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晚章 Twentine 4460 字 5個月前

通電話,第一句先道了個歉。

“我沒忍住,”她坦白道,“我跟你爸亮身份了。”

洪佑森:“我看到了。”

喬以莎:“你爸……說啥沒?”

洪佑森:“他一直在我哥的房間裡,沒出來。”

喬以莎:“好吧……”

雙方沉默了一會,喬以莎躺倒在床上。

她盯著天花板說:“我現在正好可以放個假了。”她恍惚之中計算著,已經快一個月了吧,給他補課的時間。

日子過得可真快。

“放假你想做什麼?”他低聲問。

喬以莎無聊地吸了口氣,喃喃道:“回bly上班?其實出去轉轉也不錯……”

他問:“去哪轉?”

喬以莎說:“不知道啊……”她噝了一聲,“這麼一想,好像這些年一直在跟柳河搞店鋪,都沒有出去過。”

又靜了一會,他低聲道:“高考結束,要不要一起出去?”

有時候,人的下意識反應比思考更快一步,喬以莎聽完洪佑森這句話後,第一感覺是耳根後麵的皮膚稍稍收緊。

她坐了起來,微微凝神:“你想去哪啊?”

洪佑森說:“無所謂,哪都可以。”

喬以莎眼神飄逸,思考著哪裡新穎一點。“……去非洲看大象?”

他說:“行。”

喬以莎又改主意了:“不,高考結束是夏天,非洲太熱了,還是去澳洲看袋鼠吧。”

他說:“行。”

喬以莎:“好像袋鼠也沒什麼看頭,要不去北極看熊吧。”

他還是說:“行。”

喬以莎起身,走到窗邊,散漫地靠在窗台上。

她住的樓層高,窗戶推開,冷風陣陣。

這裡視野很開闊,天邊明月高懸,萬家燈火星星點點。

“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她纖細的手指撥弄窗沿,抹下一層淺淺的灰,輕輕一捏,灰塵仿若金沙,順著食指滑落人間。

她輕聲說:“不如我們去山裡找狼玩吧。”

他好久沒有反應。

她不知道他聽她的話,會不會也有她剛剛的那種感受。

洪佑森站在房間中央,脖子上搭著一條手巾,頭發還沒有擦乾。

他捏著手機的手攥得很緊,下頜輕輕動了動,頓了許久,才說:“可以。”

第19章

……

樓下保姆回來了,看到房子大變樣,激動得驚呼一聲。

洪閆德從樓上下來,保姆說:“洪先生!這怎麼回事啊!”

洪閆德板著臉說:“沒什麼。”

然而他根本控製不住保姆的情緒,她目瞪口呆地來回轉悠:“這怎麼弄的啊,我才走了這麼一會!”

洪閆德說:“不要大呼小叫。”

他掃到門口的鞋,過來洪佑森房間門口敲敲門。

“你回來了?”

洪佑森說:“回來了,剛洗完澡。”

洪閆德說:“收拾一下出來吃飯了。”

洪佑森:“好。”

他重新拿起手機,對喬以莎說:“我要吃飯了。”

“去吧。”他馬上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喬以莎忽然又說,“那個,你爸要是生氣了,你記得替我美言幾句……”

他說:“放心,沒事的。”

掛了電話,洪佑森換好衣服下樓。

保姆手腳麻利,正在廚房準備晚飯。

洪閆德坐在客廳裡,他端著一杯茶,沒有喝,看著茶幾旁圍繞的枝蔓,伸手過去撥了撥。

觸?感很真實……

半空中飛來一個光點,在他麵前飄來飄去,洪閆德謹慎地盯著那它。

洪佑森走過去,擺擺手,光點飄遠了。

洪閆德皺眉:“什麼東西?”

洪佑森說:“精靈。”

洪閆德眉頭更緊了:“……精靈?”

洪佑森看著桌旁纏繞的翠綠的枝葉,低聲說:“這些都是召喚物,是跟精靈借來的,它們在看護這些東西。”

洪閆德坐了一會,手裡的茶仍端著,一口沒喝,似乎還沒有從這一晚的驚心動魄中緩過神來。

洪佑森老老實實站在他麵前。

半晌,洪閆德問:“這個你會嗎?”

洪佑森沒懂:“什麼?”

洪閆德示意周圍:“變這些東西,你會嗎?”

洪佑森搖頭:“不會。”

洪閆德茶杯往桌子上一落,說:“怎麼你們自己的東西你也不會嗎?”

洪佑森解釋說:“我跟她不是一個種族的,我是狼人,她是巫族的。”

洪閆德:“巫族?”

洪佑森頓了頓,說:“就是巫師,巫女,法師……或者……”他抓抓後頸,“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每個地方的叫法不一樣。他們會用一些法術一類的東西。”

洪閆德沉思片刻:“還有這種人?”他又問他,“你怎麼認識她的?”

他著實不敢說原因,頭一低,開始裝死。

洪閆德沉了口氣,又準備訓話,那邊保姆從廚房出來,說:“飯快好了,來吧。”她這頓飯做得心潮澎湃的,擺碗筷的時候還在不停說:“你們倆手腳也太快了,這怎麼布置的啊,我才走了這麼一會,簡直變魔術一樣!”她指著空中漂浮的光點,“那些是什麼,螢火蟲嗎?”

沒人回答她。

保姆已經習慣了這爺倆的風格,飯菜上桌就走了。

洪閆德平日家教森嚴,從來都是食不言寢不語,但今天的疑問實在太多了,待保姆離開,他問洪佑森:“究竟是怎麼回事?”

洪佑森不知從何說起,於是洪閆德換了個更詳細的問題:“你成績提高,她用了什麼方法?”

洪佑森老實回答:“她熬了藥劑。”

洪閆德:“治什麼的?”

洪佑森:“補腦的。”

洪閆德嚴肅地沉默了一會,又說:“所以一開始她拿那些證書就是騙人的?”

洪佑森筷子頓了頓,洪閆德道:“然後你就配合她一起騙我?”

一聽這語氣,洪佑森感覺有些不妙,他把夾著肉的筷子緩緩放下,開啟聽訓模式。

但有些話他還是想說清。

“她沒有惡意,她是想幫我。”

洪閆德想起喬以莎之前的說辭,問:“她是你朋友?”

洪佑森想了想,說:“對。”

洪閆德又靜了一會,說:“先吃飯吧。”

臨近過年,保姆做飯也比較下功夫,餐桌上樣式豐富,大多都是葷菜,隻有一盤青菜小炒,洪佑森根本碰都不碰。

洪佑森飯量大,吃得也快,風卷殘雲,沒幾分鐘一大盤子肉基本全落肚了。洪閆德說:“你吃慢點。”洪佑森放慢速度,洪閆德點了點盤子:“吃青菜。”洪佑森被迫夾了兩根小白菜。

洪閆德吃得很少,全程都在看洪佑森。

洪佑森打小就隻喜歡吃肉,每次吃菜都是他逼著吃的。

他一直擔心他營養不均衡,可現在洪佑森的體格在同齡人裡已經相當誇張了。

洪閆德還記得他七歲時的樣子,那時他很瘦,福利院裡夥食一般,供不上他的身體需求,他甚至比其他人類小孩更加單薄。

他也記得他就是用那樣瘦小單薄的軀體,在最危機的時刻,墊在他身下,救了他一命。

那女人的話再次回響耳畔——他們是被自然祝福的種族,還有,被他選中的您也是。

洪閆德一口飯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低聲說:“阿森……”

洪佑森手停頓,抬眼:“嗯?”

洪閆德緩緩問:“你大學,有沒有什麼自己想學的專業?”

這問題給洪佑森問愣了。

“……想學的專業?”

“就是你自己感興趣的學科。”

“我學什麼都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總有一兩樣你自己喜歡的吧?”洪閆德嚴肅道,“你好好想想。”頓了頓,他聲音低沉地說,“可能我之前對你太嚴格了,沒有充分考慮到你的身份問題,一直把自己的要求強加給你,你也可以說說你的想法。”

“什麼想法?”

“關於高考,這畢竟是關乎你成長的大事,不能我完全做主。”

洪佑森愣神了足足十秒。

他的想法?

他試著說:“那……不考了行嗎?”

一句話吹散所有的柔情和冷靜。

洪閆德猛地一拍桌,橫眉豎目,厲聲道:“你想什麼呢!”

洪佑森被吼得後背一緊,搖頭:“沒,什麼都沒想。”

*

十幾公裡外的小公寓樓裡。

喬以莎打掃了一整晚房間,總算把破東爛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洗了個澡,往床上舒服地一趴。柳河打來電話,讓她去店裡幫忙,說店裡正準備新年派對,人手不夠。喬以莎累得要死,提不起興致,直接掛斷了。

沒幾分鐘,手機再次震動,她以為又是柳河,不耐煩地接通:“說了不去,煩不煩!”然後她聽到那熟悉的平緩音調:“去哪?”

喬以莎一頓:“你啊。”

洪佑森:“你以為是誰?”

喬以莎:“沒事,你吃完飯了?”

洪佑森:“剛吃完。”

喬以莎:“你爸沒發火吧?”

洪佑森:“沒,他說年後讓你接著來補習。”

喬以莎一愣,直接坐了起來。

“接著補習?我補什麼啊?”

“不知道,我爸說既然成績能提高,那就是有效果,讓你繼續來。”

“……”

不是親爹勝似親爹,這為了成績真是拚了。

“我爸說會給你漲工資。”

“告訴你爸,我一定到。”她重新倒回床上,心情舒暢地晃動了一圈疲憊的脖頸,隨口問:“你乾嘛呢?”

他說:“躺著。”

她說:“真巧,我也是。”

極為乾燥的對話。

夜太靜了,喬以莎仰頭看窗外的夜空,今晚天氣很好,月光把天空照得像是藍藍的墨水。

喬以莎發著呆,喃喃道:“你除夕夜打算怎麼過啊?”

他說:“跟平時一樣。”

喬以莎說:“守歲嗎?”

洪佑森:“守,到十二點,然後我爸就睡了。”

喬以莎尋思片刻,一個想法冒了出來。“我們店新年有派對,要不要來?”她笑起來,小聲說,“等你爸睡了,偷偷過來。”

他沒有馬上回答,喬以莎勸說道:“來玩一會嘛,多無聊啊,大過年的那麼早就睡覺。”

洪佑森靜了兩秒,說:“好。”

於是喬以莎對bly的新年派對重新燃起了興致。

她第二天早早趕去店裡。今年沒有她的監督,柳河把店裡布置得大紅大綠,大藍大紫,又在每個桌子的酒單裡插了枝黃色菊花,各種顏色堆在一起,鬨夠了眼睛,又有點詭異的和諧。

喬以莎震驚於柳河的審美,轉悠一圈,也不打算做什麼更改了。她去檢查了酒單,又視察一圈庫房,讓主廚把肉品分量再增加兩成。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