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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墜落 曲小蛐 4400 字 5個月前

笑,彎下腰翻著那本做了標記的書,給她圈起幾頁重點,好供她今晚打發時間。

“床上用品都是換了新的,一次性洗漱包王姨會拿給你,”江肆放下筆後直回身,一扯衣袖,他瞥了眼腕表,“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幫你找。”

宋晚梔想了想,搖頭:“沒有了。”

“我睡的房間你知道,有事直接過去找我。”

宋晚梔微微臉紅,還是點頭:“好。”

江肆從桌前直了身準備離開,但走出幾步後他想起什麼,停下了:“你早上習慣幾點起床?”

“嗯?”宋晚梔抬眸,“需要我幾點起嗎?”

江肆沉默幾秒,索性直言:“明天是我爺爺忌日,我上午會去墓園祭掃,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宋晚梔怔住了。

儘管江肆問得隨意,神色也懶散如常,但那雙背光望下來的眸子裡黑漆漆的,讓宋晚梔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

房間裡寂靜許久。

江肆一笑:“怕什麼,又不是讓你答應求婚。”

宋晚梔回神,不自在地躲開他眼神:“我是外人,祭掃這種事讓我參加,奶奶他們不會同意的。”

“老太太已經同意了,其他人你不需要考慮,”江肆一頓,漫不經心地勾了唇,“而且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妹妹和你嫂子,這兩種身份都不算外人,你總占得上一個。”

宋晚梔:“!”

在安靜規矩的小姑娘被調?戲奓毛以前,江肆啞然笑著轉身,修長背影裡懶洋洋招了招手。

“好好考慮。晚安,小朋友。”

“……”

直等到那扇門被江肆合上,那把蠱人的嗓音也從腦海裡結束縈繞模式,宋晚梔才慢吞吞低回了頭。

她指尖輕輕捋過展開的書籍頁裡,那人骨感有力的筆跡。

“晚安,”宋晚梔輕聲說,“江肆。”

·

宋晚梔起得很早,但沒出臥房的門。

洗漱過後,她就拿著水杯和昨晚的書,到窗旁的沙發躺椅上坐了下來。

被她打開一隙的窗戶裡漏進幾許晨光和細碎的人聲,有安靜低噪的轎車發動機熄火、不久後又重新發動、離開的聲音。

其中還摻雜了幾句交談,宋晚梔分辨出了任奶奶和江崇的聲線。

但沒聽到江肆。

大約半小時後,宋晚梔的房門被叩響。

王姨來喊她下樓吃早餐。

餐廳裡空蕩蕩的,隻有宋晚梔一人。

她在桌邊坐下時心情有些低落,但努力藏了起來,不想讓王姨察覺。所以王姨端著盛粥的碗在她麵前放下來時,宋晚梔正垂彎下眼尾,淺盈著笑朝王姨道謝。

“小心燙,剛盛出來的。沒想你這麼早下來,以為你還沒睡醒呢。”

“我醒一會兒了,在房間裡看書,怕吵到你們,就沒出來,”宋晚梔接過碗筷,猶豫著輕聲問,“王姨,江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江肆?”王姨意外地轉身,“他……”

“喔哦,好感動。”

一把困得倦懶沙啞的嗓音從餐廳外走進來。

“這麼早就惦記哥哥了。”

“——!”

宋晚梔僵了筷子,也沒敢抬頭,就看著視野裡一雙長腿慢吞吞懶洋洋地挪進來,然後扯開她餐桌對麵的椅子,來人把自己扔了進去,腦袋仰到椅背後麵去。

鬆鬆垮垮的黑色線衣掛在他身上,骨架隱約撐起寬闊的肩線,領口歪了些,露出大片白晃晃的頸項和鎖骨,還有淩厲性感的喉結線。

宋晚梔沒敢再往上看,低頭喝了口粥。

王姨歎氣,給他布碗筷:“感動什麼?這剛清早,你怎麼就像我小孫子看的那末日片裡的喪屍似的?讓你奶奶看到又要說你了。”

“總有一些學術瘋子,自己半夜不睡,就以為彆人也不睡,”江肆仰頭打了個嗬欠,然後慢吞吞抬直了頸,落眼,“我現在看起來像喪屍嗎,梔子?”

“……”

宋晚梔被粥梗了一小口,安靜抬眼。

對麵那人懶洋洋地撐著下頜靠到餐桌上,正對著她。淩亂得沒怎麼搭理的額發下,他長眉單側輕輕一挑,朝宋晚梔賄賂了一張慵懶又性感的困顏。

宋晚梔不合時宜地想起在王意萱她們口中盛傳的,江肆那張傳遍P市各大高校中學論壇的困照。

以及,那句口號。

現在來看,大概都是被他自己騷出來的。

宋晚梔立刻低回眸子,抿了一口微燙的粥,才安靜開口:“像。”

江肆:“?”

被讚同了的王姨笑著轉身,去廚房給江肆拿他的那份早餐。

江肆的視線放肆地掠過女孩含著勺子的唇瓣,還有被他盯著而緊張得微顫的眼睫,停了半晌,他靠回椅子裡,懶懶撐起個惡意的笑。

“行,”江肆散漫著語氣,“我要是成了喪屍,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抓起來,然後關進小黑屋裡——”

“?”

宋晚梔抬頭,微蹙著眉看他。

江肆:“慢,慢,吃。”

宋晚梔:“…………”

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早餐用完。

江肆看起來總算恢複了一些精神,他耐心等著餐桌對麵女孩抱著碗喝完最後一口粥,出聲問:“昨晚讓你考慮的那件事,你想得怎麼樣了。”

收拾碗筷的王姨動作一緩,放慢放輕。

餐桌上一時氣氛微妙而詭異。

始作俑者默然幾秒,低頭一哂:“王姨,您這是不信任我的品德,還是懷疑我的人性?”

王姨也沒避諱,直言:“是老太太讓我看好你。”

“看好我什麼。”

王姨不動聲色地看了宋晚梔那邊一眼,然後才收拾起碗筷:“老太太說,如果發現你想趁她不在欺負晚梔,那不用跟你客氣。”

江肆半垂著眼,唇角輕扯起來:“是該這樣,”他抬眼,不正經地望著宋晚梔笑了笑,“既然她說過,那我放心多了。”

“……”

坐在他對麵,宋晚梔卻蹙起眉心。

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在王姨的推辭下,還是幫著一起送去廚房。

江肆無聲坐了會兒,也從餐桌旁起身。

他想起落在一樓公用衛生間的手機,腳下方向一轉,然後就在進走廊前,停在了廚房外。

廚房的玻璃門半掩著,水台前,背對著門口的女孩遲疑地開口,聲線柔軟:“王姨,您能不能跟奶奶說,不用這樣。”

“啊?”

“江肆…江肆哥哥很有分寸,也有很明確的是非觀,他確實喜歡開玩笑,但他本性是很好的。”

王姨刷碗的手頓了頓,隨即用笑遮掩過去:“當然了,老太太是他的親奶奶,還能認為他不好嗎?”

“既然知道,”女孩這次猶豫了很久,還是鼓足勇氣說下去,“既然知道,就讓奶奶不要那樣揣測和提防他,好不好?他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不需要那樣提醒他什麼。雖然他看起來不在意,但被最親近的家人不相信的話,心裡一定還是會難過的……我們不能因為他自己也拿這件事玩笑,就覺著他沒關係、不在意,一直這樣下去,連他自己都會不相信自己是個本性很好的人了……”

廚房裡隻剩水聲。

女孩此刻大約是很窘迫的,所以站在廚房外也看得到,她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地捏著衣角。

她極少會主動和人拉近距離——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像此刻這樣的話對她來說已經算是交淺言深了,她覺得不自在,又很擔心會不會冒犯到對方。

玻璃門外。

江肆一動未動,唯獨眼神搖晃得厲害。

“好,阿姨知道了。這些話呀,阿姨都會跟江肆奶奶說的。你也不用想那麼多,不是多大的事情,嗯?”

“可……”

宋晚梔心裡著急,還想說什麼。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身後的玻璃門卻被拉開了。

宋晚梔連忙收聲,回頭。

江肆懶著眉眼進來,走到水台前,他低身握住了宋晚梔的手,隨意又淡定地把人往外帶:“江家墓園離這又不是幾分鐘的近路,再不出發,你就跟著我去陪我爺爺吃午飯吧。”

“?”

宋晚梔還沒回過神,已經快被他牽出廚房了,她慌忙想抽回被他扣在燙人似的掌間的手指:“我,我還沒答應跟你一起去祭掃。”

“晚了,”江肆一根一根插進她纖細柔軟的指縫,輕慢地笑,“你現在隻剩兩個選項——自己走進去,或者被我抱進去。”

“!”

“不過畢竟是祖園,建議選前者,”江肆微眯起眼,“不然埋在那兒的江家老學究們都被我氣活了,到時候他們扛著棺材板追得我們滿山跑,那就不太好了。”

宋晚梔憋紅了臉:“江肆你,你彆總胡說。”

江肆啞然失笑,低頭瞥她:“那就聽話跟著。我帶你去給爺爺問好。”

“……哦。”

江家墓園離著老太太的住處不近,但也算不上很遠。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到了近郊區的山旁,過了設卡,環寂靜公路而上,兩邊種著四季常綠的林木,鬱鬱蔥蔥,悠然靜謐。

畢竟是江肆爺爺的忌日,宋晚梔怕江肆難過,一路都沒太敢出聲。

此時隔著車窗望山裡風景,她忽然覺著,人死之後能長眠在這樣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那也是很好的。

“你好像很喜歡這裡。”

“嗯?”

宋晚梔轉回車內,就對上江肆側撐著額頭落過來的眼。他看起來神色散漫如常,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難過。

對上宋晚梔走神的反應,江肆甚至不甚明顯地笑了:“你看窗外很久了。”

“啊,”宋晚梔回神,“我就是覺得,風景很好。”

江肆轉回去:“是不錯。你要是喜歡,以後也可以埋在這兒。”

“咳——”

前麵開車的司機猝不及防地嗆了口氣,一邊咳嗽一邊瞥過後視鏡,然後迅速假裝無事發生地轉開。

有司機鋪墊,宋晚梔反而衝淡了困窘,有點想笑又無奈。

她望著江肆轉向車窗的側顏,眼尾彎垂:“你真的……”

“真的什麼。”江肆不緊不慢地轉回來。

宋晚梔想了想:“開玩笑的時候,人如其名。”

江肆一怔,低哂:“想說我放肆就直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而且,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

“嗯?”宋晚梔沒聽懂。

江肆也不多說:“下車以後再告訴你。”

“……”

黑色轎車緩停在一座山間平台上。

江肆拉開車門,扶宋晚梔下了車也沒鬆開手,直接牽著女孩朝青色的大理石石階走上去。

宋晚梔想掙開他,但畢竟墓園莊嚴,她又有點不好意思。

江肆也是拿捏了她的循規蹈矩,趁著一級級石階,把人拉得更近:“等下見到我爺爺,我就騙他說你是我女朋友。長輩麵前,給我點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