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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嫩嫩的包子臉,身材適中,氣質乾淨,打扮也是溫婉的小清新,不過……現在的男生,搭訕都這麼直截了當嗎?

“我啊,我是……八年級的。”

“八年級?”兩個男生有點懵,其中一個笑著追問:“哪來的八年級呀,難不成你是初中生?不可能吧。”

“學姐從這裡畢業三年多了,不是八年級嗎?”

鬱蔓蔓笑了一下,靠在長廊柱子上看著手機,不再言語了。兩個男生將信將疑地看了她好幾眼,見人家眼皮都不抬,隻好離開了。

鬱蔓蔓笑笑,繼續坐了會兒,欣賞著熟悉的校園暮色,決定晚餐去吃食堂。

她慢悠悠穿過宿舍區和圖書樓,像個普通學生一樣混跡於熟悉的校園,走了大半個學校,去了校園西南側的第三食堂。

記得大學時她們經常“貨比三家”,哪個食堂菜好吃,哪個食堂饅頭香軟,哪個食堂阿姨的態度不那麼衝……愣是把學校幾個食堂吃出了花樣來。吃的最多的就是第三食堂,離女生宿舍區近,飯菜也還算好吃。

去往第三食堂的路上一溜兒小鋪子,黃燜雞、漢堡店、麻辣香鍋……一個一個走過去,踏進第三食堂,晚餐時間,人挺多。

跑了這大老遠路,身上暖暖的也不冷,大概下午吃的那多半碗涼皮也消化差不多了,鬱蔓蔓居然又餓了。

目標:紅燒花鰱魚段。

第三食堂最受學生歡迎的菜之一,好吃還實惠。不一定每天都有的,據說食堂專門采購市場上被切掉魚頭另售的花鰱魚,價格相對便宜,剁成四五厘米寬的魚段,過油定型之後再紅燒,刺兒少,味兒香。

鬱蔓蔓順著一溜兒窗口走過去,如願找到了紅燒魚段,不鏽鋼菜盆裡一段一段擺得挺整齊。

她轉回去排隊,一邊跟著隊伍往前走,一邊拍了拍前邊的女生:“同學,借個飯卡行嗎,我微信轉給你。”

女生爽快地答應了。輪到鬱蔓蔓,菜盆裡的魚段已經剩下不多了。她先打了一份紅燒魚段,又隨意要了一份青椒肉絲,一份油燜茄子。

青椒皮有點硬,茄子又燉得太爛了,油膩膩的。但是紅燒魚段果然沒讓她失望,一如既往,還是那麼好吃,熱油炸過的魚肉表皮稍脆,焦香中帶著微辣,減輕了花鰱魚的土腥味,魚肉鹹香入味,湯汁濃稠,阿姨打菜的時候還給舀進去兩粒蒜瓣兒,軟爛的也很好吃。

趙自晨匆匆趕到的時候,食堂裡人已經不太多了,鬱蔓蔓坐在角落的餐桌上,燈光照在她身上,很悠然的樣子。

“唉,蔓蔓,你差點把我急死了。”

趙自晨坐下來,緩了口氣問道:“蔓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跑到這兒來了?哎,我急著來找你,你知道晚高峰的地鐵有多擠嗎。”

“就是想吃涼皮了。哦,剛剛還吃了紅燒魚。”鬱蔓蔓指了指餐盤上空著的那一格。

“你下午不用上班?”

“請假了。”

“……”趙自晨狐疑地盯著鬱蔓蔓看了又看。

很容易看出她不對勁,可又說不清哪兒不對勁。認識好幾年,鬱蔓蔓總是那麼乖巧懂事,很會為彆人著想,像這樣莫名其妙的任性舉動還從來沒有過。

“怎麼想起來吃食堂了,你上學時還沒吃夠呀。大晚上還吃這麼油膩,你不減肥了?”

“減什麼肥呀?”

“我可沒說你肥啊,你其實也不算胖。”趙自晨趕緊討好地陪笑道:“再說你不管胖瘦我都喜歡。”

趙自晨喜歡身材瘦瘦的女孩子,而鬱蔓蔓長著一張白嫩可愛的包子臉,明明不胖,卻總是給人肉?肉的感覺。

她也曾經熱衷於減肥,這個高熱量,那個糖分太多,這個要少吃,那個也不敢碰……其實現在想想,何必呢,隻要健健康康,胖瘦自己高興就好。

大學時的鬱蔓蔓雖然算不上校花係花,卻也很吸引男生注意,長得漂亮,性格又好,一看就是懂事本分的乖女孩,賢妻良母類型的,男生很容易喜歡的那一款。

可是乖女孩太乖了,反而不太好追。

趙自晨跟她是大學同學,大三時對她發動攻勢,也是苦追了半年多,大四開始交往,畢業後兩人也成功地留在了這座城市。

最應該修成正果的大學戀情。

而且,兩人也的確能算作“修成正果”了,婚期都定了,再有一個半月。一切似乎都可以預見,熱鬨的婚禮,幸福的小家庭,忙忙碌碌柴米油鹽……

如果不是她突然病倒。

鬱蔓蔓確診白血病之後,趙自晨也曾陪在病床前安慰她說,彆擔心,我會陪著你,陪你一起麵對,然後第二天,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走就走吧,搞笑的是,他不光悄悄拿走了送給她準備結婚用的幾件金飾,還給她發微信,說蔓蔓你可彆怪我啊,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爸媽還盼著我結婚生孩子呢,我也是沒法子。

這還不夠絕,更絕的是,他的婚禮居然如期舉行了,隻不過新娘換了人,原來人家是有備胎的。

尤其這個備胎鬱蔓蔓還認識,老熟人,她的大學室友索敏麗。

婚禮上幾個看不下去的同學責問趙自晨,說你這也太絕情了,鬱蔓蔓那邊病危,你這邊如期結婚娶了索敏麗,不是害她受刺激嗎。

結果趙自晨振振有詞地說,他也沒法子呀,他總得顧全大局,婚期都定了,親戚朋友都知道了,婚禮要是突然取消,他們家丟不起麵子,叫他怎麼跟父母交代呀。

鬱蔓蔓其實也沒恨趙自晨,恨什麼呀,人要是不生一場病,都不知道身邊是人是鬼。或許都是人之常情罷了。

婊.子配狗,隨他去唄。

然而重生回來,她對眼前這個人早已經無恨無感,隻剩下惡心二字,能想到的就是趕緊分手。

她並不想去報複,好比一堆臭屎,你都知道那是臭屎了,你不趕緊離遠點兒,你還去攪一攪?橫豎沒有幾天活頭了,她可不想跟這個人多牽扯一分鐘時間,犯惡心。

好聚好散,好好分個手,然後從此隻當他是路人甲。

“蔓蔓,蔓蔓……”

鬱蔓蔓回神,對上趙自晨滿含關切的目光。

“蔓蔓,你今天到底怎麼啦,不舒服嗎?”

嗬,她表現出不舒服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想想,他倒是經常殷勤問候,話說得好聽,可沒哪天主動放下事情,說要帶她去醫院檢查的。鬱蔓蔓移開臉,拿了包站起來離開食堂。

趙自晨看著她的背影,臉色終於露出一絲不耐,想生氣又硬生生憋住,趕緊跟了上去。

鬱蔓蔓順著食堂的路走出不遠,在邊上的漢堡店停下腳步,買了杯熱熱的珍珠奶茶,一邊喝著一邊溜達,找了個蘑菇亭坐了下來。

“趙自晨,我們分手吧。”

趙自晨猛一抬頭,卻見鬱蔓蔓咬著吸管,一臉平靜淡漠。

趙自晨頓了頓,便認定她在開玩笑。

“蔓蔓,這種玩笑以後不許開啊,我們都快結婚了,要一輩子相依相伴,開這種玩笑傷感情的。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可不許這麼嚇我。”

“我沒開玩笑。趙自晨,我不喜歡你了,我決定不結婚了,抱歉。”

“蔓蔓,不許胡說。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總該告訴我生的什麼氣吧。”

趙自晨想了想,自己揣摩了下去,“是不是怪我這陣子陪你少了?你看,這不是準備我們結婚的事忙嗎,工作這陣子也特彆忙。這樣吧,等忙過這陣子,我帶你出去好好玩幾天,好不好?”

“那要是,我決定要鑽戒豪車,要五十萬彩禮呢?你知道我家裡條件不怎麼樣,說不定我是扶弟魔,還有,我也不想生孩子。”

“蔓蔓,彆鬨了,我了解你,我愛的鬱蔓蔓,根本就不是那種物質的女人。”

鬱蔓蔓悠然問了一句:“你有多愛我?趙自晨,要是我生了什麼嚴重的病,要花錢還要人伺候,你也不會離開我,會陪著我一起麵對是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當然啊,我發誓,不論這輩子發生什麼,我肯定不會離開你啊,就像結婚誓詞那樣,無論生老病死,無論貧窮富貴,都不會改變。不過蔓蔓,你怎麼忽然說這樣的話,不吉利。”

趙自晨看著她,忽然笑了,很溫柔的語氣問:“蔓蔓,你這是婚前恐懼症了吧?我知道,結婚是人生大事,難免你會緊張。明天我爸媽就要從老家過來,商量我們結婚的事,我知道你緊張,可是你放心,我爸媽你早就見過,他們都非常喜歡你,我媽說她會把你當親生女兒疼愛。人這一輩子,誰還不得結婚呀,有什麼好恐懼的。”

這樣一個男人,肯上進,脾氣好,外形長相過得去,對鬱蔓蔓這個女朋友也總是殷勤體貼的,怪不得很多人對他評價很好。

可越是如此,鬱蔓蔓此刻看著他那張溫情款款的臉,就越是惡心。

第三章 全部身家

重生前,自從確診,鬱蔓蔓就沒能離開過醫院。

禁錮一方病房,嘗儘人情冷暖,那種日子,她再也不想經曆了。

反正是沒幾天活頭了,隨性就好,高興就好,隨心所欲活一天算一天,過幾天自己想要的日子。所以,她不打算讓人知道她的病,更不想再被關進醫院。

已經死一回了,就不能為自己活一回?

可是你說這個趙自晨,他就不能“和平友好”地分個手嗎?

鬱蔓蔓自顧自上了地鐵,找了位子坐下,隻當跟在旁邊的趙自晨是空氣。

她掏出手機,仔細給自己算了一筆賬。

工資卡、餘額寶、微.信零錢,加上手頭悄悄省下來的一點存款,好容易攢下來,預備結婚給自己買點兒東西的,她現在統共還有……嗯,17055.6元。

另外,室友汪琳還欠她五百,包裡好像還有兩張小紅票,幾張零錢和幾個鋼鏰兒,就不細數了吧。

工作三年多,這就是她剩下的全部身家啦。

一萬七千塊,再活一百天的時間,平均一天可以花一百七,這對於節儉的鬱蔓蔓來說,已經是瀟灑揮霍了。

人死了,錢還沒花完,這傻冒的事情她不能乾。

她想了想,決定回去以後把自己新買幾個月的自行車也賣了,換錢花,筆電和手機總還要用,再留著一陣子吧。

鬱蔓蔓盤算了一遍,到了站點,她收起手機準備下車。

趙自晨住處遠一些,要到下一站轉乘,他站起來,商量的口氣問:“蔓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鬱蔓蔓轉身看看趙自晨,忽然勾起嘴角一笑,“你回去吧,明天你爸媽來,我有事忙就不去接站了,你不是說明晚陪他們一起吃個飯嗎,我準時到。”

“也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聯係你。”

看看,女人嘛,這不就哄好了?趙自晨殷勤地跟了鬱蔓蔓這一路,見她露出笑臉,才終於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