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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嗅到一股甜香之味。

男人神色微動。

小娘子站在簷下,雖沒曬到日頭,但因為天熱,所以額角薄薄沁出一層香汗,汗濕了青絲,透了裙衫。仿佛那仙姿玉色的仙子沾染了俗塵,多出幾分嫵%e5%aa%9a妖嬈。

“麵具,你過來。”

嬌軟無骨的聲音%e8%88%94過耳畔。

若非青天白日,陸時行還當自己碰到了什麼狐%e5%aa%9a精怪。

陸時行沒動。

蘇知魚見狀,隻得自己跑了過來,生怕人走了,她轉到明天都出不去這公主府。

“真是巧得很。”小娘子跑到他跟前,喘著氣,笑眯眯地瞧他,那雙漂亮的水眸澄澈嫵%e5%aa%9a,也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我迷路了,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短短幾日,這是他第三次跟她碰上,這個概率實在是太大了點。

陸時行心中疑慮更重,表情也跟著陰沉下來。

他默不吭聲地轉身,順著房廊往前走。

蘇知魚趕緊跟上。

.

男人身高腿長,蘇知魚要小跑著才能追上他。

“麵具,你慢點。”蘇知魚出聲喚他。

陸時行腳步不停。

蘇知魚又跟著跑上兩步,累得不行的她從荷包裡掏出十兩銀砸向男人,“我讓你慢、點、走。”

銀子沒落地就到了陸時行手裡。

彆人的銀子都帶著股銅臭氣,偏她的銀子總香噴噴的。

男人握著掌心裡的銀子,終於停住腳步。

蘇知魚見狀,側身往美人靠上一坐,香腮緋紅,熱汗淋漓,浸濕了下頜脖頸。她身上輕薄的裙子如花瓣綻開,露出下麵鑲嵌著兩顆貓眼大小夜明珠的緞麵繡鞋。

她人生得纖細,穿著繡鞋的腳也跟人一樣,小巧精致。

男人看一眼,很快移開。

小娘子抬眸瞧他,似是在生氣,可因為那股子自帶的江南風情,所以更像是撒嬌。

“你腿長了不起啊?”

陸時行:……

蘇知魚原本正要出府,沒想到竟碰上了這麵具男。她心思一轉,想到一條妙計。

“對了,你們小公爺呢?”

小娘子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實則心思明確。

男人掩在麵具後麵的雙眸盯著她,充滿審視和懷疑。

蘇知魚說了很多話,這男人卻一句話都不說,她忍不住開始懷疑,“你不會是個啞巴吧?”

男人依舊不說話。

石錘了,啞巴。

真可憐。

蘇知魚取下腰間繡著七色金魚的精致布袋,露出裡麵的荷包,展示道:“這是你們小公爺的東西。”

看到那荷包,陸時行下意識緊繃身體,殺氣在周圍浮動。

她知道這個荷包是沈庭安的。

她到底是誰,想要乾什麼?

蘇知魚並非習武之人,感應不到什麼殺氣,隻覺這大日頭天的,她竟覺得有些冷。

真是奇怪。

她搖了搖頭,又掏出十兩銀子送到陸時行眼前。

“十兩銀子,把沈庭安的行蹤告訴我。放心,我隻是要還他這個東西而已。”蘇知魚甩了甩手裡的荷包,表情無辜且純稚,實則醉翁之意哪裡在還荷包。

分明就是在覬覦荷包的主人呀。

“麵具,你是公主府外雇的仆人,跟那些家生子不一樣,你比他們自由,隨時能換主子,就算是一仆事二主,有銀子拿也沒關係的。”小娘子柔聲誘惑,還晃了晃手裡的錢袋子。

她舉起胳膊,羅袖落下,原本是想讓陸時行聽聽銀錢碰撞之時發出的美妙聲音,不想男人的視線完全被她那隻藕白色的胳膊吸引。

這樣天然的白日光下,就是最完美的打光板。美人本就生得好看,現在一舉一動更添光彩風姿。

她坐在那裡,朝著他的方向微微傾身,身上奇妙的甜香味更重,那雙狡黠的水漾杏眸之中清晰印出陸時行臉上的銀製麵具。

冰冷的銀色撞入女子柔軟的雙眸,像堅硬的鐵進了燃燒的熔爐。

“好不好嘛,麵具?”

嬌軟柔美的嗓音,是江南獨有的旎儂軟語,如山間勾人魂魄的魅語。

美人計……陸時行身形一震,從這雙眼中抽離出來。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跟蘇知魚拉開距離,腦中冷不丁冒出沈庭安跟他說的話。

他本就多疑,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隻在一瞬便生根發芽。

這女子多次出現,還認識沈庭安的荷包……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男人黑沉的眸中閃過一絲狠辣,他的視線落到蘇知魚的脖頸上。

很白,很細,他隻用一隻手就能掐斷。

跟折斷花園裡最嬌嫩的那株花一樣。

殺人,他很擅長。

不過,沒殺過女人。

“怎麼,錢不夠?”蘇知魚看到男人後退,臉上笑容不減,心中卻在暗罵這男人真貪財。

她又取出十兩,“二十兩。”

陽光下,銀子白花花,銀燦燦。

男人沉默半響,抬手,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拿過那銀子,然後朝蘇知魚緩慢點了點頭。

不在這裡殺。

小娘子勾唇,“蘇家繡坊,有了消息就替我送來。”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如果不能,那就是錢還不夠多。

“事情辦好了,錢會更多。”說完,蘇知魚欲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顆荔枝遞給陸時行。

“喏,給你。”

畢竟是公主府的東西。

荔枝上還帶著冰涼感,像是剛剛從冰庫裡拿出來的。

陸時行手指輕輕一捏,那顆荔枝就被他捏開了,露出裡麵白色的果肉和豐富的汁水。

原來她身上帶著的是荔枝香。

“要把裡頭的核挑出來。”

站在旁邊從未沾過陽春水的蘇嬌氣小姐指揮道:“你這樣我怎麼吃?”

陸時行:……

“真是,一個荔枝都剝不好。”

陸時行:……

.

公主府內,掛著簾子的主屋裡正躺著一位素衫美人。

美人雖上了年紀,但氣質更佳。

在如此富貴之地,屋內卻不見翡翠珠被、白玉玲瓏,隻幾樣木質極好的大型家具,諸如床榻、梳妝台等物。

白牆上掛了幾幅畫,巨大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側邊還連了一個小佛堂,裡麵擺著沒抄完的經。

周嬤嬤打了簾子進來,跟長公主稟告道:“按照公主的吩咐,那蘇家小姐要什麼就給什麼。”

“嗯。”長公主單手托著腦袋側躺在榻上,她從喉嚨裡輕輕吐出一個音。

周嬤嬤猶豫著詢問,“公主,您為什麼對那蘇家小姐這般看得起?”

常樂長公主微微一笑,“世道不好,女子艱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周嬤嬤聽罷,也跟著點頭道:“那蘇家小姐確是個聰慧有巧思的,您這次可是當了一回伯樂。”

常樂長公主撥弄著手邊的香爐,白霧繚繞間,她的神色也愈發不明,“霽白走了嗎?”

“走了。

“君之還平安嗎?”

“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麼大事,公主安心,陸侯是什麼人物,定能護住小公爺的。”

長公主緩慢搖了搖頭,神色似哀似淒,“當年之事,都怪我。”

“公主……”周嬤嬤滿臉不忍。

常樂長公主閉上眼,“困了,我歇息一會兒。”

第9章 亂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知魚從公主府回來後,就發現蘇家繡坊對麵那家空置了一段時間的鋪子重新開張了。看擺設和搬進去的東西,蘇知魚不難懷疑這也是一家繡坊。

蘇町田站在本就沒有多少人的蘇家繡坊門前愁得臉都白了,他看到蘇知魚的馬車回來了,趕緊上前,“你看看,我們就要完了!”

蘇知魚戴著帷帽從馬車上下來,身旁的雀蝶趕忙替她撐傘。

“你知道對麵那家鋪子被誰買下來了嗎?被寧家買下來了,它是故意開在咱們蘇家繡坊對麵的!”

蘇町田話音剛落,蘇知魚就看到一輛馬車緩慢行駛到那鋪子前。

裡麵正在裝修,外麵的牌子也被改了,改成“寧家繡坊”。

那馬車停下後,馬車夫殷勤地取來凳子墊在馬車邊,然後撩開簾子,等馬車裡的人下來。

先下來的是個身穿儒衫的男子,他撩袍踩著凳子下了馬車,然後抬手,將裡麵的女子接了出來。

那女子不是彆人,正是溫嵐兒。

那男人也不是彆人,是柳長風。

大庭廣眾之下,兩人牽著手,往鋪子裡去。

溫嵐兒當然看到蘇知魚了,她故意挽緊柳長風的胳膊,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露兩人的恩愛。

雀蝶神色緊張地看向蘇知魚。

即使隔著一層帷帽,她也能看到自家小姐逐漸難看起來的麵色。

“小姐……”

“她繡鞋上的夜明珠居然比我的還大!”蘇知魚瞪圓了眼,十分氣憤。

雀蝶:……敢情您就盯著人家繡鞋上的夜明珠看了?

“不行!”蘇知魚立刻再次上了馬車,“去珠寶鋪。”

雀蝶:……

.

橫掃了一遍珠寶鋪後,蘇知魚的心情總算是舒暢了一些。

說她不難過是假的,畢竟曾經喜歡過。不過最多的應該還是不甘,蘇知魚是驕傲的,她擁有極其強大的自尊心,對於柳長風,憤怒的背叛感早已代替了所謂的喜歡。

她現在就是想要贏,想要渣男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蘇知魚再次回到蘇家繡坊,她坐在馬車裡,遙遙望著那正在將“寧家繡坊”掛起來的鋪子。

“這就開業了?”

“是啊。”

雀蝶小心翼翼的回答完,偷偷看蘇知魚的臉色。

小娘子漂亮的臉蛋上看不出喜怒,隻冷不丁說了一句,“錢不夠花。”

雀蝶:???

蘇知魚一本正經地看向雀蝶,十分嚴肅的詢問,“我是不是也應該再開一家鋪子賺錢來買珠寶首飾?”

雀蝶:……

小丫鬟看著自家門可羅雀的蘇家繡坊,再看一眼對麵剛剛開業就已經有無數人湧進去買東西的寧家繡坊,最後將目光轉向自家天真漂亮的小姐,真誠道:“小姐,天色不早,您洗洗睡吧。”

蘇知魚:……

蘇知魚還沒來得及洗洗睡,那邊新開業的寧家繡坊掌櫃就送來了一件禮物。

說是新店開張,四周鄰居都有送。

不過這份禮物明顯是專門針對她的。

這是一件“吳道子”裙。

“太不要臉了!”雀蝶氣得麵色猙獰,恨不能將那“吳道子”裙撕爛了砸回那掌櫃的門麵上。

相比起雀蝶的憤怒,蘇知魚這個急性子的人反倒是難得冷靜,她素手滑過那“吳道子”裙,然後找到一根線頭,又找到一根線頭,手指一捏,一抽,上麵的線就全散開了。

雀蝶罵完轉身,看到散架的繡品,神色呆滯,“這,就這質量?”

“嗯,”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