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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 醬子貝 4486 字 5個月前

“哥,要不算了吧。”這塊地方沒那麼偏僻,看到巷口偶爾經過幾個人,那人有些慌,“我看這次打得也差不多……”

“差不多個屁?這他媽不是我們挨打得更多??”平頭男摁滅煙,招呼那幾個在巷口望風的,“他媽的,一起上!”

被推倒牆角,喻繁抽空%e8%88%94了一下嘴角的血,準備見縫插針地跑。

十幾個人,就是拳王來了也不一定打得過。他不傻。

但巷口有人守著,他得把人引來了才能跑。

又被拎到巷子中間,喻繁剛用手肘把抓著他衣服的人頂開,忽然聽到耳後傳來一陣風聲——棍子高高揚起的聲音。

完了。

喻繁咬牙,已經做好了迎接悶棍的準備。

下一秒,棍子沒落下來,倒是一聲刺耳的慘叫:

“啊!!!!”

喻繁一愣。

怎麼?棍子揮到自己人身上了?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衣領忽然被人用力一扯,緊跟著耳邊倏地刮過一陣風,一個熟悉的書包出現在他視線當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地砸到了平頭哥的臉上。

喻繁:“???”

平頭哥:“我草!!!”

喻繁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那隻手用力地往後拽了兩步。

這他媽什麼力氣……

他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薄荷香。

喻繁神經一緊,轉頭一看。

陳景深麵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

陳景深怎麼會在這?

考試呢???

喻繁:“你……”

“跑。”

陳景深說完,一腳把還想衝上來的人踹開。喻繁眼睜睜看著那個兄弟雙腳離地,再砸到平頭男身上,隨即兩人一起發出慘叫。

喻繁:“???”

他下巴沾著血,一臉懵逼地站在那,還想再問,就被人抓住了手腕,拽著朝巷口跑去。

下午三點,學校附近冷冷清清,沒有老師也沒有學生,周圍的店鋪裡也沒幾個人。

奶茶店的老板娘坐在門口跟人聊天,正好聊到最近常來他們店裡的那位學霸。

“看起來挺乖的一個男生,總是跟那些不愛學習的混在一起,倒也不是說那些人不好,但總歸不是一個路子上的人嘛,我覺得——”

她話戛然而止。

她看到,那個她嘴裡很乖的男生,冷著臉強製地拽著她平日裡覺得最混的那一位,一陣風似的從她店麵前掠了過去。

老板娘:“…………?”

喻繁不知道自己被抓著跑了多久。

之前消耗了太多體力,他現在喘不上氣,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要缺氧而死。

在他死掉之前,前麵的人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到了一個公園裡空蕩的沙地上。

喻繁癱倒在地,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肩膀用力地上下起伏,心跳快得猶如擂鼓。

什麼東西陷進了他的頭發裡,冰涼涼的貼在他頭皮上。喻繁還沒回過神來,手指倏地收攏,抓住他的頭發,抬起他的頭。

陳景深蹲著,居高臨下的看過來。

他眼皮很冷漠地繃著,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隻待宰的狗崽子。

“喻繁,你教不乖是吧?”

喻繁心臟一緊,無法動彈。

下一秒,陳景深抬起另隻手,直直朝他的臉上靠過來。

喻繁打架慣了,彆人一聲不吭地抬手靠近他,那不是拳頭就是巴掌。

所以他下意識閉眼——

嘴角一涼。

陳景深手指一劃,擦掉那裡的血。

然後往上麵懟了一個創可貼。

第33章

陳景深手上用了力,不算重。

被拉扯的地方有一點隱晦的疼,又不會讓人受不了。

上一個碰到喻繁頭發的人,至今看到南城七中都要繞道走。

喻繁打架忌諱很少,就是不喜歡彆人碰他頭。棍子可以,直接碰不行。誰往他頭上薅一把,他能在幾個人裡精確的把那人挑出來,重重地還回去。

但現在,喻繁坐在沙地上,半張開嘴,輕喘地看著陳景深,久久未動。

他太累了,被拎住頭發也沒覺得反感,反而有那麼一絲放鬆,甚至詭異地想把全身力氣都放在那隻手上——

直到嘴角被貼了東西。

喻繁猛地回神,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應該把這人的手拍開再擰斷。

什麼教不乖?

誰他媽要乖啊?

攥著他的力氣突然消失,喻繁腦子裡飄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一瞬間停了。

陳景深五指在他頭發裡虛虛一攏,揉了下,然後抽出了手。

書包被隨便扔到了地上,底下沾了很多沙。陳景深毫不在意地把創可貼的包裝紙捏成一團,偏頭扯開書包的側邊袋扔了進去。

喻繁盯著他的手指剛沾上的血,忽然又懶得罵了。

於是喻繁卸下勁,後靠到牆上。

“怎麼還隨身帶著創可貼,慫不慫啊。”他懶聲找茬。

是誰總在受傷?

陳景深掃了他一眼,又很快撇開,沒說話。

什麼態度。

喻繁腳伸過去碰了碰陳景深的鞋,剛想說什麼,腦子忽然閃過一件事。

幾點了?

他立刻拿出手機,發現上麵有很多未接和消息。因為考試調了靜音,他之前一直沒聽見。

15:27。

他飛快地在討論組裡發了句“我沒事”,然後抓住陳景深的衣袖用力扯了一下。

“乾什麼?”陳景深問。

“你說呢?”喻繁說,“考試!”

“校門關了。”

“我有辦法進去。”喻繁撐在牆上起身,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整理書包的人,急得皺眉,“起來。”

“遲過十五分鐘,不讓進考場。”

“……”

喻繁隱隱約約想起,好像真有這個規矩。

他眼皮跳了一下,站著冷下臉,開始思考怎麼把監考老師騙出來讓陳景深混進去。

進去容易,但陳景深坐在第一桌,太顯眼了,老師回來一眼就能發現。

要不把監考老師綁了……

旁邊的人拎起書包起身,喻繁邊想邊看過去。

陳景深校服襯衫在暗巷就被弄臟了,衣領淩亂,左袖有一道灰撲撲的長條印子。

陳景深把書包搭到肩上,剛想說什麼,手臂被人牽過去,衣袖被粗魯地往上扯。

他垂眼,才發現自己左手青了一塊,腕側還有一道血痕。不知道哪個不講衛生的小混混留了指甲。

喻繁盯著他的傷看了兩秒,想起之前沒落下的那根棍子,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抓住陳景深的手臂,想把人拉走。

沒拉動。

陳景深站得穩穩的:“去哪?”

“醫院。”喻繁說,“打破傷風。”

“沒那麼嚴重。”

“讓你打就打,”喻繁皺眉,“我出錢,你出肉就行了,彆廢話。”

陳景深依舊不動,隨口扯了一句:“不去,不想聞消毒水味。”

“你上次帶我去醫院時怎麼沒這麼磨嘰?”

陳景深垂下眸來,沒什麼情緒地挑了下眉,好像在問“你說呢”。

喻繁:“……”

喻繁:“那你捂著鼻子進去。”

“我還暈針。”

您能再金貴一點嗎?

喻繁耐心有限,換做平時已經扔下人走了。

他冷著臉跟陳景深無聲對峙了一會兒,咬咬牙問:“暈貧民窟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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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老小區門口。

陳景深四處掃了一圈,很舊的街區,頭上電線杆纏在一起,居民樓外牆斑駁,狹窄的街道兩側還有推車出來賣水果的小販。

喻繁很少打車,平時都是走路或乘公交車。

付了錢,他把人領下車。

真領,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他手裡還拽著陳景深的書包帶子。

陳景深:“你從小住在這裡?”

旁邊人敷衍地嗯了一聲,遲遲未動。

喻繁微微仰頭,像是在確認什麼。

陳景深順著他視線看去,隻看到二樓一扇緊閉的窗戶。

確定家裡沒人,喻繁扯了一下他的書包:“走了。”

樓道窄小,兩個男生就差不多占滿了。喻繁掏出鑰匙開鎖,用腳很輕地把門抵開。

一股酒氣從裡麵飄出來,比醫院的消毒水味還臭。

屋子不大,沙發電視麻將桌,客廳就基本滿了。地上倒著很多空酒瓶,桌上還有一盤吃剩的花生米和雞爪。

陳景深感覺到自己書包被拽了一下,他收回視線,任由喻繁牽著走。

男生臉色冷漠,似乎對這種情景習以為常。

喻繁的房間是單獨鎖著的,進去還得用鑰匙。

打開門,喻繁把人推進去,扔下一句“你先坐”,扭頭又去了客廳。

喻繁房間窗戶大敞,通著風,乾乾淨淨,沒什麼味道。

陳景深站在原地,沉默地巡視。

房間很小,一張木床,舊衣櫃,和桌椅。除此之外沒有彆的家具了。

書桌上麵全是歲月痕跡,有撕不乾淨的貼紙,用圓珠筆寫的字,然後是刀痕和不知怎麼戳出來的凹孔。

床頭的牆上貼著獎狀,貼在下麵的基本都被撕得隻剩邊角,上頭倒是有些還能辨彆出幾個字。

目光聚到某處,陳景深微微一頓。

喻繁進屋時陳景深已經在椅子上坐著了。

他反鎖上房門,把剛找來的椅子扔到陳景深旁邊,然後彎腰打開右邊第一個抽屜——

陳景深看到滿滿一櫃子的應急藥品。

說是藥品都算美化了,實際就是消毒水,繃帶,創可貼這些能應付了事的東西。還有一罐沒有標簽的透明玻璃罐,裡麵是暗紅色的液體。

喻繁挑出幾樣擱桌上,撩起衣袖說:“手拿來。”

陳景深攤開手放到他手裡。

樓下傳來收廢品的喇叭聲,偶爾有汽車鳴笛,樓層低,樓下麻將砸桌的聲音都聽得見。

陳景深很散漫地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滿臉傷的人小心翼翼地拿棉簽給自己那小傷口消毒。

口袋裡的手機振了一下,陳景深手指輕輕一蜷。

喻繁立馬停下來:“疼?”

陳景深沉默兩秒,繃著嘴角:“很疼。”

消個毒都疼??

“怕疼還過來乾什麼?乖乖呆在教室考你的試不行?”喻繁嫌棄地擰眉,下手輕了一點。

陳景深看著他的發旋,忽然問:“牆上的都是你的獎狀?”

“不是。”

“‘親愛的喻繁小朋友,恭喜你在菲托中小學生夏令營中表現突出,獲得最熱心小朋友稱號’……”陳景深念出來,“小朋友乾什麼了?”

“……”

喻繁抬眼看了一眼牆,還真看到了這麼一張獎狀。

“誰記得。”喻繁說,“再廢話,把獎狀塞你嘴裡。”

陳景深很輕地眨了下眼,莫名有點躍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