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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剛剛說的,我們家二蛋都已經沒規矩到了需要你出手教訓了,那他犯的錯誤可就不小了,我當然得問清楚了,要是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會來教訓他。”

郝翠珍的臉色發紅,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悻悻地閉上了嘴巴,整個人的神色間都透出了一種濃鬱的不安來。

她可是記得白珍珍的這張嘴也是厲害的很呐……

見白珍珍要替他出頭,葛磊自然不會傻到包庇郝翠珍,他便也沒有任何隱瞞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白珍珍。

他並沒有添油加醋,不過是平鋪直述地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聽到他的話之後,白珍珍的臉色瞬間便拉了下去。

“翠珍嫂,二蛋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郝翠珍點頭,卻仍舊辯解道:“是真的,可是大人說話,他一個屁囊孩子說什麼話……”

然而被白珍珍的那雙眼睛盯著,她的聲音卻變得越來越弱,到最後便徹底沒了聲音。

“難道,我們家二蛋說的不是真的嗎?”

第20章

“難道我家二蛋說的不是真的嗎?”

白珍珍的話一說出來, 郝翠珍便呆在了那裡, 她看著麵色平靜的白珍珍,好半天才從嘴裡麵擠出來幾個字。

“什麼?什麼是真的?”

白珍珍平日裡的脾氣很好,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和旁人說話的時候也是柔聲細語的, 可是這一次, 她的聲音裡麵卻多了幾分冷意,看著郝翠珍的目光像是帶著冰渣似的。

“你難道打的不是這樣的主意嗎?翠珍嫂子, 我叫你一聲嫂子, 你可不能隻占著嫂子的名兒, 不做嫂子的事兒, 咱們明人可不說暗話,今兒就將這些事兒都擺在明麵上說,我們來好好掰扯掰扯。”

白珍珍的聲音清脆柔和, 聽不出一絲的怒意存在,然而郝翠珍看著她那平淡無波的麵孔, 心裡麵的寒氣一陣陣地往上湧。

她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來, 訥訥地開口說道:“他四嬸,你看你這不就是小題大做了, 我不過說他兩句而已,你看你還和我掰扯什麼?難道一個小娃娃我還說不得了不成?”

大抵是因為心虛的緣故, 郝翠珍的聲音比剛剛低了很多度, 她雖然看不上葛青山, 瞧不起他, 能在他的麵前裝傻充楞當大尾巴狼,可是在這白珍珍的麵前,她這氣勢卻生生地弱了幾分。

“翠珍嫂,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這可不是你說小孩子的事情,你身為長輩,說晚輩侄子兩句那是無可厚非,可你現在可不是在說你的侄子,而是在說我和青山兩個人管教不當,說他沒有家教到需要你過來給他大嘴巴子。”

郝翠珍的臉色忽青忽白,嘴巴閉得緊緊的,旁的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翠珍嫂,你也知道,我家小他是個醫生,你們家有個頭疼腦熱的沒少找他?像是他這樣子的老醫生,人家請去看病的話少則給個塊把兩毛的,多則會給個十塊八塊的,這都是大家夥兒都知道的事兒,咱們兩家是親戚,打從我嫁進老葛家的門兒,你們家有個大事小情地都會來找我們家來幫忙,基本上都會幫你們的?你說是也不是?”

“是,可是……”

郝翠珍還沒有說完,白珍珍便打斷了她:“你們家人來找我家小他看病我們有沒有收過你錢?非但沒有收錢,反倒是倒貼錢給你們,給你們開的藥方讓你們去藥鋪拿藥,你們說不識字怕人坑,就讓我家小他去拿藥,這麼些年下來,你們給過一分錢沒?”

“頭幾年大侄兒出生的時候,你家的日子過不去,是不是來我家拿吃拿喝的?對,那會兒你們家的日子不好過,給不起錢,可這兩年你們家日子好過了,還過一次沒有?”

白珍珍將這麼些年郝翠珍在他們家占的便宜樁樁件件全都說了出來,她的記性極好,基本上哪年哪月郝翠珍來他們家‘借’過什麼全都記得個一清二楚,現在她便將這些事兒全都抖落了出來。

郝翠珍被白珍珍說的這些話臊紅了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了。

她是喜歡占便宜不假,可是往日裡她占便宜的時候葛青山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慢慢地她也就習慣了,時不時地就來打個秋風,可是哪曾想到白珍珍就這麼把她做的破事兒全都說了出來,她那張老臉頓時掛不住了,強撐著開口說道:“大家都是親戚,不過是些小錢,偏生你這麼小氣全都記在心上,大不了我全都給你就是了……”

她一時衝動之下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話一說出口,她便有些後悔了,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了。

白珍珍見她到了這種時候都死扛著不認錯,簡直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都已經這麼不要臉了,白珍珍自然也就不會在給她留臉麵了。

“全都還給我們?哦,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說著白珍珍坐直身體,臉上的表情比起先前來說顯得更加嚴肅了起來。

“從前那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帳咱們就算了,就算從前年到今年的帳。”

“前年一月,你說你家過年揭不開鍋,找我借了二十塊錢,說好三月份還,結果最後隻給了我兩塊錢,剩下的十八塊還沒有給……”

“去年五月份,你打我家借了二十斤米,說是七月還,結果卻一兩都沒給……”

“今年三月份,小海子患了風寒,你找我家小他來看的,這看診費就算了,可是這藥錢你得給,總共三副九味羌活湯,一共一塊五毛錢。”

“還有前段時間,你家大海得了痄腮,也是我們家小他給看的,拿的是三副小柴胡湯,攏共兩塊七毛錢。”

白珍珍每說一筆,郝翠珍的臉色便白上一分,她往日裡占便宜占慣了,竟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從葛青山他們家裡麵占了這多的巧,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顫唞了起來,那肥碩的身體搖搖晃晃,險些摔倒在地上。

白珍珍看著郝翠珍這樣子,眼神卻極是極為地冷漠,絲毫沒有因為她的模樣而有任何的心軟:“這些連錢帶物的加起來總共一百七十二塊八毛五分錢,那零頭就不要了,你還給我一百七十二塊八就成了。”

從頭到尾,白珍珍都沒有表現出什麼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就那麼氣定神閒地將郝翠珍曾經在他們家占過的便宜說了出來。

隻是這三年的時間郝翠珍就占了他們家將近兩百了塊錢的東西,現在又%e8%88%94著老臉過來,被葛磊戳破了之後卻又開始氣急敗壞地罵人沒教養,也真不知道這沒教養的人是誰。

一百七十塊錢,這是郝翠珍他們一家子忙碌兩年都賺不回來的錢,她怎麼可能會把錢給白珍珍,她的臉色漲得越來越紅,氣急攻心之下,眼皮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她那肥碩的身體砰地一聲砸在了了地上,濺起來一地的灰塵,葛青山急忙伸出手遮住了白珍珍的鼻子,防止她被這些灰塵給嗆到了。

等到灰塵全都散乾淨了之後,白珍珍將葛青山放在自己鼻子下的手拿了下來,然而側頭看向自己身邊的葛青山,開口說道:“翠珍嫂暈了,你去看看罷。”

葛青山點了點頭,這才走到了郝翠珍的身邊,他替郝翠珍檢查了一下,確定她隻是因為急怒攻心暈過去之後,便伸出手在她的虎口和人中處使勁兒掐了一會兒,過了約摸兩三分鐘之後,郝翠珍從昏迷之中悠悠地醒了過來。

剛一醒過來,她便感覺到一陣陣的疼痛從後腦勺處傳了過來,她那張滿是橫肉的臉瞬間皺起來,緊接著便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葛青山你這個殺千刀的貨喲,你就這麼欺負你堂嫂子,你還讓我怎麼活下去喲……”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郝翠珍一邊哭嚎著,一邊在地上打起滾兒來,若不是葛青山往後退的快,她這龐大的身體怕是已經將葛青山給撞倒了。

看到這一幕的葛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這樣子撒潑耍賴的女人了。

其實仔細想一下,也就能知道為什麼郝翠珍會這麼不顧麵子的撒潑打滾兒,畢竟那一百七十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對於他們這些土裡刨食的農民來說,一年不吃不喝也攢不下這麼多錢來,她這麼放賴,也不過是想要將這筆賬給賴過去。

葛青山看到郝翠珍這麼毫無形象地在地上撒潑打滾兒,心中便有些發怵,在加上他是個老好人,心腸也軟,見她為了這賬都變成了這樣子了,他便想開口說算了。

哪知道白珍珍卻突然伸出手去拉住了葛青山的胳膊,她看著葛青山,開口說道:“青山,你彆說話。”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將目光轉到了懷中的葛磊身上。

“二蛋,你去你三叔家裡將你三叔找過來,記住在叫他過來之前,先跟他說那些賬的事兒,之後在說你三嬸的事兒,你曉得不?”

葛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白珍珍這才放開他,讓他去葛青木家裡麵請人。

眼見著郝翠珍哭嚎的越來越厲害,葛磊也沒有多做耽擱,急匆匆地跑出了院門。

此時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家門口的的那兩口水塘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粼粼波光,兩口水塘中央是一條不足兩米寬的土路,葛磊跑過去的時候也緊著幾分小心,若是失足掉進塘裡麵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葛青木的家和葛青山的家相距的並不遠,攏共也就隻有五十多米的距離。

他們家的條件要比葛磊他們家裡麵差上許多,一家五口人就住在一間泥草房子之中為了省錢,他們家的院牆就隻壘了半人高,高度堪堪隻到了葛磊的%e8%83%b8口處,他站在院牆外就能直接看到院子裡麵的情景。

像是現在這個點,村裡麵的人基本上都已經休息了,現在正是農忙時節,白天辛苦了那麼長時間,到了晚上他們自然要早早休息,養足精神之後以便應付第二天的工作。

大家現在吃的都是大鍋飯,像是他們在乾活的時候,有多少的人都盯著他們,絲毫偷不得懶,不過這時候的人也淳樸,多勞也就多得,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偷懶耍滑的想法。

而且現在這年月上晚上並沒有什麼娛樂活動,下工回家吃過飯之後便全都上了床睡覺去了。

但是許是因為這一次郝翠珍還在他們家裡麵鬨騰著,葛青木家的人倒是都沒有睡覺,而是在院子裡麵一邊乘涼一邊等著。

葛磊過去的時候透過那不高的院牆,正好看到了院子裡麵的那三男一女。

那些人正是他的堂叔葛青木和他家的那三個孩子。

就著月光,葛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之中最明顯位置上的葛大海。

他的臉上糊著綠色的糊狀物,模樣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怪異了,葛磊估摸著他臉上糊著的應該是仙人掌汁,治療炸腮用的藥,不花錢且容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