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1 / 1)

了門口。

修羅往轉頭看著宋念影,手裡變化出一個修羅麵具,她淡淡地問:“你可知,我在生前的最後一天經曆了什麼?”

宋念影望著她,修羅王的手一揮,她的麵容有了變化,原本紅潤的唇,可怕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縫在了一起,參差不齊,整個臉都變得扭曲可怖。

修羅王就這樣看著宋念影,用那扭曲可怕的唇說:“一針一針,很疼呢。”

宋念影:……

內心的波濤已經無法掩蓋。

接下來的畫麵,宋念影都不敢去看,這人間,怎麼會有如此的惡魔屠夫?

在小靳枝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在她的一聲一聲的求饒聲中,左鄰右裡都聽到了,卻都隻是漠然地在旁邊圍觀,好似宰殺動物那樣,無動於衷。

她的嘴被獵人夫妻拿著粗粗的針,像是縫補獸皮一樣,一下一下的殘忍地給縫上了。

血,一滴滴流了一地……

她疼的昏死了過去,眼淚與冷汗打濕了衣襟,滿身是血,人不人鬼不鬼的被扔到了山穀裡。

甚至有村民看到了,嫌晦氣,又將她丟的更遠了。

是經過的吸血鬼嗅到了味道。

靳枝看著眼前那個醜陋的吸血鬼,喃喃地:“如果讓我選擇,我是想死的。”

人人都怕死,好人怕死,舍不得人間溫暖;

壞人怕死,怕墮入十八層地獄。

可對於靳枝,人間沒有溫暖,她從出生就身陷地獄之中,看不到儘頭。

或許十八層地獄也要比現在活著好很多吧。

下一個畫麵,隨著村口人門的尖叫聲與驚恐的大喊“怪物”的聲音之中,靳枝穿著一身紅衣,她血洗了屠夫家。

她吸乾了養父母的血,一滴都沒有流,而她那個啞巴弟弟,看著猙獰的鬼魅一樣的姐姐直接嚇死了。

“報仇了又如何?”

靳枝似笑似哭,她摸著自己參差不齊被的臉頰以及嘴,“即使是身為吸血鬼,我也是最不受待見,被欺淩的那個。”

她沒有什麼特殊的異能。

年齡又不大,長成那個鬼樣子,經常被路過的吸血鬼欺辱不說,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她們說她這幅模樣,丟了吸血鬼的臉。

她這幅模樣……

人間不留,吸血鬼族不收。

就連想要解決自己都無能為力。

下一個畫麵。

是一片深藍的海,靳枝一步步的走向海底,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流浪時曾經聽說深海有各種怪物,或許能夠將她撕咬成碎片,結束殘生。

海水的力量如此強大,一波又一波,她被什麼東西推倒了岸邊,在她眼角落下一行淚,失去知覺的時候,臉頰被溫暖的手輕輕的撫摸,有誰站在她的對麵望著她,將她抱了起來。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躺在溫暖的床褥間,習慣了睡柴火垛的她很不適應,一下子坐了起來,警覺地看著門外。

一直淡漠的看著一切殘忍的修羅王,突然身子顫唞,她緊緊地咬著唇,目光貪戀地望著前方,看了那麼多殘酷過往都沒有多大動容的她,一瞬間的淚流滿麵。

被修羅王影響,宋念影跟她一起看了過去。

第53章

來的人身高纖細修長,腰身盈盈不禁一握,她的臉上戴著白玉麵具,與她雪白的肌膚融為一體,看不清樣子,可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子矜貴的氣場。

“你醒了?”

她的聲音很空靈,帶著一種絲竹的尾音,好像來自遠方的山穀,聽起來很近,又像是很遠。

靳枝看著她目光有點發直,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往後退,自慚形穢地縮在了角落裡,兩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

那一刻,即使是透過虛妄看過去,宋念影依然可以感覺到靳枝內心的難過與自卑。

修羅王怔怔地看著幻境裡的姐姐,動也不敢動。

相思至極又見不到的時候,她曾經叫來了族內很多會使用幻術的人幫她還原曾經的一切,可又有什麼用?她再也嗅不到那香香的味道,感受不到姐姐之間的溫度了。

那戴著白玉麵具的女人看她這樣微微一笑,右手一抬,一個同樣的白玉麵具落在了手掌心,“你若是怕,就戴上它。”

靳枝看了看那麵具,搖了搖頭,囁嚅著想要說話,半天把自己的臉憋紅了,隻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我……我是吸血鬼……”

她活著的時候,受儘人間苦楚,或是心靈上的,或是皮肉上的,她都經曆承受過最痛苦的一切。

身為吸血鬼,也到處彆人嫌棄。

靳枝已經習慣了彆人冷漠以對的樣子,驟然遇到一個人這樣溫暖的與她說話,她隻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好似繃緊了,怎麼都不自在。

她的意思是她是吸血鬼。

對麵的人雖然帶著麵具,但是她的身上有屬於人類的體香,她會呼吸,她還有著人類的溫度。

靳枝是想要嚇走她。

可誰知道,白玉麵具的女人似乎誤會了她的話,以為靳枝的意思是她是吸血鬼,不要戴這樣的麵具。

想了想,那女人的手一反轉,一個黑色的修羅麵具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手上,“這個給你。”

靳枝怔怔地看著她,她的手還捂在自己可怖的滿是疤痕的嘴上。

女人一點都不害怕,她抬起手來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靳枝渾身繃緊,眼裡冒著警覺的光。

“可憐的孩子。”

……

孩子……

孩子???

靳枝也不知道怎麼了,聽了這話,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聽過彆人這樣稱呼過自己,於她的都是什麼“野種”、“醜八怪”、“賤痞子”……

終是接過了那修羅麵具,靳枝為自己戴在了臉上,那時候稚嫩的她還不明白,這麵具,一戴就是永生永世。

宋念影看著幻境裡的女人,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子奇怪的念想,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不可能。

修羅王看著她:“怎麼?”

宋念影想了想問:“你那時候距離現在有多久了?”

修羅王似感慨,看著畫麵中正在為自己熬製湯羹的姐姐,喃喃地說:“231年。”

她和姐姐分開多久,她就找了她多久。

聽了這樣的時間跨度,宋念影壓下了心裡的猜測,她在說自己可笑,怎麼可能?那虛妄之境裡的女人怎麼會是自己?

一個人被傷的太重,就容易不再去相信,不再去信任。

當身邊有誰想要溫暖的時候,也會用力的推開。

中途,靳枝很多次都想要偷偷的跑掉,或者乾脆殺了這位好似從天而降的姐姐,可到最後,她都沒有下去手。

根本就舍不得,甚至每晚,她都會看著姐姐入睡,偷偷地給她蓋上衣服。

悄悄觀察她喜歡吃什麼,做給她吃,姐姐每一次都會摸一摸她的頭發,溫柔的說:“阿枝真乖。”

她會紅了臉跑掉,一雙眼睛裡卻滿是喜歡。

一日一日的相伴,姐姐話不多,她很多時候都是出神的看著海邊,看日出日落,像是在等待什麼。

偶爾的,她也會去森林之中,踏著月光,一個人在原地翩翩起舞。

那舞,明顯該是雙人的舞蹈,當她起跳的時候,森林裡的小動物們都在旁邊像是觀眾一樣觀看。

什麼讓人類害怕的獅子、虎狼、麋鹿、鬆鼠……

大家還會鼓掌,一個個明顯都不是正常“動物”該有的樣子。

那時候,靳枝知道她的姐姐不一般,更是不敢靠近了。

過了大半個月,轉機出現了。

靳枝雖然表麵上還是跟姐姐冷冷淡淡的,但是心底裡想她,那一日,她去深山裡想要采摘果子給姐姐吃,去遇到了意外。

路過的三個吸血鬼看到她之後明顯來了興趣,對視一眼,快速將她圍了上來。

靳枝抱著果子向後,警覺地看著她們。

“喲,你是哪個部的?怎麼就自己行動?”

“還戴著修羅麵具?嚇唬誰啊?”

“哈哈,小妹妹,摘下來給哥哥看看。”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

靳枝當時沒有什麼特殊的異能,麵具之下,她凶狠的目光惹怒了幾個吸血鬼。

族群之中,本就好鬥,持強淩弱之事更是時有發生。

靳枝用儘全力堅持著與她們過了不過兩招,就被踩在了地上,果子撒了一地,而她臉上的修羅麵具也有了裂痕。

為首的肥胖的男吸血鬼冷笑,他彎下腰,伸手就要掀開她的麵具:“倒要看看你長成什麼鬼樣子。”

靳枝恥辱又憤怒的含淚看著她。

就在麵具要被摘下那一刻,一陣白色的風驟然而至,幾個吸血鬼都沒有反應過來。

“啪啪啪啪”。

幾道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她們的臉上。

“誰?誰啊!!!”

“他媽的,躲在暗處算什麼,給老子出來!!!”

“竟然敢打我,今天非要擰掉你的腦袋!!!”

……

話音剛落,靳枝看著姐姐戴著麵具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拿著一枚綠色的玉笛,站在一個雪鬆之上,猶如仙鶴一樣,睥睨著幾個人。

“靠,我還以為是誰,原來又是個娘們。”

“不是,老大,彆亂叫,你看她的那枚玉笛,是不是……”

“那位王她的……”

那胖子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去看枝頭上的女人,她忘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了一聲:“滾。”

就在那一時,她的眼眸似乎有那麼一刻變成了深藍色。

她明明是人。

可眼睛卻像極了吸血鬼。

原本還遲疑著不肯確定幾個吸血鬼對視一眼,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跑掉了。

姐姐的腳尖一點,好似從天而降,她落在了靳枝的身邊,伸出雪白的手:“起來。”

月色繚繞,那一刻,靳枝忘不了自己跳動的心是多麼的劇烈,她將自己的手抬起,主動放到了姐姐的手上。

從那天開始。

無論姐姐去哪兒,她都像是一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身後。

靳枝敞開了滿是傷痕的心,再一次全身心地去相信一個人。

姐姐會在月光最好的時候,帶著她在海邊跳舞。

月影婆娑,舞姿偏偏,山穀裡回蕩著靳枝的笑聲。

她們會在海邊漫步,姐姐會拉著她的手,一點點的教她文字,教她道理。

那時候,靳枝對於姐姐又是崇拜又是驚歎的,姐姐就好像是一個寶藏,無論她問什麼,她都會第一時間溫柔地回答。

偶爾的,姐姐也會往回家救各種各樣受傷的小動物。

無論是怎麼樣的傷,哪怕是極重的,奄奄一息的,在姐姐的幫助下,它們也總是能活過來。

透過虛空夢境,修羅王看著眼前種種,唇角帶著笑。

族群之中的人一直認為修羅王古怪。

她對於人類恨之入骨,可是對於動物卻又仁慈心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