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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如銅鈴,獰笑的模樣像是剛吃了三個小孩。”

唐煙煙:……

你信不信我把你給吃了?

唐煙煙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把收回的洪荒之力再加倍砸向陸大寶。

努力平複情緒,漸漸地,唐煙煙的視野變得更加順暢通闊。

漫天狂卷的雪不再是肉眼可見的純白,這裡的每片雪花都沾染了點點黑絲,那黑絲如氣霧般縈繞在雪花周圍,像密密麻麻的螻蟻。

這莫非是?

唐煙煙來不及思索更多,便見周遭場麵已亂成一鍋粥。

同行護衛們互相廝殺著,其凶猛程度,完全是搏命的架勢。

所有人身上都有佩戴兵器,他們每一次的刀劍相向都見血見骨,金屬碰觸與皮肉割開的聲音反複回蕩在幽幽深穀,仿佛惡魔的嘲弄。

唐煙煙催動體內靈力,試圖吞噬四周黑霧,並大聲喊道:“你們看清楚,站在你們對麵的人是同伴不是敵人,不要再打了,都放下武器!!立刻馬上放下!!”

這聲呼喊迅速湮沒在風裡,所有人都沒聽到,也沒有辦法聽到。

男人的長刀舉起,毫不猶豫捅進隊友%e8%83%b8口。隊友半跪著揮劍,發狠般斬斷男人右臂。

殘肢滾落雪地,潔白染成鮮紅。

黑色氣霧仿佛聞到什麼甜美的味道,爭先恐後鑽進血色裡。

鮮血汩汩流淌,他們該有多疼?詭異的是竟沒人呼痛,他們仿佛沉浸在殺戮之中,一雙雙染血的眼迸發出激動雀躍之色,且一個比一個熱血亢奮。

好像不殺到呼吸停止,他們就永不罷休似的。

唐煙煙鼻腔裡全是濃鬱的血腥味。

她急得不行,可凡塵渾濁,再加上陰雪峽不比外麵,她催動靈力的速度比平常慢很多。

一邊將黑霧驅除,唐煙煙一邊帶陸雨歇飛身向前。

眼看離他們最近的兩個人沒救了,唐煙煙隻能忍痛放棄,來到正和四五人混戰的李昀遠麵前。

李昀遠身體素質比臨時護衛強很多,不僅如此,他意誌和精神力也不一般。

那四五人殺得難舍難分,李昀遠卻單獨站在一旁,除非有人主動找他麻煩,否則他就不會動手。

除此之外,他麻木的臉上偶爾會閃過狐疑和掙紮,仿佛他知道情況不對,卻無法擺脫這種桎梏的樣子。

唐煙煙使出渾身解數,總算將這片被黑霧汙染的區域清除乾淨。

白雪恢複如常,眾人終於從魔怔中回神。

痛覺蘇醒,他們汗涔涔地大聲呼痛,有的甚至在雪地打起滾來,還有些看著自己空落落的下`身和手,直接嚇暈過去。

李昀遠怔怔看著眼前慘狀,握成拳的手開始顫唞,他忘不掉方才如惡魘般的無力感。

戰場上灑熱血拋頭顱並不可懼,真正可懼的是敵人看不見摸不著,還擁有讓他們自相殘殺的邪術。

這時,唐煙煙叮囑陸雨歇李昀遠道:“你們先在這裡彆動,我去幫另外的人。”

語罷,已飛向遠處。

陸雨歇心裡擔心唐煙煙,又不好拋下李昀遠和傷殘的護衛們。

他恨恨剁了下腳,哎,都怪他太弱,女強男弱什麼的,真的好煩哦。

氣鼓鼓找到藥箱,陸雨歇蹲下`身,幫哎哎叫痛的護衛們包紮傷口。

李昀遠兀自發了會呆,陡然驚醒。

這陰雪峽果然邪門,再待下去,彆說完成任務,命都要沒了。不行不行,他太難了,等找到袁君儉,他就得帶他們回去。

大步來到陸雨歇旁邊,李昀遠魂不守舍說:“大寶兄,你記得,此後萬萬不可離開我半步,若是離我太遠,危急時刻,我怕是很難顧得上你。還有煙煙姑娘,你們彆怕嗚嗚嗚,千萬彆怕,我有辦法,我會保護你們的嗚嗚嗚……”

說著說著,李昀遠難以抑製地紅了眼眶。

陸雨歇本不想理他,但看他慫成這樣,還是安慰地拍了拍他肩:“好好好,乖啊,我們不會離開你半步的。”

李昀遠好憂傷地看他:“嗚嗚大寶兄,我是認真的。”

陸雨歇頭也沒回地哄他:“知道啦,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啦。”

第十四章

唐煙煙竭儘全力,隻保住八個護衛。

這八人裡,兩三人奄奄一息,剩餘的身負重傷,也不知能不能救回來。

雪暴沒有持續太久,風平浪靜後,他們在距離百米遠的地方發現了袁君儉。

袁君儉暈倒在雪地,除麵色蒼白,身上並沒無傷痕。

篝火旁,李昀遠陸雨歇將護衛們聚集成排,按照順序為他們上藥。

唐煙煙盤腿坐在另側,調息耗空的靈力。

淺白氣霧氤氳在唐煙煙周邊,緩緩遊走,卻越發稀薄。

唐煙煙喪氣地睜開眼,在這麼個鬼地方,她連原本的三成靈力都恢複不了。

完蛋,這是真的要玩脫的節奏嗎?

唐煙煙惆悵地仰起頭,不知何時,天空洋洋灑灑飄起了雪。

將藥膏敷在男人被砍掉的臂膀傷口,李昀遠眸露不忍。他遲疑地看了眼昏睡的袁君儉,把目光投向唐煙煙。

小煙姑娘著實厲害。她的招式,似不像普通人能使出來的。

可大寶兄卻表現得平平無奇。

所以,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

此時神智清醒的隻有他們三人,李昀遠斟酌再三,對唐煙煙陸雨歇說:“大寶兄,小煙姑娘,抱歉,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們。其實我進陰雪峽另有目的,我不止是為保護袁君儉而來。”

唐煙煙疑惑抬頭。

陸雨歇記憶力很好,他忙中抽空說:“嗯,我記得,你剛進來時,你說你想為在這裡死去的百姓討回公道。”

李昀遠笑笑,又有些哀怨地瞅了眼陸雨歇:“大寶兄,你彆不信我。我真的能保護你們,起碼我有隨時離開這裡的方法。”

唐煙煙聞言挑眉,她倒不擔心她和仙尊大大無法離開這裡,但李昀遠身為凡人,能有何計策?

李昀遠省去不能說的部分,如實坦白:“我有我自己要執行的任務,陰雪峽危機重重,吩咐我辦事的人給了我全身而退的仙符。這仙符放在仙域都屬於上上等品階,連普通修士都沒有。”

陸雨歇好奇地問:“那你終極任務是什麼?”

李昀遠乾咳兩聲:“唔,不能說。”

正談著,昏厥的袁君儉幽幽轉醒。

他痛苦地撐著頭,似乎是不適。當視線觸及四周的血腥場麵,他全身發抖,眼底布滿不解驚懼與愧疚。

唐煙煙沒給袁君儉緩衝的時間,直接問:“袁公子,你剛剛為何要跑?”

袁君儉捂著%e8%83%b8口,臉色愈加難看,他有點不在狀態地回:“我、我方才覺得任姑娘好像就在附近。”

唐煙煙:“你怎麼昏倒的?”

袁君儉低聲說:“我不記得了。”

唐煙煙抿住唇:“護衛們傷得太重,我們先就地休養,你沒有意見吧?”

袁君儉悲傷地搖搖頭:“我沒有意見。”

死去的護衛被暫時埋在雪裡,陸雨歇望著凸起的雪堆,難受道:“煙煙,他們好可憐。”

唐煙煙輕聲回了個“嗯”。

寒風嗚咽,似乎也在悲鳴。

出師未捷,所有護衛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慘重。

李昀遠進退兩難,他拿不定主意地過來,讓唐煙煙做主:“小煙姑娘,如果你認為我們應該離開,我馬上催動仙符。”

唐煙煙沒有接話,她看向灰蒙蒙的雪山,突然反問:“你們覺得這裡真的存在獵物嗎?”

李昀遠愣了下,緩緩搖頭。

那麼問題來了,袁君儉被困月餘,究竟吃的什麼?

目光倏地凝在鼓起的雪堆上。

李昀遠聯想到什麼,臉上儘是錯愕。他胃中猛地一陣翻江倒海,剛吃下去的食物險些吐出來。

唐煙煙不為所動,繼續詢問:“雪暴時,你把那些護衛看成了什麼?”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李昀遠壓住那股惡心,他目光一凜,有所頓悟:“我看到有血海深仇的敵軍將領,還有掩藏身份混入軍營的細作,他們舉著染血的刀,想要殺我。其實我也想殺他們,或許是仙符的原因,那時我神智仍保留一線清明。”

唐煙煙了然頷首:“其實袁公子口中的任姑娘,從始至終隻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有沒有這個人,或者是否是任姑娘,沒有證據。”

李昀遠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血液逐漸冰冷。

唐煙煙不知聯想到什麼,愉快勾唇,忽然說:“我已經有了猜測,接下來,就等‘任姑娘’不請自來!”

李昀遠:????

回到篝火旁,唐煙煙繼續盤腿打坐。

在“任姑娘”來前,能恢複一點靈力是一點吧。

時間悄無聲息逝去。

除陸雨歇唐煙煙,所有人都睡著了。

“你不睡嗎?”唐煙煙完成一次吐納周轉,睜開眼睛,問托腮看雪的陸雨歇。

“睡不著,也不困。”陸雨歇眸光澄澈,像不諳世事的孩童,他關心地問,“煙煙,等下是有事要發生嗎?”

“怎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俯身湊到唐煙煙眼前,陸雨歇盯著她眼睛,口%e5%90%bb格外認真,“你好像很緊張很興奮的樣子。”

“……”

頭次用修仙者的身份乾大事,能不緊張興奮嗎?

唐煙煙無法否認,白他一眼:“睡你覺去吧。”

陸雨歇難得沒有提出異議:“我要躺在煙煙身邊睡。”

語罷,陸雨歇優雅地撫了撫袍裾,側臥在唐煙煙腿邊,兩人正臉相向。他微微一笑說:“煙煙,我睡啦。”雖然乖順地閉上眼,可他眼梢卻勾起月牙的弧度,仍在笑呢!

唐煙煙忍不住彎起嘴角。

昏沉籠罩峽穀。

雪花飄落無聲。

又過許久,一陣微弱的風拂動唐煙煙發絲,她倏地掀起眼皮。

——來了!

唐煙煙隻稍微一動,對方便有察覺,顯然也是有備而來。

大團煞氣凝成的黑霧迅速朝唐煙煙撲來,動作極其生猛,像是要將她一舉生吞。

唐煙煙敏捷避開,就地取材,用無儘雪花將其封印。

退避之間,雙方鬥智鬥勇,卻沒發出什麼聲音。

唐煙煙作為一個穿書的主,沒學過正統的修士打架技巧,她手持長劍,暴力砍刺,壓著煞氣拚命捶打,還時不時用雪封印、用靈力反吞噬。眼看“大球”被打成“小球”,唐煙煙直接穿進煞氣,右手一個虛晃,抓住煞氣中心的一隻紅眼睛兔子。

“煙煙,”陸雨歇不知何時醒來,他輕呼一聲,跑到唐煙煙身邊,驚愕地問,“這……這是一隻兔子?”

“陰雪峽居然真有獵物?”睡得不深的李昀遠也醒了。

唐煙煙拎在手裡的白色兔子不大,與普通兔子無異,隻是它那雙眼睛特彆紅,像新鮮血液的顏色。

唐煙煙冷聲道:“你們彆盯著它眼睛看。”

李昀遠陸雨歇立即察覺不對地彆過頭。

“老實點,”唐煙煙向兔子發出警告,開門見山問,“三年前,袁君儉是被你放出去的?陰雪峽的古怪是否與你有關?”

白兔從始至終都沒有掙紮,它瞪著那雙血紅的眼,仇恨怨毒地望著三人:“你們為什麼要把他帶進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