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閆德:“喬小姐,如果你不——”
喬以莎抬手打斷他:“什麼都不用說了,基礎題,馬上做。”她往後一指,“那個……阿森。”
洪佑森眼神落在她臉上。
喬以莎:“你把後麵那東西……”
洪佑森:“?”
喬以莎:“把那東西移開。”
爺倆同時發愣,洪閆德:“什麼東西?”他回過頭,隻看到盆栽和窗簾,疑惑地轉回來,喬以莎五指衝著他——
“睡下!”
時間刹那定格,洪閆德頓在那裡。
喬以莎緩了口氣,擦擦額頭的虛汗:“還好姑奶奶有這手絕——”還沒說完,洪閆德動了動,他眉頭微蹙,有些不解:“睡什麼?”
喬以莎:“………………???????”
這周閉關真是消耗太多精力了!
洪閆德眯起眼睛,狐疑道:“喬小姐,你在對我做什麼?”
喬以莎呼吸困難,指尖顫唞,她本能看向洪佑森,後者漠然呼吸著這尷尬的空氣。
洪閆德似乎意識到什麼,臉色越來越沉,眼看要火了,喬以莎破罐子破摔,豁然起身,指著後麵:“洪先生你看!”
她氣勢驚人,洪閆德再次回頭,還是什麼都沒有,他猛一拍沙發扶手,來不及發怒,喬以莎一掌蓋在他天靈蓋上。
她集中全部力量,大吼了一聲:“求你睡會吧——!”
她周身迸發黑暗的立場,掌心綻放光芒,終於成功將洪閆德催眠。
他眼皮半耷,聲焰消憩,頭微微垂下。
喬以莎以貴妃醉酒的姿態倒回沙發,捂住眼睛順氣。
“折壽啊……”
眼前燈光黯淡下來,有人走了過來,喬以莎的手腕被人拉住了,隨即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溫熱。
洪佑森彎下腰,蹭著她的脖子。
喬以莎很想拍開他的手,以懲戒他剛剛的不作為,但女人的身體是誠實的,生理遠遠大於智慧。
她貼近他,說:“你身上有股味道。”
他問:“什麼味道?”
時隔許久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像深夜的壁爐,烤得喬以莎毛孔舒張,想原地升天。
“感覺毛絨絨的。”她輕輕品評,“有股奶臭味……”
他低聲說:“可能剛睡醒。”
喬以莎:“有關係嗎?”
“有,”他說,“睡覺會讓氣味沉澱。”
喬以莎緊緊鼻子,再度發言:“有點像狗窩誒。”
洪佑森抬起頭,一雙眼睛在淺薄的流海下,無語凝視。
喬以莎:“你敢瞪我?”
洪佑森沒說話。
喬以莎拍他胳膊:“起來,死狗。”她腰板一挺直,餘光又掃到桌上那張習題紙,頭疼道:“你剛才怎麼跟沒事人似的?”
洪佑森也不跟她多計較,拿來茶水又喝了一杯,說:“要不你讓我做什麼?”
喬以莎:“幫我解圍啊。”她抖了抖那張紙。“現在怎麼辦?”
洪佑森:“不知道,你自己說能做題的。”
喬以莎:“我就那麼隨口一說。”
他看著她,靜了一會,說:“我爸是個認真的人。”
喬以莎咬牙:“你就甩手掌櫃了?”她一把那紙塞洪佑森懷裡。“沒門,你來做!”
洪佑森:“我?”
喬以莎:“你肯定會做吧。”她瞪著眼睛,洪閆德附體一般指著他。“馬上要高考了,這點題都做不明白?你平時都學什麼了!用心複習了嗎!藥都白喝了!”
洪佑森淡淡道:“你再喊我爸要醒了。”
喬以莎老實了。
洪佑森展開紙看了一遍,拿筆在茶幾邊默默演算起來。他中間碰到疑難點,讓喬以莎上樓把輔導書拿下來,倆人研究了一會,終於算完了。
喬以莎做了幾個深呼吸,指揮洪佑森:“你退後,退到剛剛的位置。”
洪佑森站過去,喬以莎在洪閆德耳旁打了個指響,他瞬間醒了過來。
洪佑森按住額頭,他像做了場白日夢一樣,恍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喬以莎身上。
“怎麼回事?”
喬以莎眨眨無辜的眼睛:“什麼?”
洪閆德又回頭看洪佑森,後者平靜地與他對視五秒,洪閆德的嘴角嚴絲合縫,最後意味不明地歎了口氣。
“洪先生,”喬以莎將習題紙遞給他,“做好了,還是蠻基礎的題哈。”
洪閆德接過,看了一遍,說:“做錯了。”
喬以莎、洪佑森:“………………”
說真的,她快要窒息了。
喬以莎徹底放棄,撇開頭等洪閆德的訓話。
她以為洪閆德會大做文章,沒想到他隻是用筆將錯誤圈了起來。“是計算上的失誤,真是馬馬虎虎。”
洪佑森在一旁抿抿嘴。
洪閆德改好題後,收起筆,大赦天下。
“你們去上課吧。”
喬以莎以為自己聽錯了,洪閆德又說:“最近理綜要著重抓一抓。”喬以莎忙說:“您放心!”說完,怕他反悔一樣,直接站起來。“那我先上去了。”
她步伐不快不慢,但莫名給人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洪閆德看了洪佑森一眼,淡淡道:“學習要用心一點。”
洪佑森低頭說:“知道了。”
第25章
喬以莎一口氣衝進洪佑森房間,屋裡一片漆黑。他剛在睡覺,房間封閉,悶出了比他身上更濃烈的氣味。
她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
有古詩言,初八月,半鏡上青霄。今夜的明月像半麵鏡妝,懸掛天空。喬以莎打開窗戶,冷風無形撫平了她緊張的心跳。她回過頭,看到被月輝籠罩的淩亂的床鋪,她能從深灰色薄被堆在一邊的造型推想出他掀開被子下地的動作……
正愣著神,洪佑森進來了,他拿著兩瓶水,反手關上門。
“渴嗎?”他問道。
喬以莎心情舒暢,覺得剛剛的魔鬼試煉都變得親切起來。她走到洪佑森麵前,他垂眸看她,又問了一遍:“渴不渴?”
喬以莎努努嘴,指尖在他%e8%83%b8`前一刮:“給我擰開。”
他擰開水遞給她,拎起她丟在門口的包,掂了掂,喬以莎笑著說:“沉吧,今天要喝的東西比較多。”
他們走到桌邊,喬以莎將包裡一堆瓶瓶罐罐翻出來。
“我把藥方升級了,這幾個你先喝了。”
洪佑森例行先喝光補腦試劑,最後喬以莎掏出一管藍色藥水,洪佑森問也不問,拿過來仰頭就要倒。
喬以莎拉住他:“這個,”她放低聲音,“這個是我最近一周的閉關成果……”
聽她這麼說,洪佑森晃晃藥瓶,多看了兩眼,問:“這是管什麼的?”
喬以莎:“這個不是用來幫你學習的,你喝完可能會有點難受,做好心理準備。”
洪佑森想了想,說:“又是苦的?”
喬以莎:“沒那麼簡單,這對你來說應該算是毒藥了。”
洪佑森看著她,喬以莎進一步解釋:“這是抑製狼人力量的藥劑。”
洪佑森微頓:“什麼意思?”?思?兔?在?線?閱?讀?
喬以莎:“如果你定期喝這個藥,會封鎖你的血脈,控製力量,如果不是麵對麵接觸,其他異人很難發現你的狼人身份。”
洪佑森蹙眉:“我為什麼要喝這種東西?”
喬以莎:“有血族來這座城市了,他們在找狼人。”
洪佑森:“找狼人乾什麼?”
喬以莎:“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他們要找誰,但最好彆扯上關係。”
洪佑森放下試劑,說:“無所謂,我不怕他們,不需要躲藏。”
喬以莎:“你不怕我怕。”
洪佑森看著她,靜了一會,神色認真道:“我絕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嘖,小騷話一套一套的。
喬以莎笑起來:“不是指這個。”她曲線救國,“你想,就算沒有彆的事,吵吵鬨鬨也不好,萬一他們打擾到你複習怎麼辦?這麼關鍵的時刻,成績掉下來你爸不得蛻了我的皮?你看看剛剛那場景,再來一次我小心態要爆炸了。”
狼人腦筋直,很容易被歪理邪說帶偏,喬以莎緊緊握住洪佑森的手,目光凝重,深沉道:“一切都是為了學業,我們要共同度過高考這道難關!”
洪佑森沉默幾許,重新拿起藥水。
他打開瓶蓋,聞了聞,露出不太好的表情。
喬以莎說:“肯定不好喝,忍著點。”
洪佑森%e8%88%94%e8%88%94牙,仰頭喝下。
藥水有些濃稠,喬以莎緊盯著它一點點流入洪佑森的嘴裡。
剛入口,洪佑森臉色就變了。他低估了這藥水的猛烈程度,這比當初喬以莎腰上那帶抗生素的藥劑可怕無數倍。淺藍色的藥水就像一流寒川,從喉嚨開始,一路向下冷凍,直取%e8%83%b8口位置,它無限擴張,像綿麻的蛛網,將他熾熱跳動的心臟整個包裹起來。
他呼出一口不勻的氣息……
他極罕見地感受到了寒冷,他甚至沒有握住瓶子,玻璃瓶掉到地上,摔碎了。
喬以莎怕驚擾洪閆德,趕緊去門邊施了一層保護咒。再回頭時,洪佑森已經彎下腰,呼吸急促,口中吐出蒼白的寒氣。
他背脊戰栗,身體漸漸呈現變形的征兆。
狼人是一種忍耐力極強的生物,不會輕易表現不適,露出一分難受,下麵必然藏著十分的痛苦。
房間內沒有開燈,這讓氣氛越發詭譎深邃。
喬以莎道:“你沒事吧……”這是她第一次製作狼人毒劑,成效如何,她也不能確定。
洪佑森埋著頭,雙目緊閉。喬以莎聽到關節錯落的聲音,他身體慢慢拉長了,肌肉膨脹,背脊張大,抽出利爪,生出鬃毛。他仰起脖子朝向窗外的月亮,身體撐破了襯衫,他牙關緊咬,控製著自己不吼出聲。他的頭骨漸漸變形,成了狼的形態。
屋裡的溫度急劇下降,喬以莎竟呼出了白色的哈氣。
他迎著月光,身體泛著清冷的光芒。
即便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中,喬以莎仍然不可避免地被這畫麵驚豔了。
他以半狼之姿凝望月亮,冬風吹動他的毛發,像清泉裡的水草,柔韌而冰冷。
時光以月幕為題,空靈歌唱。
喬以莎一動不動,看了他許久,喃喃道:“……那是什麼?”
洪佑森的心臟部位正發出淡藍色的光,有螢火般的光珠隨著心跳遊走全身。
洪佑森根本說不出話。
他每做一次深呼吸,都好似巨鯨吞江,隨著冷氣吸入,他渾身的肌肉群都繃緊了,喬以莎甚至以肉眼感受到他骨頭與皮膚的加固。
他挺直身軀,巍然的體格驚得喬以莎後退兩步,背靠牆壁。他全身都是冰塊一樣堅硬的青白色,毛發枯冷蒼白,發際線和鬢角猶如冰淩,隱隱向臉中間延伸,冷不防一看,像套了層盔甲一樣。
他的氣息綿長深厚,一呼一吸間,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