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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滿眼放著光彩,吊在樹上直晃騰,顧雲起看他像顆聒噪的葫蘆,怎麼這葫蘆嘴就不能堵上呢?

他朝唯一一個沒幸災樂禍的十五道:“去找醫師,準備一下去日散的第三道解藥。”

十五:“是。”

顧雲起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不全信曉清風實屬意料之中,十五領命很乾脆,但如果不接著再多補一句就更好了。

最靠譜的暗衛十五一本正經:“您對少夫人的心意我已經充分理解了,屬下必定把此事辦得妥當,讓少夫人明白清風拂明月是假的,您才是真的。”

“……”

顧雲起漠然下令:“現在開始,你們全體噤聲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初二猛地鯉魚打挺上樹,瘋狂朝初一和十五比手勢:好好的不讓說話,好要命啊!

初一和十五一致把禁言的鍋丟給了初二,同步打完手語:閉嘴吧!

天色大亮後,今日的東陽城格外熱鬨。

首先,各個書局和書攤同時推薦了一本新書,講的是個名叫百裡的男子,從小扭曲,長大變態,殺害骨肉至親、殘虐良家人、欺騙富家小姐、暗害父兄長輩,最終被正道殺死,咎由自取的故事。

不知是不是剛上新的緣故,各個書商均表示,今日此書免費贈送,絕不收錢,因此話本立刻被搶購一空,百裡的故事瞬時就散了出去。

念家人本來想著小姐心情不好,也想買點話本哄小姐開心,將書看完後卻都大吃一驚!

這書講的真的不是百裡無恨嗎!?

他們隻得立刻稟告念婉兒,念婉兒本是滿腔憤怒,匆匆看完,卻逐漸茫然起來。

書中主角三歲、六歲和十歲幾件大事,全部與百裡無恨對得上,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書裡還寫了些彆人不知道的,寫得都非常真,有跡可循。

書中的“百裡”將弟弟溺死,謊稱是他不小心落水,而百裡無恨的二弟也確實是溺死的;最可怕的是,書中百裡對富家小姐說過一句話,也跟百裡無恨對上了。

可念婉兒記得清清楚楚,百裡無恨對她說這句話時,在場沒有第三人。

念婉兒捏著書的手開始發抖,脊背生出涼意,驚恐地睜大眼,誰,究竟是誰,為什麼這麼清楚!?明明隻是一個話本……再想到自己九死一生的護衛醒來說百裡無恨是偽君子,念婉兒沉默著把話本收了起來,或許她該將書帶給百裡家看看。

對新話本震驚的隻有一小撮人,彆的人都當個樂子看,但另一件事就是震驚話本界的大事了,擅長寫“清風拂明月”的數位先生們,突然齊齊宣布,不再寫曉清風與謝蘭亭的故事了!

此話一出,話本界眾人瞬間哀聲一片,紛紛哭走相告,淚流滿麵,傷心得活像自己媳婦兒跑了似的。

而此時,倍受追捧的眾先生們齊聚東陽書局,摩拳擦掌,準備乾一番新的大事業。

“掌櫃的,以後我們寫什麼啊?”

曉清風讓書侍將幾本書鋪開,大家定睛一看,正是顧雲起和謝蘭亭的話本。

“禦劍宗和顧家的某些人沽名釣譽,為了避免大家罵他們狼心狗肺,就差人寫話本,想讓大家以為顧雲起和謝蘭亭情投意合,他們不是逼人聯姻,而是成人之美。”

曉清風不急不慢呷了口茶:“眷侶是真神仙,他們卻是一群小人,找人寫的東西也不堪入目。從今以後,你們就寫顧雲起和謝蘭亭的話本,讓禦劍宗那群人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情實感。”

“名字我都想好了。”曉清風微微一笑,“就叫——流雲攬明月。”

第14章 來看看師兄給你準備的驚喜

顧雲起在回顧家前跟顧薄聯絡過了,等他到家一見顧薄,立刻低頭認錯。

“叔父,小侄頑皮,在外樂不思蜀,竟忘了與家中聯係,害大家擔心,是我之過。”

顧薄麵上一片慈祥,拍拍顧雲起的肩,寬慰道:“年輕人嘛,出門多看看沒事,回來就行,下次可記得與家裡聯絡,不告而彆我們實在擔心啊。”

顧雲起恭恭敬敬:“是。”

顧薄的兒子顧景平這時候插話:“大家因為你的婚事忙得腳不沾地,你倒好,出去瀟灑,還誰都不知會一聲,說不過去吧?”

顧薄裝模作樣勸道:“欸,景平,彆說了。”

顧雲起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語氣不變:“我犯了錯,自請去祠堂反省。”

“唉,你這孩子……”

顧薄歎氣,卻沒阻止他領罰,顧雲起自行去了顧家祠堂,撩開衣擺筆直跪下,動作非常熟練,可見沒少跪。

祠堂的門吱呀闔上,將他的身影鎖在一方寂寥的屋子裡,隔絕外麵的光影。

顧景平不屑地哼了一聲:“逃婚就是逃婚,什麼忘了聯絡,唬傻子呢?”

顧薄將手背到身後,卻沒生氣:“這是好事。我從前總提防著,怕他溫良模樣全是假裝,可這些年下來,他確實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心計,你看,分明不願意聯姻,可撒氣的手段卻隻是離家出走,連找我抱怨一聲也不敢。”

顧景平聞言氣兒順了些,咧嘴笑笑:“本來就是個廢物,要不是為著名聲,早該把他趕出顧家,或者……”

他比了個手勢,在脖子上一劃,顧薄搖搖頭,顧景平撇撇嘴,無趣地放下手,父親總說顧雲起沒準還有用,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留著他真的還有用?

顧薄轉身:“走吧,去跟禦劍宗聯絡,前幾日他們說攬月仙君已經啟程回宗,也不知到了沒。”

到是到了,隻是人不太妙。

謝蘭亭回到雪梅峰時,早已摘了麵具,臉色慘白,嘴唇發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因為冰天雪地挨了凍,嚇得童兒把掃帚一扔,急忙把他扶進屋裡。

他踩著死線堪堪趕了回來,此刻身體虛得不行,難受得要命,回程路上因為痛發不得不走走停停,有毒加持的傷痛可真不是人受的。

他一個人時在破廟裡打滾也做過了,毫無形象可言,但此刻回到禦劍宗,看著童兒,愣是端出沒事人的模樣,明明難受的是他,反過來安慰人的也是他。

“怎麼了,”謝蘭亭強打笑臉,“哎,怎麼一副要哭的模樣,彆哭啊,我不是回來了嗎?”

“你,你……”童兒聞言更要哭了,他咬了咬唇,紅著眼眶,“你逃就逃吧,乾嘛還回來呢……”

謝蘭亭無奈,他伸手揉了揉童兒的腦袋:“我就是出去散散心。我想你的手藝了,童兒,去幫我溫壺酒,再做個樒汁燒鵝吧,拿兩副碗筷來,陪我一起吃。”

童兒抽抽鼻子:“你臉色好差,還是先叫醫師看看。”

“不用,我心裡有數。”謝蘭亭柔聲道,“去吧,乖。”

童兒瞪他一眼,抬袖抹了抹眼,終於是拗不過謝蘭亭,轉身準備吃的去了,他一走,另一人就緩步踏進屋子,帶著笑音:“師兄心軟,還特意把小孩兒支走。”

謝蘭亭靠著椅背努力坐直了,撐也要把場麵撐住:“不比你跟劉棄風心狠手辣,連毒都對我用上了。”

來人正是禦劍宗四長老,謝蘭亭的綠茶小師弟,其名殊道,謝蘭亭端著童兒泡的茶喝了口暖暖:“欸,茶香四溢。”

一語雙關。

殊道在他身旁坐下:“沒有我的茶嗎?下毒之事與我無關,真的,師兄信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蘭亭放下茶杯:“想喝茶,有手自己泡。我信你,當然信。”謝蘭亭冷笑一聲,“畢竟你更願意看我活著受罪。這裡沒有外人,師弟你也不用裝了,我們談正事,解藥呢?”

殊道不執著於茶,爽快拿出一個木盒:“我替劉師兄來送第一道解藥,順便問一句,聘禮和嫁妝呢?”

謝蘭亭也翻手摸出個盒子,擺在桌上,殊道等了等,發現謝蘭亭沒準備繼續拿出東西來,忍不住問:“師兄?”

畢竟有儲物戒,但還沒誰研製過儲物盒,那麼多的東西,怎麼可能隻有這麼小個盒子。

“解藥有三份,第一道解藥就想換回全部的東西,想的挺美。”

殊道臉上的笑終於維持不住了:“可以堆滿整個大殿的天材地寶,就算分成三份,一份也不可能就一個小盒子啊!”

謝蘭亭輕飄飄睨了他一眼:“我有說是均分嗎?”

殊道表情徹底裂了。

謝蘭亭抬手蓋在小盒子上:“我說它是第一份那就是第一份,換第一道解藥。你們要是不給,大不了我毒發身亡,所有東西都得爛在我芥子裡,跟我陪葬,魚死網破,你們什麼也彆想撈回去。”

殊道麵色幾變,青白來回交加,最終深吸一口氣,端起熟悉的綠茶味兒笑容,把裝著解藥的盒子遞給謝蘭亭:“不至於此,師兄,我是真心希望你活著的。”

謝蘭亭接過解藥,裡麵是一枚藥丸,他也不驗,直接丟進嘴裡,方才那難受的勁兒可算是被壓了點下去,他能稍微拿回點力氣坐穩了。

殊道見狀笑笑:“師兄也不先驗驗,這麼說你是真的信我。”

“再不吃真的解藥,我就得當場暴斃了。”謝蘭亭緩緩吐出一口氣,四肢總算是回暖了。

殊道抬手打開謝蘭亭給的盒子,殊道想看看謝蘭亭究竟給了多少東西,結果一開——裡麵居然還是一個盒子!

殊道:“……?”

他是見過大世麵的,不至於為這點小事破功,殊道定了定神,優雅地翻開了第二個盒子——於是他見到了第三個盒子。

殊道手指一緊,猛地掀開第三個盒子!

如果說前麵開盒子他還能動作淡定,到後麵就直接劈裡啪啦直接掀,恨不得把盒子扔到地上,直接抬手劈開,不過就在他瀕臨爆發的邊緣時,最後一個盒子裡總算裝了點彆的東西,那是一顆金光閃閃,十分小巧的金珠。

對尋常人家來說,金珠價值不低,但跟能堆滿整屋的天材地寶比起來,一顆金珠可有可無,殊道連開九個盒子,最後得到這麼個小東西,捏在手裡,一時間愣是給氣懵了。

謝蘭亭終於愉悅地笑出聲,看殊道不開心,他就開心了:“師兄給你的驚喜,有趣吧?”

殊道一把將珠子捏在手心,臉頰繃緊,半天沒開口,看得出來他忍了又忍,終於把上頭的怒火給壓了回去,鬆開手時,金珠被捏成了粉,從他掌心滑落在地上。

殊道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有趣。我也給師兄聊點有意思的,關於你的夫君顧雲起,還沒人與師兄詳說過吧?”

他特意在“夫君”兩個字上咬了重音,謝蘭亭卻沒被刺激到,麵不改色:“哦?你說說。”

作為同樣為難謝蘭亭的人,劉棄風就會直接跟謝蘭亭撕破臉皮,兩人吵起來什麼話都敢說,而殊道不一樣,他跟謝蘭亭之間打嘴仗,通常都是雙方聲音平平穩穩,遠看還以為他倆和和氣氣,隻有湊近了才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把陰陽怪氣發揮得淋漓儘致,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