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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歇轉身想逃:“不好意思,我不做不正經差事的。”

中年婦女忙攔住他,撲哧笑出聲:“這位公子,我金三娘又不是老鴇,我可是做正經生意的,不過今夜我隻做女子生意。喏,公子瞧——”金三娘把手指向湖中的一艘精美畫舫,“今兒乞巧節,許多閨門女子在我這兒定了七夕宴,我正缺一位琴師呢!”

陸雨歇半信半疑:“七夕宴?”

金三娘眨眨眼:“就是請男子在台上撫琴跳舞,女子在席下邊欣賞邊用膳。”

聽起來好像還是不大正經的樣子?

陸雨歇搖頭:“這似乎不好。”

金三娘眼波流轉:“這世上諸多男子在台下看女子撫琴跳舞,怎麼沒有不好?為何換成女子便不行呢?公子,我這會兒實在缺人,二百兩銀子,我給你二百兩銀子,你就當幫我忙,好不好?”

二百兩銀子?陸雨歇難免有點心動:“可我不會撫琴,而且我晚上還有事。”

金三娘拍著%e8%83%b8脯:“不礙事兒不礙事兒,我晚上就讓你走。”語罷,拋給小童一個眼神,兩人半哄半勸,把陸雨歇忽悠上了船。

太陽漸漸西斜,橙紅色晚霞布滿天空,為佳節增添幾分旖旎浪漫。

唐煙煙一覺睡了將近兩個時辰,神采奕奕地起身,她倚在窗畔賞了會景,去隔壁找陸大寶。

人沒找到,卻在桌案上發現了張紙條。

唐煙煙挑挑眉,雖然不懂陸大寶搞什麼鬼,但也沒過於緊張,反正她有“寵物追蹤器”嘛。

捎上中午沒吃完的巧花巧果,唐煙煙走出驛站,跟隨手環指引,前往月湖。

此時天色朦朧,還未全暗,屬於乞巧的旖旎氛圍卻已經隆重登場。

唐煙煙隨手買了盞花燈,拎著穿過街巷。

夜色襲來,寬窄巷子的行人明顯增多。

唐煙煙就很後悔,她就不該選擇這條熱鬨的街。

眼下唐煙煙被擁堵在人群之中,進退兩難,隻能隨波逐流。

像這種大型節假日,熙熙攘攘間,難免出些紕漏。

不知何故,立在街道右側的仙燈突然向街道傾斜,若砸到百姓,受傷事小,可若仙燈絹紗破裂,火苗燒到人身上,那就大事不妙了。

人群中隻有幾人察覺到這危險的一幕,卻來不及出聲提醒。

電光石火間,一緋衣女子如仙子般躍入半空,在仙燈即將觸碰到人們頭頂時,她扶著高約兩丈的仙燈,將之歸於原位。

一切不過瞬息之間。

人們從怔愣驚恐中回神,紛紛為唐煙煙喝好。

稚童天真的聲音在喧鬨中格外清脆:“爹娘,是仙女誒,你們快看仙女,仙女姐姐好漂亮哦!”

仙女唐煙煙有點小羞澀。

哎呀,小孩的話總是那麼誠實的啦。若非她顧忌修士身份暴露,製止仙燈的動作還可以更炫酷哦!

忍住咯咯笑的衝動,唐煙煙非常矜持高冷地朝百姓頷首,轉身欲走。

百姓自發性地為唐煙煙讓出道路,也不敢多加挽留吵鬨,生怕驚擾了仙子。

對街背光處的牆角下,一年輕公子手持折扇,他癡癡望著唐煙煙離去的方向,眸露驚豔地對侍從說:“美,美得委實令人驚心動魄!這不就是朕……”迅速改口,“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夢中情人嗎?快快快德福,快叫人跟上她,看看她是哪家府上的仙仙子。”

德福滿臉為難:“黃公子,這乞巧日人山人海,恐怕很難覓得佳人,要不等七夕過了,再命人拿著仙子畫像四處打探?”

年輕公子失望歎氣,妥協道:“那便如此吧,走,咱們先去月湖。”

夜色漸濃,整座鷹城燈火通明,天上星與地上燈籠交織成綿延的光河。

波光粼粼的月湖上,年輕公子帶德福乘坐小舟,來到湖心一艘並不十分高調奢華的畫舫。

畫舫雅間的門甫一打開,在裡麵等待的李昀遠立即向年輕公子下跪行禮:“臣李昀遠參見皇上。”

朱麟笑道:“李將軍起來吧,在宮外不必拘禮,叫我黃公子便是。”

德福退下,朱麟落座,李昀遠則恭敬立在一旁。

朱麟端起茶杯道:“近日不便招你進宮,陰雪峽的事情我聽得一知半解,你詳細給我說道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昀遠拱手回:“應該是魔物作祟,皇……黃公子還記得捉拿怪盜的兩位俠士嗎?這次也是他們功勞,臣覺得,他們有可能是修士。”

朱麟挑眉:“哦?”他眯眼搖了搖折扇,“修士?有趣。李將軍請繼續說。”

李昀遠回憶著說:“當日我們進了陰雪峽,起初……”

故事講完,朱麟陷入沉思。

遙遠河岸隱約傳來悅耳絲竹聲,朱麟索性與李昀遠來到甲板,展望這繁榮盛世。

李昀遠問:“黃公子,魔物已除,這件事算結束了?”

朱麟雙手負在背後,年輕的臉上劃過一絲嗤意,他意味深長道:“在你看來,理國現在是不是國運昌隆四海升平,一切都很美好?”

李昀遠:“不是嗎?”

朱麟扯唇,眼底冷意蔓延:“朕告訴你,你若這樣想,哪天死的都不知道。”

李昀遠:……

朱麟麵無表情道:“皇室先祖曾有一位皇子修得大道飛升仙域,數千年來對我理國小有庇佑。數月前,他閉關出來,秘密給皇室傳遞消息,說我國供奉的護國龍珠已被煞氣侵蝕,若再不清除龍珠裡的煞氣,理國將大亂。”

李昀遠又驚又懼:“陰雪峽煞氣怎會影響護國龍珠?”

朱麟冷笑:“他們既能在理國領土搞出一座陰雪峽,侵蝕護國龍珠很難嗎?或許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便是這顆護國龍珠。”

李昀遠麵無血色:“可他們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護國龍珠可是供奉在宮中。”

朱麟哼了聲:“自是有內應。”

李昀遠瞪大眼睛,想起朱麟不敢招他進宮的事,李昀遠愕然道:“莫非是……是國師?可國師位高權重,連黃公子都對他禮讓三分,他為什麼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朱麟嘴角翹起,諷刺道:“凡人對修仙無不憧憬膜拜,既入不得仙域,那魔域呢?修煉成魔,同樣長生不老法力無邊。年前我便開始暗中調查,竟發現秘密送入陰雪峽的囚犯都與國師有關。可笑的是,我卻不敢與國師正麵對抗。”

第二一章

李昀遠疑惑道:“為何忌憚國師?您可是堂堂一國之尊。”

朱麟口%e5%90%bb無奈:“你細細回憶,這些年,朝中同國師為敵的官員現在在哪兒?要麼意外身亡要麼重傷臥榻,還記得朕去年那場大病嗎?彼時連宮中老禦醫都瞧不出端倪。如今想來,那場病來得著實古怪,明明前天朕剛在早朝狠狠罵了頓國師,怎麼一下朝,就突然病得不省人事?”

李昀遠張大嘴,又迅速用手捂住嘴巴。

國師竟已練就魔功?還如此心狠手辣,那該如何應對?

朱麟沉聲道:“陰雪峽魔物的身份應當極其重要,護國龍珠與陰雪峽或許都與它有關,眼下魔物已死,我擔心國師趁機作亂。”

李昀遠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那該如何是好?能請庇佑皇室的仙者出麵嗎?”

朱麟輕笑著搖頭:“一入仙門便斬儘凡塵情緣,那位仙者肯提點皇室一二,已是恩賜。”又道,“如今的當務之急是除去護國龍珠的煞氣,龍珠護理國國運,若出差池,怕是整個王國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李昀遠望向朱麟:“莫非皇上已有主意?”

朱麟頷首:“護國龍珠隻能在皇室重要時刻取出,若隨意找個理由,國師定會懷疑,所以朕決定擇日冊立皇後。”

李昀遠驀地愣住。

朱麟李昀遠兩人正談到緊要處,忽聽畫舫二樓傳來女子嬌笑聲,以及男子刻意掐著的諂%e5%aa%9a語調。

“長公主,您躲在哪兒呢?長歌找不到您了。”

“哎呀,長歌撞到桌角了啦,好疼好痛哦。”

“長公主您就愛捉弄人家,哼!長歌不想玩捉迷藏了啦,長歌喂殿下吃葡萄好不好?或者為殿下撫琴?”

兩人聽得麵麵相覷,當著臣子的麵,朱麟一貫鎮定自若的臉上也閃過幾許不自在。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尬笑兩聲,朱麟勉力挽尊:“朕出宮不便,正好長姐七夕出來遊玩,所以就借此作個掩護,這……”

還沒說完,又被男男女女曖昧的嬉鬨笑聲打斷。

朱麟繃著臉,招手命德福上樓,讓長公主安靜點兒。

李昀遠眼觀鼻鼻觀心,就當啥都沒聽見啥也沒看見。

當朝長公主朱顏沉迷男色喜好玩樂,全理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昀遠對這位長公主的德行自然門兒清。

李昀遠傻嗬嗬笑。

朱麟乾巴巴回笑。

這時,倒映著漫天星辰的湖麵上,一葉小舟忽然乘風而來,船尾立著一名緋衣女子。

皎月當空,那緋衣女子衣袂翻飛,仿佛是虛幻的不應存於世間的仙女……

李昀遠眼尖,他辨認片刻,欣喜道:“小煙姑娘?”又向朱麟解釋,“皇上,這便是我與你提及的俠士,唐小煙姑娘。”說話的同時,李昀遠舉高手臂,拚命向小舟之上的緋衣女子揮動,“小煙姑娘,小煙姑娘?我在這裡,我在這兒!”

朱麟挑挑眉,不甚在意地將目光投向湖麵。

這一看,他視線再無法從緋衣女子身上挪開,這、這不就是……方才那位善良的驚鴻一瞥的仙仙子?

朱麟熱血沸騰,一顆心撲通撲通跳。

他本想……沒料到……

難道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小舟順著河流前行,唐煙煙隱約聽到有人喚她,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她望向不遠之處的那艘畫舫。

背著光,唐煙煙隻能看見兩位男子站在畫舫甲板,憑音色,唐煙煙確定其中一位是李昀遠。

自那日在桃源村一彆,他們與李昀遠再沒見過麵。

唐煙煙猶豫了會兒,決定先上畫舫同李昀遠打個招呼,再去找陸大寶。

船家將船穩穩落在畫舫旁邊,唐煙煙提起裙擺,順利登上畫舫。

“李將軍,”唐煙煙衝迎麵而來的李昀遠笑道,“好巧,你今晚也在這裡?”

“可不嘛!”李昀遠好奇地問,“怎麼不見大寶兄?”

“嗨,彆提了。我這不是出來找他嗎?”

“大寶兄他……”正要打聽陸大寶行蹤,李昀遠忽然意識到皇帝朱麟還在他邊上,他不知所措地看朱麟一眼,不知該如何介紹他身份。

“姑娘你好,”直接忽視李昀遠,朱麟心急地立刻上前一步,他“啪”得打開折扇,故作風流倜儻地向唐煙煙拱手作揖,含笑道,“鄙姓黃,敢問姑娘芳名?”

“唐小煙。”唐煙煙抿著唇,忍住爆笑的衝動,眼前男子十分年輕,也就十八/九的年歲,卻擺出一副“我真的很帥我我真的很想泡你”的模樣,要不要這麼搞笑?

“唐姑娘,很高興認識你。”朱麟不停搖著折扇,嘴角含著自認魅力非凡的淺笑。

“我也是。”唐小煙用手推了推臉頰,側眸看向遠方,以免爆笑出聲。

李昀遠傻了眼。

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