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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過一夜!在藏著狼的森林過一夜!”

“唉。”法官歎氣,“我不願再重複第二遍,巡夜並存活是被淘汰玩家唯一重新坐回牌桌的方式,你確定要放棄?”

“可以放棄嗎!”女白領坐直身體,激動地問,“你不是說每晚都要送人去喂狼?”

“是的。”法官說,“若是連續幾天得不到食物,耐不住饑餓的狼群會穿過樹林,吃掉這裡所有人。”

“當然。”他補充道,“如果村民在這之前找出了全部的狼,或者狼淘汰了全部的村民,又或者愛神贏得了一切,又是另一種結局了。”

“在這之前,暫時可以不送去祭品。”法官若無其事地拿出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鏈,問矮個子男人,“你確定要放棄重來的機會,像隻待宰的豬玀捆在柴房裡,直到你所屬的陣營勝利為止?”

“我好心提醒。”法官慢吞吞地說,“假如勝利女神不青睞你的同伴,你的結局不會有什麼不同。”

是走過那扇木門與群狼搏鬥,直到朝陽的曙光帶回新生的機會。

還是被捆住手腳堵住口舌,五花大綁丟到黴氣味重的柴房,由他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矮個子男人問:“假如、假如村民獲勝,贏家是那個光頭,他是不是一定得放了我?”

法官溫柔地搖頭:“不,他依然可以將你送進森林。無論人和狼,都保有自相殘殺的權力。”

屋裡才升騰起的和緩氣氛驟然降到冰點。

光頭男想說自己沒那麼壞,贏都贏了何必做這個壞人?但他將心比心一想,如果他和矮個子男立場互換,他也疑心對方贏了也要殺人。

矮個子男人把牙齒咬出血,他突然撲過來,一把搶過祈秋的獵.槍!

——沒搶走。

祈秋單手按在槍管上,矮個子男人使了吃奶的力氣,硬是沒法從她掌中把槍抽出來。

許淵笑了兩聲,要不是場合不對,祈秋懷疑他能笑得在地上打滾。

“隻有獵人能在巡夜時開槍。”許淵好心安慰他,“要不你彆去,賭一賭彆人的良心算了。”

矮個子男人嘴裡咕噥誰都聽不懂的話,他一邊搖頭一邊向後退,神經質地自言自語,猛地拎起壁爐邊的馬燈往門外衝。

屋內的光源驟然縮減,隻剩壁爐燃起的紅焰。

“什麼人啊這是。”殺馬特女罵了一聲,催促道,“快給壁爐添點兒柴火,火要是熄了怪嚇人的。”

“柴房在小屋外麵。”法官友情提醒道。

正準備出門的殺馬特男看了眼陰氣森森的樹林,林中唯一的燈光是矮個子男人搶走的馬燈,如鬼火上下搖拽,他頓時邁不動步子了。

“壁爐不能熄。”眼鏡男主動站起來,“柴房離這裡就幾步路,我們大家一起去,誰都彆走遠。”

李羅英悄悄看了眼饒有興致向外看的許淵,見他和祈秋都是一副願意出門的架勢,也跟著站起來。

或不情不願,或害怕落單,玩家一個接著一個走出木門。

林間夜風吹過被壁爐熏暖的皮膚,李羅英打了個寒顫。

這種時候就特彆羨慕大佬的鬥篷,又厚又擋風。

愛神李羅英欽羨地看向自己親手牽線的情侶,一看,她忍不住用力眨了炸眼。

屋外爐火照不到的地方尤其黑,要不是她視力優秀且觀察仔細,李羅英絕對不會看見她心中的大佬、殺人不眨眼的俊秀青年討嬌似的站在另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小姐身邊,借她寬大的袖袍擋風。

被借著擋風那位既無言以對又不想暴露彼此相識的關係,李羅英看見她仿佛避嫌似的挪了挪步子。

恰恰好,挪到了徹底擋住風口的位置。

第69章 轉職的第六十九天

她喜歡我

轟隆隆, 光頭男和殺馬特男連手卸下柴房門上沉重的鎖。

眼鏡男跟在旁邊看似幫忙,實際邊偷懶邊窺探柴房裡頭,被許淵笑眯眯勾住脖子。

“進去看看唄。”他好心提議道, “早晚要住進來的。”

有幾個人敢深夜走進狼群棲息的樹林, 九成九會選擇被捆成豬玀丟進布滿灰塵與蛛絲的狹窄黑屋, 把這裡擠成大通鋪。

許淵話中不懷好意,眼鏡男卻硬是找不到反駁的點, 僵著膀子把他的手抖下來。

許淵聳聳肩,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安安分分退回吹不到冷風的地方站好。

夜風吹得猩紅鬥篷獵獵作響,祈秋站在風口, 視線一直追著林間晃動的馬燈。

人是會被安全感迷惑的生物,有一盞暖黃的燈提在手上,便以為黑暗中的野獸不會在光下露出獠牙。

就像夜晚站在開了燈的房間裡向外眺望的人,他眼中看見黑暗, 以為自己也是這片黑暗的眷屬, 殊不知多少雙隱秘的眼睛借著燈光將他打量得纖毫畢現。

風愈發大了,祈秋掖好鬥篷的袖口,厚顏無恥站在她背後躲風的青年順著祈秋的視線看去, 提起矮個子男人:“他肯定會感冒。”

祈秋打出問號:“因為夜晚風大?”

“他搶槍的時候, 不是出了一腦門汗嗎?”許淵抬抬下頜, “神情激動、瞳孔渙散、腦門充血,一身大汗淋漓衝進潮濕的樹林, 再被冷風一吹——”

“是感冒在前還是被吃在前呢?”許淵摸摸下巴, “狼吃了感冒的肉, 會不會傳染流感?”

祈秋:彆說了, 人家已經夠慘了。

“老老實實認命明明會有活下來的機會。”許淵輕飄飄地說, “與其不自量力,不如日夜祈禱勝者是仁慈的暴君,祈禱冷酷軀殼下跳動柔軟心臟,祈禱謊言之中有一兩分不是做假。”

他眼睛看著林間,口中的話卻不是對那個人說的。

風愈發大了。

“你們在聊什麼?”

女白領走過來,跟著看向層層樹葉間越來越小的光點:“燈還沒熄,說不定他能活著回來。”

“他回來,也是為了報複投票投到他的人。”眼鏡男插嘴,心有戚戚地說,“我們也不是針對他,總不能聽他的話又送一個人去死,他把人命當成什麼了?”

如果隨手一指指到矮個子男人,輕描淡寫讓他去死的狼王不是眼鏡男,祈秋可能不會那麼無語。

她撤開步子,被堵住的風口驟然謔開老大的洞,吹得眼鏡男渾身一激靈。

許淵不高興地嘖了一聲,他躲風躲得好好的,全是無妄之災。

“彆管他了。”殺馬特女抱住手臂,冷得抽氣,“你們幾個站在外頭不冷嗎?柴火也拿了,快點進屋。”

眼鏡男被風吹得偏頭痛快要複發,假模假樣抱了兩根柴火走向有溫暖壁爐的獵人小屋。

女白領本欲跟上,卻發現她最看不透的鬥篷女生輕輕歎了口氣。

林間微弱的光芒,忽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粗壯的呼吸聲,樹葉與樹葉摩挲,尾巴拍打枝乾,爪子在碎石上劃拉道道細痕。

吞咽口水的聲音順著風傳來,女白領心頭發毛。

“狼吃獵物,是從頭還是從腳開始吃?”許淵好奇地問。

“不止一匹。”祈秋回答他,“全身都會啃到的。”

雪白的牙齒咀嚼堅硬的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指甲劃過黑板,讓人生理不適。

女白領喉間作嘔,不敢再聽這兩個人聊天,低頭急匆匆走了。

祈秋和許淵落在最後,許淵邊借著Q小姐的鬥篷擋風邊問她:“你冷不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祈秋不冷,猩紅獵手是常年生活在寒冷森林的獵人,鬥篷不僅顏色熱烈,保溫效果也是一流。

但許淵借她擋風的意圖太明顯,這句話問得祈秋有些不爽,她看了看前麵一群無暇回頭的人,突然伸手貼了下許淵的脖頸。

刺骨的冷意貼在脈搏振動的脖頸上,冰得許淵嘶嘶抽氣。

“我不冷。”祈秋慢悠悠地說,“我看你比較冷。”

她裹緊鬥篷,確保一絲風都漏不進來。

許淵把Q小姐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心想你不怕冷才怪。

她的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冰冰涼涼的,夏天的高溫敷不暖她的皮膚,像深海裡的水,無論日曬如何熱烈,底下依舊寒冷。

啾啾也一樣,她是酷暑天依然要用薄被子裹緊自己的人,團成一隻白乎乎的湯圓。

許淵受不了熱,把她的被子扯開堆砌在床尾,換成他自己做餡裹住小湯圓。

那天夜晚江灘風大,她任風卷起白裙的裙擺吹了一會兒便半個身體躲在許淵背後,一手挽住他,一手按住吹亂的長發。

一個擋風的人和一個躲風的人,很不像吧?

許淵卻覺得一樣。

一樣可愛。

“要麼,我是個預謀腳踏兩條船,有了柔弱撒嬌女友又覬覦冷酷迷人隊友的人渣。”

“要麼。”許淵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說,“我是被欺騙感情,被渣的那個。”

好狠的心啊,裝陌生人裝了那麼久,從頭鐵石心腸到尾,把他騙得團團亂轉,始作俑者眼眸低垂音調軟軟,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上一秒開槍打得他骨頭粉碎,下一秒擁他入懷溫聲細語,假如他們回歸的時差不超過零點一秒,這變臉速度不去演京劇簡直可惜。

許淵想起自己花了很大的情報網去查副本裡出現的狂熱鬥篷愛好者,目擊證人寥寥無幾,就像世界上沒這個人似的。

或許她從前是不偽裝的,頂著一副柔弱的外表和玩家們混在一起,又借口身上的debuff自自然然和大部隊分開,等BOSS聞著香味送上門,根根觸手便從雪白的裙擺探出頭,細軟的發絲勒住血紅的心臟。

獨來獨往的人,有什麼精分的必要?

是許淵非要和她組隊,拽著她不肯鬆手,她氣惱又沒轍,索性鬥篷一披兜帽一戴誰都不愛,壓著又低又啞的聲調,想一槍打爆煩人精許淵的腦袋。

“騎士和祭品副本,她和我打得死去活來是因為不想動手殺我,隻能靠殺BOSS通關?”許淵想起很早之前老大一個烏龍,天知道他也是想把BOSS綁到啾啾麵前,握著她的手讓她捅刀通關。

在之後是懲罰副本的遊輪,怕不是他前腳把人關在房間裡,後腳她換了身份抬腳就走……從哪跑的?窗戶?真是辛苦。

一樁樁一件件事都有了全新的解讀視角,也有一些解釋不清的疑點,比如紅藍鬥技場的三人同台——啾啾非要纏著買藍牙耳麥,是否全是為了她的在場證明?

既然處心積慮不想被人撕下柔弱可憐的皮,又為什麼會答應他的表白?

許淵笑起來。他的笑容令獵人小屋裡的人感到詫異,不懂陰森恐怖的林間深夜有什麼值得人發自內心笑起來的寶物。

“彆在意。”許淵擺擺手,示意不用管他,“我隻是想明白了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

兢兢業業演了那樣久的戲的人,怎麼會不知道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