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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萬一她拿你對付我怎麼辦,你身上可是留著我的骨血,她那些刁鑽古怪的蠱——”

“把人帶走,我沒見他。”屋裡是秋白蕊的聲音,“我還不屑於對小孩兒動手。”

顧景平終於知道了自己家庭不對勁,但在顧薄的教育下,他很快接受了事實,不再把秋白蕊當回事,隻是顧雲起出生時,他看著被父母和仆從環繞的顧雲起,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沒人注意到角落裡他的表情,除了他父親。

所有人似乎都在歡喜,顧薄和他站在角落中,顧薄問:“羨慕嗎?”

顧景平順從本心點了點頭。

“因為他是顧家少主,所以被眾星捧月。”顧薄道,“不過很快你也可以,想要什麼就去搶。”

顧景平一開始不懂,後來他爹用顧雲起父母的命給他上了一課,顧雲起沒了爹娘,而他顧景平搖身一變,成了顧家少主。

看著周圍人對他討好的臉,於是他懂了。

顧景平大笑,他把靈堂裡的顧雲起拖了出來,扯著他的頭發,將顧雲起腦袋按進冰冷的湖水裡。

“天之驕子?顧家少主?哈哈哈顧雲起,你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看著年幼的顧雲起在自己手底下掙紮,實在過於快樂,他差點把顧雲起直接溺死,好在記得他爹的話,把人留了一口氣提上來,那之後顧雲起生了一場病,醫師說他燒壞根基,成了一個徹底的廢物。

結果居然是裝的。

第二道天雷後,顧景平身上的護甲沒了用,他抖著手把護甲扒下來,又換了一件新的。

準備確實充分,可奈何體內的東西護甲幫不了他,結實的護甲在皮膚上摩攃時,他好懸忍不住跟著蹭蹭。

要把一個生機勃勃的年輕人氣死並不容易,但如果這個年輕人站在天雷底下,那麼概率就會成倍提高。

顧景平今天有兩條路,一條是在天雷下被顧雲起氣到吐血,死於雷劫;一條是僥幸渡劫成功,然後被顧雲起斬了。

顧雲起也回憶了下過去:“你把我按進水裡,踩進泥裡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顧景平喘著粗氣,他有一肚子臟話想說,但此刻怕出口聲音不對,儘量忍住。

“我在想無論如何不能成為你這樣真正的廢物。”顧雲起拿眼睨他,“除了家世,你還有什麼能拿出手?善妒、無能又窩囊,顧薄也應該沒指望你能成什麼事。”

這句顧景平不能忍:“放屁!”

顧雲起:“我說真的。你以為你羞辱我時我在生氣、我在悲憤?都沒有,我從來覺得你可憐又可悲,當然,你也是個該得到報應的可惡之人。”

第三道雷砸下,雷光中顧景平終於發出了痛呼,隻是這呼聲不對勁,一旦鬆了口,有些聲音就控製不住,中間夾雜著抑揚頓挫的音調,聽得所有人都抖了抖。

所有人再次感慨:童兒製藥,恐怖如斯!

顧雲起特地等雷光過去,才繼續開口,避免雷聲蓋住自己的聲音,他想說的話一定得讓顧景平聽進去。

“顧薄抱個孩子回來,大概率隻是掩飾自己的婚姻,你右手廢了,他說過心疼你的話嗎?”

顧景平嘴角滲出血絲,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布滿血絲,惡鬼一般瞪著顧雲起,恨不能把他扒皮吃肉似的。

他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朝著顧雲起衝上來:“想我死沒那麼容易,你來陪我一起渡劫吧!”

這是要拉著顧雲起一起到雷劫下!

他速度奇快,隻聽“嘭”的一聲,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牆,整個人四肢攤開,拍在了上麵。

謝蘭亭:“哎呀,忘了告訴你,這裡也有結界,隻是我布了層幻術,你沒看破啊?”

謝蘭亭笑眯眯揮手撤掉幻術,顧景平整張臉貼在發光的結界上,謝蘭亭貼心道:“沒事,現在你可以看見了。”

顧景平手指跟野獸似地在結界上一抓,謝蘭亭正想再損點什麼,被拍在結界上的顧景平因為身體貼上了東西,沒忍住,嘴裡浪了一個音節出來。

謝蘭亭:“……”

謝蘭亭默默退了兩步,傀儡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隻道:“主人,這結界他破不了,很安全,你不必害怕。”

“……我害怕的不是這個。”謝蘭亭拍拍他的肩,“多看,多學。”

顧雲起瞧著顧景平的模樣:“我突然想起,你之前看上某位姑娘,人家不理你,你糾纏不休,最後惱怒,想用強,結果被人打趴下了。”

謝蘭亭配合地笑出聲:“打得好!”

顧景平從結界上下來,想按按發疼的心口,又怕碰到皮膚會發生糟糕的事,連這麼個小小的動作都很難辦。

顧雲起:“然後他怒了,說‘我乃顧家少主,你要什麼我能給什麼,還有什麼不滿意’。”

謝蘭亭:“他真這麼說?”

顧雲起點點頭,謝蘭亭道:“難怪沒人看得上他。”

“那姑娘當場手寫一橫幅——”顧雲起抬手,暗衛們頓時齊聲道:“嫁你不如養條狗!”

聲音整齊,氣勢十足,非常靜神!

顧景平皮膚發癢骨頭發酥,內裡已經被雷劈出了傷,陣陣作痛,在暗衛們的聲音中手腳都在抖:軟的、氣的。

顧雲起手再一放,兩個暗衛捏著卷軸,一人一邊“唰”地一下展開,白紙黑字,正是那位姑娘當年的墨寶,顧雲起朝他笑笑:“我覺得她字寫得不錯,就買下來了,想著什麼時候送你,今天就很合適。”

顧景平抬手,顫顫巍巍指著那幅字,嘴唇翕動,臉頰肌肉抽搐,終於“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與此同時,第四道天雷準時落下。

這回慘叫聲更激烈了,由於他幾乎沒有提劍抵抗,幾乎全靠法寶撐著,第二件護甲迅速報廢。

這次護甲直接被劈成了渣,碎片四濺,砸在結界上,沒有傷到場外人分毫,謝蘭亭看著形容狼狽的顧景平:“他還有什麼糗事?”

顧雲起拿出包剝好的鬆子遞給謝蘭亭:“我慢慢說給你聽。”

顧景平抬眼看見謝蘭亭拿自己的故事下零嘴,又吐出一口血來,他哆哆嗦嗦再摸出件護甲,連穿法器都穿得十分費勁了。

謝蘭亭嚼著鬆子,顧雲起朝十五伸手,十五會意,摸出一個冊子來,這本冊子是專門記顧景平相關事宜的。

顧雲起翻開,照著念。

“去百香樓找花魁,花魁事後對外人評價,顧家顧景平,不太行。”

顧景平哇地一口大血。

“家族切磋,曾經拿身份壓人,導致所有人不敢儘全力,他一直誤以為自己多厲害。”

顧景平一邊吐血一邊穿護甲,甲隻勉勉強強套了一半。

“某次秘境爭鬥,中了秋家的毒,腦袋腫得像豬頭,雙手胖得似豬蹄,過了三天才消腫,大家不敢當麵笑,但一旦顧景平轉過身,就必定有人忍不住笑出來。”

“哐當”!顧景平被護甲帶著跪在地上,左手的劍也已經脫手而出。

謝蘭亭聽得津津有味,朝顧景平點點頭:“起來吧,不必行此大禮。”

顧景平又是一口老血,這地上的血幾乎都是他吐的。

第五道天雷砸下,這回雷裡沒多少聲音了,雷光過後,顧景平躺在地上,已經是半死不活。

顧雲起闔上了冊子,靜靜瞧了瞧顧景平,顧景平%e8%83%b8口劇烈起伏,那是他拚命呼吸的緣故,他掙紮著扭過頭,跟顧雲起對上視線。

他躺著,顧雲起站著。

不要俯視我……不準俯視我!

顧景平嗓子裡滾出沙啞不似人聲的嘶吼,衝著顧雲起露出血淋淋的牙齒,他半邊身子皮開肉綻,整個人仿佛從灰燼裡爬出來的惡鬼。

“我爹曾經告訴我,要兄友弟恭。”顧雲起看著他,“可我稱呼你作‘哥哥’時,我發現你厭惡我。”

那時候的小雲起還不明白人心的複雜,但小孩兒對人的情緒總是很敏銳,他發現了堂兄並不喜歡自己。

而兄友弟恭,無論是顧薄跟自己的父親,還是顧景平和自己,都是一場笑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然根本令人笑不出聲。

“你想搶奪屬於彆人的東西,卻從來沒正視過自己,顧景平,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敗者。”

顧景平在地上動了動,似乎還想將自己撐起來,他嘴裡泄出聲音:“我……殺……你……”

第六道天雷醞釀完成,顧雲起在結界上開了條口子,將記著他事情的那本冊子扔了過去。

平生作惡多端,到頭蒼天不恕,天雷和冊子幾乎同時落到了顧景平身上。

顧雲起:“我知你不會悔過,黃泉路上,冤魂血債,該償了。”

雷聲轟鳴,顧家心火堂內屬於顧景平的心火無風自動,晃了兩晃後,悄無聲息熄滅了。

第63章 這話是關起房門後再說的

第六道天雷後, 顧景平不動了,天上的雷雲散去了一些,謹慎起見, 大家等了等, 確認沒有雷再落下,這才上前查看。

顧景平這回的護甲隻來得及套上一部分, 他右手已經被徹底劈沒了, 身上有大片焦黑痕跡, 畢竟死在雷劫下,或多或少都會留下天雷造成的傷痕。

確認顧景平死亡, 暗衛們手起刀落,乾掉了還暈著的護法。

謝蘭亭輕輕歎氣:“要是我幻術更強點,我們能做得更加高明。”

如果他的幻術能一直牽製給顧景平護法的六人, 那他們可以全身而退, 讓本家那邊以為顧景平就是單純死在了渡劫中。

顧雲起捏捏他的手:“仙君已經很厲害了。”

他們自然不用給顧景平收屍, 謝蘭亭正想說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卻發現不對勁,他抬頭看著天空, 方才感覺正在散去的雷雲半天沒散乾淨,他仔細瞧了瞧,驚訝地發現, 與其說沒散乾淨, 不如說在重新聚集。

重新聚集?

除了謝蘭亭, 其餘人顯然全都發現了異象,眾暗衛紛紛舉手表示自己清白無辜, 不存在渡劫的情況。

傀儡從來不會渡劫, 跟他們一塊兒舉起了手。

那麼——謝蘭亭的目光落到了最後一人, 顧雲起的身上。

顧雲起:“我之前想說的就是這個,老祖的心法裡還有靈力,消化掉部分後,我又要晉階了。”

暗衛們倒吸一口涼氣:“又要晉階了!?”

離他升到元嬰才多久?居然連跳一個大階直接蹦到大乘!?

二十歲的大乘期!這絕對是前無古人!連謝蘭亭當年成為同輩修士們頭頂大山時都沒有這麼恐怖的速度!

如果雷雲沒有聚集,還能努力壓一壓修為,拖延晉階時間,可雷雲一旦形成,就意味著渡劫之事不可避免了。

大乘期的雷劫。

謝蘭亭趕緊從芥子裡多摸出一些法器塞給顧雲起,這還真是搞了個措手不及。

“顧家的心火堂三個時辰一巡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