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潞安:“為同學打抱不平!”
“……”
胡龐這一整天都覺得挺魔幻的。
平時課都不上,考試交白卷的問題學生,居然追在他屁股後麵要求補考。
你能拿個10分嗎就嚷著補考?
胡龐揉揉眉心:“出去。”
喻繁:“我要補考。”
胡龐:“馬上就要開始月考製度——”
“我要補考。”
“你如果想證明自己,等月考的時候再說。趕緊出去,我約了其他的同學談……你站到那去乾什麼??”
喻繁挪了挪步子,把辦公桌前的位置留出來。
“騰位置方便您談話。”喻繁後靠到牆上,“您不答應補考,我以後就住這了。”
“……”
半晌,胡龐拿起保溫瓶喝了一大口水。
他氣笑了,直點頭:“好,好……”
“陳景深也要考。”喻繁脫口道,“他也因為被堵了才沒趕上考試。”
“……行。”胡龐臉都氣紅了,“你這麼想考,那就定在明天。周六上午,這次沒考的一個不落全都給我通知過來!我親自去教室給你們監考!”
遭到無妄之災,左寬瞪圓眼:“那什麼主任其實我不——”
“沒問題。”怕對方反悔,喻繁立刻起身,從善如流地說,“謝謝胡主任,主任您真好,主任再見。”
左寬:“……”
……
陳景深走到了走廊另一邊,直到那三人走遠之後,才敲門進辦公室。
胡龐問了他昨天的情況。陳景深如實說了。胡龐見情況和喻繁說的都能對上,表情一下凝重了許多。
胡龐談了半小時的話才放人,再三叮囑他不要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後,通知了他明早補考的事。
離開辦公室時天空已經被晚霞染紅。
走出主任辦公室的視線範圍後,陳景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寫不完,一堆題看不懂,你到底會不會教。】
【-:明天早上八點補考數學,實驗樓109教室,記得過來。】
【-:收到沒?】
陳景深安靜地站在樓梯間,垂眼把這幾條消息看了很多遍。
直到一個視頻通話彈過來。
陳景深按下接通。
喻繁坐在他房間的那張木椅上,滿臉愣怔地盯著手機屏幕:“我……按錯了,想打語音的。”
他很快調整好表情,冷著臉問,“你看到我消息沒?”
陳景深說:“才看到,剛要回。”
“哦……”喻繁靠到椅子上,把手機拉到眼前確認,“你怎麼還在學校?”
“考完了,幫忙搬了一下桌椅。”
陳景深往上抬了一下書包肩帶,問:“期中考試怎麼也能補考?”
“……誰知道。”喻繁視線挪到旁邊,又飛快挪回來,“還不是胡龐,非要我們補考,還說要親自到考場來監考。”
“是嗎?”
“是啊,麻煩死了。我不答應他還跟我急——”喻繁聲音一頓,皺起眉狐疑地盯著他,“陳景深,你又笑什麼??”
“沒有。”
“沒有個屁。”喻繁說,“不準笑,你笑起來很欠揍。”
陳景深抿嘴忍了一下,喉結隨著滾了滾。
喻繁鬼使神差地截了個圖。
截完之後又是一愣——媽的,我瘋了嗎?
截屏有聲音嗎?陳景深應該沒聽到吧??
“喻繁。”陳景深忽然叫他。
“乾什麼?”喻繁決定先發製人,“我剛才按錯——”
“喜歡你。”
“……”
陳景深站在夕陽裡,靜靜等待著手機裡的人開罵。
喻繁呆若木雞地跟他對視了幾秒,然後哐啷一聲——手機掉了。
陳景深看著對麵手忙腳亂地撿起手機,喻繁的臉出現在屏幕裡的下一瞬——
嘟。
視頻掛了。
第35章
回家車上。陳景深估摸著時間,拿出手機給喻繁發了一條消息。
【s:晚上還能視頻嗎。】
成功發送。
沒被拉黑。
到家時阿姨已經做好晚飯。中年女人雙手抓著圍裙擦了擦,乾笑著打招呼:“回來了……我已經做好晚飯了,趁熱吃吧?”
雖然她已經在這戶人家燒了一年多的飯,但這家人的小孩——或是說這家人的性格都比較冷淡,相處方式也很奇怪。所以她每次跟他們對話時還是會有些局促。
畢竟她做這份工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在屋裡裝這麼多監視器的家庭,除了廁所外幾乎都有,以至於她上班時間都戰戰兢兢的。
可能這就是有錢人家吧。
“嗯。”少年一如既往地掃了她一眼,說,“放桌上就好,您回去吧。”
吃完飯,陳景深衝了個澡,出來時手機依舊沒消息。
倒是討論組熱熱鬨鬨在聊。
【-:九點來幾個人打遊戲。】
【王潞安:?】
【左寬:我沒看錯吧,這是南城七中未來的年級第一在親自約遊戲嗎?我來。】
【王潞安:那我也勉強玩一會。】
【左寬:@-人呢?還五分鐘就九點了,自己約的局自己不見了?】
……
喻繁扔了句話就沒再冒過泡,看起來似乎不是真要玩遊戲,而是想了個辦法告訴某人,九點老子不來。
陳景深盯著那句話看了幾遍,打開抽屜想拿本子,餘光瞥到了被放到最裡麵的筆記本。
他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半晌後起身,拿起旁邊的黑布輕鬆地往房門上一拋,熟練地遮住了上麵攝像頭。
陳景深回到桌前,抽出那本黑皮筆記,隨意一翻。
幾張夾著的紙條展露出來。
長方形,邊緣被剪得很粗糙,有兩張還破了角。
但比起上麵的字,其他一切似乎都沒那麼殘破了。
因為上麵的字實在是醜。
字跡是用鉛筆寫的,歪歪扭扭,有字有拚音,如春蚓秋蛇,在小學生裡算是最埋汰的那一撥。拿給其他人看,十個人裡估計有十個看不懂上麵寫了什麼。
但陳景深看得懂。
因為給他這張紙的人當時跪趴在地,寫的時候嘴裡念念有詞——
“堅強符,膩害符,不哭符,勇敢符……勇敢的勇怎麼拚啊?陳景深?”
陳景深告訴他,然後說另一個字的拚音也寫錯了,是厲害不是膩害。
“是你錯了,就是膩害,老師教我的。”
剛打完架,全身臟兮兮的小男生嚴肅地糾正他的錯誤,然後把這幾張紙塞到他手裡,揉揉鼻子昂首挺%e8%83%b8地說。
“彆哭了啊,不就是平安符被他們撕壞了嗎?這些符你帶著,以後我保佑你啦。”
陳景深許久之後才有動作。他用手指很輕地撚了撚“符紙”,沉默地重新夾起收好。
-
喻繁倚著鐵欄坐在陽台上,吹著風連喝了兩罐冰啤,心跳還是很重。
陳景深這種突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怎麼他媽一次比一次讓人上火??
他又喝了一口,盯著隔壁的黃燈,覺得好像陳景深身後的夕陽。
“哥哥。”樓下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
喻繁歪了歪腦袋看下去:“說。”
是那個住他樓上小女孩,正在一樓的樓梯口仰頭跟他對視。
上次吃了他的餛飩之後,她就沒那麼怕他了。
她問:“哥哥,你臉好紅哦,你喝醉了嗎?”
“……”
喻繁麵無表情:“是,我醉了喜歡打小孩,你在下麵等著。”
小女孩震驚地瞪眼,然後轉身蹬蹬瞪地跑了。
喻繁最後還是去打遊戲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到了九點準備賴賬,三個兄弟卻已經在遊戲線上等他。
而且他想了想,與其坐在陽台乘涼下火,不如上遊戲殺人泄憤。││思││兔││網││
他躺在床上打得心不在焉,落地就死,一下又後悔了。
還不如吹風呢。
成盒的下一秒,他滑動屏幕退出去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微信。
沒消息。
他盯著某個頭像,心裡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什麼意思。隻是給個暗示,還真就不彈視頻了?
那讓你彆告白怎麼不聽??
選擇性服從是吧?
欠揍。
喻繁繃起眼皮,很不爽地朝那個狗狗頭像舉了一下拳頭,剛準備回遊戲——
頭像忽然跳到列表第一個,杜賓犬的右上方多了個“1”。
陳景深發了講題視頻過來。
喻繁切回遊戲的時候其他三位兄弟還在戰鬥。
見他回來,王潞安道:“我草喻繁你剛才怎麼出去了,沒看到我天神下凡一通亂殺……”
“你們玩,我走了。”
“??”左寬說,“你叫我們來,打一把就走了?乾嘛去??”
喻繁:“看狗。”
喻繁退遊戲,坐到桌前點開那段視頻。
陳景深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喻繁下意識把手機往上舉了一點。
“……”
意識到屏幕裡不會出現自己的臉,喻繁狠狠揉了一下鼻子,尷尬地又紅了耳朵,悶頭開始看題。
-
周六清早七點三十分,奶茶店門口聚了一群吊兒郎當的男生。
老板娘反複看手機,確定今天是休息日沒錯。
左寬拚命抽煙提神:“你真不來一支?不困啊?”
喻繁玩著手機,懶懶道:“不抽。你趕緊,抽完這支進去了。”
“知道……”左寬往旁邊一瞥,哎了一聲,動動手肘碰了碰旁邊的人,“學霸來了。”
喻繁倏地抬眼看去。
南城夏熱冬涼,五月時的氣溫已經高過其他許多城市。
陳景深身上的校服外套終於徹底卸掉了。他手長腿長,穿夏季校服總顯得比之前更出挑利落。
在陳景深聽見聲音看過來之前,喻繁已經飛快地又低下頭。
左寬這兩天對學霸感觀好了許多,他問:“學霸,一會兒能抄你的不?”
陳景深看了他旁邊人一眼,淡淡道:“不能。”
“……”
你好歹意思意思說個儘量呢。
旁邊沒動靜,左寬扭頭又說了一遍:“哎,你同桌來了。”
喻繁:“來就來了,跟我有什麼關係?跟我報告個屁。”
“……”
你之前跟人不是玩得挺好嗎?怎麼一夜之間就沒關係了??
喻繁說完又把頭低了回去,沒再看陳景深一眼。
他之前說過,陳景深膽敢再說出那兩個字,就這輩子都不跟他說話了。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說話算話。
“我草!”旁邊有人忽然叫了一聲,“胡龐過來了!”
幾個男生迅速滅煙!
胡龐這會兒沒戴眼鏡,沒看清他們在乾嘛。
所以他就站在校門口眯著眼罵:“二十分鐘後開考了,你們還站在這裡乾什麼?!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