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和爸爸一起做的酸奶。”
霍卿章接過布包,道了聲謝謝。
男孩又看向令儀,沉默的風吹動著淚光閃爍。
令儀小嘴一撇,又要哭,她趕緊把頭埋進媽媽懷裡,不敢再看她這位好朋友。
男孩知道令儀聽不懂英語,便用生硬的中文一字一頓問道:
“令儀,我們還會再見麵麼?”
令儀緩緩抬起頭。
她對著男孩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笑中含著熱淚:
“會的,我還要回來看我的小玫瑰。”
男孩微微委身,輕輕抱住令儀小小的身體:“那就約定好了,一定要再見麵。”
“令儀,再見了,祝福你永遠都是一個幸運的小女孩。”
令儀使勁點頭。
男孩的父親和溫絳霍卿章依次握手,再次真誠地表達了感謝。
霍卿章叮囑這位父親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告訴他,並道:“都會過去的,加油。”
父親同樣眼含熱淚,點點頭。
分彆的時候還是到了。
令儀牽著媽媽的手邁著小步子,走兩步就要回頭看一眼還等在機場門口的父子二人。
他們也在依依不舍地揮手道彆。
一直到上了飛機,再也看不見小哥哥的身影,令儀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離彆的滋味。
她趴在溫絳懷裡哭得小臉漲紅,但還要伸出小手擦擦媽媽的臉,哽咽著:“媽媽不要難過,我們會再回來的。”
儘管溫絳並沒哭,大概隻是表情有點悵然。
他拍拍令儀的後背,道:“嗯嗯媽媽不哭了,謝謝令儀的安慰。”
飛機緩緩升上半空,這座城市也越來越小,遍地都是殘破的廢墟,卻依稀能看到盛開在廢墟中豔麗、蓬勃的玫瑰。
那抹豔麗的紅,閃爍在兩歲半小孩的眼中。
希望下次到來時,玫瑰會綻放在每處土地,永遠熱烈。
年年有花,花紅年年,慢慢即漫漫。
第67章 番外四
興許是完美遺傳了溫絳的性格,小令儀共情能力強,看個動物世界裡羚羊被獅子咬斷喉嚨,都要代入一波自己家的小貓咪,就開始摟著小貓淚目漣漣了。
彆人家的小孩對於新玩具大多是稀罕一陣就差不多,轉頭就不知道扔到哪個犄角旮旯。
但令儀無比珍視她的每一樣物品,從大馬士革帶回來烤花生都癟的像木乃伊一樣,她都舍不得扔。
最寶貝的還是她的媽媽。
溫絳現在已經陸續在接一些小通告,但大多是錄製個把小時就馬上趕回家陪女兒。
一般溫絳不在家的話霍卿章就會留下來陪女兒,儘量做到令儀能一直有爸爸或媽媽陪在身邊。
因為《赤色的黎明》影片大爆,他也順利拿下他穿書來的第一個最佳男主角獎,粉絲和媒體紛紛喊話讓他趕緊回來複工。
【絳寶啊,三年了,你是不要我們了麼?】
【絳絳,閨女我們幫你照顧,能不能上個節目啥的讓我們看看你啊。】
【霍卿章人乾事?你照顧照顧女兒能咋的,把我們絳絳還回來!】
但令儀還沒正式上幼兒園,溫絳也無法全身而退。
因為他知道女兒的性格,感性、心思細膩,明明早過了斷奶的年紀,可到現在還經常咬著奶嘴。
夫妻倆幾次告訴令儀該斷奶了,她是個大寶寶了,不能再叨奶嘴了。
隻是每次把她的奶嘴拿走,她也不哭不鬨,就皺著小眉毛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目光跟著被拿走的奶嘴移動。
兩口子對她這種小模樣一點也招架不住,隻能妥協,充滿負罪感的把奶嘴還給她。
溫絳更加確定,女兒性格和他一模一樣,為了達到目的就會裝可憐博取同情!
你說氣不氣人!
但她也真的很長情,舍不得每樣屬於她的小物品。
嬰兒時期穿的龍頭小襪子早就穿不下,媽媽要扔掉,她就哼哼唧唧扒拉媽媽的手不讓扔。
“不能扔,是爸爸織給我的。”令儀理直氣壯道,拿回襪子放進她的寶物盒裡。
她有一隻漂亮的大盒子,裡麵都是她這些年攢的寶貝“破爛”。
她甚至還給每個“破爛”起了名字,什麼史蒂芬諾、小絳、阿章……
一旦賦予了名字,就仿佛有了生命,便更難放手。
這樣性格的孩子,會下意識去逃避“分離”這件事,因為不管多麼短暫的分開對她來說都是天塌了一般的打擊,更加無法麵對死亡。
可萬物生息存亡是必然的,到某一天,她不得不去麵對這些事。
某天。
令儀坐在桌前畫畫,稚嫩的筆法下是一坨坨看不出原樣的不明物質。
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畫的是爸爸媽媽,還有小咪和孫姨。
畫的驕傲了,她拿起小奶嘴咬著,嘬嘬吸兩口。
霍卿章坐在一邊,靜靜望著她,忽然伸手輕輕捏住小奶嘴試圖從她嘴裡扯出來。
然後,扯是扯出來了——
令儀皺著小眉頭,長睫垂下投出一片陰影,眼巴巴瞅著她的小奶嘴,手指動了動。
霍卿章受不了了,趕緊把奶嘴塞回她嘴裡,再把孩子抱起來摸摸毛。
現在,溫絳正在外麵參加一檔綜藝做臨時嘉賓,發消息說要晚上才能回來。
令儀頻頻望向門口:“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這是她今天第五十八次問出這個問題。
而溫絳不過才離開兩個小時。
溫絳一回來,她就跌跌撞撞跑過去抱著媽媽親親臉蛋再親親脖子,還要親親手,溫絳滿臉都是她的口水。
明明見到了媽媽,小孩小嘴一撇又要哭:“媽媽怎麼才回來……”
好漫長啊,感覺像過了十年。
溫絳柔聲安慰著女兒,抬眼和霍卿章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
深夜。
令儀在她的小房間裡安然入睡。
隔壁的溫絳和霍卿章迫不及待滾到一起,瘋狂拿舌頭狂甩對方嘴唇。
上一次溫存是什麼時候,兩人已經記不清了,因為令儀有起夜的習慣,雖然上半夜能安穩在自己的房間睡覺,但醒了後,上個廁所就跑到爸媽的房間,硬要拉著媽媽的手一起睡。
喘.息中,霍卿章問道:“後悔麼,多了這樣的小黏人精,想和你滾床單還要時刻提防著。”
溫絳咬了咬霍卿章的嘴唇:“你最好是彆給我後悔。”
霍卿章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垂視著他微紅的眼:“當然不會,有你和她我的人生才完整。但是,是不是該考慮當下她不能戒斷奶嘴的問題。”
溫絳被蹭得舒服了,腦袋一片空白,哼哼著重複:“戒斷奶嘴的問題麼……嗯……”
“哢嚓!”
倏然間,房間門把手響了一聲!
兩人瞬間怔住,霍卿章立馬抽出自己的大殺器,拉上睡褲。
但溫絳想穿衣服已經來不及了……
房門打開小小一道縫,令儀踮著腳拉下門把手打開門進來了……
“媽媽。”她揉著惺忪睡眼,像往常一樣手腳並用爬上了床,“媽媽,一起睡覺覺。”
溫絳和霍卿章瀑布汗!
“媽媽為什麼不穿衣服捏?”兩歲七個月的幼兒問出了純潔難解的問題。
溫絳哪裡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你還是把我鯊了吧!
霍卿章用被子裹住溫絳,對令儀道:“媽媽太熱了,所以沒穿衣服。”
反正暫時是搪塞過去,令儀也信了,往兩人中間一躺:“爸爸媽媽晚安……”
說完,她硬撐著困意親了一口溫絳的臉,下一秒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黑夜中,尚未得到發泄的兩口子沉沉對視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為了令儀好,也為了兩口子的夫妻和諧生活,必須做出改變了。
翌日。
令儀吃完早餐,照常想翻出她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繪本再看一遍。
結果就看見溫絳從櫃子裡拿出了她心愛的寶物盒,打開。
她不知道媽媽要做什麼,熱情拿起一輛小火車玩具,奶聲奶氣給他介紹道:“媽媽,它是史蒂芬諾,是一輛小火車。”
“史蒂芬諾,這是我的媽咪,他叫溫絳。”
小孩舉著小火車在媽媽臉上碰了碰,算是親了一口。
小火車早就沒電,車輪子還少了好幾個,表麵還有多處劃痕。
溫絳接過小火車,看了看,忽然垂下了眼,表情中透著淡淡的哀傷:
“怎麼辦,令儀,剛才媽媽替你檢查過史蒂芬諾,發現一個不幸的事實,史蒂芬諾它……其實已經死掉了,它離開了。”
令儀漸漸瞪大眼睛,良久,一手扒著溫絳的手,一手小心翼翼地拿過小火車。
大眼睛裡瞬間積鬱了點點水光:“它死掉了?真的麼。”
溫絳滿臉惋惜地點點頭,指著小火車上的劃痕:“你看,它有這麼多傷口,也不會跑了。”
“嗚嗚嗚,媽媽,你救救史蒂芬諾吧……”小孩的眼淚下一秒傾瀉而出,她趴進溫絳懷裡舉著小火車,希望媽媽能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
溫絳作勢檢查搶救一番,最後還是隻能不幸地告訴她:“我儘力了,可是史蒂芬諾年紀太大了,它確實已經離開了。”
令儀猶如當頭一棒,捧著小火車完全愣住了。
下一刻,又開始抽抽搭搭。
溫絳牽起她的手,問道:“還記得我們離開大馬士革時,爸爸說過什麼麼。”
令儀含著淚,搖搖頭。
“就算要離開了,也要好好道彆,對不對?”
令儀哭得抽噎了,望著心愛的小火車,點點頭。
溫絳拿過她的寶物盒,檢查過每一樣玩具,繼續道:“其實每個東西都有它的年齡,到了時間它們就會一個個離開,這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而你的這些寶物……”
溫絳舉起令儀的小奶嘴:“它們其實早已不知何時死掉了,離開了。”
令儀滿臉淚水:“我不想讓它們死去……”
“過來,令儀,和你的這些朋友,都好好道個彆吧。”溫絳牽著令儀的手,令儀抱著它死掉的朋友們緩緩下了樓。
來到樓頂天台,霍卿章剛把玫瑰花田鬆了遍土,挖出了幾十個小坑。
令儀不知道死亡是什麼,隻知道她的朋友們要離開了,儘管很悲傷,可還是要認真道彆,感謝它們曾經的陪伴。
她拿起掉了耳朵的兔子玩偶,輕輕親%e5%90%bb,睫毛掛著淚珠:“阿章,我們要分開了,我舍不得你……”
溫絳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把阿章放進土坑裡,埋葬了。
然後是小絳、史蒂芬諾、胡子先生……
玫瑰花田裡布滿一個個小土包,裡麵埋葬著令儀們最珍貴的朋友。
霍卿章又給了令儀一遝卡片,道:“不要忘記朋友們,它們曾經陪著令儀度過很長的時光,把朋友們的名字寫下來吧。”
令儀接過卡片,短短的小手指一把攥不住。
她不會寫字,於是便用油畫棒畫下了朋友們的樣子。
紅色的長方形是史蒂芬諾;
黃色的圓形加兩條毛是兔子阿章……
小孩兒含著淚,寫下每位朋友的名字後,把小卡片插在小小的土包上。
再見了,我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