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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胤禛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以前蘇培盛克扣,其實早就被他知曉?

蘇培腦子轉得飛快,心也咚咚跳得飛快,如果以前蘇培盛克扣過底下的人,這口黑鍋,他隻能硬生生扛了,連冤都沒處去伸。

胤禛冷冷笑了聲,“我明察什麼,就隨口問一句。”

蘇培才不會相信胤禛會隨口問話,他從不是喜歡說廢話的人。

蘇培他媽點破他陽奉陰違時,曾經對他說過警世恒言:“上位者,底下很多人私下的小動作,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其實在他們眼裡,看得清清楚楚。端看他們計不計較,值不值得計較罷了。”

後背冷汗直冒,蘇培知錯能改,馬上半老實交待了:“奴才不敢隱瞞爺,奴才見到爺賞賜長平,心生嫉妒,想要故意為難下長平,交待徐阿水,給長平的二兩銀子,全部換成銅錢。”

胤禛神情微頓,笑罵了句,問道:“瞧你那點小心眼子,不過二兩銀子罷了,難道我賞賜你的還少了?虧你也能看入眼,說出去真是丟了我的臉。”

蘇培雖然被罵,卻著實鬆了口氣。

打是親罵是愛,胤禛現在罵他,像他罵二貴徐阿水一樣,都是略帶著嫌棄,恨鐵不成鋼的罵。

隻有親近之人,才能得此殊榮。

胤禛罵完,又問道:“你讓徐阿水換了多少銅錢?”

蘇培看不上這三瓜兩棗,不過,徐阿水!

他原來放回肚子裡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含糊著說道:“奴才讓徐阿水照著一兩銀子兌換一千文,換了銅板給長平。”

不管是錢莊還是市麵上,一千文銅錢,最多能換八錢的銀子。

蘇培足額兌換,算是公正得擾亂市場行情了。

胤禛意外地看了蘇培一眼,嗤笑道:“你倒沒中飽私囊。”

蘇培當然比蒸餾水還清淨廉潔,就怕那個不肖子孫徐阿水雁過拔毛了。

他腦子都轉得飛快,腦仁都快飛出來,還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

最後心一橫,乾脆豁了出去,將徐阿水事先推出去,保全自己,留著救人的火種。

“爺,奴才還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說。”蘇培幾乎將腦袋垂到了地裡麵去,可憐巴巴地說道。

胤禛嫌棄地瞥著他:“怎地如此婆婆媽媽,說!”

“是。”蘇培吭哧了一陣,含糊著說道:“爺,奴才經爺的提醒,突然想到先前派徐阿水前去,他窮得很,奴才擔心他會瞞下一部分。爺,奴才隻是擔心,並不是說,徐阿水一定會貪那幾個大錢。”

胤禛臉色一沉,怒道:“徐阿水也是個沒出息的,你就不該縱容著他們,手伸得長了,該砍就砍,砍得痛了,他們才會心生敬畏。”

蘇培跟吃了黃連一樣,不是啞巴也有苦說不出,耷拉著腦袋,一個勁應是。

胤禛瞧著他點頭如搗蒜,又感到好笑:“蘇培盛,你每次認錯快得很,就是死不悔改,我讓你禦下要嚴,你還真扮起了菩薩?”

蘇培心想我算哪門子菩薩,真是菩薩的話,就自己許一百個願望,先滿足自己的願望再說。

比如,先得有巨根有蛋。

再富可敵國,權傾天下,得一人心,三五知交好友,潘驢鄧小閒,酷炫拽霸天。

“咦,不對。”胤禛沒等蘇培說話,疑惑地上下打量著他:“你先前說是嫉妒長平,你又看不上那幾個大錢,你嫉妒什麼?”

拍馬屁的功底,蘇培還是有一點,當下臉不紅氣不喘說道:“奴才嫉妒長平能得爺的青眼,爺博學多才,學富五車,博古通今,出類拔萃.....”

胤禛噗呲笑出來,打斷了蘇培的話。也不算打斷,蘇培也隻有這點水平,再多就拍不出來了。

蘇培臉還是紅了紅,偷瞄向胤禛,見他正好笑地看著自己,乾乾訕笑。

胤禛看不下去,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少在那裡作怪。你去瞧瞧,把徐阿水那狗東西攔住,彆鬨出笑話,正院伺候的奴才,彆為了幾個大錢丟人現眼。”

蘇培心頭微鬆,他與徐阿水,事先都在胤禛麵前事先過了明路。

若是有人告狀,起碼不會被戴個瞞上欺下的帽子。

離開書房,蘇培急匆匆去找徐阿水,到了大門口,見到高良與長平站在一處,不知道低頭說著什麼。

聽到聲音,長平回過頭,眼中恨意一閃而過,然後飛快說了句什麼,快步離開,高良也轉頭看了過來。

蘇培準備衝他笑,轉念一想,他不配得到自己的表情,把笑收回,麵無表情走過去。

高良打了千見禮,憨厚的臉上出現一絲為難:“蘇總管,小的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蘇培哦了聲,“既然你都不知道當不當,那就不要講了。”

高良:“…..”

蘇培頭也不回走了,步伐矯健,留給高良一個深藏不露的背影。

高良眼神陰鷙,盯著蘇培看了會,轉身快步往正院走去。

第26章

蘇培來到賬房附近,遠遠就瞧見徐阿水鬼鬼祟祟躲在背風的角落,滿臉猥瑣數著手上的銅板。

“徐阿水!”蘇培壓著怒意,一聲冷喝。

徐阿水一抖,銅板嘩啦啦掉在地上,他循聲看來,神色幾經變換,悄悄挪動著身體,試圖將地上的銅錢擋住,乾乾笑道:“蘇爺爺,您怎麼來了?”

蘇培氣得頭頂冒煙,黑著臉大步走上前,一掌把徐阿水推搡開,指著地上的銅錢問:“這是哪來的?”

徐阿水想撒謊,看到蘇培跟黑臉關公一樣,縮起脖子老實地說道:“剛從賬房領出來的。”

蘇培一巴掌拍到徐阿水狗頭上:“還敢給老子耍嘴皮子了,你個狗東西,就知道掉鏈子!”

徐阿水被打得嗷嗷叫,蘇培不解氣,上前一頓拳打腳踢,揍得徐阿水跟猴兒一樣上跳下竄躲。

蘇培想到胤禛的問話,以及高良的舉動,叉著腰喘著粗氣,然後勾勾手指頭:“你給老子過來!”

徐阿水眼巴巴望著蘇培,一時沒敢動。

“過來!”蘇培拔高了聲音。

徐阿水慘兮兮地挪到了蘇培麵前,防備斜瞄著蘇培的手,生怕再挨揍。

蘇培手又癢了,不過現在不是揍這個不肖子孫的時候,他點了點地上的銅錢:“撿起來,快些!”

徐阿水矮下`身子,伸手去勾地上的串銅錢的線,那雙狗眼,緊緊盯著蘇培的手。

蘇培快被他這個德性氣笑了,瞬間換了張冷臉,咬牙厲聲道:“你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

徐阿水不知事情原委,還很委屈為自己辯解:“蘇爺爺,長平那狗東西實在太可惡。小的也隻是略微懲罰他一二,蘇爺爺人心善,他卻不能欺負蘇爺爺心善。一兩銀子在外麵能換多少文,長平心裡清清楚楚,他見到蘇爺爺給他足額的銅錢,還以為蘇爺爺怕了他呢。”

蘇培罵道:“老子誰都怕,最怕的就是你個龜孫子,你還敢叫冤,在府裡你的月例,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你撒泡尿照照自己,讀書不行,人長得醜,沒家世沒本事,就是去碼頭做苦力都不要你。每個月能賺這麼多錢,啊,你說是因為什麼?”

徐阿水被罵得懵了頭,呆呆說道:“因為小的沒了命根子。”

一句話說得蘇培也跟著鼻子發酸,他忙將這點不合時宜的情緒拋到腦後,瞪著徐阿水,壓低聲音飛快吩咐了幾句。

徐阿水聽得臉色白了紅,紅了白,最後撿起銅錢,摩拳擦掌,帶著滿級的鬥智,跟著蘇培回了前院。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走到大門口,一個蘇培的小孫子飛奔過來,眉飛色舞低聲說道:“蘇爺爺回來了,高良在爺的書房,爺讓人來傳蘇爺爺進去。”

蘇培心道果然,陰森森斜了眼徐阿水,神色自若點點頭:“我知道了。”

徐阿水一腔勇氣馬上沒了,軟不拉耷跟在蘇培身後進了屋。

胤禛坐在書案後麵,高良垂頭肅立一旁,蘇培領著徐阿水進去請了安。

徐阿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磕頭告罪:“爺,奴才鬼迷心竅,拿了長平的五百個大錢,奴才愧對爺的教誨,請爺責罰。”

蘇培偷瞄了眼胤禛的反應,興許是有了先前的事先告知,胤禛看上去神情尋常,並沒有惱怒生氣,暗中鬆了口氣。

小九九不可怕,人皆有私心,不試圖拿小九九去糊弄欺騙主子,是重中之重,蘇培又壓對了。

胤禛盯著徐阿水看了會,無語道:“五百個大錢,你還真是見錢眼開。”

徐阿水說道:“爺,奴才知錯,這五百個大錢,奴才一定如數還給長平,向長平賠不是。”

蘇培緊跟著說道:“爺,奴才也有錯,爺早就叮囑奴才,要管好下麵的人。奴才沒能教好徐阿水,愧對爺的期盼,讓爺操心了。奴才自願領罰,除了徐阿水的五百個大錢,奴才再賠長平五百個大錢,一並去向他賠不是。”

胤禛眉毛抬了抬,意外地看著蘇培,眼中讚賞一閃而過。

不管是府上的奴才,還是朝堂之上的官員,在當差中出了差錯,無不是互相推諉。

如今蘇培能站出來,主動承認錯誤倒不算什麼,還要主動跟著下麵的人一起受罰。

蘇培損失五百個大錢眼都不會眨,可他是大總管,要對底下的人親自道歉,麵子上的損失才是大事。

蘇培能有如此擔當,堪比男子漢大丈夫。胤禛有些感歎,可惜他隻是個太監。

思及此,再轉頭看向高良,不免皺起了眉頭。

高良看似忠厚,最近他卻說了蘇培很多的不是,這是他第幾次前來告狀了?

胤禛心裡不滿高良,麵上卻不顯,對蘇培說道:“你這件事還算處理得當,本就不關你的事,底下的人那麼多,隻需要嚴加約束就好,每人犯了錯,你都要攤上責,估計你有十個腦袋也頂不住。就讓徐阿水去陪吧,他既然貪心,就讓他知道貪心帶來的後果,徐阿水,除了你瞞下的五百個大錢,罰你再賠一千個大錢給長平。”

徐阿水以為自己的屁股又要開花了,見蘇培仗義與他一起受罰,心裡正在感激,聽到胤禛要另外罰他一千個大錢,眼淚差點唰一下掉下來。

他要是有一千個大錢,他早就去賭了,胤禛這個處罰,比打爛他的屁股還要狠。

蘇培知道徐阿水錢袋比臉還要乾淨,這下真是要了他的狗命,暗叫了聲活該,差點沒笑出聲來。

徐阿水不敢反抗,還要恭敬地磕頭謝恩。

蘇培等徐阿水出去,心裡惱怒不已。高良一而再,再而三上前挑釁,孰可忍孰不可忍。

略微沉%e5%90%9f之後,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爺,奴才還有件事,請爺替奴才做主。”

胤禛先前對蘇培高看一眼,非常好說話,點點頭說道:“你且說。”

蘇培轉向高良,朝他打了個千,姿態放得非常低,誠心實意賠不是:“以前我若有得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