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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世界 顏涼雨 4381 字 5個月前

腦袋,低頭看他:“來,我洗耳恭聽,完美在哪兒?”

聶冰原受傷的視線飄搖向上:“你知不知道野性之力應用課之後,多少人哭著喊著想跟我當同桌,換彆人早變心了,也就是我,一心一意,忠貞不二。”

“……”如果白眼能上天,佟小南已經翻到淩霄寶殿,“我求你快變心吧。”

“是我求你倆,”許焰受不了地敲桌,“彆打情罵俏了,說點正事吧。”

真打情罵俏倒好了,佟小南一邊很沒出息地想,一邊勸火烈鳥想開:“都過去一禮拜了,再不爽也隻能自我消化。”

“但是可疑啊,那小子的說辭根本禁不起推敲,”許焰說著,隨手抓住正巧路過的張少宣,“小闊闊,問你個問題。”

火烈鳥逢人就喊“小XX”的毒手已經伸遍偵查班——猛禽除外。

闊耳狐現在完全適應,甚至還覺得自己萌萌噠,聞言停住腳步,等待下文。

“在咱們這一片搞農業研究,你怎麼看?”許焰問。

張少宣:“咱們這一片?”

許焰點頭:“華北地區。”

“沒什麼意義吧,現在的氣候彆說華北,就連南方都要不長苗了,”張少宣說,“為什麼咱們隻能吃地瓜啃土豆,還不是因為這兩種作物耐寒,但就是地瓜土豆,再過幾年恐怕也隻剩海南島能種了。”

“什麼海南島?”無意中聽到一耳朵的“明天不想吃土豆”湊過來。

“他們正在討論農業。”佟小南友情解釋。

土豆看看火烈鳥,再看看闊耳狐:“課間隻有十分鐘,就……話題這麼深刻嗎?”

“瞎聊,”張少宣搭上他肩膀,“來,說說,你怎麼看?”

“這還有什麼可看的,地理課老陳不都講了,現在是熱帶變溫帶,溫帶變寒帶,寒帶變冰原,”嚴謹的土豆同學還不忘抽空跟北極熊解釋一句,“不是說你啊,我說冰原地帶,”然後繼續,“再冷下去,赤道附近的農業恐怕都不複存在,隻能說,幸虧咱們出生得早,再晚一兩百年……唉。”

明天不想吃土豆,科屬,西伯利亞雪撬犬,俗稱哈士奇。

能讓二哈歎息,可見農業前景之渺茫絕望。

陳比德那種句句言末日的課堂氛圍固然喪氣,但不可否認,悲觀來源於殘酷現實。

當全球都被冰雪覆蓋,大地再長不出任何糧食,人類該何去何從?

一時沒人再說話。

明明課間教室歡聲笑語,這裡卻被凝重籠罩。

“好了好了,”許焰把闊耳狐和哈士奇往前推,“你倆可以走了。”

他隻是想找人側麵證明那小子說的試驗田有多不靠譜,不是想展望灰暗未來。

“說來說去,還是判斷失誤,”等兩位同學走了,聶冰原把話題拉回捕鳥一夜,“當時就該把他扣住。”

許焰歪頭勾一撮粉毛繞在指尖玩:“算他運氣,最好是彆再讓我遇見。”

佟小南露出我是不是聽錯的表情:“現在都敢跟猛禽叫板了?”

“彆忘了,是我從四樓絕美一跳,才攔住他。”火烈鳥瀟灑後仰,兩手搭上椅背。

佟小南雖然對“絕美”一詞聽感複雜,但對火烈鳥當時的英勇完全肯定,正想感慨戰鬥讓人成長,樊林從教室外麵回來,一進屋就高聲喊:“北極熊,火烈鳥,還有一個雪球也不知道是誰,外麵有人找——”

半分鐘後,教室外走廊。

束放還是那一夜的單薄工裝,說是禦寒服,看著都冷。

一周的時間,從黑夜換到白天,他給人的感覺並沒有太多變化,眼中雖不再有隱忍的憤怒,神情變得平和友善,但極黑的頭發在日光底下,反而將他的疏離與孤獨感襯得更加明顯。

“你們好,我來道歉,也來道謝。”麵對明顯戒備的三人,束放主動開口。

“道歉?”聶冰原挑眉懷疑,但也頗為期待地回頭看向剛說過“最好彆再讓我遇見”的火烈鳥,“現在遇見了,上吧。”

從來到走廊就一直跟對話中心保持三米以上距離的許焰:“……”

“道歉也好,道謝也好,都先不急,”佟小南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你讓同學叫我們,他倆是科屬,我是雪球?”

束放微愣,顯然沒料到對麵最先關心的是這種問題:“因為我見過他們的獸化或者半獸化,但是並不清楚你的科屬。”

佟小南沒疑問了,既然對方主動上門,又是歉意又是謝意,他也就客客氣氣:“我叫佟小南,他叫聶冰原,後麵那個叫許焰。”

“我叫束放,農學院二年級。”

“彆廢話,”聶冰原打斷,“說重點。”

束放:“我……”

“鈴鈴鈴——”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上課鈴,清脆響亮。

鶚:“……”

北極熊:“……”

帝企鵝:“……”

火烈鳥:“你們三個就不能說快點??”

沒轍,隻好再等一節課。

佟小南以為束放會去彆處轉轉,臨下課再回來,結果高高瘦瘦的猛禽就一直站在教室外,生等到下課結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老師罰站。

許焰整整一節課都沒上好,一瞄窗外就能看見那家夥,白天裡身高更清楚,幾乎跟聶冰原不相上下,體格看著單薄,騙鬼去吧,要是沒北極熊,他跟佟小南倆人都未必壓得住。

十次偷瞄,九次被逮。

當走廊裡背靠外窗等待的束放,又一次抬起眼,與火烈鳥偷窺視線在半空相撞,許焰徹底心煩氣躁。這家夥是自帶防偷窺感應嗎!

終於等到下課鈴,午飯最大,偵查班同學與食堂雙向奔赴,教室很快走個精光。

佟小南索性把人喊進來聊,想著速戰速決,畢竟以他們的“交情”,去食堂一起吃頓飯什麼的,稍顯親熱。

“我先跟你道歉,”束放進來也不坐,直奔主題,顯然總結了之前溝通效率不高的經驗教訓,不過他的道歉主語不是“你們”,而是“你”,眼睛明確看向佟小南,“我當時情緒有點激動,下手重了。”

佟小南略微驚訝,沒想到自己記仇的那下肘擊,對方居然也記著。

“算了,”他聳聳肩,就像之前跟聶冰原說過的,“我們先動的手,而且你也沒落著便宜。”

聶冰原本來一直惦記要把佟小南挨那一下找回來,但對方主動上門,等了一節課就為跟帝企鵝道歉,態度勉勉強強還算真誠,那就放一馬吧:“你該慶幸就打了一下。”

寬恕完,又轉頭不放心地跟帝企鵝確認:“是隻打了一下吧?”

“是——”帝企鵝之無語全在尾音裡。

斜後方隔了好幾張課桌的許焰,忍不住踢了一下前座空椅子,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束放循聲望去。

許焰微微仰起頭,坐等。

束放沉默看他,一直看,一直沉默。

許焰被憋得%e8%83%b8悶氣短,終於扛不住先出聲:“道歉啊。”

束放疑惑:“向誰?”

“向我。”許焰抬手指指自己腦袋,“就是這個漂亮的頭,被你無情按在雪裡,我的頭發有多粉,雪裡就有多冷。”

束放搖頭:“我忍住了沒攻擊你,不然就不會隻是按在雪地,”他的聲音淡淡的,眼神卻堅定有力,“並且,在那之前你故意從半空撞我,這是非常危險的攻擊行為,即便道歉,也該是你向我。”

許焰:“……”

他想揍人,真的,但凡這不是個猛禽,是豺狼虎豹,他都上手了。

“束放,你之前說道謝是什麼意思?”佟小南連忙插話,抓緊時間往下聊,以免話沒說完,火烈鳥先瘋了。

“我老師知道這件事以後,找我談了話,在看了前期已經獲得的土壤數據後,他支持我繼續,並且幫我向學校申請,正式批準這個項目。”

聶冰原聽得神情複雜,鬨了半天,真是正經的農業研究?

佟小南也哭笑不得:“無心插柳了,算是。”他聽得出束放提到被老師支持時,語氣裡是有開心的,就像一直不確定的事情,忽然得到了某種認可,便順帶問一句,“項目什麼時候能批準?”

束放:“已經批準了,第四大也同意在醫學樓前後各劃出一小塊地借給我,我今天過來就是確認試驗田位置的。”

第19章

正午時分,醫學樓前。

佟小南、聶冰原、許焰三人站在花壇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遠處的束放蹲在沒膝的雪地裡。

他們看束放。

束放看雪。

單向奔赴的凝望已經持續了十五分鐘。

許焰:“我們為什麼要跟著一起過來?”

聶冰原:“看看他說的真的假的。”

許焰:“那他現在在乾嗎?”

佟小南:“觀察雪層,看哪個位置最適合開展試驗,之前都是夜裡刨地,沒條件做最佳挑選。”

許焰:“這你也知道?”

佟小南:“來的路上他說的,你忘了?”

聶冰原:“他壓根就沒聽。”

許焰:“你倆到底站哪邊?”

佟小南:“科學。”

聶冰原:“還有探索精神。”

許焰:“……在雪地上搞種植研究哪裡科學??”

看來火烈鳥也不是什麼都沒聽,至少路上束放說試驗田的目的,是希望能找到寒冷下可種植穀物的方法。

糧食不像蔬菜,生長周期短,使用大棚保持住溫度和水分就行,穀物的成熟需要更大的空間,更長的周期,需要大自然的配合,土壤,陽光,風,雨……

束放的科普專業得多,但偵查係三人組隻能挑聽得懂的,簡化成以上理解。

佟小南:“他說這次確認好位置,就可以等下次雪後過來正式開始第一個試驗周期。”

許焰:“所以被目擊三次之後再也不出現,真是為了等雪?”

聶冰原:“我早說過,不現身的原因就是天氣太差。”

許焰:“……”

“你們說,有可能成功嗎?”佟小南望著一片白雪皚皚,忽然問旁邊兩人。

“要是能成功,他就是全世界救世主。”陰陽怪氣的話,許焰聲音裡卻聽不出多少嘲諷,反而帶著無奈的悲涼,就像你知道該心懷希望,可不知希望在哪裡。

“既然這樣,”佟小南看著那個蹲了許久的背影,“為什麼這裡的大學一個個都沒了,農院卻還在。”

“束放——”聶冰原忽然喊。

蹲了許久的背影回頭,目光疑惑。

“你這個研究有戲嗎?”北極熊問得直白。

束放沒任何猶豫:“會有的。”

聶冰原:“什麼時候?”

“不知道,”束放說,“我們都在努力,我們研究不出,就後來人繼續,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不是“我”,是“我們”。

某個刹那,佟小南仿佛看見了許許多多人,一樣的蹲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