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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祈秋掰下邊角料嘗了一點,比之前吃過那塊的口感和甜度好上許多倍。

“是很一般。”祈秋慢慢吃完了一整塊,拇指揩去唇邊碎屑。

吃完鳳梨酥祈秋差不多飽了,即使餓上許多天她的食量也毫無進步,吃得又少又慢,看不出剛離開一個鬨饑荒的副本。

許淵自然也沒看出來,他吃得腮幫鼓鼓,看著就香。

“滿足了。”許淵把桌上的菜掃蕩一空,心滿意足地在椅子上癱成一團,“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他眯著眼看從窗外落下的光束,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祈秋抿了口溫熱的茶,足尖輕輕晃過灑落的光斑。

令人舒適的安逸流淌在房間內,過了好一會兒,許淵回神:“場外求助卡,你有隨身帶著嗎?”

才結束一個副本又迫不及待開始下一個,許淵是和祈秋不相上下的勞模。

“一直帶著。”祈秋拍了拍貼身的裙子口袋。

“我聽人說,場外求助卡很有意思。”許淵給自己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枸杞紅棗茶,“用場外求助卡進副本的玩家,在身份上一定是黑戶。”

無論什麼遊戲,開局總有個背景。比如在森林迷路隻好在陰森古堡借住的倒黴催旅遊團、誤入詛咒小鎮的考古科研隊、替嫁新娘、屠宰場新買來的活肉……有的背景隻算前景提要,有的卻是貫穿副本謎團的重要線索。

黑戶就像是,誤入此地的吃瓜路人、沒買門票跟著旅遊團混進場的觀光遊客、在屍體堆裡假死的群演——總之係統不給你安排身份,你也觸發不了副本任務,隻能做求助玩家的隨身掛件,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除了聖光普照的絕世大善人,也就許淵這樣的搞事樂子人才對場外求助卡樂見其成。

“被求助對象可以選擇拒絕。”許淵捏了捏祈秋的臉頰,“但我怎麼會放著我們啾啾不管呢?一進副本你就把道具用掉,明白嗎?”

他揉祈秋臉蛋的手法像個專業的麵點師傅,祈秋的臉是他手下軟趴趴的麵團。

除了點頭,祈秋本也沒有第二種回答。

“真乖。”許淵摸摸她的頭發。

銀白的道具卡安靜地躺在祈秋口袋裡,等待發揮用場的那一天。

時間轉眼即過。

【副本加載中……】

【正在隨機生成人物身份……人物身份已生成,祝您遊戲愉快。】

夕陽透過玻璃彩窗,地麵映出迷離的琉璃色彩,令人目眩神迷。

掛在窗邊的風鈴輕輕旋轉,碰撞空靈的小調,懸掛在風鈴下的水晶蝴蝶於微風中翩翩起舞。

坐在床沿邊的女生睜開眼睛,蝴蝶羽翼邊的流光溢彩映在她黑色的眼眸中。

又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祈秋環顧周圍,她正處在一個生活氣息很足的房間裡。

小小的單人床床單皺起,被子亂糟糟堆在床尾,正對床尾的衣櫃因過度儲物關不上門,書桌淩亂無序,墨水瓶邊擺著一隻空蕩蕩的閒置花瓶。

空氣中彌漫淡淡的甜香,祈秋拉開衣櫃看了一眼,裡頭多數是鑲嵌白色蕾絲的華麗連衣裙,她初步判斷自己拿到的人設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係統惡趣味發作讓她男扮女裝女扮男裝變性人妖的可能性,祈秋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副本。

臥室外有個布置得很少女心的小客廳,廚房衛生間俱全,祈秋從頭到尾看過一遍,確定“她”是一個人獨居。

“好安全的開局。”祈秋自言自語,她在屋子裡走走停停近二十分鐘,既沒有漆黑的鬼手從床下伸出抓住她的腳踝往下麵拖,鏡子裡也沒有陰陽怪氣眼神瘮人的另一個自己對她冷笑,連蹲在天花板上日夜不休玩彈珠的小鬼都歇業關門,一派祥和的氣息。

祥和到讓許淵過來似乎沒有必要,某人若是在副本裡找不到足夠的樂子,祈秋就得變成他的樂子了。

“先出門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詐,祈秋握住大門的門把手,猜測有八成可能副本會設置一個開門殺。

以溫馨的開場環境讓玩家放鬆警惕,在最不可能的時候迎頭痛擊。用儘手段讓玩家明白生活的險惡,正是副本一貫堅持的遊戲原則。

“哢哢。”祈秋使勁向下壓,門鎖哢擦作響,細細的鐵鏽抖落在空中,看似脆弱不堪的房門死死壓在地毯上,就是不肯後退一步。

門:有種你和我比命長。

祈秋有種,她拆遷辦出身,最不怕命長的客戶。

“是不是要滿足什麼條件才能出門?”祈秋鬆開手,回頭看了眼少女心十足的屋內。

她又把屋子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夕陽下狹長的影子隨著祈秋走動的步伐攀上牆麵,最後停在書桌與牆麵窄窄的縫隙間。

縫隙有多窄呢?嬰兒手臂伸進去都卡得出不來的窄,家庭衛生死角,潔癖嚴重的老母親都不會批評你為什麼沒注意到的窄。

祈秋彎腰朝縫隙裡看,她比較了一下縫隙的窄度和手掌大小,依依不舍地撫了撫進副本前剛洗過的頭發。

可恨,早知道副本不講衛生,她何必特意洗完頭再進來,真不該給它麵子!

黑發蔓延至縫隙,片刻後卷出一本薄薄的冊子。

“日記?”祈秋拍了拍冊子表麵的灰塵,翻開第一頁。

【寫日記的第一天,先介紹一下自己:我是祈秋,一個在愛河邊徘徊多年而不入的可憐人,終於!終於!在今天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他。】

祈秋:“……”

祈秋:“我可以理解副本希望玩家有代入感的心願,但能不能不要擅自把彆人的名字安在戀愛日記的女主角身上?”

她是個智者,智者不入愛河。

【寫日記的第二天,我一大早就醒了,穿上最漂亮的裙子,用最優雅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等他來看我。哦,狠心人,我忙碌的愛人!我與他隻相會了短短兩個小時而已啊!他說明天會再來。】

【寫日記的第三天,他還是隻來了兩個小時,他告訴我歌劇院又排演了那出最經典的歌劇。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準備邀請我去看歌劇的意思嗎?我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天下刀子雨我也出門!】

【寫日記的第四天,他給我帶了玫瑰!多麼耀眼的紅色,多麼馥鬱的芬芳,我會一輩子珍惜它的美麗。】

【他的情話動聽如夜鶯的歌謠,我便也含情脈脈地對他說:“我想著你的時候,我的胃裡有蝴蝶在飛。”】

祈秋翻頁的手一頓:“沒了?”

她好不容易強忍著尷尬讀這位同名同姓的“祈秋小姐”的戀愛日記,怎麼寫到第四天就沒了?

“難道是,我咕咕咕拖稿的毛病也被副本完全複刻……”祈秋遲疑地問。

不不,人類寫日記本來就是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買了漂亮本子雄心壯誌說要寫滿,第二天連封麵都不會翻開,純純落灰,絕對不是祈秋的問題。

“至少我知道一件事,我有個男朋友。”祈秋看了眼全篇出現率極高的“他”。

一個每天隻來看女朋友兩個小時的屑男友,大概率出場即被許淵砍頭的短命人。

“不讓出門,是為了這位定時上門活的像個推銷的男朋友?”祈秋又把日記讀了一遍,目光移向書桌上空蕩蕩的花瓶。

她在屋內搜了一圈,可沒看到“祈秋小姐”發誓要珍藏一輩子的紅玫瑰。

“有沒有一種可能,收到玫瑰的當天‘祈秋小姐’意外發現男友出軌,他一直在玩弄她的感情。憤怒的她把玫瑰撕碎衝進下水道,心愛的戀愛日記也被盛怒的她揮手打飛掉在夾縫裡。那麼我來到這裡的任務就是……”

祈秋豎起食指,斬釘截鐵:“一定是替她殺了那個渣男。”

合情,合理,邏輯完美無缺。

冷冰冰的機械聲打斷了祈秋的揣測。

【玩家已獲得關鍵道具“熱戀期的日記”,觸發任務:關於戀人的疑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祈秋小姐在四天前墜入愛河,她無時無刻不想與戀人在一起,她無法忍受每天隻能與他相見兩個小時的噩夢。】

【她不理解,她完美到不像個真人的男朋友為什麼隻願為她停留短短的時間?她日夜在屋裡等待他的到來,他剩餘的時間又獻給了什麼?】

【請替祈秋小姐查明真相,找出她的戀人最重要的秘密。】

祈秋經曆過生化危機喪屍副本、隊友捅刀互相傷害副本、大家一起餓死得了饑荒副本,頭一次遇到情侶捉奸副本。

男朋友每天隻來看你兩個小時還能是為什麼?要麼他趕著回家開黑聯機打遊戲,要麼他暗地裡是假麵超人蒙麵義警每天為世界和平鬥爭,要麼他一人打八份工維持生計爭做打工皇帝,要麼,他不止你一個女朋友。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給他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還剩二十個小時,一個女朋友分兩個小時,他保底有十個女朋友。”

祈秋掰著手指算了算:“提交答案,她的戀人最重要的秘密是他腳踏十條船。”

係統沉默不語,靜悄悄仿佛它不存在。

“咦,不對嗎?我對這個答案還挺自信的。”祈秋驚訝。

可能是船的數量不對吧,見到當事人再刑訊逼供更可靠。

進入遊戲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祈秋從裙子口袋裡翻出銀白色的場外求助卡。

許淵是看著她進入遊戲的,估計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檢測玩家正在使用場外求助道具……正在連線中……連線成功。】

【玩家許淵已答應您的求助請求。】

白光在客廳中爆開,祈秋後退兩步,光影中顯出熟悉的輪廓。

“好和平的開局。”許淵隨意把長刀擱在肩上,環視周圍,“我還以為又有喪屍圍城的好事呢,期待落空了。”

祈秋:在手無寸鐵之力的小白花麵前說好失望你怎麼沒陷入絕境被瘋狂追殺真沒勁,是否有一絲絲過分?

許淵反省是不可能反省的,他百無聊賴地看向祈秋,就差在眼中寫上“快幫我找點樂子”幾個字。

“叩叩。”

正在祈秋為難許淵無聊的危急關頭,那扇祈秋打不開的房門被人從外麵禮貌地敲了兩下。

恰到好處的力道,恰到好處的時機,僅從敲門聲便能聽出的完美無缺——除了係統口中“祈秋小姐完美到不像個真人的男朋友”之外,還能有誰!

祈秋原本不懂與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孩為什麼會和疑似出軌男陷入愛河,現在她完全理解了。

當一個男人的出現是為了救你的命解開你的困境為你奉獻生命和靈魂,你怎麼會不掃榻相迎熱淚盈眶等待他的到來?

“啾啾,誰在敲門?”許淵果不其然被敲門聲吸引,好奇地看向房門。

“什麼是誰?”祈秋認認真真地說,“當然是我的男朋友在敲門。”

第39章 轉職第三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