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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十幾張紅票票掛上去, 自己給自己發紅包,鬱蔓蔓也是沒誰了。

活在當下,及時享樂。

老爺子還是老風俗,一直有守歲的習慣。實則年輕下一代沒有幾個能認真守歲的了, 大約是看完了聯歡晚會,過了十二點,迎來了新年, 便也該回去睡了。

熬不住, 犯困。

可是老爺子不睡, 他們倆的小動作就不敢搞。不敢搞小動作,鬱蔓蔓就滿身滿心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回去睡覺。

她都已經在他懷裡習慣了。沒有他, 睡覺都變得沒樂趣了。

結果三個人便一直守歲到黎明, 圍著爐子, 看電視嗑瓜子,包餃子,夜裡十二點的鐘聲一響,鬱蔓蔓和陶越便又出去放了一波鞭炮,往東南西北各個方向放鞭炮,迎五路財神。

看著東方霞光冒紅,老爺子趕緊吩咐燒水煮餃子,正好趕在一輪紅日露出來的時候,餃子煮好上了桌。

年初一,第一鍋餃子是肉餡的,蘿卜肉,牛肉白菜,熱氣騰騰端上來,爺爺便端起一盤,走到院子裡,先去“敬老天”。

據說原本這個年初一吃餃子之前“敬天”的習俗,餃子是放在磨盤上的,現在各家各戶也都不推磨了,誰家還有老磨盤呀,爺爺就跟很多人家一樣,把兩個餃子放在院子裡的石台上,還念念叨叨祝告了幾句,才端著盤子回來。

鬱蔓蔓一看爺爺做完了,便拿了個小碟子,放在條案上奶奶的遺像前,先夾了兩個餃子放進去,合手拜了一拜,陶越也走過來,並肩站在她身邊,合手拜了一拜。

“好啦,吃餃子嘍。”

老爺子笑哈哈一聲令下,夾起一個餃子送進嘴裡,兩個年輕人才拿起筷子,歡歡喜喜吃餃子。

吃完了年初一早晨的餃子,鬱蔓蔓便跑到院子裡,去搖她的搖錢樹。

她抓住那青竹,晃了晃,故意拴的不結實的糖果花生、紅包紅票票什麼的,就劈裡啪啦落下來,給她下了一場真正的“紅包雨”。

鬱蔓蔓撿呀撿,拆呀拆,其實最大的錢就是她自己昨晚拴上去的紅票票,爺爺和陶越掛的紅包都是按照農村一般的風俗,裝的8塊、9塊、18、19這樣的吉利數,討個口采,不會太大,因為有可能左鄰右舍的小孩子們都會跑來搖一搖,留著撒紅包的。

鬱蔓蔓可不管這個,反正她先搖了。紅包和花生糖果留下一些,至於大的紅票票,都是她的,萬一哪個拴得太結實了,搖不下來,她就乾脆搬了椅子踮著腳,手動摘下來。

她拆了半天,手裡抓著一把錢,嘴裡吃著牛奶糖,喜孜孜進了屋。爺爺見她高興,便拿了個紅包給她說:“蔓蔓,再給你個壓歲錢。”

“昂?我這麼大人還有啊?”

“沒嫁人就是小孩,可以有。”

鬱蔓蔓一聽,樂哈哈趕緊接過來,爺爺在紅包裡裝了99塊錢,都是專門挑的新票子,圖的個吉利。

鬱蔓蔓轉轉眼睛,歪頭瞅著陶越,手一伸:“你的呢?”

陶越:……完蛋了他真沒想到這個。

他哪想到要給過年二十六歲的小祖宗小媳婦準備壓歲錢呀。他一個人單著慣了,陶藍又在澳洲,這些年他連正經的春節都沒認真過過幾回。

“我那個……沒有現金。”陶越趕緊陪笑著說,“蔓蔓,你看現在年輕人誰還用現金呀,發紅包行不行?”

“哼,居然沒給我準備壓歲錢。”鬱蔓蔓傲嬌地抬著下巴,“紅包,勉強也行吧,我要大的。”

她隻當是發個微信紅包玩。紅包這東西,不拘多少,關鍵是拆紅包的雀躍心情是吧。

結果兩分鐘後,手機叮的一聲來了短信,鬱蔓蔓打開一看,慢吞吞抬頭看著陶越,麵無表情,然後翻了個無奈的白眼。

鬱蔓蔓女士,您尾號為xxxx於x月x日x時x分轉入人民幣299999.99元,餘額為……

當著爺爺的麵,鬱蔓蔓瞟了他一眼,麵無表情,不想說話。

陶越則挺無辜的眼神:怎麼了?不是你說要個大的?難不成……少了?

對於他來說,她要壓歲錢,他給,就像把錢從左手換到右手,多少都無所謂的事情,選個吉利數,大過年逗趣圖個樂嗬而已。

兩個人,長長久久,他發的數字。

門外有人進來,本家近房的一群小孩嘻嘻哈哈跑進來玩,先給爺爺拜年,然後跑去搖院裡的搖錢樹。

那樹上已經被鬱蔓蔓搖得差不多了,老爺子便樂嗬嗬端了一大盤糖果,又拿了幾個小的紅包,出去招待小家夥們。

“我說陶大土豪,你還敢不敢給我發個更大的?”趁著爺爺出去,鬱蔓蔓撇嘴看著陶越。

“怎麼了?”陶越說,“你想要我就發,有什麼不敢的。”

“完了,這傻老爺們不能要了。”鬱蔓蔓連連歎氣搖頭。

“說誰呢,熊孩子!”

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陶越不禁哭笑不得。

小孩子們得了紅包和糖果,便嘻嘻哈哈又跑走了,瞅著老爺子站在院裡往外看,陶越湊過來偷偷親了她一口,笑笑說:“媳婦都早晚是我家的,傻老爺們你也認了吧。”

“我卡裡第一次有這麼多錢。”鬱蔓蔓嘖嘖慨歎。

原本她手裡有一萬多,上次他給她轉了十萬,這陣子除了買買衣服和零食,其實也沒什麼機會花,這下一下子又收了就算三十萬壓歲錢,總餘額將近四十萬,鬱蔓蔓看著那數字,有點夢幻,小孩似的傻樂嗬。

怪不得說人人愛土豪,她卡裡餘額的最高記錄,都是他這段時間創造的。

“碰上個傻老爺們,這年過得高興。”

“這就高興了?”陶越說,“你要是高興,我再給你轉,還不是左手交到右手的事。”

他說著,居然真的拿起手機,鬱蔓蔓拍掉他的手說:“你還真來呀,你看我有機會花錢嗎,我又不懂投資什麼的,放在我卡裡就是個銀行活期,浪費了。”

鬱蔓蔓心說,這些錢她估計也沒處花,她就先保管著,先讓她美一陣子。

這家夥不露富,不燒包,但他有投資理財的,鬱蔓蔓一直知道,這就是個人精。

好在這人精對她百依百順,不然他要是壞蛋,估計她就隻有挨坑的份兒了。

年初一就在家裡貓了一天,初一晚上,老爺子許是過年吃得油膩,積了食,說腸胃不舒服,晚飯也吃不下了。

鬱蔓蔓跟陶越一分析,老爺子這幾天過年是吃得油膩了,除夕守歲一夜沒睡,加上本來就跟兩個叉燒兒子生氣,便忽然打亂了老年人的身體機能。

老爺子這把年紀可不敢馬虎,大過年鎮醫院怕也沒人,陶越和鬱蔓蔓趕緊開車把老爺子送去縣醫院。值夜班的醫生詢問了一下情況,說不礙事,開了些藥,讓回去彆再大魚大肉了,熬點兒蘿卜湯喝喝,多走動走動。

“丟人了,這就是好東西吃多了撐的。”老爺子自我解嘲。

兩個年輕人逗得笑起來,說誰還不許有個不舒服呀。

回到家就不早了,鬱蔓蔓給老爺子煮了碗蘿卜湯,看老爺子吃了藥,陶越就叫鬱蔓蔓去睡覺,留他自己賠了老爺子一晚上。趕到老爺子安生睡了,都已經夜間一兩點鐘了,陶越沒舍得打擾鬱蔓蔓,回自己屋眯了個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年初二,慣例走親訪友,走姥姥回門的日子。可鬱蔓蔓和陶越,都沒有什麼可走的親戚,蔓蔓那個姥姥,劉老太太,估計往後很少往來了,而陶越母親丟下他們兄妹,很快改嫁去了外省,姥姥家早就不來往了。

年初二晚上,同村幾個一起長大的同齡人,打工上班回來過年的,便紛紛湊在一起,邀了陶越一起喝酒聚聚。

農村裡這種喝酒聚會基本局限於男人,跟蔓蔓同齡的那些姑娘們,這會兒十之七八都已經結婚嫁人了,忙著帶娃呢,剩下幾個沒結婚的,多年不聯係,也沒有多深的交情。所以鬱蔓蔓沒人玩,便呆在家裡,自己上網看了一晚上電影。

她看了會兒電影,百無聊賴,便打開百度,搜索“白血病”。

急性的,有沒有可能在一百天內得病掛掉?這個問題她不是第一次搜索,其實搜了也是白搜,紛雜的網上信息,很難給一個具體的人、具體的病症一個具體的答案。很多事情都很難說,她看過一個案例,是一個年紀大些的婦女,之前還好好的,突然發燒暈倒,還以為感冒,送到醫院三天,人就沒了,人沒了以後確診的檢查結果才出來,白血病,說發現也太晚了。家屬根本無法接受,畢竟人之前好好的啊。

胡亂翻了一會兒,鬱蔓蔓關掉網頁,有些落寞,陶越怎麼還不回來呀,討厭。

她決定,等過了年,出了年關,她就去醫院檢查,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去麵對了,不能像原本想的那樣,一個人悄悄找個安靜地方等死。陶越會瘋的。

可是,如果她真的生了病,不管怎樣,陶越還是會瘋的。鬱蔓蔓心裡不禁難受擔憂,愛一個人,原來真的可以勝過愛自己。

男人聚會,照例喝酒吹牛皮,陶越回來的有點晚,都快十一點鐘了,他酒喝得有點高,倒不至於爛醉,就是有點喝高了,鬱蔓蔓迎出去,給他擰了熱毛巾擦臉,讓他喝熱水。

“我沒事兒,蔓蔓。”他坐在床沿,捏捏她的手心說,“讓他們幾個灌的,一不留神喝得有點高,我睡一覺就好,你彆擔心,回你屋休息去。”

鬱蔓蔓安頓好他,回自己屋裡睡覺。她不知道那家夥今晚還來不來了,等了等,沒來,又等了等,終於迷迷糊糊睡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看見陶越站在院子裡,呢子短外套,兩條筆直的大長腿,配著短靴,顯得整個人格外挺拔有氣質,神清氣爽。

鬱蔓蔓歪頭盯著他,心裡卻有點來氣,臭家夥,老男人,大壞蛋,昨晚居然都沒來陪她。

沒法子,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時間,每一分鐘都想跟他在一起啊。

陶越見她出來,對她露出一個溫暖寵溺的笑容,鬱蔓蔓卻撇嘴斜了他一眼,哼!

是不是嫌他昨晚喝酒了?陶越縱容地笑笑,招呼她吃早飯。太陽很好的一天,吃完早飯,老爺子照例拎著馬紮,說去村裡找老頭們下棋去,陶越開車出門,陪鬱蔓蔓去練車。

其實說練車,更像是兩人名正言順躲開人的小約會。

陶越開車一路出了鎮,上了一條公路,打算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陪她練車。

“怎麼啦,熊孩子今天好像不大高興啊。”陶越輕笑逗她,“是不是嫌我昨晚喝酒了?放心吧,我這麼大人了,不會輕易喝醉的。”

“切,誰懶得管你。”

這口氣不對呀,陶越索性在路邊停車,抓住她深深%e5%90%bb住,老半天,他放開她,問:“真不高興了?”

“不是。”鬱蔓蔓嚅嚅著,低頭紅了臉,“昨晚你沒來陪我,這兩天都沒陪我,我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