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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了繩索。

一旁的林之存默默看著,又默默悄無聲息地解開了自己的束縛。

紅鸞一直在旁冷眼看著段清澤和沈黎,見段清澤揉著沈黎被綁紅的手腕,忽而充滿惡意地一笑:“珍惜今日吧,入了我角樓,你們之間便是再柔情蜜意,也要去學那討好客人的法子,今後更要眼睜睜地瞧著另一人去討好伺候客人。”

沈黎很是生氣,這暴露危機好不容易在多方努力下平息,這人為什麼這麼想不開,非要死才開心嗎?

段清澤動作一頓,他聽進去了紅鸞的話。

他很清楚紅鸞所說不可能發生,他在,姐姐又怎麼可能受那種委屈?

可他忽然想到,姐姐說是要永遠陪著他,可她會不會再找一個道侶?方函這種螻蟻確實配不上姐姐,可若有彆的青年才俊……

“阿澤?”沈黎吃痛地叫他。

段清澤恍然回神,他是想得太入迷了,手上不自覺力氣大了些。

“姐姐,沒事吧?”他將沈黎的手腕提至唇前,輕輕吹了吹,“還痛嗎?”

沈黎望著他那帶著疼惜的黑亮雙眼,呼吸停滯了一息,連忙要將手腕收回來:“不痛,你鬆手吧。”

段清澤不鬆,他用著輕柔卻不容沈黎掙脫的力道,牽著她的手腕往角樓裡走。

沈黎隻好快走兩步跟上他。

林之存見狀,便也默默地跟上去。

紅鸞和另一個侍女對視一眼,她們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貨物,被綁來似乎也看不出多少驚慌,竟然還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

紅鸞道:“不急,待他們多待幾日,便曉得這是個容不下真心的地兒。”

另一個侍女掩嘴輕笑:“可不是嗎?紅鸞姐姐,咱們便好好看戲吧。”

二人笑著往角樓裡走,外頭很快便隻剩下吳震群一人。

他見人都走光了,便拍拍衣服站起來,望了角樓一會兒,麵上露出一死獰笑。

好好看戲?也不知到時是誰看誰的戲!

他轉身離去,竟期待著看到那殺神大開殺戒時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人臉上的驚恐表情。

但很快,他便斂了笑,仔細思考他一會兒麵對羽樓樓主的說辭。

角樓內,沈黎有段清澤牽著帶路,便放心地打量四周。

這地方從外麵看普普通通,進入裡麵才發現彆有一番天地。

紅鸞二人進入角樓後便快步走到了三人麵前帶路,他們先是走過了一處生機勃勃的小庭院,繞過此地便是建在水上的一條窄道,水中有各種顏色種類的魚在遊動,看起來充滿意趣。

直到沈黎多看了兩眼,看到一條悠閒遊動的小魚被一條大魚一口吞下,不到三秒,那條大魚又被一條體型中等但長滿利齒的魚一口咬掉半個腹部,而大魚剛吞下的小魚從破口掉出來,慌慌張張地遊走,又被路過的另一隻大魚吞掉。

弱肉強食。

這是在表明,角樓也跟這魚池一樣嗎?弱小便要被吃掉,強大者才能存活。

沈黎收回視線,感傷尚未成形便被手上的力道打散。

她因觀察而緩了腳步,段清澤察覺便回頭看她,發現她臉上有些恍惚的神情,他握緊了抓她的手道:“姐姐,我會保護你。”

沈黎收回視線看他,點頭笑道:“我知道。”僅限於她還是他姐姐的時候。

段清澤總覺得沈黎此刻有心事,他想了想,掐了個法訣設下隔音陣,湊近她保證道:“姐姐放心,之後我會儘量忍耐的。”

沈黎心道,好一個“儘量”。

“我相信你。”她笑著鼓勵。信個屁,在引來閣主前,她還有的熬呢!

段清澤滿意了,想到剛才那個花奉生竟然敢摸姐姐的臉,沉了臉道:“今晚我便殺掉花奉生。”

你不是才說要忍耐嗎!

沈黎:“……你彆亂改我們的計劃!”

三人在進來前當然有初步的計劃。

順利潛入後,當然要試試偷偷地調查,看看能不能找到關於閣主的線索。如果能找到最好,可以先端掉妙法閣再去找人。

可如果找不到的話,那他們便決定偷偷殺掉一個兩個樓主。閣主不可能完全放任,一定會在暗中用某種方法關注妙法閣,一兩個樓主的離奇死亡肯定會引起閣主的注意,但還不至於令閣主恐慌。他說不定會來看個究竟,那他們就能把閣主和妙法閣一網打儘。

更秒的是,假如妙法閣的閣主修為很高,那這就是沈黎又一次的逃跑機會。

上一次逃跑就被妙法閣抓住,確實是很不好的體驗,但沈黎並不會因此就因噎廢食。

她也是倒黴,用光了靈力,才會被吳震群他們二人抓住。下回再跑她就該用上馬車,留好靈力,有危險了才靠自己跑。她雖然打架不行,但逃跑身法真的還不錯,吳震群二人差點就沒追上她,這也給了她不少信心。

段清澤抿了抿唇,他是真的很想殺掉花奉生。

但看著沈黎瞪大控訴的雙眸,他還是敗下陣來:“那我便再等兩日。”

沈黎還是不放心,提醒道:“在動手前你可一定要告訴我,不許私下去殺。”

段清澤不滿,卻還是應道:“知道了。”

此時二人已經離開魚池上的唯一窄道,之後又是一片大些的庭院,裡麵多了不少的岔路。

紅鸞二人領著三人走了其中一條,很快便引著三人來到一處小院子。

“你,留在這裡,另兩個跟我走。”紅鸞指了指沈黎道。

沈黎心道不妙,便見段清澤抓緊沈黎的手,冷然道:“姐姐在哪,我在哪。”

紅鸞嗤笑:“入了我角樓,你該不會還以為能由你自己做主吧?放你二人一道,你若把持不住壞了你二人的元陽元陰,可不就壞了規矩!”

段清澤一愣,忽然轉頭看沈黎,漆黑雙眸有著異樣的光芒:“姐姐,這是可以的嗎?”

沈黎:“……?”什麼可以不可以的?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執起她的手道:“我想起來了,姐姐曾說過可以跟我雙修。”

沈黎震驚,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我明白了。”段清澤微微一笑,似乎想通了一個很要緊的問題。

沈黎:“……你彆瞎說,我永遠是你姐姐,你該明白的是這個。”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他該不會說真的吧?

他現在“歲數”也大了,又有了這種想法……還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她的抗拒態度嗎?

沈黎一時間心驚肉跳,不知道段清澤麵對她的拒絕會做出什麼反應,這讓她更堅定了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逃跑的想法。

這回要是再不跑,等段清澤打完閣主說不得又要漲幾歲,她能應付得了嗎?

她早就感覺到了,段清澤歲數越大越不好糊弄。

更何況她還不知他封印記憶的起點是幾歲,很有可能打完閣主就記起一切,那就比被迫雙修還慘了。

他一定會深深羞恥於他曾跟她這樣的螻蟻提出過雙修的想法,並且差點真的實施,她毫無疑問會死很慘。

“你們還真是旁若無人!”

紅鸞冷哼,她的涵養不如花樓主,見不得這兩人好像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事。他們難道以為是來這裡遊玩的?

“你們來了這裡,連生死都由不得你們,從今日起,你們這輩子都不要再想著離開妙法閣。我告訴你們,從來沒人可以活著離開妙法閣,你們若識相聽話些,至少這輩子可以錦衣玉食,否則去徵樓走上一遭,便會丟掉半條命!”

沈黎暫時分神去聽紅鸞的話。怎麼就沒有呢,這人不但活著離開了,還回來打算弄死你們所有人。

段清澤卻是完全沒在意紅鸞說了什麼,他眉目舒展,解開了心底的困惑令他心情大好,他撫著沈黎的臉笑道:“姐姐是害羞了嗎?那我先不提,等離開這裡再說此事。”

沈黎:“……”害羞你個鬼,是害怕,害怕懂嗎!

她知道現在跟段清澤說不清,便一把扯下他的手,將他往邊上推開:“我留在這裡,你們跟她走。”

段清澤自然不肯,沈黎卻搶在他說話前問紅鸞:“紅鸞姑娘,他們住哪裡?”∞思∞兔∞在∞線∞閱∞讀∞

紅鸞不耐煩地說:“那裡。”

她指的是很近的一座小院子。

沈黎道:“阿澤,你看,很近的,你隨時可以保護我。你忘記你剛才說的了嗎?”

他說他會儘量忍耐。

想到前一刻對沈黎的承諾,段清澤又掃了眼,兩個院子確實很近,姐姐若有事他可以立即知道並趕來。

他便默認了,抿唇看著沈黎,隻是心裡仍有不滿。

姐姐總是要推開他,為什麼呢?

段清澤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的林之存。

林之存略有些不解地回視一眼。

段清澤冷笑,收回視線。

此人資質不如他,修為不如他,樣貌不如他,對姐姐的好更是不如他,姐姐絕不會看上此人。

林之存:“……?”他做了什麼嗎?

性格使然,他也沒想問。

這一路行來,妙法閣比他想象的更像個龍潭虎%e7%a9%b4,若隻有他一人貿貿然闖進來,隻怕有來無回。因此他這一路難免繃緊神經。

但看沈道友和段前輩,卻是一路輕鬆打鬨,跟遊玩沒什麼兩樣。

他很清楚,這是因為修為夠高便能有恃無恐。

他握緊拳頭,想到了家裡人的話。隻要他按部就班,很可能是林家另一個洞虛。他出來曆練之前,家裡人甚至想派人保護他。

但他不需要。他不是嬌嫩的花朵,他要經曆挫折凶險才能成長,才能……像段前輩一樣瀟灑肆意,無所畏懼。

雖然段清澤已經同意跟沈黎分開住,但紅鸞此刻心情還是不怎麼好。

這三人跟以前的貨物給她的感覺很不同,他們似乎完全不怕她,不怕這裡。是因為他們三人都認識,覺得在這裡可以互相照應嗎?還是說不知妙法閣是什麼地方,今後他們會麵對什麼?

紅鸞心中冷笑,如此深情、如此輕鬆也就今日了,今後她會好好讓他們知道知道妙法閣可不是個容得他們如此輕忽的地方!

“跟我走。”她冷聲說著,領著段清澤和林之存離去。

段清澤走得一步三回頭,可惜的是沈黎根本沒看他。

留下的那個侍女帶沈黎進入小院子。

幾人走來的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而小院內卻一眼便見到了三人,都是女修。

侍女帶著沈黎走到最邊上的一間廂房前道:“這裡便是今後你的住處。自己收拾好住下吧,不許隨便走出院子。晚飯後花樓主將會親自訓導你們這三個雛鳥。”

說完她便冷漠地離開院子,隨後院門傳來上鎖的聲音。

沈黎並沒有立即進入房間,而是站在那兒打量著院子裡的人。

這些女修應該是在角樓有一段時間了,從神情姿態可以大概推測出待的時間不同。滿臉麻木的可能是來得並不久,還未能完全接受這一切,慵懶愜意的可能是來得久到絕望,隻能接受這一切,並儘全力讓自己好過一些。

在沈黎打量她們的時候,她們也在打量她,隻是頂多看上兩眼便不看了,隻有一人,不但盯著看,還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