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誰說我暗戀你 一字眉 4376 字 5個月前

打來電話,說攸寧今天不來,我馬上就要移民了,你真的不來見我最後一麵?

岑綰秋去了,不巧遇見被另一位朋友以同樣方式叫來的梁攸寧。兩人寒暄兩句,坐在遙遠的兩端,像陌生人。

隻是離開時下了雨,而家裡的司機剛好那天都被叫了出去,岑綰秋在路邊淋了十分鐘的雨,住宅區打不到車,梁攸寧的車就在這時停在她麵前。

他送她一程,這一幕偏偏被應酬回來的丈夫看見,妒火中燒指責她出軌。岑綰秋否認,但仍然不被相信,激烈的爭吵中徐爸爸動了手。

岑綰秋被他狠狠甩到地上,頭撞在桌腳,血順著額頭往下淌,她抬起頭時看到不遠處被驚醒的孩子。

多年忍受,到這裡,終於忍無可忍。

岑綰秋與梁攸寧先後步入婚姻,又在巧合的同一個時期,各自走到婚姻的儘頭。

那是一場漫長的戰爭,離婚牽扯到的利益太多,丈夫不肯鬆口,而她態度堅決。

那段日子夫妻之間滿是硝煙,她不想孩子待在那種烏煙瘴氣的環境之中,看著他父母如何毫無體麵地互相攻訐、撕扯。

娘家從來不支持她離婚,她在幾年裡數次提出,都遭到岑老太太的極力反對。

那種情況之下,岑綰秋孤立無援,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梁家竟然是唯一可以托付的。

徐爸爸知道她將孩子送到梁家照看之後,更是暴跳如雷,喝醉酒後上梁家要人。

梁攸寧受岑綰秋所托,自然不能讓他在醉酒的狀態下帶走孩子。

新仇舊恨,兩人終是起了衝突,大打出手。

也就是因為那時的印象,梁橙才會誤會自己爸爸破壞了彆人的家庭,並為此負疚十多年。

徐晏馳的語氣過於冷靜,就像在談論與自己不相乾的事情。

梁橙忽然意識到,他的童年也生活在同樣不幸的家庭當中,父母的不相愛,就像毒藥侵蝕著他們的靈魂。

徐晏馳的境遇一點都不比她好,她因為爸媽爭吵而躲起來哭的日日夜夜,他是怎樣度過的。

看著他的爸爸對彆人揮拳相向時,他又是怎樣的心情。

“然後呢?”她問,“你在哪?”

徐晏馳說:“你帶著我跑進房間,躲進櫃子裡,捂住我的耳朵,告訴我:不要聽,不要害怕。然後自己對著我哭得稀裡嘩啦的。”

一個明明自己也在承受著傷害的女孩,想要用稚拙的雙手來保護他。

之後的許多年,他與梁橙再無交集,卻總是清晰記得那張淚流滿麵的臉。

他不止一次地想,他不想讓這個女孩,再受一點委屈了。

徐晏馳撫摸著她鬢邊的頭發:“這個世界讓我覺得糟透了,直到那一刻,我突然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

梁橙心底忽然又泛上酸澀。

她很害怕爭吵,每次爸媽吵架的時候,就會躲進櫃子裡,捂住耳朵。

櫃子對她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太可能邀請彆的人進入。

她帶徐晏馳躲進去,一定是覺得,他是自己的同類吧。

她保護了他一次,換來他的無限次。

梁橙把靠近他%e8%83%b8口:“那我好像賺了。”

徐晏馳%e5%90%bb了下她發心:“我也賺了。”

梁橙躺在他懷裡,心下一片鬆軟。

也許曾經經受過苦難,但她獲得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愛。

總歸是不虧的,她想。

她在徐晏馳懷裡睡過去,朦朧間感覺到他起身,動作放得很輕。

他離開前,俯身在她側額%e5%90%bb了%e5%90%bb。

梁橙聽到他的腳步聲離開臥室,片刻後,響起關門聲。

她知道他去哪裡。

第六十四章

岑老太太上午受了一肚子氣, 午覺沒歇好,起來後坐在沙發上,讓傭人給她按太陽%e7%a9%b4。

一個勁地說, 在公司那兩個沒家教的小丫頭是如何如何頂撞她,如何如何不把她放在眼裡,岑家現在真是不如從前了,連她也被人看不起了。

不時地嚷嚷著頭疼、心口疼, 自己一把年紀了, 還要遭這種罪。

岑綰秋就坐在對麵, 一聲不吭地看著她。

聽她嚷嚷半晌, 才接一句:“您沒事去公司鬨什麼。”

老太太一下炸毛,炮火轉移到她身上:“你還有臉說!你怎麼當媽的?梁家都把人插在你眼皮子底下了, 你都不知道, 讓她有機可乘, 又來禍害我們晏馳!梁家那兩父子真是險惡, 過了這麼多年還是不死心,千方百計地非要與我們家攀扯上。我們岑家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

門外響起車聲,傭人小跑過去看了眼,喊道:“是晏馳少爺回來了。”

老太太的鳴冤叫屈這才打住。

傭人打開大門,外麵細密的雨絲還在飄,傾斜著掃進簷下。

天陰, 萬物都蒙上一層灰色。徐晏馳沒有撐傘, 穿過雨幕大步走上台階。

他進門, 徑直走入客廳, 沒有更換的皮鞋, 和沾了雨水未脫下的外衣, 都顯示出他並不打算在這裡久留。

岑老太太卻沒注意到這一點, 一見到他便說:“你來得正好。你什麼時候又和梁家那個孫女攪和到一起的?你趕緊把她給我趕出去,彆叫她待在你眼前,天天想方設法地勾引你。那是你的辦公室,裡麵全是公司機密,她混進去能安什麼好心?梁攸寧把她安插到你那,指不定打什麼主意呢!她跟她那個爹一樣,他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徐晏馳停在茶幾前,身上裹挾進來的水霧,在暖烘烘的室溫下顯出一種入骨的森寒。

“是我求了梁老三個月,費儘心思,才把她哄騙到我身邊。”

老太太瞪圓了眼睛,難以消化這句話:“你說什麼?”

徐晏馳對她尖銳的態度無動於衷,凜冽的嗓音甚至透出幾分冷漠。

“您年紀大了,聽力和記憶力看來都衰退了。七年前我就說過,彆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我是你姥姥!管你那是關心你、為你好,能叫指手畫腳嗎?你這個孩子真是不識好歹!”

徐晏馳唇角涼薄地一扯,露出一個極具諷刺的眼神:“我想這幾年我的態度已經夠明顯,我對岑家僅剩的情分,隻是因為我媽姓岑。你這個姥姥,我從小就沒認過。”

老太太被他的大逆不道震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抖著手斥罵:“混賬!你這個混賬!”

徐晏馳更混賬地將手裡藍色的文件夾扔到茶幾上,啪——地一聲,清脆刺耳。

單方麵通知她:“從今天開始,盛來會正式解除與岑家名下所有產業的合作關係,我在岑氏所持有的股份,也會全部撤資。”

老太太騰地一下站起來,嗓音在暴怒之下變得極為尖利:“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那麼多合作項目,你現在叫停,就全打水漂了!不光是岑家,盛來也會賠進去大筆錢!”

“這點損失我承擔得起。”徐晏馳垂著眼皮,因為淡漠而顯得格外冷酷:“岑家承擔得起嗎?”

“我看你真是被那個女人蠱惑了,腦子壞了,鬼迷心竅,竟然為了她跟你親姥姥作對!你真是混賬!蠢材!愚不可及!你……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岑家的孩子,岑家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從來都精致到頭發絲的老太太,衝他歇斯底裡地大叫,氣得渾身發抖。

徐晏馳隻冷眼看著她,像是生了副鐵石心腸。

老太太朝岑綰秋大吼:“你看看你兒子!你看看他!你就讓他這麼對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沒有作聲的岑綰秋,這時終於站起來。

徐晏馳對她這個母親,總還是敬重、孝順的,隻要她開口,他總會聽一些。

可是岑綰秋沒有。

她站在徐晏馳身旁,對她一輩子從來說一不二、沒人能違逆的母親說:“媽,我提醒過你了,不要去插手他的事,你為什麼不聽呢?”

“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風涼話!他現在是要毀了我,毀了岑家!你養出來的好兒子,為了一個女人,連生他養他的親人都不要了,要毀了我們!”

岑綰秋麵上的神色複雜到難以說清,更多的成分是悲哀。

“我能為你做的,已經都做了。當初你阻攔我和攸寧,是要我救岑家,好,我為了你,把一輩子都搭進去了。現在岑家好好的,有晏馳幫襯,你極力阻撓他們,又是為了什麼?你究竟是為了岑家,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控製欲。”

老太太氣得說不出話,重複地念:“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岑綰秋說:“對不起,媽,這次我不會再幫你。他是我兒子,我希望他一生遂心如意,他想要什麼,我都願意成全。”

“我看你們母子倆就是想把我逼死!”老太太兩眼一翻,捂著心口仰倒在沙發上,哆嗦著呻-%e5%90%9f:“我心臟病要犯了……我要死了……”

岑綰秋無聲歎了口氣,扭頭喊傭人:“小崔,叫救護車。”

徐晏馳沒耐性看她表演:“夠了。您一貫精明,如果還想保住岑家——”

他漠不關心地轉身:“你知道該怎麼選。”

-

梁橙睡了很長的一覺,那些從上鎖的盒子裡釋放而出的記憶,給她編織了一場真實的夢境。

轉學的那一天,她抱著新書,被班主任從教導主任辦公室領走,去往教室的走廊,迎麵遇到人走來。班主任叫住他,說物理競賽有關的事。

梁橙抬眸,少年人高高瘦瘦,穿著白藍校服,立在早晨最清亮的一抹陽光下。梁橙對上他目光,一瞬便移開。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徐晏馳。

徐晏馳的名字大名鼎鼎,梁橙轉學過去沒多久,就在無意間聽說了許多有關他的信息。

他過於好看的長相、他穩坐年級第一的成績、還有他顯赫的家世。

知道他的身份後,梁橙對他有點排斥和回避,剛開始的幾個月,從不和他說話,迎麵遇見,就繞著走。

徐晏馳卻總會在一些時候,不動聲色地維護她。

她上課發呆,被老師點名才倏然回神,在同學的盯視下羞愧臉紅。

老師正要發難,坐在附近的徐晏馳突然站起來,極高的身量,不著痕跡地側偏,剛好擋住老師的視線。

老師問他怎麼了,他說太困了,站起來清醒。於是老師的注意力被岔開,沒再追究她。

她太不擅交際,剛來不久被班委纏住,讓她答應去參加女生私下聚會,她難以拒絕。

徐晏馳這時候叫她一聲,說:“你上次借的書我帶來了,自己過來拿。”

其實梁橙沒跟他借過書,那時她不懂徐晏馳在替她解圍,不解地走過去,看著他把手伸進課桌,最後掏出一盒橙子味的糖來。

她愣了下,抬起眼看他,徐晏馳低頭翻開練習冊,隨意道:“彆人送的,我不愛吃。你不想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