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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發亮,簡直就像是吸飽了精氣的小狐狸精。

“好好回去休息吧。”蘇知魚讓雀蝶給五個人一人封了十兩銀子,這些繡娘們見到銀子總算有了點精氣神,謝過蘇知魚後就跌跌撞撞各自攙扶著去了。

那副樣子,走到半路都能睡著了似得。

“知魚,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大伯不必知道。”

蘇町田:……

蘇知魚應付完“十萬個為什麼”蘇町田,就開始思考下一步。

東西做好了,如何將它送到那位常樂長公主麵前也是個技術活。

“雀蝶,跟我出門一趟。”

蘇知魚領著雀蝶出門去了,獨晾下蘇町田一人站在院子裡。

躲在旁邊目睹全程的趙氏陰陽怪氣一句,“這個繡坊是越發沒有你的位置了。”

蘇町田原本就不好看的麵色顯得更加陰沉。

“對了,聽說你那二弟又不好了?哎,會不會挨不過這個冬天……”

“你胡說什麼!”蘇町田瞪圓了眼怒斥趙氏。

趙氏還是怵這位一家之主的,立刻閉上了嘴。

蘇町田又罵,“那混賬小子呢?”

“哎呀,你彆一生氣就拿他出氣,他可是你們老蘇家的獨苗,到時候這偌大……”的家業,還是需要她兒子來繼承的,畢竟二房隻有一個賠錢貨。

趙氏看一眼蘇知魚離開的方向,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唇角的笑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早看過蘇知魚帶過來的那些東西,都是好東西啊!可想而知蘇家二房到底多有錢!

隻是她這丈夫軸,還不懂銀錢的好處,隻會拿些蠅頭小利。

沒關係,等他看到了蘇家的金庫銀庫,就知道人還是要手裡攥著錢才能活得好。

有了錢,這些什麼侄女、二弟,算個什麼東西。

等這蘇家老二翹了辮子,她兒子就是唯一的男丁繼承人了。

.

蘇知魚打聽到常樂長公主生辰那日會請京師城內最著名的戲曲班子,她立刻帶著雀蝶往戲班子去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戲班主原本還頗為看不起蘇知魚這年輕的小娘子,沒想到小娘子一出手就是五百兩!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常樂長公主生辰,我這裡備了一份禮,想讓班主替我送送。”

站在蘇知魚身後的雀蝶手捧一個檀香木大盒,她向前幾步,對著戲班主打開盒子,露出裡麵的東西。

戲班子略看一眼,以為是什麼珍奇異寶,沒想到竟是這樣一份奇異的東西!

此事倒也不難辦,更何況……這禮實在是難得!

他帶著戲班子為常樂長公主唱了這麼多年的戲,總歸是掌握了一點長公主的愛好。

這班主一看就知道,這份禮長公主一定會喜歡。

既然是雙贏之事,何樂而不為?

戲班主伸手去拿那張銀票,蘇知魚漂亮的指尖按住銀票一角,掩在帷帽下的紅唇輕輕勾起,低聲道:“還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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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常樂長公主的生辰,因為常樂長公主不喜歡鋪張,所以這生辰宴也就辦得較為簡樸。

不過皇家的簡樸,再簡樸也簡樸不到哪裡去。

天還沒亮,公主府門前就聚集了很多高門顯貴之家的馬車,其中幾輛樸素的馬車停在末尾,在一眾豪車之中顯得分外寒酸。

它們由小廝引著從後門入。

那是戲班子的馬車。

戲班子裡麵的人魚貫而出,最後走出來的一位美人著牡丹粉紅裙衫,以團扇遮麵,雙眸惺忪,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生辰宴會持續一天,在搭建了遮陽大棚的精致花園裡舉行。繁花與美酒,還有琴音流水相伴,不得不說,有錢人就是會享受。

那邊,美人提裙,早早尋到花園隱秘一角,然後身子一軟,歪在房廊側邊的美人靠上歇息。

夏天的太陽出現的很早,似乎是嫌棄陽光太烈,她掏出帕子蓋到臉上。

那帕子薄薄一片,素白的角落繡著一條七色金魚。

蘇知魚眨了眨眼,陽光穿透輕薄的繡帕而至,讓她略微煩躁。

她最討厭夏天的日頭了,即使是在陰涼處,她也不想沾染上一絲一毫那炙熱的光線。幸好,雀蝶深知她的麻煩脾性,替她準備好了油紙傘。

蘇知魚拿起置在涼亭石桌上的油紙傘,撐開。那油紙傘上繡著一簇又一簇妖豔的芍藥,在純白色的傘麵上看起來熱烈而奔放。

蘇知魚從來沒有自己打過傘,平日裡都是雀蝶幫她忙前忙後收拾遮擋。

嬌嫩嫩的小姐舉了一會兒手就酸了,她巡視四周,突然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

“哎,你過來。”一道軟糯的女子聲音穿透寂靜空曠的房廊而來。

正欲從房廊穿過的男子身型一頓,他微微偏頭,露出一半戴著麵具的臉。

蘇知魚懶洋洋地撐著下頜坐在那裡,朝他招手,“沒錯,就是你,過來。”

如果蘇知魚沒記錯的話,男子身上穿的是公主府內最粗糙的下人衣裳。她聽戲班主說這些人並非專門是公主府的奴才,而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臨時外聘的。

剛才她還看到穿這衣裳的家仆幫著戲班子搬東西。

戲班主說,看到穿這些衣裳的家仆,隻要給了銀子,便能讓他們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銀子,她有的是。

蘇知魚取出十兩銀子放到石桌上,然後看著已經轉過身,正麵對向她的男子。

兩人離得不遠不近,按理來說,像這樣的距離是看不出太大的身高差距的,可蘇知魚卻明顯感受到男子異於常人的身量。

真的很高。

可能是蘇州人天生基因問題,高個的男子不多,柳長風算是鶴立雞群的一位。

不過自從蘇知魚來到京師,才發現因為地域問題,所以北方人普遍比南方人高。在南方鶴立雞群的柳長風放在皇城裡,也就平平無奇了。

而眼前這位黑衣男子的身量明顯在皇城裡也是位佼佼者。

男子遠遠看到那十兩銀子,臉上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稍稍眯起。

說是露了眼,不過也隻是露了一點黑漆漆的眼珠子,連眼白部分都不太明顯。並且因為那麵具做得很奇怪,像是純手工打磨出來的,十分貼合麵型,所以你無法從縫隙內窺探到其半分容貌。

男子的視線始終落在那十兩銀子上,他走過來,身型帶風。

小娘子撐著下頜坐在石桌旁,一雙手托著下頜,仰頭看他,露出那張白淨精致的麵孔和一雙含水杏眸。

男人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在這樣炎熱的夏季,裹得這樣嚴實,委實是有點奇怪。

他走到桌邊,伸手拿起那十兩銀子。

“撐傘。”

拿了銀子,就要乾活。

男子捏著銀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拿起油紙傘,撐到自己頭頂。

男人一身黑衣,頭頂撐著一柄素色芍藥油紙傘,畫麵是有些詭異的。

蘇知魚:“……替我撐。”

這麵具男怎麼這麼蠢?

男人垂眸看她,似乎是在掂量什麼,終於,他慢條斯理的將油紙傘移到她麵前。

蘇知魚屈尊降貴地伸手,將那油紙傘撥了撥,正好將她徹底籠罩在陰影內之後,終於滿意地伏在石桌上閉眼假寐。

男子:……

第4章 獻禮

“你這麼晚來,是因為你在後花園子裡給一個女子撐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傘?”公主府書房內,一身穿暖白長袍的男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

男人戴著銀製麵具,渾身充滿著冷硬感,他聽到白衣男子的話後,緩慢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從書桌後麵站起來,托著下頜圍著黑衣男子轉,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看上那女子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黑衣男子攤開手掌,掌心之中赫然就是十兩銀子。

白衣男子沉默半響,“你堂堂一位侯爺,連十兩銀子也不放過?”

雖說沈庭安知道陸時行所在雲南邊境之地,因為連年打仗所以經濟不好,再加上朝廷之上奸臣弄權,軍餉虧空,所以他早已將自己侯府的底子都貼進去養軍隊了。

可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吧!

陸時行收起那十兩銀子,沙啞的聲音從麵具後傳出來,帶著低低的磨砂感,像布滿塵埃的黃沙,充斥著懸崖峭壁的危山,冰封如冬的深淵巨潭。

“不放過。”

沈庭安:……

“好了,咱們說正事吧。”沈庭安給陸時行倒了一杯茶,招呼他坐下來,“你突然提前出現在公主府是為了什麼?總不至於是未卜先知來賺這十兩銀子的吧?”

陸時行撩袍坐下,抬手取下一半麵具,露出下頜和嘴巴。

原來這麵具並非一體,而是可以拆卸的。隻是因為做的精巧,所以縫隙並不明顯。

沈庭安:……

“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就不能把麵具取下來讓我看看你?”外頭瘋傳的第一儒雅君子現在就跟個雞婆話癆似得,對著自己多年未見的好兄弟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

“不能。”陸時行果斷拒絕,然後將麵前的茶水一飲而儘。

動作雖不算粗魯,但根本就沒有貴族子弟那種優雅的細品風味,反而帶著風沙感。

“好茶都讓你糟蹋了。”沈庭安忍不住搖頭。

陸時行也不管他,徑直又倒一杯,吃了以後才開口表明此番偷偷進入公主府的目的。

“有人要殺你。”

沈庭安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臉上露出苦笑。

“我連科舉都沒參加,身上隻掛了一個陛下給我的閒差,我這樣的廢物,還能入得那群人的眼?”

“或許是試探,我還沒查清。”陸時行雖在京師之中安插了眼線,但畢竟多年在外,手沒有辦法伸的那麼長,如今京中局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麵對這樣變幻莫測的局麵,他也沒有全然的把握。

“行吧。”沈庭安認命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來個引蛇出洞,你覺得如何?”

“嗯。”陸時行點頭,定下時間,“初五。”

“初五?那不是你生辰嗎?”

“是。”

“要不換個日子?”

“不必。”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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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知魚醒過來的時候身邊那黑衣男子已經不在了。

宴會正進行到縞潮,她聽到女青衣的唱腔到達了高峰,然後又緩慢落下,悠揚婉轉,回味無窮。

“恭賀長公主年年有今朝,歲歲有今日。”

戲台子上,一曲畢,所有戲子由班主領頭,一齊恭賀常樂長公主生辰快樂。

常樂長公主端坐水榭之內,朝那邊稍稍點頭,然後跟身邊的嬤嬤道:“賞。”

受了賞,戲班主要過來謝恩,常樂長公主與這班主也算是認識,這樣的日子,她心情不錯,就讓嬤嬤將人帶了過來。

周嬤嬤是常樂長公主的心腹,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