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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 醬子貝 4436 字 5個月前

緊給我滾過來——景深你也抓緊。”

一行人跟著胡龐往實驗樓走,見陳景深走在最前麵,喻繁乾脆就落在最後麵。

以至於他進了教室,就隻剩下胡龐麵前的那個座位了。

旁邊是陳景深。

他在心裡嘖了一聲,麵無表情地坐下。

考場裡坐著十幾個年紀吊車尾和一位年級第一。

胡龐掃視一圈,內心頗為感慨。

距離開考還有十分鐘,他兩手握著試卷,抵在課桌上整理了一下,道:“這次你們補考的試卷跟其他同學不一樣,難度稍微高一點,沒辦法,臨時補考隻能這樣。我先跟你們講明白,考試過程中彆給我想著睡覺,也彆想用手機作弊,更彆想偷看陳景深同學的試卷。”

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在陳景深左右兩個同學身上轉了一圈。

喻繁支著下巴玩筆,臭著臉地想誰稀罕抄。

“主任,丁霄今天不來補考?”左寬坐在後麵,滿臉不懷好意地問。

“把你口香糖給我吐了!”胡龐道,“他家裡跟我請假了……行了,這事我說了我會處理的,等周一上學了我會跟他好好談話。我先警告你們啊,可彆想著惹什麼事,一切交給學校處理。”

最後幾句胡龐是對著喻繁說的。

他批過太多張喻繁的處分條了,大致知道這人什麼性格。

人不惹他他不惹人,人要惹他,那他不還回來晚上估計都睡不著。

當事人昨晚確實沒睡好。

但不是因為丁霄。

喻繁也沒明白自己這次怎麼回事,被堵的時候他其實還是蠻氣的,但後來忽然就拋腦後了。要不是王潞安他們一直在提,他都要把這號人忘了。

胡龐還在頭頂上說,喻繁打了個哈欠,然後不自覺地往旁邊瞥了一眼。

看過去之後自己先是一愣。

我看他乾什麼?

喻繁剛要收回視線,就見陳景深忽然伸手拿過桌邊的礦泉水瓶,抬手想擰開。

擰了第一次,沒擰動。

陳景深今天穿的短袖校服,手上的傷暴露出來,青紫消了大半,傷口沒貼創可貼,有一道暗紅的痂。

可能是扯到了傷或是彆的,陳景深擰了一下眉。

第二次,又沒擰動。

陳景深剛要試第三次,水瓶被人抽走了。

他仰頭,看到他同桌麵無表情地看著彆的方向,手裡拎著他的礦泉水瓶一扭,輕而易舉打開了。

然後他同桌又重新擰上,“砰”地一下放到他桌上,轉頭回座位。

說話說到一半被忽然站起來的人嚇到的胡龐:“……”

他剛想說你這是什麼態度!然後就見陳景深一臉平靜地拿起水,仰頭喝了一口。

補考開始。

喻繁不得不承認,陳景深真的是押題大師。

以前看都看不懂的題,他這一次居然認識好多道,當然還是不會的居多,但在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非常非常難得了。

開考三十分鐘後,教室裡其他人已經開始看風景和玩筆。

隻有兩個人還在做。

胡龐看得目瞪口呆,兩手背著反複在喻繁身邊經過幾次,整個人都有些不可思議。

收卷鈴響,胡龐一聲令下,卷子從後往前傳過來。

左寬就坐喻繁身後,遞試卷的時候小聲問他要不要去隔壁學校兜一圈抓人。

隔壁技校有宿舍,大半學生都是下麵市縣或者外地來的,很多人一學期都住在學校不回家。

到了周末沒人管,那些混混反而更喜歡出來晃蕩。

喻繁合上筆蓋,剛準備說什麼,旁邊傳來椅子拉開的聲音。

陳景深起身,把試卷遞給胡龐。

“做得怎麼樣,卷子有難度嗎?”胡龐順勢問。

“還好。”陳景深頓了一下,突然說,“謝謝主任給的這次補考機會。”

“這次也是破例,這不是遇上突發事件麼。你要記住教訓,人生可沒有這麼多次能重來的機會,”胡龐說著說著,想到什麼,陰陽怪氣地挑了下眉,“不過這次能補考,你們還得感謝一下喻——”

砰!

一遝試卷被扔到他麵前,把胡龐的話截了回去。

胡龐瞪眼,那句“喻繁你膽子肥了是吧”還沒說出口,就見喻繁抬起手臂——

一把勾住了陳景深的脖子。

“主任再見。”

冷硬地扔下這一句,喻繁直接鉗著陳景深往教室外走了。

陳景深比喻繁高一點,他彎著頭任由對方帶著走。

喻繁腳步很快,直到他覺得胡龐安八隻腿都追不上來的地方才停下來。

嘖,胡龐嘴巴怎麼這麼大,是多稀罕的事情嗎過了一晚上還要拿出來說?

差點完蛋……

喻繁心有餘悸,才發現他把人帶到了學校那棵百年榕樹下。

“喻繁。”陳景深聲音落下來。

喻繁在心裡罵了他兩句,心想你交試卷就好好交交完就趕緊走留在那跟胡龐廢什麼話?但他又並不打算跟陳景深說話,於是他祭出一個冷嗖嗖的眼神,抬眼準備讓陳景深自己意會——

他一扭頭,停在了距離陳景深臉頰幾厘米的地方。

兩人臉挨著臉,差一點點就能碰上。

日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切割成碎片,零零星星地打在陳景深發頂。

喻繁忘了自己正把人圈在手裡,也沒想到他們距離有這麼近。

他看著陳景深冷淡的眉眼,微微一怔,剛想把手鬆開。

“當時知道能補考,很開心,沒忍住。才說了喜歡你。”

陳景深眼皮垂下來,低著嗓音跟他商量,“你彆不理我吧。”

風從身後拂來,樹葉沙沙作響。

喻繁屏息。昨晚喝了兩瓶酒,打了一局遊戲,做了三個小時題,再睡了一覺才平息下去的心跳,忽然又衝回他耳邊。

第36章

可能因為是單眼皮,也可能因為那狹長的眼型,陳景深的眼神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意思。

用喻繁的話來說就是欠揍,很欠揍。

但當陳景深低下來認真地看著某處或者某個人的時候,那些常年繃著的防備和冷漠又會消失,烏沉的眸子也變得很亮。

如果一開始,你就用這種禮貌的眼神看我,那我也不會找你茬了。

喻繁很莫名其妙地想。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零散的腳步,喻繁才終於徹底回神,嗖地一下收起了自己的手。

幾秒後,他又想到什麼,伸手狂揉自己的耳朵。

左寬聲音由遠至近:“不是,我說你跑這麼快乾什麼?胡龐又沒在後麵抓你……而且你拽著學霸乾嘛,我們是要去乾架誒,學霸還能跟著去不成?”

陳景深站直身,淡淡道:“我一起去。”

眾人默契地沉默了幾秒:“……”

左寬很虛偽地說:“這不好吧,萬一又磕著碰著,我們也負不起責。”

主要是覺得你會拖後腿。

“沒事,我們這好多人呢,學霸你彆擔心,肯定把你這一份也還給他們。走唄喻繁,趁現在午飯時間……”左寬盯著前麵的背影,皺眉,“你一直揉耳朵乾嘛?都揉紅了。”

“蚊子叮了。”喻繁冷酷地說。

左寬:“那你背對著我乾什麼?”

“不想看你。”

“……”

你是真的一丁點兒都不禮貌啊。

左寬:“那您往前走幾步?去隔壁學校給你報仇去。”

左寬是典型的叛逆學生,從小愛看《古惑仔》。

他執著這件事,一是想幫喻繁出氣,二則是享受那種打群架給他帶來的威風和“名氣”。說不上來哪個因素比例占得更重一點。

喻繁高一的時候跟他玩過一陣子,見他天天喜歡跟人約架,就漸漸不再跟他到處亂混了。

“今天不去。”喻繁說,“我回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左寬:“……?”

喻繁揉夠了,手抄進兜裡頭也不回地往校門口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他扭過頭,冷冷地橫了陳景深一眼:“還有你……滾回家去。”

喻繁到家後洗了把臉。

他看著前額被沾濕的頭發,心想是不是該剪頭發了。這玩意一長,打架時容易被抓頭發,馬上就會處於劣勢……

擱在洗手台上麵的手機振了一聲,喻繁手在毛巾上蹭了蹭,拿起來看。

【s:我到家了。】

下一秒,一張繁繁照片發了過來。

陳景深抓著狗脖上的皮革項圈,手腕間的線條微微凸起,半強迫地把正在睡覺的可憐狗狗叫醒營業。

煩不煩,誰想看你的狗。

喻繁盯著狗看了一會,又低眼去看拽著狗的手,直到不知誰的消息發過來才麵無表情地鎖屏。

他站在鏡子前沉默,然後伸手擰開水龍頭,又衝了一次臉。

-

周一,早上七點半就出了太陽。

喻繁到校的時候校門已關,裡麵正在奏音樂。他繞到後門翻牆而入,直接逃了升旗回教室。

教室裡空無一人。

喻繁兩手抄兜,邊打哈欠邊回座位,走了兩步忽然瞥到什麼。

他停在黑板報前,抬頭一看。

某張他們班在運動會上拿到的獎狀膠帶脫落,有一角垂落下來,遮住了獲獎人的名字。

但喻繁不用看就知道這張獎狀是誰的。

喻繁扭頭回座位,打開自己旁邊的窗戶,讓新鮮空氣灌進兩天沒開過的教室裡,然後一頭栽倒課桌上準備睡覺。

他死魚般地趴了幾分鐘,把腦袋往窗戶那頭一偏,慢吞吞地睜開眼。

下一秒,喻繁從桌上起來,去講台的抽屜拿出膠帶。然後拎起自己的椅子往後走,“砰”地一聲擱到了黑板報前。

他踩上椅子,伸手把獎狀掉落的那一個角展平,露出“陳景深同學”五個大字。

年級第一連個獎狀都貼不好,真沒用。

喻繁撕開膠布貼了好幾層,然後想了想,乾脆把剩餘幾個角全都加固了兩層。

處理到最後一個角的時候,門外傳來模糊的腳步聲。

喻繁此刻一隻手掌還貼在牆上,企圖把那張獎狀摁牢。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教室後門出現一個高瘦的身影。

喻繁反射條件地扭頭,猝不及防地跟獎狀的主人撞上視線。

陳景深站在後門,兩手自然地垂在身側。或許是剛聽完校領導緣故,神色有點疲懶。

兩人一動不動地對視了一會,陳景深突然挪開眼,看向他手掌按著的地方。

喻繁:“……”

有那麼一瞬間,喻繁想把手裡的膠布吞了。

喻繁的臉色從困倦到愣怔,再到茫然,最後是帶著一點想殺人滅口的冷漠。

但凡是個求生欲強一點的人,都知道這會兒該閉嘴裝瞎。

陳景深問:“在做什麼?”

“撕獎狀。”喻繁說。

陳景深手腕不動聲色地抵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