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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說有笑。後來與十四阿哥說話,心情就不大好了,見了德妃之後,情緒直接跌到了穀底。

看來在德妃那裡,胤禛受了不小的氣。十四阿哥沒出來,德妃應該是單獨留下了小兒子。

偏心嘛,蘇培很快就想通了前因後果。親娘那裡受氣隻能忍著,還不能發,發了就是不孝順,對他們這些下人奴才,則就無需顧慮那麼多。

蘇培霎時全身繃緊,到了箭亭附近,他的機靈被逼了出來,飛快跑過去,從看管馬的小太監手上接過韁繩,趕在胤禛到來之前,把馬牽過去侯著。

胤禛走過來,從蘇培手中奪過韁繩,麵無表情翻身上馬離開。

蘇培有了先前騎馬進宮的一點經驗,這次他好了些,騎上去沒那麼慌了。

隻是在怒氣中的胤禛,騎得比進宮的時候快許多,街上人來人往,他算不上策馬奔馳,以蘇培隻騎過一次馬的技術,要躲閃著不能撞到人,又要追上胤禛,哪怕使出了洪荒之力,還是沒趕上,跟丟了。

蘇培狼狽不堪回了府,在下馬的二門處,胤禛神色冰冷,背著手立在那裡,不知站了多久。

李福躬身立在他身後,朝他陰陰一笑。

蘇培心裡哀嚎一聲,從馬上滑落在地,雙腿打著擺子根本站不起來,順勢跪在了胤禛麵前。

第8章

胤禛鐵青著臉,怒喝一聲:“蘇培盛,好大的狗膽,你莫非是挨了打心存不滿,從回來伺候起,就差錯不斷,連馬都騎不好,要你何用!”

李福虎視眈眈盯著蘇培,神色陰狠,好似要吃人般,下一瞬就會衝上來把他撕碎。

胤禛的話剛落音,他雙腿不由自主往前一衝,衝了兩步發現不對,胤禛還沒有下令處置蘇培,又趕忙縮了回去。

蘇培趴在地上,涼意透過雙腿浸透全身,他腦中亂糟糟的,唯一的念頭竟然是,哪種死法比較不痛苦。

李福的腿出現在眼前,打斷了他的思緒,神魂暫時歸了位,也不用絞儘腦汁,直起身僅憑著本能,懇切地對胤禛說道:“爺,奴才挨了打,確實心存不滿,不過不是對爺,而是對李福。”

李福死死盯著他,陰陰地說道:“好你個蘇培盛,你對弘暉阿哥不敬,還敢怪爺錯罰了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蘇培看也不看李福,直接對胤禛說道:“爺,奴才實在想不出來,奴才為何要對弘暉阿哥不敬。萬事總有個理由與由頭,弘暉阿哥是主子,奴才也是看著他長大,奴才又不是禽獸不如之人,還能笑得出來。此事純粹是李福借著爺難過,故意陷害奴才。奴才挨了打沒事,李福這種連爺傷心都要利用起來,打壓異己的人才可怕。”

胤禛的臉色愈發難看,微皺著眉頭似乎陷入了沉思。

李福覷著胤禛的神色,頓時慌了起來,胤禛最恨被人利用,而且他一個奴才,膽敢借主子的刀殺人,蘇培這席話,實在是太過殺人誅心。

蘇培其實沒李福想那麼多,他對胤禛的性格也不了解,隻能一步步推理。

除了變態神經病,討厭或者恨一個人,總要有動機緣由。

比如弘暉死了,蘇培盛高興個屁,他又不是胤禛的兒子,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李福腦子也轉得快,很快順著蘇培的話回擊:“真是伶牙俐齒,還敢狡辯。蘇培盛,你就是恨我,也不該拿差使不當回事,拿爺撒氣。你跟著爺前去伺候,爺回來了,你卻不見人影,若是爺出了差錯,就是你有九個腦袋拿來砍,也抵不過爺的一根頭發絲。”

胤禛眼神冰冷,隻淡淡望了李福一眼。

李福心一驚,他知道自己太急,在主子麵前搶著解釋,又犯了胤禛的忌諱。

李福嚇得瑟瑟發抖,馬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重重磕了個頭,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出聲。

蘇培聽到李福頭磕在地上脆生生的響聲,如果是西瓜,估計都得濺開了。他縮了縮脖子,他怕死怕痛,不敢學著李福那樣求饒。

不過,李福那一磕,倒給了他新的靈感,耷拉下腦袋說道:“爺,奴才不敢瞞爺,奴才先前伺候得不好,是有原因的。”

胤禛冷聲說道:“我倒要聽你說說,究竟是什麼天大的原因,讓你簡單的差使都當不好。”

蘇培說道:“爺,因為奴才傷了腦子,奴才腦子有病啊。”

胤禛眼神一凜,難以置信盯著他,失聲說道:“什麼?”

蘇培肯定地道:“奴才腦子有病,很多以前慣常做的小事,比如騎馬這些,奴才都做不好。奴才不願意偷奸耍滑,急著回到爺跟前伺候,才出了紕漏。爺,奴才隻要歇息上一段時日,重新學習,多適應一下,肯定能當好差。”

胤禛從未聽過如此離奇的事情,不過蘇培盛以前的騎術很不錯,不會跟不上他的馬速。人也懂得察言觀色,許多事情不用自己開口,他能自行領會,辦得妥帖而周全。

如今的蘇培,人還是原來的人,就是比起原來,傻得不是一星半點。

胤禛除了相信他腦子真壞掉了,實在找不出彆的理由。

念著他陪伴了自己多年,尋個妥當可靠的奴才也不容易,不知多少人毀在了奴才的手上。

胤禛再想起聽到太子身邊幾個貼身伺候太監的傳言,心中饒過了蘇培,麵上卻不顯,依舊厲聲說道:“既然你如此說,我就暫且信你一次,允你回去歇息十日,尋大夫瞧瞧你的豬腦。下次回來當差,若是再出差池,我決不輕饒!”

蘇培神色一喜,也不管十天能學到多少東西,至少給了他個喘熄的機會。

謝了恩之後,蘇培瞄見地上跪著的李福,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說道:“爺,奴才從不在背後說人閒話,趁著李福也在,奴才就當著他的麵說了。先前奴才進宮的時候,奴才遇到了太子爺與十四爺身邊伺候的許三七與張吉,許三七問奴才好了沒有,他聽李福說奴才挨打受了傷,沒能跟著爺一起出去巡河工。奴才以為,府中的事情,哪能隨便拿出去說,李福,你以後還是少說些話吧。”

胤禛的臉色,由開始的冰冷,變成了麵無表情,看上去卻肅殺而凜冽,眼神平靜無波,像是看著個死人一樣看著李福,淡淡地道:“拖下去。”

幾個侍衛撲上來,將神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的李福如拖死狗那般拖了下去,經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水漬。

胤禛隨後離開,蘇培也不知道李福會有何等下場,按說他除掉了仇人,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卻沒有預料中的喜悅。

死道友不死貧道,蘇培趕走腦子裡亂七八糟不合時宜的想法,他剛撿回一條命,接下來還要麵對一場大考,哪有那麼多閒心去同情彆人。

回到離開了兩天的小院,雖然住得不久,蘇培竟然生出一種回家的溫暖感覺。

尤其是二貴紮著手,熱淚盈眶朝他奔來,他破天荒覺得二貴那五不靠的臉,此時看起來順眼了許多。

二貴撲到蘇培麵前,哀嚎道:“蘇爺爺啊,您終於回來了,小的聽說蘇爺爺被爺罰了,嚇得魂兒都沒了啊。”

他抹了把鼻涕眼淚,對著蘇培張開手晃了晃,“小的一手藥,先前正在給蘇爺爺準備傷藥,等著蘇爺爺被打得屁股開花,就好給蘇爺爺抹啊。”

蘇培笑著作勢踹他:“滾,老子才不會挨打。”

二貴臉一皺,讓散開的五官短暫團聚,鼻涕眼淚神奇地全部收了回去,賊眉鼠眼朝四周張望,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蘇爺爺,小河姑娘差人來尋過您。”

蘇培吃驚地張大了嘴。

小河姑娘?

誰?①思①兔①網①

蘇培盛以前的相好?

第9章

這次蘇培吸取了先前的教訓,好奇心雖有,卻沒有先衝動跑去找小河。

進了屋,指揮二貴去倒了茶來,先吃了小半碗壓驚後,再開始問他來龍去脈。

蘇培懶得撒謊,直接拿身份壓了過去:“你把小河的事情,從頭到尾說給我聽聽。”

二貴滿臉懵逼,蘇培板著臉的模樣,還是頗有威嚴,他不敢多問,撓了撓頭,老老實實說道:“小河姑娘是蘇爺爺您老家的鄰居,跟您家一樣窮得叮當響,老家遭了災,家裡爹娘親人沒熬過去,她流落到京城乞討,兩年前在街頭認出了您,然後你們抱頭痛哭了一場,小河姑娘就跟了您。您買了間宅子,把她安置了下來,還買了個小丫鬟伺候。小河姑娘生了病,您拿出銀子來給她治病,比親爹親夫對她都好,蘇爺爺您是大好人呐。”

什麼叫抱頭痛哭了一場,蘇培嚴重懷疑二貴添油加醋,以蘇培盛那般厲害的人,怎麼會與人抱頭痛哭!

還有,親爹親夫,二貴這個狗東西,有這樣形容的嗎?親爹可能對兒女好,親夫那就難說了,情夫還有可能。

蘇培感慨不已,一對苦命的青梅竹馬,曆經生死之後能在異鄉相逢,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感情。他總算明白,蘇培盛以前的銀子用到哪裡去了。

不過,他手不由自主往下探,然後嘶了聲。

有心無力啊。

姑娘跟著他,可是委屈了。

二貴吸了吸鼻子,飛快瞄了眼蘇培,嘿嘿笑道:“小河姑娘以前當乞丐時,又臟又瘦,頭上都長滿了虱子。後來洗乾淨,頭發剃了,重新養了一段時日,哎喲,小河姑娘長得可好看了。那雙眼睛黑黝黝,撲閃撲閃的,聲音也柔柔的,不用說話,隻需得看你一眼,心嘖嘖,馬上就得化成水。小河姑娘與蘇爺爺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蘇培罵道:“滾你娘的!”

罵歸罵,蘇培的一顆心也被二貴說得撲騰撲騰亂跳,對小河仙女好奇得很,拿捏著腔調說道:“小河姑娘可說找我有何事?”

二貴賊兮兮地說道:“小丫鬟大妞前來說,是小河姑娘許久未見到蘇爺爺,打發人來問個安。蘇爺爺,其實就是小河姑娘想您了唄,小河姑娘是懂事明理之人,知道蘇爺爺身份不便,不能經常前去。若是被人知曉蘇爺爺在外麵養著人,告到了爺麵前去,估計挨一頓板子還是小事,小河姑娘也得跟著遭殃。”

蘇培渾身皮又一緊,馬上收回了蠢蠢欲動,春心蕩漾的心。胤禛給了他十天的功夫,要是再出什麼錯,甭管小河小溪,都得一起歸於大海。

“你差個人去跟小河姑娘回一聲,就說我最近忙,沒有功夫前去看她,讓她無需擔心。仔細著管好你的嘴,若是傳了出去,我敲掉你的牙。”

蘇培扭曲著臉威脅,二貴嚇得瑟縮了一下,委屈巴巴說道:“這件事也隻有兩三人知曉,都是蘇爺爺您的一等心腹,您儘管放心吧。我也跟大妞說了,蘇爺爺您忙著呢,等得空了就去看望小河姑娘。”

蘇培心下滿意,唔了聲說道:“先準備吃飯,等吃完飯後,你將府中所有的規矩,仔細講給我聽一遍,對了還有,爺的兄弟們身邊伺候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