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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存的女人,那沈庭安真是占了大便宜。”

正站在門口的雀蝶:……

“小姐,西瓜弄好了。”

“嗯,放院子裡吧。”

夏日天熱,蘇知魚換過一身絲滑的綢緞料子,懶在院子的陰涼處吃西瓜。

西瓜多籽,蘇知魚隻吃中間最甜的那塊芯。

雀蝶用小勺子挖了三個大西瓜中間的無籽瓜肉,裝在一隻白玉碗內,圓圓滾滾的幾顆西瓜肉堆在一處,紅豔豔,水靈靈的。

“又退了這麼多單子。”

“做好的那些衣裳也賣不出去了。”

蘇町田手裡拿著一疊單子找到正一臉愜意窩著吃西瓜的蘇知魚。

寧家繡坊抄襲了蘇知魚的創意,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在衣裳裙裾、長袍短袖上麵複製出了各種各樣的名家畫作。

因為它們的價格賣得低,所以顧客都被吸引過去了。

原本說好要在蘇家繡坊買的顧客也因為蘇家繡坊出貨慢,要價比寧家繡坊貴,所以反悔換了地方。

蘇知魚雖然早已預料到此事,但她沒想到這寧家繡坊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抄襲就算了,還比你價格低,還挖你牆角。

蘇家繡坊的大部分繡娘都被寧家繡坊挖走了,隻剩下一些從蘇州跟過來的老繡娘。

繡娘是頂頂重要的。

如果你單單有好的創意,卻沒有合適的繡娘替你表現出來,那你的一切都隻能是空想。

“蘇知魚,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吧!”蘇町田將這問題扔給蘇知魚。

小娘子坐在那裡沒動。

蘇町田忍不住嘲諷道:“我早就讓你彆惹溫嵐兒,你偏不聽。這隻是她們的下馬威,到時候影響的可不隻是咱們一家鋪子,說不定連你爹在蘇州的那些根基都要搭進去!”

蘇町田說的蘇知魚也不是沒有想到,可這事是她退幾步就能解決的嗎?

不是。

既然如此,她為何要退?

退了必敗。

不退卻還有勝的希望。

隻是蘇知魚這樣的做派在蘇町田看來就是在以卵擊石,必敗無疑。

麵對蘇町田的怒氣和那股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蘇知魚冷笑一聲,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懶散散的嬌氣模樣,“大伯,您是繡坊的掌櫃,出了事,您該先擋在前頭啊。”

一把年紀了,還來找她這個才十五歲的侄女撒潑。

“我擋在前頭?如果不是你招惹了寧遠侯府,繡坊根本就不會出這樣的事!這件事情我可管不了,你自己解決去吧。”蘇町田將手裡的單子甩給蘇知魚。

單子飄了一地,雀蝶看一眼自家小姐,再看一眼蘇町田,彎腰將地上的單子撿起來。

蘇知魚也不惱,犯不著,生氣了傷的還是自己的身體。

“大伯這意思,繡坊現在歸我管?”

“對,歸你管!那寧遠侯要找過來,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撇的真乾淨。

要是吃她二房銀子的時候也能撇得這麼乾淨就好了。

蘇知魚抬手招來雀蝶,“去找繡娘,越多越好,隻要是好的繡娘,不管出多少價錢都要讓她們入咱們蘇家繡坊。”

“找不到了。”蘇町田冷哼一聲,“誰都知道寧家繡坊在針對蘇家繡坊,如果進了蘇家繡坊就是跟寧家繡坊作對,就是跟永寧侯作對,誰還敢來?”

溫嵐兒就是拿永寧侯府這個身份在壓蘇家繡坊,可她蘇知魚也不是吃素的。

她千辛萬苦的花了那麼多錢跑到長公主麵前獻上那件“吳道子”裙,可不僅僅隻是為了沈庭安。

“我記得公主府內是有繡娘的吧?”蘇知魚抬眸詢問蘇町田。

蘇町田愣了愣,道:“公主府內當然有繡娘了。”

這些貴人的府邸內可不隻是養一兩個繡娘那麼簡單,而是有一院子專門負責這類活計的繡娘,少說也有十幾個。

“雀蝶,備車,去公主府。”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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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魚最不喜歡在大日頭的時候出門,她從前麵的店麵出去,原本還人擠人的鋪子裡現在隻剩下小貓兒兩隻。

店鋪員工正在招呼,那兩位顧客一聽到價錢,立刻扭頭就走,路過蘇知魚的時候還嘟囔道:“那寧家繡坊可比這裡便宜多了。”

員工看著僅剩下的兩位顧客走了,忍不住歎息。

雀蝶看著空蕩蕩的鋪子,也不禁紅了眼眶。

前幾日的熱鬨仿佛隻是一場空談美夢。

“小姐,怎麼會這樣……”

蘇知魚戴正帷帽,心中也有些悵然。確實如蘇町田所說,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裡麵的歪歪繞繞和門路手段,黑的明的,數不勝數,防不勝防。

可蘇知魚始終記得她阿娘說過的話,保持本心。

刺繡是一針一線的事,是傳承和文明。

蘇父固步自封當然是不對的,可蘇家繡坊能走到現在,支撐到如今,靠的就是這份對刺繡的本心。

他們追求繡品的質量和傳承,跟寧家繡坊那種隻向錢看齊的不一樣。

當然,向錢看也沒什麼不好,若是沒錢,她還怎麼買珠寶首飾和美衣華服呢?

“走吧。”

蘇知魚領著雀蝶出門,她望著外頭刺目的陽光,坐在馬車上感歎,“賺錢可真不容易。”

雀蝶深以為然,“是啊,是啊。”

伺候她家小姐可麻煩了呢。

雀蝶開始掰著手指數。

吃喝用的東西都要頂頂好的,料子也要頂頂好的,若是蘇州城內出了什麼新鮮玩意,她一定要比彆的丫鬟跑得快,第一個拿到手,不然被彆家小姐搶了風頭,她就小姐可就要不樂意了。

聽著雀蝶碎碎念抱怨的蘇知魚:……

馬車突然停住,雀蝶停止了碎碎念,打了簾子詢問,“怎麼了?”

馬車夫道:“前麵的路被堵住了。”

蘇知魚素手撩開簾子,就見不遠處便是寧家繡坊。寧家繡坊在京師城內一家獨大,生意本就不錯,現在更是排起了長龍。

那些出來的女子手裡或多或少都拿了東西。

比如衣裙、帕子等物。

衣裙、繡帕上麵或名山名畫,或草木人像,都是名家大作。隻可惜,遠遠瞧著就粗劣難看,完全不能細看。

“小姐,這溫嵐兒真是臭不要臉!”

雀蝶性子直,忍不住當街罵出聲,“這明明是您想出來的設計,卻被她偷去用了!”

可憐古代也沒有知識產權法。

蘇知魚雖然也生氣,但她知道,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溫嵐兒能偷我的設計,卻不能偷我的腦子,天才是她能輕易模仿的嗎?”

雀蝶:……雖然她真的很喜歡她家小姐這份自信,但有時候她家小姐好像自信過頭了。

“走吧,去公主府。”蘇知魚放下簾子,吩咐馬車夫繼續前進。

第8章 偶遇

馬車轆轆而行,一段時間後,終於到達公主府。

畢竟是公主府,規矩大於天。

蘇知魚先是被擋在了角門處等候,好不容易那邊通報完讓她進去了,過來傳話的奴婢說長公主犯了暑熱,正在休息,若是有事找周嬤嬤也是一樣的。

一個小小的商戶女突然上門,長公主不見也是正常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知魚坐在花廳內等待,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越等越焦躁,終於,半柱香時辰後,周嬤嬤姍姍來遲。

周嬤嬤是個嚴肅的中年女人,眼神很厲,像是能從裡到外的看穿你。可她其實並非是一個嚴苛的狠毒女人,隻是天生古板嚴謹罷了。

蘇知魚趕忙整理儀態,盈盈福身,“周嬤嬤。”

本就是江南出來的小娘子,那份優雅嫻靜,楚楚可憐的氣質被蘇知魚拿捏的恰到好處。仿佛再硬的鋼,碰到她都能化成繞指柔。

麵對蘇知魚這樣如水的女子,連周嬤嬤也忍不住緩和了幾分語氣。

“到底出了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長公主吩咐的那件裙出了些問題。”小娘子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因為急趕過來,所以臉上沁出一層薄薄的香汗,看著十分惹人憐愛。

“想問問……能不能從長公主這借幾位繡娘?”

一個繡坊鋪子,來長公主府上借繡娘,這個舉動不知道是該說大膽還是該說無知。

可偏偏周嬤嬤臉上表情連一絲一毫都沒有變化,甚至連問都不問一句,“長公主很喜歡那條裙子,隻要能將那裙子做好,幾個繡娘而已,當然能借。”

如此,周嬤嬤直接決定明日讓繡娘去到蘇家繡坊。

“多謝周嬤嬤。”沒想到長公主這麼好說話,蘇知魚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她垂眸行禮,動作優雅,禮儀周全。

周嬤嬤微微頷首,轉身去了。

.

陸時行先回京師郊外那小舟停靠處看了一眼,裡麵人去船空,什麼都沒留下,自然也沒有沈庭安送他的護身符。

無奈,他隻得先往公主府去。

“犯了暑熱,正難受著呢。”周嬤嬤站在簾子處跟陸時行說話,“小公爺的事老奴還不敢告訴長公主,可有什麼消息了?”

“還在找,一定沒事。”

周嬤嬤立刻紅了眼眶,“公爺去的早,我們公主跟小公爺從小相依為命,孤兒寡母走到如今不容易,出了這樣的事,隻能依靠侯爺了。”

“嗯,放心。”陸時行一慣話少,他不太會安慰人,蹦出這三個字後轉身離開。

畫舫出事,裡麵待著的人是沈庭安和陸時行的消息是瞞不住的。沈庭安失蹤了,陸時行回了侯府,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的人當然都會找上他。

現在朝局混亂,陸時行並不能斷定畫舫的事到底是誰做的,他隻能在這混亂的局麵之中努力找到那根線的源頭。

可其實,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除了那兩位,也沒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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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魚從花廳出來,見外頭陽光熱烈,便讓領路的婢女選一條陰涼的無人小路。

公主府雖大,但裝飾建築卻並不顯得俗氣,反而透出一股獨屬於江南的煙雨典雅來。這大概跟常樂長公主喜歡詩詞歌賦,最喜江南秀麗之地有關。

正是夏日,繁花如瀑,彩蝶翩飛。

假山、花木、湖石。

一步一景,一地一畫。

蘇知魚看得有些癡,不知不覺竟跟丟了那領路的婢女,等她反應過來,隻見四周空蕩寂靜,隻餘無人的亭廊樓榭。

蘇知魚自己繞了一會兒,越繞越暈,突然,她瞧見前麵有一人。身穿黑衣,戴著熟悉的銀製麵具。

“哎哎!麵具!”

陸時行一向喜歡從沒人的園子裡穿行,這次他跟往常一樣走,不想被人喊住了,聲音有點眼熟。

他腳步一頓,從自己的神思中抽離,轉頭,看到一位小娘子正搖著手裡的帕子朝他招手。

小娘子白得發光,明眸善睞,招魂奪魄,而且即使隔著這麼遠,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