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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章 Twentine 4409 字 5個月前

柴龍:“呃……我不好要工資吧。”

喬以莎:“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一下,狼人都很耿直的,你開口要他們肯定就給了。”

柴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需要工資,他們幫我治我母親的病我已經感激不儘了。”

喬以莎又問:“你就打算留在那了?”

柴龍這才想起什麼:“不,魯萊公主他們前段時間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事要回這邊處理,年後我們要一起回去。”

喬以莎腦子裡的正經弦終於搭上了,她想起之前在聞薄天那聽到的事,說:“正好我也有事要跟魯萊說,你們回來了直接來我家找我。”

柴龍:“好。”

又寒暄了幾句,喬以莎掛斷電話。

回到玩樂的區,烏煙瘴氣中,洪佑森還在玩飛鏢,他水平提升飛快,這麼一會功夫,已經練得可以跟阿吉有模有樣的對陣幾局了。

她走過去的時候洪佑森剛好一鏢射中三倍區,阿吉發出敗北的慘叫聲,洪佑森目光平淡,沒太看出勝利的喜悅,但是十分輕鬆。

喬以莎一屁股落入沙發裡,感覺腰上又熱又癢,知道是傷口在神速愈合。阿吉那邊摘了鏢,正準備下一局。喬以莎視線投向洪佑森。他來桌邊拿水,為了方便施展,他袖子捋到了手肘,露出矯健強壯的小臂。店裡空調開得猛,他甚至流了點汗。薄薄的汗水讓他形影虛化,好像浸入在浮華的夜生活,又好像沉默地抽離著。

喬以莎說:“看著點時間。”

他說:“知道。”

喬以莎心情莫名大好,她跟柳河玩了會骰子,酒一杯接一杯喝。這兩人酒量都很好,兩人放縱暢飲,醉醺醺的。

柳河攬著她的脖子,打了個嗝,說:“咱們明年、定個小目標……”

喬以莎也跟著打了個嗝:“什麼目標……”

柳河:“把義薄雲天給做了。”

喬以莎嘿嘿一笑。

“我看行。”

歌舞喧囂,長夜未央。

不知鬨了多久,店裡終於漸漸歸於平息,所有人精力耗儘,隻餘一地狼藉。

喬以莎已經喝得如墜雲霧,半倒在沙發裡,恍惚之間,她聽見有人在她身前說:“該走了……”

她長長地嗯了一聲,一動不動。

那人又說:“得回去了。”

她身體僵硬,動彈不得,吧嗒吧嗒嘴:“我要睡覺……”

那人說:“你回去再睡。”

她不理人了。

好像阿吉來問了句什麼,那人說:“我認識她家,我帶她回去。”然後她感覺有人摸了摸她的裙子,又問:“你這有厚點的毯子嗎?”

之後的一切都像在夢裡。

有人給她包了起來,抱著她出了門。

冬日的冷風有股催眠的味道,她渾渾噩噩,睡得更沉了。

又過了好一陣,她聽到那人問:“門的密碼是多少?”

她忘了。

那人連問了幾遍都沒有得到回複,在門口乾站了半天,最後無奈轉身。

之後她睡了好久。

周圍環境很冷,但她身上很熱,這種大冬天蓋暖被的感覺十分舒服。

再後來,她聞到了黎明的氣味。

晨曦,雨露,涼風的歎息。

她緩緩睜開眼,三十層的公寓樓在這一代鶴立雞群,樓頂視野開闊無際。

城市仍然黯淡渾濁,隻有天邊的太陽是純白的,它像一滴落在塵世的火星,燒儘了迷醉的舊夜,漸漸打開全新的一天。

耳邊的風空茫蒼涼,喬以莎衝遠方的日出張張嘴,隨即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阿嚏——!”她揉揉鼻子,發現手還是暖的,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得跟粽子一樣。

一偏頭,看到旁邊的人。

洪佑森背靠屋頂排風機,他一夜未眠,也沒看出多疲倦,風吹著他額前的黑發,稍稍遮住眉眼。

他身上散著一股熱氣,喬以莎知道自己之所以沒有被凍成人肉[bàng]冰,全靠這功力深厚的發電機。

她張張嘴,第一聲沒出來。

她清清嗓子,聲音沙啞道:“草,太艱苦了……怎麼不去酒店呢?”

他說:“沒帶錢。”

她又說:“那回店裡啊。”

他看向她,這裡隻有他們兩人,他沒有偽裝,黎明之下,他的雙眸是純淨的淺金色。

他說:“不想回。”

還跟往常一樣的語氣,但萬籟寂靜中,他的聲音又突出的透徹。

喬以莎睜著沒太清醒的眼睛看著他。

他又說:“在這不行嗎?”

喬以莎思緒渾噩,不知該說什麼,隻覺得宿醉的大腦仿佛跟著初升的太陽一起燃燒跳躍。

第23章

他們於冷風中乾坐。

太陽升得很慢,似乎也被昨夜的喧囂拖累了,遲遲不肯醒來。

身邊人的熱力像是暖爐,她的情緒就是柴火,她默默地添加,他越燒越旺。

喬以莎揉揉脖子,最後輕飄飄一歪,靠在了洪佑森的肩膀上。

他沒有動。

灰蒙蒙的天被染成溫熱的暗紅色,冰冷的冬風鼓吹著,天地茫然,世界從沒像現在這樣真實又空幻。

許久後,喬以莎輕聲說:“你覺得在這個場景裡……”她意味深長地停頓,洪佑森問:“怎麼了?”她引誘他:“你是不是特彆想說點什麼?”

他還真的仔細想了想,最後說:“沒有吧。”

喬以莎呿了一聲,輕得不能再輕。

洪佑森問:“你想讓我說什麼?”

喬以莎動動被風吹亂的發絲,風涼道:“也沒有。”

他看向她,說:“那你怎麼坐起來了?”

喬以莎:“……”

有點尖銳。

她脖子一梗,裝傻充愣。

她說:“不愛靠了。”她神色厭棄地白了一眼,“你身上太硬了。”

他沒說什麼,重新望向荒茫的遠方。

喬以莎等了一會也沒動靜,開始無聊地哼唧。

空氣不算清新,除夕夜留下了太多塵硝,天幕昏紅,甚至分不清日出日落。

喬以莎搓搓指尖,斜眼偷看洪佑森側臉的輪廓。

太陽與人心一起,在地平線上忸怩掙紮。

他轉過頭看她,她立馬移開了視線。

“你心跳得很快。”他說。

喬以莎木著一張臉。

他說:“更快了。”

她後背發熱:“彆編了。”

他說:“沒編,周圍太靜,我能聽到。”

他越是這種平淡的語氣,她就越是抓狂:“那我怎麼聽不到你的?”

他實話實說:“你太弱了。”

喬以莎氣成一條噴火龍,一記電炮轟了出去,砸在他手肘處。“哎呦臥槽!”手腕寸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

洪佑森歎了口氣,過來拉她。“彆碰我!”她怒道。他握住她小臂:“彆亂動了。”她想硬氣點掙開,可惜力有不逮,最重要是被他寬大溫熱的手掌握住的感覺出奇的好,所以她翻了一眼就由他來了。

“你得鍛煉一下`身體。”他一邊幫她捏手腕一邊說。

喬以莎冷笑:“用不著,你見過哪個法師身強力壯的,我們是遠程懂不懂?”她另一隻手指他,“像你們這種近戰才要鍛煉身體,練最硬的肌肉,挨最狠的毒打!”

他仍是說:“你要鍛煉身體。”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喬以莎吸了口氣:“你這人聽不明白話呢,我說了……”

“我爸不允許我早戀。”他一句話把她要說的全部頂回去了。“離高考還有一百天左右。”

喬以莎沒徹底搞懂這句話的含義,沒有輕舉妄動。

他抬眼,有些發卷的黑色劉海下,金色的眼睛璀璨明亮。

“在那之前,你要鍛煉好身體。”

喬以莎搞懂了內涵,一時啞然。

遠方傳來鳥鳴聲,塵世漸漸蘇醒了。

喬以莎睨了他半晌,哂然一笑。“你知道嗎,你現在看著特彆像狗血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他沒說話。她又靠過去一點,搭著他肩膀。“來,給你段戲你試試。這樣……”她拉他的手安排道,“你指著我,說——‘小妖精!彆玩火!小心死在老子床上!’”

他一語不發,喬以莎懟他:“快點啊,說說看。”

他抬眼道:“你不可能死在我床上。”

喬以莎跟他對視兩秒,嘖了一聲。“沒勁!”她站起身,抖抖裙子上的灰塵。“乾枯!乏味!”她尖尖的指頭一下下戳他。“狼人都像你這麼缺乏幽默感嗎?”

他說:“我不知道彆人什麼樣。”他仰頭看著她。“我隻知道我自己。如果我選擇你,我就會保護你。”

喬以莎愣了愣。

“誰跟你說這個了。”

她站在他麵前,遮住了遠方。

他視線未移,接著說:“如果你也選擇了我,那我們一生都會在一起。”

他就這麼平平常常把這句話說出來了,自然得像在跟她說肚子又餓了。

喬以莎卡頓十秒,而後體內血脈整體上湧,她感覺身上仿佛綁了氣球,拉著她萬千頭發絲,快要飄起來了。

“這誰教你的?”她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你在夜店泡一晚就被腐蝕了?!”她很激動,她莫名其妙想發瘋,但被他的目光壓製住了。她一把推開他,情緒大起大落,又端出了過來人的姿態。“這才哪到哪,一生一世你也說得出口的?你這種小屁孩最容易變了,輸出全靠一張嘴,信不過!”

他靜靜看著她,說:“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喬以莎冷哼:“你又知道了?”

他沒說話。

他的臉頰被漸漸明亮的晨輝照耀,越來越清澈,喬以莎瞪了一會就被吸引了,她屏氣凝神,連他每一下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

天上的氣球自然癟掉,須臾之間,她情緒又回落了。

她緩緩彎下腰,消瘦的臉頰與他麵對麵。

“再說一遍我聽聽吧……”

他說:“什麼?”

喬以莎:“你那土味情話。”

他沒配合。

這也怪不得他,被這麼評價,換誰都要麵子的。

喬以莎嘖嘖兩聲,摘了長長的黑手套,無聊地甩了兩圈。

“你跟我在一起一輩子就夠嗎?”她忽然問。

他說:“不然呢?”

喬以莎指導他:“你應該說,你要生生世世都要跟我在一起。當然,這是你的部分,我答不答應另說。”

他說:“我隻管得了這一生,死後沒法負責。”

喬以莎說:“死亡不是結束。”她靠得更近了一點。她體察到他身上的溫熱,像林間燃燒的篝火。她抬手,逗小動物一樣,順著他的脖子向下頜輕輕刮了一道,說:“對於愛來說,沒有什麼是結束。”

洪佑森一動不動。

有時,越被強烈的情感擠壓,人反而越會表現得若無其事。喬以莎看著洪佑森的臉,看他薄薄的眼皮,抿住的嘴角,輪廓分明的下頜。這距離太近了,喬以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