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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背影隨著人群擠出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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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蔓蔓租住的是一個老破小的兩居室,她把鑰匙插進去轉動了好幾下,拉開外層嘎吱嘎吱的老式鋁合金防盜門,裡層的木門就開了,跟她合租的汪琳臉上貼著麵膜,穿著珊瑚絨睡衣拉開門。

“回來啦。”

“回來了。”鬱蔓蔓換了拖鞋走進去,“你今晚沒出去玩啊?”

“沒呢。對了,你一下午乾什麼去啦?趙自晨聯係不上你,急得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哇。我又打了一遍你也沒接,去你們部門說你也沒上班,也不知道你乾什麼去了,還挺擔心你的。”

“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出去了一趟,沒注意手機。”

汪林跟她同一個公司,兩人合租也有半年多了,相處還算不錯。兩個年輕女孩子,又是同事,大抵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矛盾。

“是這樣啊,沒彆的事就好。對了,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們部門那個黑貓警長拉著個臉,說你沒提前跟他請假,我看你明天還是小心解釋一下的好。”

“嗯知道啦,謝謝你啊。”

鬱蔓蔓去衛生間衝了個澡,早早回房間躺在床上呆著。她把“生前身後”的事情想了一遍,一個人如果隻能再活一百天,不對,今天已經過完了,還有99天,究竟該乾點兒什麼呢?

第二天早晨,鬱蔓蔓一進公司,果然迎麵正對上黑貓警長那張油膩膩的臉。

“鬱蔓蔓,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黑貓警長”是部門一幫年輕姑娘背地裡悄悄給韓光起的外號。不光因為這位韓經理個頭矮,肥頭肥腦圓墩墩的,還愛穿黑色西裝,更因為這位整天板著個臉,像個會走路的自動監視器,喜歡動不動突然出現在員工背後,監視員工的工作。而且仗著跟公司上層有姻親關係,對上溜須拍馬,對下呢,特喜歡拿架子抖威風。

一個油膩的、膨脹的、而且是盲目膨脹的中年男。

也難怪背地裡被人說是“宦官當道”了。

“鬱蔓蔓,你昨天下午怎麼回事?沒來上班也不提前請假,還要等我親自打電話去問,你這嚴格來說就是曠職,要納入管理考核,要通報批評,要扣工資的!”

嗬,這就抖上了?

鬱蔓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卑不亢反駁道:“韓經理,我昨天就跟你解釋過了,我昨天下午的確是臨時出了些狀況,電話裡先跟你請了假。我在公司三年了,平時工作態度怎麼樣,大家有目共睹,誰還不許偶爾有急事了?要沒特殊情況,我是隨意請假耽誤工作的人嗎?”

“不要強調理由!解釋什麼?曠職就是曠職,反正是耽誤工作,哪來的那麼多理由?”

“好,我不解釋。”鬱蔓蔓說,“領導嘴大,領導說什麼就是什麼唄,公司裡誰還不知道您韓經理的威風啊。您也不必拿我耍這個威風了,您也不用扣工資,我馬上辭職,這破公司我還不愛呆了呢。”

“你你你……”韓光一張臉頓時氣得變成了豬肝色。要說鬱蔓蔓平常在公司一直低眉順眼,誰知道突然就長刺了呢。

韓光你了半天,喘著粗氣一拍桌子:“你這什麼態度?”

“跟正常人說話的態度。”

翻臉翻得爽快,鬱蔓蔓轉身就去收拾東西。

在這公司工作了三年多,辦公桌滿滿當當,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卻少得可憐,水杯,手機充電器,靠墊,數據線,備用的厚外套一件,晴雨傘一把,速溶咖啡半盒,還有桌上的一小盆多肉。

沒了。

這工夫,黑貓警長已經氣得摔了鍵盤。

您說這麼個四十好幾歲的大男人,不都說心寬體胖嗎,咋氣量這麼小呢。

鬱蔓蔓聽著他在裡頭乒乒乓乓摔鍵盤發飆,便故意高聲跟幾個同事說笑:“謝謝大家這幾年對我的照顧,我要走啦,苟富貴勿相忘啊。”

部門幾個同事圍過來,有的就悄悄勸鬱蔓蔓:“小鬱,你先彆衝動,韓光這人什麼德性誰還不知道呀,他就這個樣,你彆當麵跟他懟,不理他也就完了。”

“劉姐,謝謝你啊。我沒衝動,我有彆的打算,辭職我考慮好了的。”

黑貓警長拉開經理室的門,指著鬱蔓蔓聲色俱厲:“鬱蔓蔓,公司有規定,辭職要提前一個月提出,你敢這麼囂張,往後業內也彆打算混了,我看哪家公司還敢用你。”

“隨便啦。”鬱蔓蔓嗤笑一聲,“韓經理,好心勸你一句,您這年紀也彆動不動就甩臉子發火,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您沒聽說過嗎,大吼大叫要是能服人,驢早就統治世界了。”

“你……好,好,你給我等著!”黑貓警長砰的一摔門,又回他那經理室了。

把東西囫圇丟進一個購物袋,鬱蔓蔓一手袋子,一手端起多肉,卻把那多肉小盆子往劉姐懷裡一放,笑笑說:“劉姐,這個留給你養著玩吧,減少電腦輻射。”

轉身又把剩下的多半盒速溶咖啡遞了出去:“小周,這個給你,你喜歡喝來著,不過也彆太加班拚命,身體才是自己的,咖啡喝多了也不好。”

鬱蔓蔓拎著袋子,一路悠然自得走了出去。

走到樓下大廳,前台的汪林叫住她,低聲問道:“你真跟黑貓警長正麵杠上啦?”

“我辭職不乾了。”鬱蔓蔓笑笑。

“你還真辭職了?蔓蔓,現在找工作這麼難,這公司……”汪林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這破公司雖然變態,可在這兒乾還算穩定,你辭職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我可以回老家種菜賣紅薯。”鬱蔓蔓笑,“反正吵也吵了,辭也辭了,隨他去,你就彆擔心啦。”

昂首闊步從公司走人,鬱蔓蔓心情十分舒暢,下樓後索性把裝東西的袋子放到樓下超市寄存櫃,自己閒閒地在附近商業街溜達了一圈。

一天有小兩百塊的花錢預算呢,不差錢,她走走轉轉,花了八十五塊錢買了一支發簪,說是烏木手工的,上頭嵌了兩朵指甲蓋大小的白色花朵,也不知道什麼材質。

管它什麼材質,塑料的她喜歡也好。鬱蔓蔓饒有興致地跟著店員學了半天怎麼挽發,最終還是讓店員給她挽了起來,照照鏡子,配上她白白嫩嫩的包子臉,還挺俏麗。

逛累了,中午饒有興致跑去吃“老外婆燉肉”。

樸素的小巷,不起眼的小館子,菜單上一共也就十幾道菜,鬱蔓蔓跟彆人來過一次之後,就把這家小館子記住了,因為這是她家鄉的味道。

鬱蔓蔓點了一個她心心念念的虎皮蛋燉肉,搭配一個酸辣土豆絲。這家的菜份量不小,她手指在菜單上劃拉一圈,眼睛貪婪,肚子卻有限度,先點這兩個吧。

“米飯還是饅頭?”

“發麵餅子。”

一問一答,服務員是個中年婦女,操一口帶著鄉音的普通話,鬱蔓蔓索性用家鄉話回了一句。

那婦女熱情地笑笑,知道是同鄉,殷勤送上一壺竹葉茶,便轉身去忙碌了。

先端上來一個白色小砂鍋,冒著濃濃的熱氣和肉香。鬱蔓蔓便拿起長柄的勺子進去撈,外皮炸得金黃的鵪鶉蛋,和大塊大塊的帶皮五花肉。鵪鶉蛋浸透了湯汁,鹹香可口,那肉顏色更是紅亮誘人,燉得酥爛入味,肥而不膩,咬下去滿口彈彈的糯糯的肉香。

拋開一顆減肥的心,這肉,可太解饞了。

炭火鐵鍋烙的發麵餅,就著酥爛的燉肉,香味就越發相得益彰。肉吃得差不多了,才送來一盤酸辣土豆絲,剛吃了那麼多燉肉,再吃土豆絲就越發清爽可口了。

果然,疲憊無趣的生活,唯美食可以拯救。

吃飽了心情挺好,鬱蔓蔓決定回去休息休息,才好準備晚上的“接風宴”。這麼一想,她還真有些雀躍期待。

下午四點多鐘,趙自晨電話打來了,說他已經接到了他爸媽,晚上“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思@兔@網@

第四章 解氣

“陶家私房菜”鬱蔓蔓去過一回,趙自晨在外環買了房,那店離他的房子不遠。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簡單洗漱一下,也沒閒情化妝,隻擦了點口紅,打車過去。

打車的時候還稍稍猶豫了一下下,哎,她今天逛街下館子,錢花的可有點超額了啊。

要不地鐵?算了吧,要轉公交,兩頭加起來要步行老長一段。

錢是王八蛋,打車。

鬱蔓蔓進去的時候,趙自晨帶著他爸媽已經先到了。

“來來來,蔓蔓,上班累了吧?坐下先喝口水。”

鬱蔓蔓一進包廂,趙自晨的媽媽賈芳就笑%e5%90%9f%e5%90%9f站了起來,又是招呼,又是拿飲料。趙自晨老家是本省一個小縣城,父母穿著打扮都挺講究,走在這省城大街上也算體麵的。

卻不慎讓賈芳手上粗粗的大金鐲子泄露了一絲鄉氣。

鬱蔓蔓坦然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

“蔓蔓,想吃什麼?”趙自晨翻著菜單問。

鬱蔓蔓想了想,搖搖頭說:“還是先不點了吧,我有些事情,必須先跟叔叔阿姨說清楚。”

“蔓蔓!”趙自晨的口氣中隱含著某種告誡,被賈芳目光一瞟,便笑著說:“蔓蔓,什麼事也得先點菜吃飯呀,你放心,我爸爸媽媽這次專門為操辦我們婚禮來的,婚禮的相關事情,咱們邊吃邊慢慢商量。”

“對呀,人一輩子結一次婚,婚禮肯定不能馬虎。”賈芳笑%e5%90%9f%e5%90%9f看著鬱蔓蔓,卻明示暗示地來了一句:“天下父母心,我想我們兩家父母,無非是儘心幫著你們小夫妻成家立業。我們家這邊,房子呢也裝修得差不多了,你爸媽那邊,情況我們多少也了解,我們也不要求給多少陪嫁啦。至於你們的婚禮還有什麼想法,蔓蔓你儘管跟我說。我們隻有晨晨這一個孩子,隻要能辦到的,肯定儘力幫你們辦到。”

鬱蔓蔓當然聽得懂這個潛台詞,不指望女方多少陪嫁,不過女方經濟上不讚助可以,但彩禮什麼的也就免開尊口了吧。

對此鬱蔓蔓上一世還有些煩惱,因為她媽態度明確,彩禮當然不能馬虎。

她媽的說法,誰家女兒白養了?不多要點彩禮,女人就不值錢,婆家省了錢還輕看你。

“阿姨,這些我不在意。”鬱蔓蔓放下杯子,笑笑問道:“隻是一想到要結婚嫁人了,心裡還真有點那什麼。趙自晨,你說,要是結了婚我有個什麼不好,天災人禍,生病了、失業了之類的,可怎麼辦呀?”

“蔓蔓!”趙自晨再次打斷她,卻笑著向他爸媽,開玩笑的口%e5%90%bb說道:“媽,你看蔓蔓可能是要結婚了緊張,加上最近工作太累,都有點婚前恐懼症了,老是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辭職了,今天逛了一天的街。”鬱蔓蔓從容拋出一句,“趙自晨,你怎麼都不讓我跟阿姨說話呀,你不是說阿姨拿我當親女兒嗎,我跟阿姨我倆說說話,你能不能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