上的唐煙煙,“你怎麼喝酒了?起來,我扶你回房休息。”
唐煙煙躲開袁蘭的觸碰,她眯著眼,麵前的女子似乎有點眼生:“你是玄英宗新進弟子麼?”
袁蘭失笑,同喝醉的人能計較什麼?
她否認:“我是恒山派弟子,煙煙,你不認識我了?”
恒山派?好熟悉,但她怎麼記不起來?
唐煙煙很苦惱,抓了抓頭發:“陸雨歇呢?他怎麼不來接我?我頭好暈啊。”
說著,便在看熱鬨的人群裡四處逡巡。
袁蘭怕唐煙煙出更多的醜,半強迫著把人拽起來。
唐煙煙哪肯跟她走。
兩人拉拉扯扯,唐煙煙意外絆到酒壇,腳一滑,便要狠狠摔下去。
袁蘭正準備施法,眼前黑影一晃,唐煙煙已軟軟倒在來人%e8%83%b8膛。
他仿佛與夜色相融,竟不知何時而來。
月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他周身似在發光。
平日不苟言笑的男人,此時竟褪下冰冷模樣,露出難得的柔色。
而這份溫情,顯然隻針對他懷裡的女人。
唐煙煙仰起頭,望見她熟悉的臉,忽地粲然一笑,她張開手臂,用力撲入他懷中:“陸雨歇,你終於來接我啦!我等你好久了哦!”
她語氣嬌嬌軟軟,像個邀寵撒嬌的小女孩。
陸雨歇身體一僵,他微微俯首,目光慢慢略過她眉眼、鼻尖,然後在她唇瓣停留。
胭紅,醇香,泛著水光。
莫名的,很想嘗一嘗。
仿佛猜透他難以啟齒的心思,唐煙煙主動撲入他懷中,毫不猶豫地,在他唇角印下深深一%e5%90%bb。
她亮晶晶的眼睛,閃著光。
偷了蜜般,狡黠又羞赧。
一股沸騰的熱血,從陸雨歇腳底直衝天靈蓋。
前所未有的柔軟,精準擊中他心臟。
原來一個人的心,也有這般滿滿當當快要溢出來的時候麼?!
周遭圍觀修者皆瞪大眼睛,捂著嘴,難以置信。
陸雨歇並沒有多看他們一眼,他旁若無人地打橫抱起唐煙煙,越過袁蘭、嶽扇靈,回到唐煙煙房間。
“砰”地一聲,房門緊閉。
修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久才逐漸散去。
第一二九章
唐煙煙被陸雨歇抱到床邊坐下。
月明如水, 在空中漾開一圈圈的波紋。
唐煙煙托著腮,春水般的眸子定定望著陸雨歇。
那目光似膠。
幾乎黏在他臉上。
陸雨歇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狼狽起身,作勢要走。
衣袖卻被弱弱地拽住。
陸雨歇用餘光輕輕掃她一眼, 嗓音黯啞:“我給你倒水。”
唐煙煙歪著頭,似在思索是否要鬆手。
陸雨歇趁機抽出衣袖,逃到桌邊, 匆匆倒了杯水。
這水分明是倒給唐煙煙的。
他卻口乾舌燥得厲害。
陸雨歇順勢將水一飲而儘, 望向窗外。
今夜月色極美。
像某雙撩人而不自知的眼睛, 瀲灩又旖旎,仿佛盈滿盛放的桃花。
熱血上湧,直衝腹部。
這種感覺, 既陌生, 又難堪。
身後,突然有人又扯了扯他袖擺。
回眸的瞬間, 陸雨歇仿佛墜入漫天旖旎桃花中。
月光籠罩著她清瘦的身軀, 她粉潤的唇微嘟,委委屈屈地控訴他:“我的水呢?”
陸雨歇陡然回神, 拎起水壺:“馬上倒。”
唐煙煙乖乖把頭湊過去,就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咕嚕咕嚕喝了兩杯水。
有水漬殘留在她唇間,光暈映照,亮若星辰。
陸雨歇目光閃躲,恨不能封閉五感。
這樣他就能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怎麼沒穿鞋?”陸雨歇這才注意到, 她%e8%a3%b8著雙足, 粉嫩的腳指可可愛愛的。
“我忘了。”唐煙煙老實認錯, 她蜷縮著腳趾, 想把雙足藏起來。
陸雨歇深吸一口氣,猛地彆過眼,似是被那抹瑩白晃暈了眼。
撫平心緒,陸雨歇將唐煙煙重新抱回床榻。
過程中,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心抓著他衣袖,不肯鬆手。
“就這麼喜歡我?”許是被她身上的酒香熏得上了頭,陸雨歇一時難忍,竟脫口而出道。
話說出來,才覺懊惱。
這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和口%e5%90%bb。
“嗯。”就在陸雨歇後悔反省時,一記軟綿綿的嗓音隨風落在他耳畔。
陸雨歇眸色倏地晦暗,他無意識%e8%88%94了%e8%88%94唇珠,俯首看她,喉口微動。
醉酒的人可不懂這些,唐煙煙把玩著他衣袖,衝陸雨歇笑得無辜又無害:“就是這麼喜歡你。”
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陸雨歇靜靜看著她,啞聲試探:“那你告訴我,現在的我,未來的我,你更喜歡哪一個?”
唐煙煙頓時苦了臉。
這問題,怎好輕易下結論?
唐煙煙糾結得很,臉都皺成了一團。
她偷偷看陸雨歇,心虛地扭過頭,又轉回來,再悄悄看兩眼。
“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終於下定決心,唐煙煙朝陸雨歇勾了勾食指,示意他低頭。
陸雨歇聽話地將耳朵湊到她唇邊。
唐煙煙眨了眨眼,用貓崽般的小氣音哄他說,“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如果我最先遇到的是你,我說不定會對你一見鐘情哦!”
喜歡他?
陸雨歇眉梢微挑,無法壓製嘴角上揚的弧度。
雖然幼稚,但陸雨歇必須承認,他有被這個答案愉悅到。
殊不知,唐煙煙垂下的眼眸裡,狡黠一閃而過。
不同的陸雨歇,她自有不同應對之策。
陸雨歇猶豫片刻,低聲問:“未來的那個他,對你好麼?”
“很好的。”唐煙煙愣了下,然後吸了吸鼻子,“他就是太好了,所以才特彆的壞。”
“怎麼這麼說?”
唐煙煙癟了癟嘴。
夜色與美酒,總能輕易擊潰內心。
想起那一連串傷懷的事,還有那麼多年的相隔,唐煙煙抽噎著,淚珠突然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陸雨歇嚇了一跳,慌忙給她擦眼淚:“哭什麼?”
唐煙煙越哭越凶,她“哇”地摟住陸雨歇腰,仿佛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唐煙煙一直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雨歇哄了許久。
最後是她自己哭累了,靜靜睡去。
陸雨歇坐在床沿,替唐煙煙將額發捋到耳後。
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睛,陸雨歇不由失笑。
比起他,她才更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真奇怪,這般脆弱的女人,為何他年幼時,卻莫名地想要依賴她?
夜濃如墨。
陸雨歇一直守著唐煙煙。
他想,或許早在她開口的那刻,他便已相信,他和她之間的淵源與糾纏。
隻是不願接受,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
其實他心裡,是信了的。
他信唐煙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就好像,幼年的陸雨歇,之所以努力地快快長大,便是為了早些遇見她。
……
一夜好眠,並沒有宿醉的痛苦。=思=兔=網=
翌日,唐煙煙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匍匐在她手邊的黑衣男子。
他睡著了,墨黑發絲如瀑,衣袖生出些許褶子,有種淩亂的美感。
陸雨歇?他怎麼在她房間?
隨之紛遝而至的,是昨晚破碎的回憶。
她昨夜……
唐煙煙用被子捂住臉,太丟人了。
大驚之後,是慢慢回過味兒的欣喜。
她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睛。
昨夜陸雨歇對她的態度頗為縱容,四舍五入下,都能說是寵溺了。
所以,是她想的那種意思嗎?
似乎感應到她的注視,伏在床邊的黑衣男子撐起頭,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看著她,須臾,語氣自然地問:“醒了?”
唐煙煙點頭。
兩人一時無言。
陸雨歇隨即起身,理了理袖擺和衣領。
唐煙煙到底沉不住氣,她彆彆扭扭的,主動開口:“你沒什麼跟我說的麼?”
說完,自己同自己生起了悶氣。
看來她長陸雨歇的這些年歲,真是白長了。
陸雨歇年輕這會兒,某些性格就已然成型。
她雖然比他多出許多閱曆和年歲,卻仍改不掉沉不住氣的毛病。
將她神情儘掃眼底,陸雨歇眸中氤氳出幾不可察的淡淡笑意。
頓了頓,他說:“勤心齋課程已經結束,明日我們便要前往九淵秘境,歸期不定。為期時間最少半月,至多不過兩月。你……”
他俯視著她,眸色幽深。有些話,似乎比想象中的難以啟齒。
唐煙煙“哦”了聲,表示知道了。
關於陸雨歇生平的種種經曆,後世紀錄並不完整,尤其早年間。
此次九淵秘境,危險或許有,但都沒有性命之憂。
唐煙煙並不怎麼擔心,不過至多隻有兩月嗎?許多秘境,在裡麵待上兩年都算常態,更何況即將消弭於天地間的九淵秘境。
儘管疑惑,唐煙煙卻沒多嘴追問:“那你在裡麵萬事小心,注意安全。”
陸雨歇頷首,神色清淡,似有些心不在焉。
氣氛再度沉寂下來。
陸雨歇擰著眉,將深潭般的目光投向她:“你,就沒什麼同我說的?”
唐煙煙脊背僵硬,像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心虛得很。
這是打算興師問罪麼?
昨夜種種,唐煙煙確實記得些零碎片段,卻記不完整。
眼神遊移,唐煙煙著急的轉移話題:“那你早去早回,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這般刻意,唐煙煙並不抱多大期望。
怎知陸雨歇竟成功被她帶偏了,他似乎很滿意,嘴角笑意都深了些,還順著她的話說:“好,我會儘快回來。”
離去時,他站在門側,回眸望著他,一番話仿佛思量許久:“等我回來,隻要你乖乖地在這裡等我,我可以答應你一些事情。”
唐煙煙:……
糟糕,昨晚她有求他答應她什麼嗎?
唐煙煙支支吾吾,有意試探他:“你確定?”
陸雨歇挑了挑眉梢,言辭篤定:“確定。”
沒能套到消息,唐煙煙訕訕地笑,隻能順著話題往下講:“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陸雨歇倏地輕笑出聲。
天色漸亮,晨輝洋洋灑灑地從窗而入,星子般墜在他身上。
這還是穿越以來,唐煙煙第一次見他笑。
他笑起來真好看。
是屬於年少的恣意和飛揚。
第二天,袁蘭、許驚蟄等恒山派弟子,和陸雨歇一起進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