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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魚點頭,“就這質量,我還聽說他們的繡線以次充好,穿一次就爛了,還有來不及繡的就用墨筆勾勒。”

雀蝶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溫嵐兒為了贏,真是不擇手段。

而即使是雀蝶這樣的小丫鬟也知道,這樣經營是不能長久的。

蘇知魚抬手將那盜版“吳道子”裙扔到地上,慢條斯理地撫摸了一下自己鮮亮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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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長公主府的繡娘們就被浩浩蕩蕩的送來了。

繡娘們坐著長公主府的馬車,停在蘇家繡坊門前,引起眾人圍觀。

馬車側邊繡著公主府的印記,蘇知魚特意讓蘇町田請馬夫在門口吃茶和點心,就是為了讓這馬車停久一些。

果然,人越聚越多,傳言也越來越烈。

大家都在說,蘇家繡坊上頭的人是常樂長公主。

人就是這樣,傳的越邪乎越信。

隻短短半日,繡坊內就又來了很多談生意的人,雖然大部分都是來打探消息的,但臨走之時礙於顏麵總要帶走一兩件繡品,總算是讓繡坊有了進賬。

與此同時,蘇家繡坊對麵的寧家繡坊內。

掌櫃的將這一日的賬本送到溫嵐兒眼前。

溫嵐兒看也不看,隻盯著對麵的蘇家繡坊道:“外麵怎麼回事?”

掌櫃一邊觀察溫嵐兒的表情,一邊小心翼翼道:“聽說那蘇家繡坊跟公主府搭上關係了,常樂長公主派了很多公主府的繡娘過來。”

溫嵐兒聽到此話,臉上露出嘲諷之色,“癡心妄想。”

她一個商賈女,怎麼可能借的到公主府的繡娘。

可當溫嵐兒看到那從馬車內魚貫而出的繡娘後,臉上的嘲諷立刻消散,變成不可置信。

她從前常去公主府,為了沈庭安,自然見過公主府的繡娘。這些繡娘身上都會穿統一的服裝,如果說一開始溫嵐兒還能當蘇知魚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堆繡娘和馬車來裝成公主府的人。

現在,當她看到繡娘身上的衣裳,終於明白,這些繡娘就是公主府的人。

“這蘇知魚以為找了公主府的繡娘就能挽回什麼嗎?”

溫嵐兒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莫名的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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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那些原本跟蘇家繡坊合作的老板見公主府內的繡娘果然依舊在,終於不再試探,下定決心重新回來談合作。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寧家繡坊交過來的貨,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如果不能賺錢,就算你是永寧侯也沒用。

這些老板怕永寧侯報複,也不敢去退貨,之前用錢買下的那堆殘次品就堆在倉庫發黴。

大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老百姓可不知道這些曲曲繞繞,他們買的衣裳、繡品、帕子等等物件,沒用幾日就壞了。

尤其是這幾日多雨,有小娘子穿了繡裙出去,上麵居然莫名其妙黑了一大塊,然後才發現這上麵的繡品居然是用筆墨勾畫出來的!根本就不是用繡線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麵對如此欺騙消費者的寧家繡坊,大家義憤填膺,紛紛衝進來退貨。

蘇知魚看著寧家繡坊的慘狀,坐在自家二樓吃瓜。

蘇家繡坊其實有兩層,一層賣東西,二層放置貨物,現在蘇知魚就坐在二樓看寧家繡坊的笑話。

她還真是想看看現在溫嵐兒那副被氣得嘴歪眼斜的嘴臉。

“哈哈哈……”小娘子一邊吃瓜一邊偷笑,心情正好的她轉身想拿身邊的芙蓉糕時冷不丁看到一個黑衣男人。

“咳咳咳……”

因為太過驚嚇,所以她嘴裡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西瓜肉就那麼嗆到了喉嚨裡。

小娘子咳得麵紅耳赤,眼眶含淚,最後終於是咽了下去。

“你是鬼啊!嚇死我了!”蘇知魚嗓子眼刺痛,她指著男人嬌聲嗬斥。

男人依舊是那副黑衣加麵具的裝扮,大夏天的也不怕悶出痱子來。

二樓是貨樓,時常有夥計出入,蘇知魚生怕被人瞧見自己跟一個男人待在一處壞了名聲,略一思索過後就準備把人帶進院子裡。

“跟我來。”

蘇知魚下了樓,躲過眾人,將男人帶進院子裡。

沒想到蘇町田因為生意太好,所以又招了許多繡娘,正準備將人領到院子裡進行開工前的培訓。

蘇知魚無奈,隻能不情願的讓男人進了自己的屋子。

這裡最安全。

“彆亂碰啊,你賠不起。”

陸時行:……他確實賠不起。

男人從進屋後,眼神就沒能從這間閨房中移開。

蘇知魚在這裡也住了一段日子了,屋子也擺設的差不多了。

率先占據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拔步床,堪比一個小型屋子。四周彩幔垂香囊,珠寶銀勾撞玉環。屏風十二扇,隔斷裡外間,也遮擋住了床鋪之上的織錦枕頭被褥。

再看那古玩玉器象牙席,就連糊著綠紗的窗子上麵都繡著花。

朱戶綠窗,滿目錦繡。

靠牆的梳妝台上置著一個巨大的妝奩,上麵的首飾像瀑布似得流出來,滿眼金光銀色。

最關鍵的是,地上到處都是隨意扔棄的珠釵玉環、錦繡羅裙。就算是身懷絕世武功的陸時行,也沒能找到一處落腳的地方。

好一位亂室佳人。

“懶雀蝶,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也不幫我收拾。”

蘇知魚嘟囔一聲,用腳撥開地上的衣裳,然後指了指那繡墩的同時看到男人黑衣上粘得泥漿,登時滿臉嫌棄,直接跟他道:“你要不就站著,要不就坐地上。”

陸時行抬腳動了動,蘇知魚立刻道:“彆動!”

“踩著我羅襪了。”

陸時行:……

小娘子的羅襪並非素襪,上麵不僅鑲嵌了一圈粉色珍珠,還繡了漂亮的花草,很是精致。

最重要的是,一看就很貴。

陸時行最終選擇站在那裡不動,他取出一張紙,遞到蘇知魚麵前。

細細長長的一條紙,上麵寫著五個字,“明日鳳尾山。”

字體蒼勁有力,宛若遊龍搖曳其上。

“鳳尾山?你是說沈公子會去鳳尾山?”蘇知魚拿起紙條細細端詳,麵露驚喜。

男人點頭。

荒山,最適合殺人拋屍。

“這字是你寫的?”

陸時行繼續點頭。

“你一個侍衛,字倒是寫的不錯。”誇完,蘇知魚立刻又麵露警惕道:“我隻是隨便誇你一句,你可彆亂想,癩.□□是配不上白天鵝的。”

因為美貌,所以蘇知魚看多了這種癩.□□。

陸時行:……

“我跟你,隻是交易關係。”小娘子仰起下頜,與陸時行拉開距離,然後取出十兩銀子遞給他。

男人毫不猶豫接了。

本次交易到此為止。

“你為什麼老戴麵具?難道是因為長得醜?”蘇知魚突然注意到男子臉上的麵具。

男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蘇知魚托著香腮下頜語音婉轉的玩笑道:“難不成還是長得好看了?”

在蘇知魚看來,這侍衛就是個貪圖錢財,賣主求榮的悶葫蘆啞巴,沒曾想聽到此話,他竟點了點頭。

蘇知魚:……

她被氣笑了,“這世上竟有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陸時行垂眸看她,隔著一層麵具,蘇知魚甚至看不到他的眼珠子。

隻見男人抬起自己戴著手套的手,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

蘇知魚:……什麼意思?

小娘子愣在那裡,等男人小心翼翼地踩著被蘇知魚用腳撥出來的那條蜿蜒小路推開門離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在反彈她!他在說她厚顏無恥!

“啊!!!”蘇知魚跺腳大叫。

“小姐?怎麼了?怎麼了!”雀蝶聽到蘇知魚的叫聲,立刻從外麵奔進來。

蘇知魚氣得渾身顫唞,咬牙切齒,“碰到隻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癩.□□?”雀蝶一臉困惑的左右查看,“哪裡有癩.□□?”

地上不都是她家小姐的衣服、襪子、鞋子、珠寶首飾等等嗎?

第10章 急雨

剛剛新開張的鋪子還沒盈利就虧損了那麼多。

新上任的寧家繡坊掌櫃以為自己占了大便宜,沒想到竟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他捧著賬本,戰戰兢兢地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女子。

女子生了一雙風情的鳳眼,可此刻,那裡麵滿是滔天怒火,幾乎要將掌櫃的燒成灰燼。

“砰”的一聲,滾燙的茶盞朝掌櫃地砸過去。

茶水濺出來,燙了掌櫃的滿頭滿臉,額頭也被砸青了,可這中年男人隻敢站在那裡哆嗦。

“蠢貨!蠢貨!蠢貨!”溫嵐兒氣得直罵人。

可其實這哪裡是掌櫃的錯,分明就是她將自己心中這份怒氣對著可憐的掌櫃發泄了出來。

溫嵐兒原本是想將蘇家繡坊逼出京師,沒想到,這蘇知魚竟借公主府的手反打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從前的溫嵐兒仗著有永寧侯撐腰,為所欲為。就算是看上了柳長風,知道他有未婚妻也不怕,隻讓自家父親把人搶過來就是了。

而當她得知柳長風的未婚妻蘇知魚來京師的消息後,她也從來沒有擔憂過。

她有身份,有家財,有後台,一個小小的商戶女怎麼可能比得過她?

可當溫嵐兒看到蘇知魚的容貌,看到柳長風看向她的眼神時,她終於開始慌亂。

從小到大事事順風順水的溫嵐兒第一次從這個看似如江南春水般柔軟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她立刻決定,要將這個女人趕出京師。

不,趕出京師還不夠,她要讓她身無分文,淪為乞丐□□。

隻有她過的越慘,柳長風才能深刻的知道選擇她溫嵐兒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可現在,被壓著打的人居然是她溫嵐兒。

不可能,她溫嵐兒是不可能輸的!

女子眼中迸出惡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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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鳳尾山,四周樹木蔥鬱,衝散了夏日黏膩的燥熱。青崖翠發,望同點黛,鳥鳴聲聲,細膩悠長。

蘇知魚身穿一襲茶花紅色長裙,領著雀蝶走在山間小道上。

這裙子顏色鮮亮又不失端莊,嵌在滿目蔥蘢之中,搖搖曳曳,一眼就能讓人瞧見。

“小姐,您確定是在今時今日的鳳尾山上嗎?”

上次京城郊外,蘇知魚弄錯了時辰,雖誤打誤撞對“沈庭安”有了救命之恩,但人家還了她十兩銀子。

蘇知魚:……

“沒錯,一定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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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處於鳳尾山上半山腰上的一個供人歇腳的涼亭。

涼亭四周樹陰滿地,繁花盛開。

蘇知魚坐在鋪了一層綢緞墊子的石墩上,讓雀蝶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白玉棋盤。

黑白二子被置在她麵前,蘇知魚撚起黑子落到白玉棋盤上,然後又撚起一顆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