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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住手,住手!老夫不要這個身體啊!”

段清澤自然不聽丁圃山的廢話,粗暴地將丁圃山的元神往吳震群身體裡塞。

一般情況下,段清澤無法將一人的元神強行塞到另一人身體中,然而此刻丁圃山處於元神狀態數百年,身體早沒了,元神與身體的牽扯自然也早沒了,如此要進入另一個身體便方便許多。

而按照一般的流程,段清澤應該先以不損害吳震群身體的前提下將他殺死,令他意識徹底消散後才能塞入丁圃山的,但他偏不,他寧願多花些功夫,強行將丁圃山的元神塞進吳震群的身體裡,並將之牢牢固定在這身體內,令之無法脫離。

至於在這過程中,吳震群和丁圃山的元神會受到多大的損傷,他怎麼可能在意?

完成後,段清澤滿意地放開對吳震群的封禁。

“吳震群”大喊道:“救命,我不想死!住手,放開老夫!老夫不願意!天啊,我為什麼會說那種話……他媽的這身體果然資質差得要死!老夫完了!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東西?”

沈黎:“……”

這一幕看得她瑟瑟發抖,果然啊,魔尊就是魔尊,失憶了的魔尊也沒有忘記本性,看看,得罪他的人修為再低他也不會放過。

此刻沈黎難免有些物傷其類,因為她跟吳震群何其相似,他們都一樣的苟,都一樣的識時務,也都一樣的得罪過段清澤……

不一樣的是,吳震群隻是抓了段清澤以為的姐姐而已,而她卻是將他魔尊的臉麵往地上踩……

他雖沒有直接殺死吳震群,卻是給吳震群的身體裡硬塞進了另一個人,身體被另一人占據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有多恐怖,她光想想就要毛骨悚然。

而丁圃山就更慘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做,隻是想而已,想也不行嗎……沈黎已經不敢去想段清澤記起一切時自己會受到怎樣生不如死的折磨。

然而或許會令段清澤記起一切的戰鬥近在咫尺,而她卻毫無逃跑的可能。

注意到一旁沈黎那難看的臉色,段清澤回想起先前沈黎說喜歡他成為怎樣的人,他雖不覺得他可以,此刻卻也不想讓她討厭他。

他走到沈黎跟前,微微彎腰,撫著她的臉看著她隱隱懼怕的雙眼道:“姐姐,不要怕我。他們都不是好東西,我如此是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不是很想我成為這樣的人麼?”

沈黎驀地回神,見眼前放大的俊顏不禁脫口道:“是的!阿澤超棒!阿澤最棒!我一點也沒有在心裡想你的壞話!”

段清澤:“……?”

第38章 殺閣主

在“吳震群”神神叨叨的“對罵”聲中, 沈黎看著段清澤略顯詫異的神情,終於意識到自己這是說錯話了。

段清澤也從沈黎的表情看出了她的懊惱,似是很感興趣地笑問:“姐姐在心裡罵我什麼?”

沈黎立即堅決回道:“我沒罵你, 我怎麼可能罵你!”

段清澤笑彎了眉眼,摸了摸沈黎的麵頰道:“姐姐,你真是太好玩了。”

沈黎:“……”這邊不建議用“好玩”這種詞呢親,怪讓人害怕的。

段清澤垂眸看著她,用誘哄的語氣道:“我想知道姐姐心裡都是怎麼想我的,我保證無論姐姐想什麼我都不會氣,告訴我好不好, 姐姐?”

沈黎心道, 傻子才信你。

她抬眼看著段清澤,似是遲疑:“真的?”

段清澤道:“當然,我怎麼可能真的生姐姐的氣?”

沈黎好似放心了, 便吞吞吐吐道:“其實我也沒想什麼……我就是覺得,吳震群和丁圃山他們……變成這模樣有點可憐。”

她當場看著段清澤做出這種變態操作, 心裡有點想法也很合理吧?

段清澤輕笑道:“姐姐就是心太軟了。放心, 他們如此也不會很久, 再過幾個時辰,總能決出勝負。”

沈黎聞言也不知是否該鬆口氣,到頭來還是有一個要消失。她猜多半留下的是丁圃山,丁圃山好歹曾是分神修士, 不至於連個築基修士都鬥不過。

假如不看中間這折磨過程而單看結果的話, 這事好像也能接受。

——可正因為有了這中間的折磨, 她才愈發懼怕。這就是段清澤的行事風格啊, 他即便現在還不是真正的魔尊, 也保留了習慣呢。

“若他們決出勝負了, 你要如何?”沈黎問道。

段清澤道:“贏的若是吳震群,便殺了。若是丁圃山,便饒他一命。”

沈黎想了想,大概能明白段清澤的標準。

吳震群是妙法閣的人,來來回回抓了不少修士,包括她,無論怎樣都要死。

而丁圃山不是妙法閣的人,分神的他待在一個資質不行的築基身體裡,哪怕腦子裡有再多好功法練不上去也是白搭,眼看著壽命一天天耗儘還不知多受折磨,段清澤對此想必是喜聞樂見。

見沈黎不語,段清澤問道:“姐姐怎麼看?”

沈黎道:“我覺得你開心就好。”

段清澤粲然一笑:“我就知道姐姐會喜歡。”

沈黎一怔,段清澤對這兩人的最終處置,還是他按照她的喜好做了調整的?

確實,若算起來,丁圃山光想想,主觀惡意有,但畢竟並未實施,所以相對應的懲罰較吳震群為輕。換個角度來說,段清澤好歹給了丁圃山一個身體,不然說不定丁圃山都撐不到找到合適的奪舍對象。

他這是在他的喜好和她的喜好之間挑了個妥協點。

沈黎忽然想起之前段清澤的問題,他問她,若他喪儘天良,壞事做儘,她還會不會愛他。而她此刻卻想問一句,若她不是他的姐姐,他是否還會對她如此寬容?

然而這問題不會有答案,他還是“阿澤”時給出的答案毫無參考意義,他重新成為魔尊時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姐姐在想什麼?”

段清澤忽然輕輕捧起沈黎的臉,讓她看著他,漆黑的眼眸中隱隱有光芒閃動,“我總覺得姐姐現在想的東西我不喜歡。”

他抿緊唇,似有些焦躁地說:“姐姐有什麼心事定要跟我說,不要自己做決定。”

沈黎強笑道:“當然。我做什麼決定繞得開你呢?”

段清澤沉默,他有一種非常熟悉的無力感,麵對他無法掌控的事物,他很想做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去做。

最初是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喜怒無常的娘親,想親近她,卻怕被她推開,後來是當藥人時吃儘了苦頭,他想逃離卻無處可逃,再到後來,他傷重被抓入妙法閣,不肯妥協便日日被人用刑,疼到失去意識時迷糊地想,為何是他,為何老天不肯讓他過幾天輕鬆日子?

不,不對,有過的,他跟姐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就很輕鬆,前所未有的愉悅。

段清澤對於自己的記憶有了一瞬間的困惑,但他很快便自動忽略記憶中的不協調,幾近笨拙地向沈黎傳達自己的擔憂和想法:“姐姐,我值得你依賴。你可以相信我。”

他突然頓住,隨後有些慌張地曲起手指,去擦沈黎不自覺留下的眼淚。

沈黎其實不想哭,但她沒忍住。

眼前的段清澤和她懼怕的段清澤其實是撕裂的,每當他做出一些跟她印象中魔尊相似的舉動時,她實際上是被“未來記起一切的魔尊”嚇到。

而眼前的這個段清澤,她或許已不再能看透,卻至少是笨拙而赤城的。

他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想要安慰她,想要給她力量,卻不知他本人才是那個讓她不安的源頭。

她甚至不能明確說出自己在哭什麼,隻是這一瞬間的心酸難耐。

“姐姐,我可是說錯了什麼?”

此刻的段清澤怎麼都不可能猜到沈黎為什麼哭,他邊擦她的眼淚邊緊張焦灼地問。

沈黎放縱了自己這一刻的脆弱,什麼都沒說,隻是張開雙臂往前一撲,將自己整個兒埋在了段清澤的懷中。^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就一分鐘,不,十秒也足夠了,就讓她忘記眼前的人才是她一切恐懼的源頭,就讓她以為她摟住的這個人,真的可以幫她。

段清澤起先有些詫異,隨即對此有了自己的理解,歡喜地緊摟住沈黎,聲音很是輕柔:“姐姐很感動嗎?我會說到做到,以後做姐姐的依靠。”

沈黎半晌沒有吭聲,她在心裡默數,等到了十秒,她已把眼淚都蹭在段清澤的%e8%83%b8`前衣襟上,呼吸也恢複了平靜。

感動嗎?她是真的不敢動,不敢擅動。

沈黎微微用力想推開段清澤,後者卻用了些力量,將她禁錮在他懷中。

沈黎:“……?”乾什麼?

接著她便聽到了好像直接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杜瑩來了。”

沈黎一震,愣了幾秒才意識到,這是傳音入密啊!雖然她是沒法主動傳音給段清澤,但他這個洞虛的傳音她當然可以接收到。

隨後她才注意到段清澤傳音的內容。

杜瑩來了……可段清澤為什麼不直接去殺杜瑩?他從前也不是這麼謹慎的人啊……

沈黎忽然想起,當初戮天宗長老徒弟在清涼穀藥田那兒逮住他們時,段清澤跟他打前實際上是默認了她的離開。

因為她太弱了,所以他不能直接跟一個分神開打,那一定會波及到她。分神不是元嬰,麵對洞虛還是能掙紮幾下的,而杜瑩本人是分神巔峰,她怕是比彆的分神更能蹦躂。

沈黎明白了段清澤的意思,便也安靜地等待著。

隻過了數息,段清澤便鬆開沈黎,麵上多了幾分凶戾:“姐姐,杜瑩到了卻不現身,隻敢用神識查看,著實懦弱。她不來找我,我便去找她,你待在角樓,不要亂跑,我不會讓任何金丹以上的人進入角樓。”

沈黎連忙道:“好,我去找林之存。你去找杜瑩吧!”

段清澤不太想聽到沈黎嘴裡說出林之存的名字,但她在林之存身邊確實安全些,他便默認,隨後忽然彎腰貼了貼沈黎的麵頰,矜傲一笑:“姐姐,我去去就回。”

段清澤放開沈黎後便飛上半空,很快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沈黎站了片刻,隻見一旁的“吳震群”還在“自言自語”,根本沒注意周圍發生了什麼,也沒有管他,轉頭去找林之存。

段清澤手中已有她的木簪,跑是不要想跑了,一旦跑了,被他逮到那就怎麼都說不清了。

但她也確實不想坐以待斃。

現在段清澤不在身邊,她能向林之存求救嗎?以林之存的正義感,多半會幫她想辦法,但他又打不過段清澤,所以多半想的辦法也沒啥用。

還是一樣的困局,她能求救的人在對上段清澤時連自保都難,她也無法自私到把他們牽扯進來。

沈黎擔憂地往遠方看了一眼,她即時的危機其實是段清澤跟杜瑩的這一場架打完,他的歲數又會有怎樣的變化。

當初他打完長老徒弟後,就直接暴漲到了十四歲,那這次之後呢?隻會繼續暴漲,還是直接恢複?

很快沈黎便跟林之存彙合,並將段清澤去找杜瑩的事說了。

林之意聞言,似有些意動。

“林道友,你想去幫忙嗎?”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