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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是故意用了考生們都不懂的文字,這樣既可以加密,又能夠防偽。”阿喜說,“如果不知道它的意思,就算照葫蘆畫瓢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認得這種文字的人也能看出不同。”

“正是如此。”賀子越肯定了她的猜測,“就算是我們這些識字的人,每個人寫出來的字也各不相同,強行模仿彆人都不會像的,何況不懂的人?”

“阿喜,你太厲害了!”賀子越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他按捺住興奮,問阿喜,“你要不要繼續研究它,把所有的花紋都解讀出來?”

阿喜有些遲疑,但大概是頭一回這樣投入地去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不用為生計奔波,也不用操心阿兄的前程,隻需要想著腦海裡的難題,這種感覺太好了,她一時難以舍棄。

而且麵前的人是賀子越,跟彆人比起來,他一直在支持自己,而且好似很推崇她似的。阿喜雖然覺得他是在客套,但心裡也不免會想,“也許我確實比我自己想的厲害呢?”

現在,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擺在眼前。

她最終沒舍得推拒,低聲道,“其實我已經有了思路,隻是做起來太難了。”

“你就說,需要什麼東西吧,隻要我能找到的,一定給你弄來。”賀子越想都不想,拍著%e8%83%b8脯保證道。

阿喜咬著唇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這些花紋雖然古怪,卻也並非無跡可尋。這木牌是禮部下發給考生的,用以辨彆身份,那就一定跟考生的身份有關。”

她說到這裡,看向賀子越。而賀子越得到提示,立刻也想到了答案,“家狀!”

阿喜聞言,眼底露出一抹欣悅的喜意,唇角也不自覺地微微彎起,“對。個人履曆、祖宗三代、鄉名籍貫、年齡相貌,這木牌上的內容,無非就是這些。隻要拿到所有考生的姓名、籍貫和木牌,一一對照,自然就能解讀出所有的花紋了。”

但是很顯然,拿到考生名冊,比解讀更難。即便是在禮部,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觸到的東西。

賀子越倒是可以走個捷徑,進宮去問問有沒有辦法,可是他現在心裡有了一個想頭,就不願意走這條路。

他深吸了一口氣,捏著手來回踱步,片刻後猛地下定決心,“不就是考生名冊嗎?我一定給你找來!”大不了他就一個一個去問,自己登記總結,縱然沒有禮部的全麵,但作為參考應該夠用了。

從這一天起,他每天早出晚歸,揣著一個小本本,到處打聽消息,晚上回去謄抄總結。

虧得皇後體貼大家,住慶州商人的旅店可以省一筆錢,大部分寒門士子都會選擇享受這個優惠。而這些旅店又都在這一帶,打探消息十分方便。

至於世家子弟那邊,他好歹在京城住了那麼多年,如今又是個外戚子弟,這些東西都是必學的,打聽起來反而更容易。

如此七八日的功夫,賀子越就將名冊整理得差不多了,送到阿喜這裡。

阿喜這時已經猜到這名冊怎麼來的,接的時候手都在抖。她天生命薄,隻有自己替彆人操心的,從來沒有人像這樣,為她的一句話辛勞奔波,毫無怨言。

高漸行對她不是不好,不過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已經固定了,縱然把她當妹妹,也不會為她做這些。

而賀子越明明隻是個陌生人,卻不但能用平等的姿態與她說話來往,還能因為她一句話,就這般辛苦。明明就算解讀出這些花紋,其實也沒什麼用。

賀子越對她的想法全然不知,興衝衝地催促道,“現在就試試看?不過我已經儘力了,資料還是不夠齊全,就算解讀不出來,你也不要灰心,不是你的錯,怪我。特彆是木牌,連一半都沒有。”

他後來又借了一些木牌,但世家子弟那邊是不要想的,所以跟總人數比起來,數量依舊不多。

阿喜看著他,很是費解,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在賀子越察覺她的視線之前,她吸了吸鼻子,應道,“現在就開始。”

她拿起賀子越給的名冊,想了想,道,“我後來又想了想,應該是先有一本名冊,然後再根據名冊,編寫出木牌上的文字順序。我們來試著還原這份名冊吧。還原得越準確,這些文字的意思也就越清晰明了。”

“對對對,應該就是這樣。你怎麼這麼聰明?”賀子越迫不及待地道,“那我們開始吧!”

兩人便埋頭忙碌起來,時不時地商議一番,有遲疑的地方就暫且放下,根據木牌將名冊重新整理了一遍。

這時再來看,這名冊就顯得清晰了許多。再斟酌著將拿不定主意的那些填進空白的地方,就容易多了。雖然最後的名冊必然還有不少錯漏,跟禮部的肯定不一樣,但是兩人看著它,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我們做到了……”阿喜雙手交握在身前,低聲喃喃。

賀子越轉身看著她,糾正道,“不是我們,是你做到了!”他一把抓住阿喜的手,緊緊攥住,全然不掩飾自己的喜悅,“阿喜,你做到了!你是天下第一厲害的人!”

阿喜猛地被他靠近,心頭一跳,連忙低頭去看他的手。

賀子越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連忙鬆開手,後退幾步,撓了撓頭,尷尬地說,“抱歉,我失態了。我隻是太替你高興了……”

“沒關係。”阿喜垂下眼想了想,故意說,“可是你前幾天不是才說,皇後殿下才是天底下第一厲害的人,所有人都要服她管。現在我怎麼又是天下第一厲害了?”

賀子越更加尷尬,“啊這……那、那你就是天下第二厲害的人!隻比皇後殿下差那麼一點點。”

他抬起手,比了一個很小的距離。

“我知道,我一定還差很遠。”阿喜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謝謝你的鼓勵,我會繼續努力向皇後殿下學習的。”

“這就對了,你又不比誰差。”賀子越拿起桌上的名冊,“這東西,我能抄一份嗎?”

“你直接拿走吧。”阿喜說,“要是沒有你,我自己也編不出這本名冊,你的功勞才是最大的,我不過是費了一點神而已。”

“你又來了。體力活誰都能做,動腦子的事,可不是所有人都行的。我敢說,你是第一個推導出這份名冊的人,這還不夠厲害嗎?”賀子越佯裝不悅。

阿喜避開了這個話題,“反正……這東西我留著沒用,你直接拿走。”

賀子越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當天他就拿著這份名冊進了宮,意氣風發地將之排在了皇後殿下麵前,“姑姑,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他每次進宮,總要帶一點心意,有時候是好吃的點心,有時候是聽來的流言蜚語,有時候甚至是他自己的考卷,賀星回都已經習慣了,伸手拿起來翻看。

這一看,她立刻坐直了,“禮部的考生名冊?不,不對,很多地方對不上。你從哪裡弄來的?”

“如果我說,這是一個人根據考生的名單和木牌上的編號,自己推導出來的,你相信嗎?”賀子越有些緊張地問。

“那個人不是你吧?”賀星回說,“你剛剛結識的新朋友?”

初考結束,賀星回這裡就拿到了一份錄取名單,四位巡考官還在名單上圈出了自己覺得出色的考生。

正好賀子越死活要參加今年的科舉,賀星回想了想,覺得與其等世家子弟去拉攏這些寒門士子,不如自己先派人打入內部,就把他丟過去了,讓他試著與士子們結交。

從之前的反饋來看,他做得很不錯。所以這會兒,賀星回就下意識地以為是某個考生做出來的名冊。

賀子越這才得意地笑著搖頭,“這回姑姑你可猜錯了,不是任何一個考生,是考生家屬,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

“當真?”賀星回這回是真的驚喜了,她低下頭,將這本名冊仔細地看了一遍,其實寫錯的地方很多,可是隻要想到,這是一個對科舉、對考生沒有任何了解的小姑娘自己推導出來的,那就實在是一份大大的驚喜。

“我哪敢用這種事騙你。”賀子越說,“姑姑,你把她召到身邊來做女官吧!她這麼聰明,一定能幫得上你的忙。”

賀星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才開口問,“她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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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出路

陸裳走到陸裴所住的院子門口, 見門口有人守著,不由意外,“今天有客人?”

“是。”仆人問, “三姑娘可有什麼事?”

“之前大兄拜托我幫個忙,費了些時間。”陸裳視線掃過正房處緊閉的房門,笑道,“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就來說一聲, 不想這樣不巧。”

仆人聽說,怕她就這樣走了, 耽誤了陸裴的事, 便道, “客人已經來了很久,想必快走了。大姑娘若是不急著走,還請進來稍等片刻。”

陸裳便點頭應了,“那我就等等吧,大兄的事要緊, 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仆人便將她領到西邊的耳房, 又上了茶水點心。

陸裳溫和一笑,“你且去忙吧,都是自己家裡人,這裡我也是常來的, 彆誤了你們的事。”

仆人受命守著門口,的確不敢離開太久, 便答應著退去了。

陸裳立刻站起身, 走到窗邊, 一直目送仆人回到院子門口, 這才反身回去,一口將茶盞裡的水喝乾,拿著茶杯走到了與正房相連的那麵牆壁前。

牆上掛了一幅名家畫作,陸裳輕輕將之卷起,而後將手中的杯子反過來扣在牆上,側耳細聽。

木質的牆壁本來就不太隔音,她又用了這樣的手段,儘管正房裡的人壓低了聲音說話,還是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詞句。

陸裳一邊聽,一邊在心裡揣摩這些碎片化的詞句,試圖理解它們的意思。

她性情溫和,不急不躁,倒是很適合做這種事。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眼見那邊客人似乎要走,她連忙收起被子,將畫軸重新放好,走回之前的位置上坐好,用手絹細細將杯口擦拭乾淨,再放回茶盤內。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的動作也是慢條斯理、一絲不亂,在陸裴過來之前,穩穩當當地將所有痕跡都抹去了。

陸裴一進屋便問,“可是木牌的事有結果了?”

“是也不是。”陸裳端坐在原地,看著他快步走過來,才道,“恐怕並不是大兄想要的結果。”

“怎麼說?”

“大兄說得不錯,那木牌的確暗藏玄機。”陸裳說,“大兄可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的密語?”

“記得。”陸裴點頭。

這是他們小時候,陸裳想出來的法子。選一本隻有他們兄弟姐妹知道的書,用一套固定的方法編出密語,便可以在長輩的眼皮底下傳遞一些隻有他們知道的消息了。

即便字條被長輩們收繳了去,不知道是什麼書,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