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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四處看看,“有沒有人要和她對跳獵人?有就現在站出來,之後再跳獵人的都按狼算。”

“不敢不敢。”眼鏡男搖頭,坐在他身側的中年婦女擺擺手,其他人都不吭聲,隻有許淵誇了一句鬥篷的顏色好看。

“小紅帽的鬥篷,和獵人與狼的故事很配。”他誇。

祈秋看了他一眼,堅韌的紅線綁在他們的手腕上,如盤旋的赤蛇。

不到獵人行動的場合,法官對此不發一言,他隻是說:“狼王和它的狼同伴已經知道了彼此的身份,開始選擇獻給狼群的祭品。”

氣氛又是一凝,如積雨的烏雲壓在人們頭頂。

“我想問一下。”女白領蒼白著臉舉手,“事先說好我不是狼,否則我也不會問:隻有狼王有選人的權力?它要是把狼同伴推去巡夜給自己做好身份,它的同伴也不能反抗?”

“是的。”法官點頭,“狼王擁有一票決定權,它可以命令它的從屬假裝村民巡夜。”

等於說,狼王能指定場上任何人去死。

光頭男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矮個子男人愈發揣揣不安。

許淵悠哉悠哉地撐著臉,誰看他他就對誰笑,硬是把對他風情萬種撩頭發的殺馬特女笑得毛骨悚然,竟懷念起傻狗前男友的正常。

祈秋的臉色依然無人能看清,她的獵.槍緊挨著大腿,威懾力十足。

法官宣布:“狼王選好了今晚巡夜的人選。”

‘彆怕,咱們是一夥的,我肯定不讓自己人送死。’

漆黑的意識空間裡,三隻狼首人身的怪物聚在一起。

戴著王冠的狼告知法官今夜的人選,先寬慰了狼群一句,隨即讚歎地誇獎自己的狼同伴:

‘沒想到你帶了槍,順勢跳獵人跳得實在太漂亮了。’

第68章 轉職的第六十八天

持證上崗天選媒婆

戴眼鏡的儒雅男人誇讚道, 金王冠壓在他毛發乾枯的頭頂,瘦弱的身形看不出狼王的魁梧,隻餘如鬣狗的狡詐陰毒。

他身側是一隻年老的母狼, 體型比狼王更壯實, 順從地蹲坐在狼王身邊。

第三隻狼孤零零坐在同伴的對角線, 猩紅鬥篷遮住她的軀體,隻有半截黑色的狼尾露出鬥篷下擺, 絨毛輕輕掃過身側人類的小腿。

像拎著獵.槍從外婆家出門的小紅帽,衣裙顏色比進門時深了兩分,麵容藏得嚴嚴實實,隻能在走動間隱約看見衣擺中毛茸茸的狼尾。

聽到狼王的誇讚, 鬥篷底下的人頭都沒抬,像沒聽到似的。

眼鏡男不滿祈秋既不附和也不理會他的冷淡作風,但看在她開場給自己跳了個好身份的麵子上,他擺出一張親切的笑臉。

運氣真是好, 場上最可疑的人拿到最反派的身份, 偏偏帶了把槍,直接誤導村民把她認成了獵人。

真正的獵人為什麼不跳出來和她對線?肯定是害怕她的槍。

“不管怎麼說,真正的獵人一定會懷疑她的狼身份, 正好。”眼鏡男暗暗地想。

第一夜要是能指定獵人去巡夜就好了, 對方必然開槍把悍跳獵人的狼帶走。隻要除掉獵人, 再隱藏得小心一點,狼王這張牌簡直無敵!

眼睛男在心裡盤算一輪, 他迫切想要除掉最有可能威脅他生命的獵人, 哪怕犧牲一名狼同伴也無所謂……倒不如說這樣更好, 免得她後期被人投票出去的時候魚死網破, 泄露了他和中年婦女的身份。

眼鏡男不禁對身側的母狼使了個眼神, 中年婦女、他的母親連忙點頭,表示明白兒子的意思。

老天都在助他。眼鏡男一一掃過意識空間外無知無覺的村民們,他敢肯定他們中互相認識的不止殺馬特情侶一對,一個個都裝不熟,不老實的東西!

眼鏡男公然無視他也隱瞞了自己和中年婦女的母子關係,雙標雙的理直氣壯。

“今晚……先讓他去死。”眼鏡男斟酌片刻,狼臂指向矮個子男人。

這個人膽子最小,不像光頭男在看到槍後依然咄咄逼人,也不像女白領一樣鎮定,他最有可能因為畏懼狼同伴的真槍不敢說出自己獵人的身份。

選錯了也沒關係,死了就死了,受益的總是他。

法官輕描淡寫地點頭,靜止的意識空間刹那間碎裂,三隻狼重新披上人皮,無人知曉黑暗中那場談話。

玩家們有的沉默不語,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四處撩閒。

“鬥篷顏色好看。”許淵撐著頭誇祈秋的衣服。

他和誰都聊了幾句,把試圖勾搭新對象的殺馬特女笑得毛骨悚然,誇光頭男腦袋像個燈泡閃閃發亮。

招貓逗狗的語調配上玩世不恭一雙笑眼,輕佻的標簽貼在他身上撕不下來。

眼鏡男多看了許淵兩眼,發現他確實和誰都聊得起來,看不出與哪個人交情更多一分。

狼王自然不知道,許淵誇祈秋鬥篷顏色好看的真正意思。

祈秋總共就在許淵麵前穿過三種顏色的鬥篷,紅、灰、黑。黑色自帶許淵想抱在懷裡啃的觸手,又是他們上次見麵的新皮膚,他更喜歡哪種顏色不言而喻。

紅色是獵人的象征。

“真獵人不站出來和假獵人對跳,除了怕我手裡一杆槍之外……”祈秋撫摸冰涼的槍管。

“還有一種可能,是我們在情侶鏈裡。”

愛神是誰,祈秋也有了猜測。

玩過狼人殺的玩家都知道,情侶有殉情一說,無論是夜晚被狼刀死還是白天被村民票死,一隻野鴛鴦走了,另一隻也得拍打翅膀和對方雙宿雙飛。

兩個情侶一死,愛神孤單無助又可憐直摳手指。

普通的愛神絕不可能將自己存活的希望放在笑得不懷好意的許淵和藏頭露尾就差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的祈秋身上,他們一看就是重點集火對象。

得是多缺心眼、多愛作死找樂子的人,才會連線他們這對死亡組合?

放眼全場,能乾出這事的隻有替許淵把祈秋誆騙進來的某李姓幫凶。

李羅英:請叫我持證上崗天選媒婆。

“狼王選定了今晚巡夜的人選,智者也獲得了誠實之神的啟示。”

法官雙掌下壓示意村民噤聲:“我將同時宣布今晚狼群祭品與聆聽神問者的名字。”

法官公式化微笑的臉轉向光頭男,祈秋看見他呼吸一窒。

“神問:你是否承諾裹在身上的皮毛無法抵禦嚴冬、是否承認你對血肉與骸骨並無發自內心的渴望?”

“當、當然!”光頭男險些咬破舌頭,“我是正經村民,沒有不三不四的下.流欲.望,我很老實的!”

法官:“誠實之神認可你的回答。”

“預言家的第一瓶金水。”女白領小聲喃喃。

正統狼人殺遊戲裡,預言家每晚可以得知一個玩家的身份,在第二天白天告訴村民作為線索。由預言家親口說出的好人牌叫做發金水。

這就衍生出一係列可操作的空間。狼隊熱衷於假扮預言家誘導村民,真預言家一邊和狼對跳一邊保護弱小可憐的自己,村民夾在真假預言家中搖擺不定,十個人嘴裡湊不出半句實話。

最熱鬨的時候能有一半搞事不嫌事大的人信誓旦旦說自己才是真正的預言家,把真預言家排擠得怯懦不敢言,直呼你們這群暴民。

智者的待遇比預言家好了太多,不用暴露身份,隻管把誠實之神提出的問題指給某個懷疑的玩家,和大家一起聽答案。

等哪天沒有新的問題,村民便恍然大悟:哦,昨晚死的原來是智者。

防偽標識一流,死後功德無量。

光頭男拿到了免死金牌,難以扼製臉上的慶幸。┆┆思┆┆兔┆┆在┆┆線┆┆閱┆┆讀┆┆

矮個子男人嫉妒尖酸地小聲說:“發金水有什麼用?你這麼跳,今晚狼就殺了你!”

冷汗沿著他的額角滑落在眼睛裡,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隱約能聽見林間樹葉晃動的簌簌聲。

從窗外隱約可窺見森林的陰冷,無數隻油綠的眼睛藏在黑暗中,注視壁爐光下心思各異的人們。

常年居住在城市的人想象不到在森林過夜的場景。沒有車如流水的聲音,安靜得隻剩風聲水聲和蟲鳴,偶爾有鳥雀尖利的鳴叫響起,又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仿佛有隻怪物在黑暗中蓄力,你看不見它的模樣,聽不見它的聲音,隻能感受到一起一伏的呼吸和心跳,和你自己越來越大聲的心跳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下麵宣布今晚巡夜的人選。”法官踱著步子,依次走過玩家身側。

他每路過一個人,空氣中心臟跳動的聲音都好似增大一分,震得人耳鳴%e8%83%b8悶,滿腦子嗡嗡。

巡夜,在漆黑的夜晚獨自離開有光的小屋,扒開一層層拌住雙腿的怪枝,像淌入沼澤般走進森林深處。

泥土越走越濕,腳底開始打滑,幾滴水落進脖子裡。

抬頭一看,望進惡狼發綠的眼底。

李羅英咬著指甲,她埋低腦袋,直到看見法官的黑皮鞋從餘光抬走,才虛脫般癱軟身體。

死亡的腳步停在矮個子男人麵前,法官彬彬有禮地比了個請的手勢。

幾乎在刹那間,矮個子男人崩潰了。

他的嘴唇脫水般發白,求助的目光看向每個人。

女白領低下頭,眼鏡男麵露惋惜,光頭男訕笑,殺馬特情侶撇過頭……矮個子男人眼裡的求助逐漸變成不甘的恨意:他們中有人選了他去死!卻像什麼都沒做過似的不看他!

“哈哈,是不是還有投票環節?我還沒死,我也可以投的吧?”矮個子男人笑容怪異,“投吧!開始投吧!他!讓他和我一起死!”

矮個子男人的手用力揮向光頭男,手臂痙攣抽搐。

光頭男想罵人,又不敢和注定要死的人硬杠,一臉憋屈地反指矮個子男人:“投!老子投你!”

“自相殘殺有意思嗎?”女白領也指矮個子男人,她看起來有些不忍,“能少死一個是一個。”

眼鏡男一臉歉意,他身邊的中年婦女念了句佛號,也指向矮個子男人。

“我棄權。”許淵不奉陪鬨劇。

“棄權。”祈秋說。

李羅英不敢特立獨行,隨大流投了矮個子男人。

矮個子男人扭著頭,死死盯著每個投他的玩家,像是要把他們的臉記下來,化為厲鬼索命。

法官似乎很欣賞他眼裡的惡毒,好心提醒道:“在來到村莊定居前,這裡的村民來自四麵八方,想遇見彼此並不容易。”

言下之意:你化鬼也找不到通向人家下水道的管子。

“巡夜不是對人們的懲罰。”法官搖搖頭,很看不上矮個子男人腿軟的架勢,“若你能踩著清晨的露水回到我們中間,明晚投票的席位依然有屬於你的一份,任何仇怨隨你報複。”

“那也要我能活著回來才行!”矮個子男一把拉開門,指著屋外令人膽寒的黑暗,聲嘶力竭:“你要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