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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嘀咕。

什麼嘛!現在的情侶花樣還挺多,一會兒師徒,一會兒普通朋友的,當我眼瞎嗎?

連續三天,陸雨歇宋怡然始終沒回薔薇客棧,也不知道到哪兒瀟灑去了。

唐煙煙已打聽過正一行拍賣會詳情,一堆靈石花出去,總算知道待拍賣的%e5%aa%9a藥裡確實包含枕上春,但正一行那邊卻不肯提前將藥賣給唐煙煙,非得等拍賣競價。左右也就是再等幾天,再多送出些靈石,唐煙煙很淡定,靈石什麼的都是浮雲,她唐煙煙有錢得很。

譬如陸雨歇不在的這幾天,唐煙煙便化身散財童子,同棋玉四處閒逛。

看中什麼買什麼,她不僅給自己買,還給棋玉買。

什麼包包鞋子首飾,買單買得眼都不眨。

棋玉在凡塵時自詡灑脫,但也有被唐煙煙闊綽豪爽的樣子嚇到。

關鍵唐煙煙許多物件買得隨意,根本無甚可用。

漸漸地,棋玉明白了。

她這是心裡不痛快。

所以花錢找痛快。

唐煙煙如此大手大腳,很簡單,陸雨歇大半身家早就交給她了。

他忙著陪徒弟是吧?那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要拚命花前任的錢,給現任——

呸。

唐煙煙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一無所知的棋玉,撓了撓脖頸,有些尷尬。

棋玉不知她心中所想,體貼地問:“可是累了?不如找家茶樓休息休息?”

唐煙煙唔了聲。

他們隨便進了家茶樓,在臨窗位置入座。

台上體形瘦削、鶴發童顏的說書先生已就緒,正準備開講。

抿了口茶清嗓,說書先生嗓音洪亮,配合驚堂木,先%e5%90%9f定場詩。

一句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便奠定了整個故事的哀傷言情基調。

唐煙煙剝著栗子,饒有興致地盯著說書先生。

結果他故事情節一鋪開,唐煙煙就萎了。

說書先生的臉龐因興奮而愈發紅潤:“卻說那日魔域裡應外合,在試劍大會偷襲仙域成功,若非仙尊陸雨歇力挽狂瀾,仙域必定損失慘重,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仙尊竟因此墮入凡塵,旋即開啟一段浪漫的戀愛故事。至於故事中的女主角……”

說書先生抑揚頓挫,還和聽眾搞互動。

等熱烈掌聲過後,說書先生一拍驚堂木:“沒錯,便是如今叱吒魔域攬收無數小弟的妖女唐煙煙是也。”

唐煙煙:……

她默默地繼續剝栗子。

心想,還叱吒魔域呢?!

這麼捧我?我謝謝你全家咯!

落座對麵的棋玉身體陡然僵硬,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神色淡然的唐煙煙,複而望向台上口若懸河的說書先生。

這位說書先生經驗豐富,語言傳神,結構密疏,噱頭嬉口俱在。

本來就挺跌宕起伏的故事,經他口,更是扣人心弦纏綿悱惻。

仙尊被塑造成為蒼生而不耽於情愛的聖人。

唐煙煙則是至情至性的小女子,你若負我,我便讓你負蒼生,然後你追悔莫及。

不得不說,這說書先生還挺牛掰。

多會抓重點啊!

唐煙煙等他收尾,點著頭鼓掌,還朝台上扔出一塊高階靈石。

那熠熠生輝的靈石穩穩落在銀盤,說書先生震驚地望向唐煙煙,拱手道謝。

唐煙煙朝老頭兒擺了下手,示意他彆客氣。

眉頭緊皺,棋玉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唐煙煙。

她與陸雨歇,竟有這般複雜的糾纏嗎?

“你若不開心,不必強顏歡笑。”如雷掌聲落下,棋玉望著隨眾人歡笑的唐煙煙,%e8%83%b8口突然傳來一陣陣鈍痛,他不喜歡她這樣。

“啊?”唐煙煙愣了愣,“這說書先生講得確實不錯啊。”

棋玉定定看了眼唐煙煙,倏地起身往外走。

唐煙煙莫名其妙,隻得跟著離開茶樓。

男人心,果然海底針。

唐煙煙把玩著剛買的泥捏人偶,懶得去猜棋玉的情緒。

她把注意力放在兩邊街道上,又散出不少前任的財產。

一路緘默,棋玉亦有些後悔。

絞儘腦汁想著話題,待看到見街角正在製作荷花燈的手藝人,棋玉有意打破僵硬氣氛說:“煙煙,明日是乞巧節。”

唐煙煙微怔。

仙域魔域對節日並不注重,上個乞巧,她還是和陸大寶在凡塵理國過的。

唐煙煙瞥了眼空落落的手腕,原先佩戴的紅繩手環,也已經不在那裡。

第六七章

滄瀾境民風開放, 百姓對妖魔仙一視同仁,任何新事物,他們都接受得極快, 亦有非常多樣且新鮮的見解。

這對宋怡然的心境確實造成一定衝擊。

她隱隱有茅塞頓開的趨勢。

但阻礙宋怡然進階的真正根源與心結,是她旁側雲淡風輕的白衣男子。

兩人剛從茶樓出來,宋怡然攥緊的掌心還未鬆開。

方才說書先生講的那段故事, 男女主人公正是陸雨歇與唐煙煙。

劇情雖有誇張成分, 卻也八/九不離十。

宋怡然緊張又忐忑, 她偷偷觀察師父的神情。

可他有什麼神情呢?

他好似對那段故事並無任何感想,就好像,那是彆人的經曆, 並不屬於他。

是的。

他服用了遺情丹。

宋怡然突然覺得心累。

從前師父眼底隻有唐煙煙時, 她仿佛是放棄了的,哪怕心有不甘與不舍。

但師父傳她進入眷古峰的那刹, 死灰又複燃, 宋怡然情不自禁地生出期盼,或許她還是有機會的對嗎?可她真的有嗎?

二人沉默地穿街走巷。

剛經過書局, 便聽正走出來的男子道:“唉,唐煙煙怎麼不繼續連載小人書了啊?我每夜的精神食糧斷了,晚上都睡不踏實。”

同伴回:“她前陣子養了新寵,據說那新寵與仙尊陸雨歇非常相像,估計日日在床上忙著顛鸞倒鳳呢!哪還有心思乾彆的事。”

男子曖昧地笑:“也不一定是在床上哦。”

同伴戲謔地用手指點了點男子,感慨道:“按我說,她就繼續畫唄, 畫那替身也行啊!何必緊逮著仙尊陸雨歇不放。”

男子頷首道:“沒錯沒錯, 所以說, 唐煙煙果然深情, 她另外找相好的,也找的是仙尊的替身,這恐怕是為了紓解對仙尊的相思之苦。”

陸雨歇淡淡瞥了兩人一眼。

這記輕飄眼神恰好被男子捕捉到,男子好奇地問陸雨歇:“這位兄台,你可是有不同見解?”

陸雨歇漠然:“沒有。”

男子不依不饒地走過來:“怎會?你眼神告訴我,你並不讚同我的話。”

陸雨歇:……

男子很認真地請教陸雨歇:“你到底是反對我的哪句話?你告訴我吧,否則我心裡不舒服。”

陸雨歇拔腿便走。

男子執著地跟上,足足跟了兩條街,他痛苦道:“兄台求求你為我解惑,我這人經常為一點疑惑徹夜不眠,你如果不讓我知道真相,我今夜又睡不著覺了哇。我昨晚本來就沒睡著,再不睡,得要老命了啊!”

陸雨歇麵色僵硬,他閉了閉眼,戛然頓住:“最後句話。”

語罷,頭也不回地拾步離開。

男子滿臉喜悅地站在原地,顧自高興道:“原來是最後一句話,他不認同我的最後一句話。等等,我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什麼?完了完了,我根本想不起來了哇……”

人來人往中,男子抓耳撓腮,他有意繼續追問個明白,但街巷繁雜身影中,哪還有那抹月白?

陸雨歇行色匆匆,麵色稍沉。

宋怡然默不作聲地跟在身後,心情跌入穀底。

男子最後的話,她還記得。

師父究竟不認可他說的什麼?

不認可唐煙煙深情?還是不認可棋玉是他替身?

在外遊曆數日,師徒重返薔薇客棧。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守在櫃台的店小廝瞧見二人,熱情打招呼道:“歡迎回來。”又笑道,“二位不在時,隔壁的唐小煙姑娘好像找過你們哦。”

陸雨歇步伐微頓,旋即再無停留地攀上樓梯。

宋怡然勉強回以一笑。

夜濃如墨。

唐煙煙早已睡下。

但棋玉睡不著,隔壁的宋怡然也在床上輾轉反側。

至於陸雨歇,他負手立在窗下,遙望漫天星辰與月色。

七夕前的夜晚格外靜謐。

蒼穹星子很滿,似往深潭裡灑了無數糖碎,每顆都熠熠生輝,散發著亙古旖旎。

天漸漸亮了,星子隱退,清新寒涼的霧氣隨風吹入窗,輕微拂動月白色寬袖。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合攏兩扇雕花窗,將似醒非醒的滄瀾境阻隔在視線之外……

七夕如約而至。

清晨,唐煙煙捂著被子又睡了半個時辰,打著哈欠起身。

棋玉過來問她:“今日街巷熱鬨,可要出去逛逛?”

唐煙煙唔了聲:“可以吧。”

棋玉又問:“你昨晚沒睡好?”

唐煙煙看向眼下兩團暗青的棋玉,古怪道:“沒睡好的是你吧。”

棋玉低眉:“我……”

沒等棋玉回答,唐煙煙已拿出一張傳訊符,讓店小二把早膳端上來。

棋玉默默看了眼唐煙煙,收回卡在喉口的話。

他昨夜幾乎沒睡,一閉上眼,他腦中便浮現出說書先生描述的那些片段。

唐煙煙並非是魔。

她隻是為情所困,才走上極端。

她意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換取陸雨歇的在意和目光嗎?

整個早晨,唐煙煙都很不舒服,她終於忍無可忍地放下湯匙,問棋玉:“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再不說,你沒憋瘋,我都要瘋了。”

棋玉愣住,他臊紅了臉:“你怎麼知道我有話想對你說?”

唐煙煙一臉無語:“大哥,你不知道你一直在看我嗎?”

棋玉:……

“煙煙,你、你可不可以要再喜歡陸雨歇?”猛地鼓起勇氣,棋玉細聲說,“他不值得。”

氣氛略沉默,唐煙煙沒有看棋玉,她重新拾起湯匙,語氣很淡:“棋玉,你了解我多少?又了解他多少?很多事情,不是光憑彆人一張嘴就能道明。”

棋玉難堪地彆過視線,仍堅持己見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要傷害自己的地步,那就不值得,該放棄。”

唐煙煙忽地輕笑,麵露調侃:“棋玉,你沒喜歡過哪家姑娘吧?”

棋玉噎住,他呆呆看向眼前女子。

未施粉黛的小臉瑩白素淨,晨光熹微下,她像他精心培育的那株含苞欲放的昂貴牡丹。

她是嬌氣的。

應該被護在羽翼下,杜絕任何的風吹雨打。

唐煙煙喝了口粥,神采奕奕道:“不過你說得也對,我可不會為他傷害我自己,但彼此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是自我,畢竟他以前,”聲音驀地低沉,唐煙煙喃喃說,“他從來沒有要求我為他放棄做自己……”

喝粥的動作戛然頓住,低眉看著碗裡碧綠的青菜碎,唐煙煙睫毛顫了顫,心臟仿佛被什麼用力撞了下。

陸雨歇並沒有因為外界危險,便斬斷她雙翼,讓她躲藏在他為她築起的安全巢%e7%a9%b4裡。

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