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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 醬子貝 4456 字 5個月前

欲試。

收拾好傷口,喻繁打開那個玻璃罐,一股濃濃的、有些嗆鼻的味道傳出來。

“是什麼?”陳景深問。

“藥酒,我爺爺留下的。”喻繁想起這位同桌有多金貴,蘸了藥酒的棉簽停在半空,“不過很臭,你擦不擦?”

陳景深沒說話,隻是抬了抬手,把青了的地方抵到了棉簽上。

藥酒抹上皮膚,喻繁把棉簽扔到一邊,拇指抵在上麵很輕地摁了兩下。

邊按邊說:“忍著,要按一會才好滲進去。”

按好之後,喻繁鬆開他的手。

然後重新拿出一根棉簽給自己消毒。

陳景深坐著看他:“要我幫你嗎?”

喻繁熟練地把棉簽往傷口上懟,眉毛都沒皺一下:“不要,我手又沒斷。”

幾分鐘後。

喻繁艱難地把手繞到後背,棉簽伸進後衣領,努力地摸索疼痛的位置。

媽的,怎麼會有傻逼跳起來用手肘頂人後脖子??

陳景深起身:“我來。”

喻繁:“不……”手裡的棉簽被人拿走。

陳景深走到他椅後,往他後領裡看了一眼。

脖頸下方到肩這一塊,青紫一片。

陳景深眼神沉了下,棉簽剛要沾上去。

麵前坐著的人忽然解開一顆校服襯衫的紐扣,然後隨意地把衣領往後一拽,露出大片皮膚。

“快點。”喻繁把陳景深的椅子拉過來,手肘支在椅背上,腦袋一趴,催促,“隨便塗塗就行。”

平時他脫了上衣擦藥會方便很多,今天陳景深在,他莫名有點不想脫,才會磨蹭半天都沒弄好。

拉點衣領倒是無所謂……

個屁。

喻繁脖子很直也很細,陳景深手指摁在上麵塗藥酒時,無意識地比了一下。

喻繁倒吸一口氣。

“痛?”陳景深問。

喻繁硬邦邦地說:“沒。”

“那你抖什麼。”

“……誰特麼抖了?”喻繁一字一頓地說,“行了……彆按了。”

他說著就想起來,卻被陳景深桎住脖子,不讓他動。

“等會,還沒滲進去。”陳景深說。

“……”

喻繁後悔了。

他就應該等陳景深走了再上藥。

隨著陳景深一句“好了”,喻繁立刻坐直,猛地把衣領拽回來扣好。

他抓起東西亂七八糟塞回櫃子裡,桌上的手機嗡地響了起來。

左寬在電話那頭非常激動:“媽的。我逃考準備出來救你,結果翻牆的時候被胖虎抓個正著,罰我在他辦公室站到現在!草,你人沒事吧??”

喻繁起身,倚在窗沿邊說:“沒事。”

“怎麼回事?你真被堵了?”

“嗯。”

“來了多少個人?你去之前怎麼不叫上我們。”

“挺多。”喻繁道,“他們找了丁霄把我騙出去,我以為隻有他一個。”

單挑的話很快,他兩下就能把丁霄乾翻,絕對來得及回來考試。

沒想到那傻逼居然認識隔壁學校的人。

他往後瞄了一眼,看見陳景深也拿出了手機,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翻著消息。

左寬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掛。

喻繁放下手機轉頭,陳景深正好拎起書包起身。

陳景深把滿屏都是未讀訊息的手機扔進口袋:“我回去了。”

把人送到樓下,陳景深攔了輛出租車,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問。

“晚上九點能視頻吧。”

喻繁雙手抄兜站著,聞言愣了一下:“……嗯。”

“今晚講物理。”陳景深拇指勾了一下書包肩帶,話鋒一轉,“你上期末數學隻考了9分。”

喻繁:“?”

“所以這科缺考也無所謂,其他科目拉高分就行。”

喻繁剛想說不會聊天可以閉嘴,可張嘴的下一瞬間就啞了聲。

陳景深很短暫地摸了一下他的頭,隨意一揉,淡淡道,“走了,晚上說。”

車尾消失在紅綠燈拐角。

喻繁站在原地,半晌沒動,直到又一個紅綠燈過去才回神——

等等?

剛才陳景深是不是又把手懟他頭上了??

喻繁手還抄在兜裡,很僵硬地轉了個身,慢吞吞地往回走,表情時冷時猙獰。

陳景深今天碰了他頭兩次。

他要削陳景深兩隻手指。

陳景深怎麼敢的?手怎麼這麼欠?很熟麼就伸手?

喻繁抓了一下頭發,心想這必須給點警告。

今晚視頻一開就往桌上扔把刀,讓他先道一百次歉。

晚上,喻繁心不在焉地玩了一會久違的貪吃蛇。

九點,視頻準時彈了過來。喻繁拎起那把削完蘋果的水果刀,麵無表情地接通,剛要說話——

“手機拉高點。”陳景深掃了一眼屏幕,說。

“乾什麼?”

“再高點。”

磨嘰什麼?

喻繁皺起眉,抬手拿起東西準備嚇唬他。

“好了。”陳景深翻開題集,“剛才看不見你。”

“……”

喻繁麵無表情地跟屏幕小窗口裡自己那張臭臉對峙了一會兒,把刀放下了。

第34章

翌日清早,實驗樓最後一個考場頗為熱鬨。

第二組最後一桌周圍圍了十幾個男生,嘰裡哇啦說個不停。

“我有個朋友跟丁霄一個考場的,他說那狗比到現在都沒來學校。”

“急什麼,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周一就去他班門口堵他!”

“他先往後稍稍,挑個時間去把隔壁學校的乾一頓。十幾個人圍一個,也就一幫慫狗才做得出來……”

一群人越聊越激動。

隻有當事人滿臉鎮定,一言不發地坐在中間看物理公式。

左寬總結:“反正兩邊的帳都得算。”

“就是!”王潞安大嚷,“看把我兄弟的帥臉都打成什麼樣了!”

喻繁終於抬起頭:“你現在去隔壁學校看看。”

王潞安:“看什麼?”

“看我和那幫廢物誰傷得更重。”

王潞安:“……”

一生要強的七中男人。

“行了,先顧顧眼前的事行不行?”章嫻靜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倚牆翹著二郎腿,“昨天你們十幾個人一塊翹考試,胡龐現在估計都在磨刀了。”

這裡圍著的人,除了她和王潞安是莊訪琴監考,沒跑掉,其餘的昨天都溜出考場了。

十幾個人一塊從實驗樓出逃,那畫麵,簡直壯觀。

“我無所謂,考不考都一樣……”左寬想到什麼,話頭一轉,“不過我沒想到你們班那學霸居然這麼講義氣。”

差生逃考試,除了老師沒人在意。

但年級第一的座位昨天是空的,一晚上過去,半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直到喻繁昨晚被問得受不了,簡單說了句“陳景深把我帶走的”,他們才知道年級第一居然是為了喻繁翹的考。

王潞安:“那當然!學霸人一直都很好。”

“不過……”有人想了一下那個畫麵,“陳景深又不會打架,對麵十幾個人,他怎麼敢衝過去的?”

屁的不會打架,一腳就把彆人給踹翻了——

等會兒。‖思‖兔‖網‖

喻繁忽然反應過來,背公式的思緒停頓了一下。

對啊,陳景深為什麼會打架?

力氣再大的人沒點技巧也很難把人踹開,更不用說陳景深那種弱雞……

“彆問,問就是感天動地同桌情。”王潞安說,“我聽說他還是當著監考老師的麵走的,太特麼牛逼了。哎我跟你們說,昨天訪琴不是監考我麼,她坐在講台上,那臉黑的——”

“你等等。”喻繁皺起眉,“陳景深是開考後走的?”

“差不多吧……後來訪琴還下講台問過我知不知道你倆去哪了,我說不知道。當時我偷瞄了一眼她手機,上麵在跟學霸的媽媽通話呢。”

考試前十分鐘,學校大門就關了。

陳景深翻牆出來的?

“沒什麼大不了。”左寬擺擺手,“少拿一次年級第一而已,他之前都當了這麼多次了,就當讓讓後麵的人唄。”

“就是次次拿年級第一,突然有一次拿不到了才更容易失落吧。”旁邊的人說,“而且回家肯定要挨批。”

後麵他們絮絮叨叨又說了什麼,喻繁都沒再仔細聽了。

他盯著物理公式,看了幾遍都沒看進腦子。直到口袋裡的手機振了一下。

【s:到考場了麼?】

【-:到了】

【s:嗯,馬上考試了,彆亂跑。】

喻繁:“……”

這什麼語氣?你是家長嗎?

喻繁把手機揣兜裡,突然從座位上起來。

周圍在聊天的人都停下來看他:“乾嘛去?”

喻繁頭也沒回,扔下一句:“老師辦公室。”

-

下午,考完最後一科,陳景深拿起筆往教室走廊走。

把文具放進書包裡,他拿出手機翻了一下。一個多小時的考試時間,他收到了十一條短信。

【媽:逃學的事情,你爸和他家裡的人都知道了,包括那個女人。】

【媽:你是不是就想讓我在他們那裡丟人?】

【媽:我會儘早處理完事情回國,到時候你需要給我好好解釋這次的情況。你令我很失望。】

……

和昨天的通話內容大同小異。

陳景深冷淡地看完這些短信,然後退出界麵打開微信,問置頂上的人試卷有沒有寫滿一半。

對麵沒回複。陳景深拎起書包,轉身剛要離開,就被人叫住。

“陳景深,”監考老師在後麵拍了他一下,“胡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陳景深到主任辦公室門前,剛準備敲門——

“主任,我要補考。”

聽見熟悉的聲音,陳景深動作一頓,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他透過窗戶往裡麵看。

王潞安和左寬在離門不遠的地方,看樣子是陪人來的。

一直沒回他消息的那位,此時就站在辦公桌前。

胡龐頭疼地看著眼前的人:“這第幾次了?啊?你今天找我幾次了?上午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不行!”

“為什麼不行?”喻繁沒動。

“哪個學校期中考試有補考的規矩?”胡龐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要跟喻繁解釋這個,“再說了。你這種故意逃學的情況,哪來的資格補考!”

“我說了,沒逃學,我是被人騙出去的,然後被堵了回不來。”喻繁重複第n次,“我騙你乾什麼?”

“……”

王潞安:“真的,主任,我可以作證!隔壁學校帶十幾個人到學校後門的台球館打我們學校裡的同學,這事兒您不管管也就算了,還剝奪被打學生補考的權利,這不合適吧?”

“我說了,這事考完試後我會處理。”胡龐心煩,“不過有你什麼事?你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