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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暗戀你 一字眉 4447 字 5個月前

秒鐘之後,她再度抬頭,服務生笑眯眯地看著她。

梁橙歎了口氣,認命地放下菜單,起身朝前走去。

因為要來法餐廳用餐,她回家換了一條裙子。

黑色吊帶人魚裙,腰上係鑲嵌鑽石的細鏈,走動間閃過流光。

她坐到徐晏馳對麵的座位,他視線抬起,向她看來。

他目光沉靜如一汪湖水,在她身上長久地停留。

被逮到的梁橙,就沒有這麼從容了,她麵無表情,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徐晏馳輕笑,法餐廳的燈光太過華美,讓他這張臉看起來,比平日還要更賞心悅目。

“梁秘書還挺口是心非,說不來,怎麼又偷偷跟來了。”

梁橙默念,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她避而不答,反問:“你叫我過來乾嘛,你約的人呢?”

“她不來了。”徐晏馳神色淡定:“既然你來了,一起吃吧,彆浪費了。”

果然是被放鴿子了吧。梁橙心想。

徐晏馳執起開胃酒,姿態悠然自得,臉上絲毫看不出被人放鴿子的氣怒或不快。

還挺能忍。梁橙又想。

總之,今天她和徐晏馳是雙雙白跑一趟了。

梁橙低頭看看白色餐盤中的食物,餓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和徐晏馳麵對麵坐在一間米其林三星法餐廳,一起享受豪華法式大餐。

世事就是這麼難料。

徐晏馳為今天的約會花了不少心思。

這間餐廳的一頓晚餐,就抵得上她作為秘書一個月的薪水。

徐晏馳點的餐更是講究至極,完全複製了法餐十三道菜精致優雅的傳統,從冷頭盤開始,以甜品收尾。

精致而豪華。

梁橙不喜歡鵝肝,喜歡魚子醬。

不喜歡煙熏的肉類,煙熏挪威三文魚卻很喜歡。

不喜歡吃生冷海鮮類,但海鮮湯可以接受。

她的飲食習慣有許多奇怪的點,今天的餐點剛好都避開了她的禁忌。

徐晏馳用餐時話不多,偶爾與她說一兩句話,問她是否合口味。

精巧的器皿、美味的餐食,刨除對麵坐的是她的敵人這件事,今天的晚餐讓梁橙非常愉快。

離開餐廳時,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之後。

梁橙站在餐廳門口的台階上等徐晏馳。

城市光霧讓夜空呈現靜謐的幽藍色,燈光彙聚成星河,汽車如同漂浮在光怪陸離的海麵上。

用餐時飲下的葡萄酒發揮效應,被溫熱的夜風一吹,讓她覺得很舒服。

她打了個嗬欠,聞到一點迷離的香氣,以為是錯覺,聳聳鼻子,那味道更重了。

窸窣聲隨之響起,她回過頭,徐晏馳拿著一捧花,剛好走到她身後。

哦對,還有她訂的這束花呢。

梁橙對徐晏馳被放鴿子這件事深感同情與遺憾,昂貴的晚餐全進了她的肚子,這束玫瑰也浪費了。

豔麗的紅玫瑰和徐晏馳的黑色西裝莫名相襯,梁橙竟然覺得這畫麵有點好看。

正想著,徐晏馳將花遞過來。

梁橙一愣,說:“這個送給我不太合適吧。”

“我花粉過敏。”徐晏馳語氣隨意,抬起眼說:“所以隻能便宜你了。”

第三十二章

理由很有力, 梁橙無法拒絕。

懷著垃圾處理的心情,把一大捧玫瑰花抱回家。

樓下大堂值班的管家幫她按電梯,笑眯眯地問:“男朋友送的嗎?”

“老板。”梁橙覺得送這個字眼不是很合適這束花的故事, 換了個詞糾正:“賞的。”

對方“哦~”了一聲,目光恍然又曖昧。

梁橙目不斜視地走進電梯。

花束很大一捧,她從花店定的九十九朵。

回到家後,將修剪過的花一朵朵用幾隻花瓶盛起來, 接上水後, 分彆擺在客廳、餐廳和臥室。

剩下一半, 被梁橙拽下花瓣扔進浴缸裡, 用來泡澡了。

梁橙長這麼大,收到花、特彆是玫瑰花的次數寥寥無幾。

小學時一個母親節後的周一, 班上曾有位男同學, 從家裡爸爸賣給媽媽的康乃馨裡偷了幾朵帶來學校, 悄悄塞到她的抽屜。

可惜在梁橙看到之前, 就被其他男生發現,拿出來在班裡大肆取笑,該男同學又羞又惱,趴在座位上氣哭了。

那之後的一個學期,梁橙和那位男同學就成了綁定關係,時不時就要被同學打趣調笑一番。

年紀小的孩子分辨能力還不強, 那些取笑她的人裡, 不乏女生。

梁橙每次看到他們, 都避之不及。

直到又一次轉學, 她才得以從中解脫。

也是因為那時留下的陰影, 對於異性的好感, 她的第一反應總是感到羞愧和瑟縮。

在國外上學的幾年, 也曾有留學生或外國小哥向她示好過,梁橙總是都是第一時間委婉謝絕。

她既不擅長消化,心裡也惦記著彆的。

——最開始的一兩年,是她夢到“小矮子初戀”最頻繁的時候。

有位長得有五分像提莫西·查拉梅的混血帥哥,是其中最鍥而不舍的一個。

有陣子總是在上課之前,給梁橙帶一支玫瑰花。

梁橙的拒絕被他置若罔聞,玫瑰花不知作何處理,便每次上課出來,插到小徑旁邊花叢下的土壤裡。

這種鍥而不舍沒有持續多久,不到兩周,他就結交了女朋友,在課堂上公然接%e5%90%bb。

對於玫瑰花,梁橙並沒有特彆的鐘愛。

其實女孩子們熱愛玫瑰花,更多地也並非因為花本身,而是因為這種愛情之花,背後所傳達的濃烈愛意。

誰會不喜歡被愛著的感覺呢。

隻不過,如果這束花來自於你的老板、你的敵人,那麼,你能從其中感受到的就不是愛意,而是驚悚了。

驚悚到什麼地步呢?

梁橙晚上竟然做噩夢了。

她夢見自己被堆成山的玫瑰花掩埋起來,怎麼爬都爬不出去。

徐晏馳穿著那一身黑色西裝,站在鐵籠子的外麵,用和晚上在餐廳外同樣漫不經心神情看著她。

那神情又逐漸演化成邪惡的笑容,鬼魅一般對她說:“我在花上下了詛咒,你收了我的花,就會受到詛咒,永生永世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幸而第二天不用上班,沒睡好覺的梁橙賴到快十點,才頂著一張幽怨的臉起床。

梁攸寧在家如坐針氈幾日,好不容易捱到周末,忙不迭要來看望女兒。

梁爺爺嫌棄他這麼大個人了,還粘女兒,說出去讓人笑話。

兩人拌了幾句嘴,最後一起過來了。

還從家裡帶了早上新做好的舒芙蕾和西瓜刨冰。

梁橙當早餐吃,西瓜刨冰很開胃,舒芙蕾軟軟滑滑,治愈了她從夢裡帶出來的幽怨。

梁攸寧目光滑過幾次餐桌上的花瓶,裝作不刻意地問起:“這花很新鮮啊。有人在追你?”

梁橙瞥一眼。

玫瑰花在花瓶裡待了一晚,喝飽水分,盛放得更熱烈了。

梁橙眼前一會閃過徐晏馳拿著花捧的樣子,一會閃過他邪惡的臉。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揉揉兩邊太陽%e7%a9%b4,語氣幽幽說:“不是。”

“那是誰送的?”

“彆提了。”梁橙不想多說,“我撿漏撿的。”

這個理由,在梁攸寧這顯然不足以令人信服。

甭管是不是他最提防的那個人送的,凡是可疑的,一律予以消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瞅了那瓶花好幾次,梁橙吃完東西,將餐具拿去廚房清洗,他不動聲色將花瓶端了起來,往大門的方向走。

梁爺爺在客廳裡盯著他:“你拿花瓶乾什麼呢?”

梁攸寧說:“我早上看了橙橙今天的運勢,忌諱紅色,這花放在家裡會擋她的好運,我拿去丟掉。”

梁爺爺一生精明,怎麼可能被他這蹩腳的借口糊弄住。

冷哼一聲:“我供你念那麼多書都白念了,跑外國待那麼多年白待了?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把花給我放下!”

“這些花不好,我再去買些新的。”梁攸寧堅持。

梁爺爺瞪眼睛:“哪裡不好?我看是你眼神有問題。好端端的花非要拿去丟掉,這麼驕奢%e6%b7%ab逸的壞習慣,橙橙就不會同意。不信你問問。”

梁攸寧怎麼可能去問,他本來就想趁梁橙沒注意偷偷動手。

梁橙聽見兩人的爭執,從廚房走出來:“爸爸,你為什麼把花扔掉?”

冤有頭債有主,害她做噩夢的罪魁禍首是徐晏馳,花有什麼錯。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梁攸寧老老實實端著花瓶回去。

-

晚上譚珍珠喊喝酒,唐主管要去鄰市拜訪親戚來不了,林秘書帶小孩去打針。

梁橙順道去接上張秘書,一起到酒吧時,小齊已經在了。

一見她們就鬆了口氣,往這邊挪了挪:“你們終於來了。我這電燈泡已經快閃瞎了。”

譚珍珠坐在對麵的卡座,岑尉擠擠挨挨湊在她身邊,手想往她腰上摟,被她一巴掌拍開。

譚珍珠冷冷一眼斜過去:“再亂放一下,我下一個巴掌扇的就不是你的手了。”

岑尉一米八多的大個委委屈屈:“摟一下怎麼了。我想你。”

梁橙頓時對小齊深表同情:“懂你。”

“哎喲哎喲,這可不興看啊。”張秘書對小齊說:“你也帶你女朋友來,閃死他們。”

小齊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她今天要加班。”

“小橙子來了。”岑尉眼神終於肯從譚珍珠身上移開,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桌酒,笑著舉起杯子:“今天我請客,想喝什麼就要。”

見其他三人的視線都往自己身上瞟,譚珍珠冷笑:“沒事,讓他來,他人傻錢多。”

岑尉也不生氣,手又往她肩上搭:“也就你敢這麼說我。”

譚珍珠:“放開。”

岑尉把爪子撤回去:“哦。”

今天的譚珍珠格外不耐煩。

梁橙喝了口酒,裡頭像是加了某種果酒,有絲絲縷縷的水果酸甜味。

她看了看杯裡漂亮的顏色,問道:“你是不是惹到她了?”

“她生氣了。”岑尉偷瞄一眼身旁的人,臉上的神色頗小心翼翼,沾沾自喜的語氣倒是一點都聽不出懺悔之意:“我剛才不小心親到她了。”

譚珍珠又是一聲冷笑,手裡但凡有根筷子,這時候已經狠狠掰斷。

梁橙:“……那你可真是不小心。”

張秘書啐了他一口:“就你們男人那花花腸子,我才不信你是不小心。”

岑尉不反駁,眯著眼笑得一臉蕩漾。

譚珍珠煩他煩得很,坐過來夾在梁橙和張秘書中間,讓他無機可乘。

岑尉就在對麵托著下巴,眉目含情情意綿綿地望著她。

店員送酒過來,譚珍珠一張嘴把人哄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