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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製一點 鬆子茶 4389 字 6個月前

了的,季書言要給他一個回應,不論拒絕還是接受,都算個痛快。

季書言也停住了腳步,卻遲遲沒有轉過身。

他們一前一後站在這條小巷上,再往前幾步,就可以看見季家彆墅的大門,而在路兩邊,桂花的樹枝從圍牆後伸出了幾簇,桂花的花期快要落了,這米粒大小的金色細花隻留著一點餘香,混在秋夜的風裡,不再甜得膩人,反而有絲清冷。

季書言深深地呼吸了口氣,盯著那桂花看了好一會兒。

段執第一次%e5%90%bb他,就是在桂花樹下。

如今兜兜轉轉,又是相似的夜晚。

他轉過了身,看著段執。

他望見段執那雙總是惹他心動的眼睛裡蓄著薄薄的水霧,像是稍一觸碰,就會落下淚來。

可段執的表情又不是那麼回事,發狠一樣看著他,像是恨不得把他吞吃到腹中。

這個人,從出現在他的生活裡,就把他平靜的日子攪得天翻地覆。

從櫥窗裡買下那隻手表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著要拒絕段執的。

他遠比段執年長成熟,段執做不到冷靜思考,做不到一刀兩斷,那就由他當來心狠的那個人。

他知道段執有多驕傲,哪怕看著再隨性散漫,對他死纏爛打,隻要他在生日裡說了狠話段執就不會再糾纏他。

所以他寫下了那張賀卡。

可是等他寫完,望著卡片上那句“願今後一帆風順”,他卻遲遲沒有收回筆,心頭湧起萬般情愫,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像是心臟都空了一塊。

而如今,段執就站在他麵前,他心口缺失的那一塊才像是終於又回來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望著段執說道,“我去給你買生日禮物的時候,是想拒絕你的。我跟你,怎麼看也不應該成為戀人。你比我小了十三歲,你是季圓的朋友,是我的晚輩,還是個男人。你輕狂,年少,你有的是時間,今天愛得死去活來,明天就分手也實屬正常,沒有人會責備你,因為你有任性的資本。”

“但我不是,我經不起這樣的傷筋動骨了,在我這個年紀,再談真的愛上誰都有些可笑了,”季書言的眼睛也變得霧蒙蒙的,鼻尖紅了,嘴唇也是紅的,被他自己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印子,“成年人總是自私的,做事瞻前顧後,計較得失,我跟你在一起,怎麼看都是個錯誤選擇。”

他說的是自己的真心話,字字真心,沒有半句虛言。

他們不合適,年齡,性彆,家庭,沒有一樣般配。

他們兩個在一起,就像一條滿是荊棘的路,一眼都望不到頭。

但要把段執推開,實在太難了。

季書言認命一般,把頭輕輕靠在了段執的肩上,他眼中的水汽顫顫地凝在睫毛上。

“我應該拒絕你的,”他低聲說,“也許有朝一日我會後悔,我會痛不欲生,覺得我不該做這個選擇。可如果現在就跟你分開,我下一秒就會後悔。”

他頓了頓,又說了句,“我舍不得。”

這才是他藏在心底,最真心的一句話。

第33章 男朋友

季書言靠在段執肩上,緩緩地歎出了口氣。

他本來以為說出這段話會很艱難,他人生的前三十三年,一直循規蹈矩,從未出錯。唯獨今晚,他像是終於有了一點瘋狂,藏在他的骨血裡,要把他都燃燒殆儘。

可等真的說出口了,他反而平靜了,也沒他想得那麼難。

他感覺到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頭,因為太激動而太用力,捏得他肩膀都有點痛。

他抬起頭看著段執,鼻尖還紅著,睫毛上沾著一點淚珠,漂亮得有些可憐,卻笑了一下。

“你說的是真的嗎,”段執死死盯著季書言,他的血液在聽見季書言要拒絕他的時候,幾乎凝成了冰,可是現在,他的心臟像是又重新跳動了起來,“你說清楚,季書言,說清楚你是什麼意思?”

還不夠。

他像一個在苦海裡幾經沉浮的人,季書言說得夠明白了,他卻還覺得不夠,一定要逼季書言把心都剖開,讓他看看裡麵是不是藏著一個他。

季書言從沒被這樣逼問過,薄紅的嘴唇張了張,卻遲遲吐不出那幾個字。

段執卻不放過他,額頭與季書言輕輕貼在一起,睫毛幾乎要掃到季書言的臉上,“求你了,季叔叔,告訴我,你真的喜歡我嗎?”

季書言攥緊了段執的袖子,閉上了眼睛,破釜沉舟般點了頭,“喜歡的。”

當然是喜歡的,不然他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像自己。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會是一潭枯水,段執卻像飛來的鳥雀,無心地停在水麵,擾亂了他所有平靜。

這句話擊潰了段執所有的冷靜。

他以為他要被季書言拒絕了,季書言不會愛他,也不會再見他,他所有期待都是白費。

可是峰回路轉,他最後卻得到了這樣一番剖白。

“季叔叔,”段執喃喃道,“季書言。”

他把季書言抱在懷裡,%e5%90%bb著季書言冰冷的皮膚,%e5%90%bb著他的耳朵,%e5%90%bb著他柔軟的嘴唇,糾纏著,要季書言啟開唇齒迎他進去。

他們躲在這一方矮牆下,段執高大的身影完全將季書言攏得嚴嚴實實,像是藏住一個隻能被他窺探的寶貝。

季書言也沒有拒絕,縱容著段執在他身上得寸進尺。

這個僻靜的無人巷子,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經過,隻有他們在牆下糾纏。牆頭的桂花餘下一點清冷的香,金黃的碎花從枝葉裡落了幾朵,掉在了他們的發梢肩上。

“我剛才真以為你要拒絕我了,”段執%e5%90%bb著季書言,聲音斷斷續續,似有似無地用嘴唇碰著季書言的嘴唇,“我以為你要跟我說,你對我隻是一時的動搖,我對你也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算不得什麼感情。”

季書言被%e5%90%bb得神魂顛倒。

他還不適應這麼熱切的親%e5%90%bb,青澀又莽撞,明明是深秋的夜晚,身體卻情不自禁地熱起來,控製不住地廝磨,交纏,像一根藤蔓攀上一棵樹,難以分割。

真要命,熱情得讓人吃不消,季書言想,總不能以後每天都這樣吧。

親了好一會兒,他才迷迷糊糊地感覺段執放開了他,嘴唇分開,微涼的空氣湧進來。

他抬頭看著段執,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他看見段執抓住他的手,貼在了自己臉頰上,低聲問,“再說一遍行嗎,季書言,說你喜歡我?”

季書言這次沒再猶豫,又說了一遍,“我喜歡你。”

他既然選擇跟段執攤牌,就沒想再當逃兵。

他的手摸了摸段執的臉側,艱澀道,“我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再收回。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對你心軟,我說喜歡你,就是真的要跟你一直……在一起。”

他還是有點不習慣說這樣的情話,其實他應該許諾更多,許諾一個穩定長久的陪伴,但段執是個男人,還是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男人,話要出口的瞬間又被他自己收了回來。

因為他並不知道段執需不需要這樣的“長久”。

段執卻聽得心臟都顫了一下。

他望著季書言,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的季書言,他的季叔叔,像一個經年的美夢,美好得幾乎不真實。

明明一開始他隻要季書言回應他的感情就好,等真的到了這一天,季書言卻給了他更多,反而激起了他心裡的貪念。

他恨不得把季書言永遠鎖在身邊,就這樣一直在他眼皮底下,即使有天他閉上眼,季書言也要在他身旁。

他難以形容這種心情,隻能用臉輕輕摩挲著季書言的手背,低聲道,“這千萬彆是夢,不然我醒過來會瘋的。”

季書言笑了一聲。

“瞧你這點出息。”他低聲道,語氣裡卻多有縱容。

段執也沒否認,也笑了,“我也就這點出息。” 思 兔 網

桂花樹的樹影在夜風裡輕輕搖動,一隻貓輕巧地從牆根溜過,小梅花一樣留下腳印,他們縮在這一小方矮牆下,誰也不知道他們,誰也沒看見這巷子裡湧動的情愫。

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段執又把季書言抱在了懷裡,他摸索著季書言的腰,季書言也像是累了,把臉靠在他的肩上。

兩個人都在平複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

段執的下巴蹭著季書言的頭發,突然說道,“其實我今天,想了一下午要怎樣和你表白。”

季書言“嗯?”了一聲,稍微抬起了頭。

他還挺想聽的。

段執稍微鬆開了季書言,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我對你來說還太年輕,不成熟,不可靠,你已經事業有成,卓爾不群,而我連人生都才剛剛開始,連我自己都覺得……”

配不上你。

這四個字哽在段執的喉嚨裡,遲遲沒能吐露出來,季書言覺得他太年少,他又何嘗不覺得季書言走得太快。

他今天才二十一,年少無為。

誠然他比同齡人優秀,家世優越,但哪一樁算是他的,他要花上多久才能去跟季書言比肩。

季書言話聽了半截,遲遲沒等到下半句,疑惑地抬頭看著段執。

段執的拇指摩挲了下他的眼角,“沒什麼,我隻是想說,你不要害怕,不用覺得一定要對我負責。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我們就戀愛試試,但如果哪一天,你覺得我不好,你也可以隨時把我丟掉。”他笑了笑,“你就當是試用期,滿意了你再讓我轉正。”

季書言皺起眉,低斥道,“胡說八道。”

段執就知道季書言會是這個反應。

季書言就是這樣的性格,做什麼都深思熟慮,看著冷淡,對自己認可的人卻掏心掏肺,季書言說了喜歡他,就不會再隨便丟開他。

他喜歡得不得了,卻又不希望自己成為季書言的負擔。

“我是認真的,你有權接受我,就也有權拒絕我,沒誰規定你一定要把自己鎖在我身上,”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微微黯淡,但他很快又笑起來,%e5%90%bb了%e5%90%bb季書言的指尖,“但如果……哪一天你覺得我已經足夠好,可以讓你交出全部的感情,就跟我過一輩子吧。”

他看著季書言,眼神明亮,像神話裡被月神愛慕的恩底彌翁,俊美得不可思議。

季書言怔了怔,啞然失笑。

真是小孩子,這麼輕易就說一輩子。

他不該輕信的。

但段執的眼神這麼認真,讓他情不自禁地覺得,這也並非不可能。

他盯著段執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好。”

你說的,我都答應。

縱使他心中思緒萬千,也不忍在此刻拂了段執的心意。

在彆人家院牆下卿卿我我,終究是有些不好意思,季書言隱約聽見了腳步聲,輕推了下段執,“彆撒嬌了,走吧。”

段執有些不情願,卻也乖乖鬆開了季書言。

兩個人重新牽著手往季書言的彆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