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試,正式迎來了寒假。
他倆是宿舍最早走的,最後一門考試剛結束,就開始收拾行李。
季圓家就在本地,劉思源和楚夏也習慣了,但段執以前可都是最後走的。
劉思源不解道,“段哥,你怎麼也急著回家啊,都不跟我們聚個幾天。”
段執拉好了行李箱的拉鏈,“沒事,我這個寒假還留在這兒,你們想找我隨時可以出來。”
劉思源跟楚夏一愣。
“你不回家了啊?” 楚夏下意識問道,但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哪壺不開提哪壺。
段執跟家裡鬨掰到現在,關係似乎還沒修複,寒假不回家肯定有原因啊,他問什麼問。
段執卻神色如常,也沒避諱。
他拎上背包,“不知道,我自己也沒想好,先在這兒過著。”
這下,連季圓也往這兒看了一眼。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都忘了段執的家不在本地。
他甚至理所當然地覺得,段執就該跟他舅舅住,他們三個人可以算是一個小家庭。
嘖,他適應得也太快了吧,季圓皺起了臉,對自己頗為嫌棄。
收拾完畢,季圓跟段執拉著行李到了學校門口,等著他舅舅的車。
他有心想問問段執這個寒假就真的不回去了嗎,你家裡現在什麼態度啊,對我舅舅有意見不。
但又覺得越俎代庖。
還有點為時過早。
他又把嘴給閉上了。
沒多久,季書言銀灰色的車就出現在了門口的車流裡,停在了馬路對麵。
季圓噔噔噔地跑過去,從開著的車窗裡叫了一聲,“舅舅!”
季書言一笑,“快把行李放下來。”
季圓 “哦” 了一聲,又跑去了後備箱。
段執已經放好行李了,從副駕駛坐了進來,什麼也沒說,先給了季書言一個溫存的%e5%90%bb。
季圓自覺地坐進了後座,剛一抬起頭,就被暴擊。
臥槽,又來。
給不給單身狗人權了。
前排那倆迅速分開。
季書言麵若桃花,故作鎮定,旁邊那個卻悠然自得。
誰皮厚誰克製,真是一目了然。
季書言咳嗽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晚上吃什麼,烤肉嗎?”
前兩天季圓就鬨著吃烤肉了。
“吃!” 季圓迅速忘記了前麵的事情,“肥牛卷,雞翅,烤土豆!我好不容易考完了,我要大吃特吃!”
季書言搖了搖頭,這倒黴孩子,也就這點出息。
三個人一路聊著天,往回家的方向開。
因為開始放寒假,校門口的格外擁堵。
他們的車開得比小電瓶還慢,卻也悠然自得,車內流淌著一首慢節奏的情歌,季圓叭叭叭地糾結他英語考試的最後一道閱讀。
而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季書言感覺到段執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覺到手裡被塞了個什麼。
攤開來一看,發現是個紙折的愛心。
他轉過頭,段執衝他得意地挑了下眉,“下午考試還剩了二十分鐘,一邊想你一邊亂折的,差點被監考老師收走。”
那問題可就大了。
他這清白,說也說不清了。
季書言失笑,這考試精神,真是可嘉。
他低聲道,“我要是你老師,才不隻是給你收走這麼簡單。”
但他話是這麼說,手卻誠實地把這個紙愛心塞進了口袋。
第51章 你願意管著我嗎
段執雖然說搬進了季書言家,卻也沒閒著。
他學校是放寒假了,工作室卻沒放,還要繼續跟其他人一塊兒做項目。
季書言是不太懂這塊,但是看他有時候一身疲憊回來,也有點心疼,嘴上不說,背過身卻讓阿姨多做點段執喜歡的蘆筍餛飩,牛肉鍋貼,好給段執當夜宵。
季圓也看出段執忙了。
他坐在沙發上剝開心果,眼見著段執雖然衣衫休閒,卻雷打不動地按時出門上班,儼然是把自己給比了下去。
他那顆枯死已久的學霸之心,難得又有點死灰複燃,琢磨著問他舅舅,“我是不是也該去找個實習啊?”
他一想,同樣是二十歲,段執已經不跟家裡拿生活費了,他卻還全靠舅舅養,臉就有點發熱,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季書言倒是不怎麼在意,把手上的書翻過一頁,“你不用因為覺得彆人都在做事,你就也一定要做。我希望你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如果有目標,想去哪個公司實習,你就去。但你要是暫時沒想好,你在家裡玩也沒什麼,以後工作幾十年,有的是你奮鬥的時候。”
他是真這麼想的。
他作為長輩拚搏到現在,就是為了讓季圓不受任何束縛,去走自己喜歡的道路。
如果季圓不上進,一心要當個快樂的鹹魚,他也不會覺得怎樣。
因為人這一生,其實恰恰是快樂最難得。
季圓嘿嘿一笑,卻又蹭到他舅舅旁邊,得了便宜還賣乖,“那你怎麼不勸段執啊?他可卷死我了。”
季書言放在書上的手微微凝住。
他哪是不想勸,他是勸不住。
“段執,比你心思重多了。” 他輕聲說道,“他跟你長在不同的家庭,有著不一樣的性格,他的快樂和他的滿足點也和你不一樣。”
季圓沒懂,眼巴巴問,“啥意思?”
季書言卻沒再說,拍拍他的腦袋,讓他一邊玩去。
.
時間一晃,寒假就過去了小半。
段執工作室那邊的項目終於完成了,季圓也找了個繪畫班,最近天天在家創作,還要把他的大作掛了滿牆。
眼看著離除夕就剩一周,季書言抽了個空,帶季圓和段執一起出門買年貨。
如今的年味雖然不如以前濃,但是街上還是到處能看見喜迎新春的痕跡,超市裡也到處是賣春聯福字的,還有一個個小燈籠,圓鼓鼓,紅撲撲,掛在架子上也頗為可愛。
段執以前從來沒有買過年貨,站在超市裡簡直無處下手。
季書言往購物車裡放了幾個禮包,準備分給同事的小孩,他問段執,“那你以前春節都是怎麼過的?”
段執回憶了下,“這些家裡都有人準備,後廚也有廚師負責,除夕夜近親都會到我們家來,一大家子一起吃個飯,其餘的也沒什麼了。”
季圓說,“那聽著還挺熱鬨。”
段執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要說熱鬨,也是挺熱鬨的,滿屋子的人,三桌酒席才放的下。
但要說沒勁,那也是沒勁透了,除了他爺爺和姑姑還算親切,其餘人都是客客氣氣,虛與委蛇地說些客套話,明裡暗裡的比鬥。
他最不耐煩這種場合,偏偏作為他爺爺最偏愛的孫子,隻能釘在那兒當吉祥物。
但今年可好,吉祥物也輪不到他當了。
段執把一個小燈籠在手裡轉了一圈,眼睫低垂,側臉有些落寞,但他再一抬眼,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笑眯眯地把一盒%e4%b9%b3脂糖球往購物車裡放。
可季書言卻注意到了他剛才的失常,隻是沒有點破。
他又拿了幾袋段執喜歡吃的零食,問段執,“你來選個窗花,回家要貼牆上。”
段執順著季書言的視線看過去。
他還真沒選過,這麼細枝末節的事情,一向輪不到他操心。
“拿這個吧,喜鵲鬨枝,” 他挑了幾個,“還有這個,年年有魚。”
季書言示意他放進購物車裡。
之後季書言一會兒指揮段執去買火鍋調料,一會兒去找他要的那種臘腸,支使得段執團團轉。
連季圓都看出來了,“舅舅,你怎麼專門讓段哥跑腿啊?”
這難道是什麼特殊情趣嗎?
季書言低頭看巧克力,“給他找點事做,省的想東想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在段執自己也樂意。
被支使得團團轉還挺開心,最後結賬的時候,他把季書言手上的東西都拎了過來,隻給季書言留了盒蛋糕,讓他拿著吃。
季圓在後頭費力地拎著一大袋沉甸甸的冷凍食品,眼睜睜他舅舅往段執嘴裡也喂了一口蛋糕。
隻有他,無人問津。
仿佛一個跟在身後的搬運小工。
這就是戀愛的好處嗎?
他一臉茫然,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東西,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找個男朋友的好處。
.
采購完,三個人就直接回家了。
本來是要在外麵吃飯的,但是臨近過年,四處都滿座,吵吵嚷嚷的,開車繞了一圈,他們還是打道回府了,寧願回去吃家政阿姨做的蘆筍餛飩。
阿姨隻調了餡,留了一疊餛飩皮,讓他們自己包。
三個人一起湊在廚房裡包餛飩。
季書言包的最秀氣,拿手術刀的人,餛飩像整整齊齊複製粘貼,幾乎都長的一樣。
段執跟季圓的就粗枝大葉得多,能吃就行。
吃完晚飯,他們就把剛才買回來的年貨分揀,也要往院子裡掛燈籠,貼窗花。
往年這時候,都是季書言是主力,今年卻輪到段執。
舅甥倆站在院子裡指揮。
“往左一點,” 季書言說道,“彆往上,就停那兒。”
段執貼好,後退幾步,欣賞了下自己的勞動成果,挺得意的,“我覺得我貼的挺好看。”
說得像這窗花是他剪的。
季書言好笑地看他一眼,把另一袋子小燈籠扔給他,“掛燈籠去,我跟季圓負責左邊,你負責右邊,掛完為止。”
季圓以前最喜歡掛小燈籠。
滿院子都變得紅亮亮的,少了一分雅致,卻多了點喜慶,總讓人覺得日子紅紅火火的。
但他一邊掛燈籠,一邊偷偷問他舅舅,“舅舅,段哥今年就在我們家過年了嗎?”
他說完又怕表達不清,連忙解釋道,“我不是不樂意,我挺高興的,我就是說他不回去了嗎?那我們之後去外公外婆家,他怎麼辦啊?”
每年除夕,季書言都是要帶他去鄉下老家的,外公外婆現在住那兒,一直到初五才會回來。
今年和段執度過寒假,他也挺高興的。
但外公外婆那兒總不能不去吧。
季書言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
段執天天跟他住在一起,他其實也留了心思,眼看著年關將近,他卻並沒有聽見段執家裡打來過電話。
而段執也沒說起除夕要不要回家。
他把一個小燈籠掛在了鬆樹上,“我之後會問他,他想回去,不想回去,都可以。你外公外婆那兒,我會處理。”
季圓聽得臉色有點扭曲。
他舅舅的強勢他也是領教過了。
想他那小心臟砰砰跳了好幾天。
他隻能含蓄提醒,“外公外婆,可年紀大了。”
季書言卻輕笑了一聲。
他想,季圓也是小瞧他爸媽了,連他當年才二十幾歲要丁克,他爸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