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女生說得累了,捧著杯子小口小口抿茶。她可能覺得自己答得不錯,看許淵的眼神裡帶著點兒想要表揚的期待。

或許是該誇一誇她一直以來自食其力的乾勁,也該讚同她不願麻煩彆人的體貼。

許淵臉上笑容不變,勾住祈秋碎發的指尖一點點用力。

為了逃避拉扯的痛感,她被迫離他更近。

“啾啾。”輕柔的呼吸貼在女生耳邊,信手取來的昵稱念著像是親%e5%90%bb的擬聲詞,“你說了好多有道理的話,那麼認真地在思考,怎麼就得出這種讓我聽了來氣的回答?”

“你精心思考後的結論,全部都建立在我們以後不會再遇之上,我說的對嗎?”

第27章 轉職第二十七天

競爭上崗

喁喁私語。

繞過風, 於耳邊一擦即過。

祈秋耳根後破皮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疼痛每跳動一次,犬齒刮過皮肉的觸?感便再現一次。

時刻提醒祈秋,上輪遊戲中她和許淵含笑九泉的塑料隊友情有多岌岌可危。

如果說令祈秋耿耿於懷的刺痛是許淵乾的好事, 他脖頸紗布下隱隱透出的血腥味無疑是祈秋的罪證, 是她對隊友痛下殺手的如山鐵證。

她和許淵的關係好比一副明明白白的扇形圖, 三分虛情假意三分互相折磨三分你死我活還有一分大家一起下地獄的同歸於儘,誰看了都要說句你們八成上輩子有仇。

“說話。”許淵不重不輕地戳了下祈秋的臉頰, 對她的沉默表示不滿,“剛剛不還很能說嗎,怎麼不吭聲?”

他的指尖戳到柔軟的臉頰肉,陷入一個小渦。

好像軟糖, 許淵好奇地又戳了一下:捏起來是棉花糖的手感,戳著又是軟糖,啾啾的成分到底是哪一種?

祈秋:我是個人,謝謝。

旁邊這人明顯有了沉迷戳戳樂的跡象, 再不回答祈秋怕自己的臉被戳成奇怪的形狀。

憑心而論, 她多得是反駁許淵的理由,偏偏披著馬甲一個都不能說,在他惱人的催促下節節敗退, 殺心漸起。

她解決不了問題, 但她可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拔刀.jpg

祈秋舌尖抵了抵腮幫, 鹹津津鬆酥酥的小魚乾在口中餘味未散。

說是喂貓,零食最後還是進了她的嘴裡。

吃人嘴短, 不好翻臉不認人。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和你在一起。”

祈秋順著許淵勾住發絲的力道前傾, 下頜輕輕擱在他肩上, 仿佛一個主動送上前的擁抱。

“不是每一次都能正巧碰見。”祈秋越過許淵的肩膀, 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一隻停在水麵的紅蜻蜓上, 聲音低低地說,“我一個人也要想辦法活下去的。”

他們的距離近到連縫隙都在貼攏中失去意義,許淵能嗅到她發絲間白桃的清甜,淺淺的呼吸聲隨著%e8%83%b8腔的節奏起伏。

上一次是青檸,這次變成了白桃,她換了洗發露的牌子?

這味道真好聞,也去買一瓶試試好了。

難得養親近了一點兒的貓貓肯主動抱過來,許淵卻不知怎麼很想看看祈秋的臉。

安靜靠在他肩上的人,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許淵鬆開指尖纏繞的黑發,柔順的長發落回祈秋耳邊。

她向後仰了仰頭,拉開與許淵的距離,不解地看他將一張銀色的卡片放入連帽衫的衣兜。

“特殊道具,場外求助卡。”許淵晃了晃手指,“你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用吧?”

簡直明知故問。廢物如啾啾,當然是遊戲開局就得把許淵當召喚獸叫過來,除非祈秋不想要自己的人設了。

站在小白花的角度,祈秋必須感謝許淵的不懷好意。即使他完全出於饞祈秋天賦技能加養貓找樂子的目的和她糾纏不清,起碼結果上啾啾的生命得到了保障。

站在祈秋自己的角度……嘖,他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道具都有!這遊戲怎麼回事?場外援助卡?玩家之間是相親相愛攜手一家人的幸福關係嗎?讓那些爾虞我詐互扯頭花的正常玩家情何以堪。

薄薄的道具卡貼在口袋內側,像顆燙手山芋,燙得一向體溫偏低的祈秋覺得太熱,隻想把連帽衫連同口袋裡的場外求助卡一起脫下來團吧團吧扔進湖裡做有害垃圾。

會被罰款也沒關係!她心甘情願向環衛工之神上供罰款!請把這張孽卡收走!

“你的下一輪遊戲倒計時還剩多久?”許淵完美達到今天出門的目的,心情很好地問。

祈秋正試圖用視線把口袋裡的求助卡融化,未果,慢半拍回答道:“還剩半個月。”

“了解。”許淵無事一身輕地站起身,輕快地揮揮手,“今天先這樣,半個月後遊戲再見。”

如來時一樣隨意,他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像幽靈一樣冒出來,就為了來送一張場外求助卡?”祈秋翻出銀白的卡片,對著陽光照了照。

為什麼?明明是個才認識幾天的奇怪人。

“一定是饞我天賦技能。”祈秋深信不疑,“看看他上一輪乾了什麼?把可憐啾啾關在房裡關了整整兩天!啾啾沒有人權的嗎?”

不是把人丟在喪屍群裡當誘餌,就是把人鎖在房間裡關著不讓出去,許淵這人做事怎麼那麼極端?他上輩子是不倒翁轉世嗎?左搖右擺的。

“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祈秋捏著場外求助卡對著有害垃圾桶比劃兩下,最終還是放回了口袋裡。

“隻是想給環衛工之神減輕一些負擔,並沒有彆的意思。”她對自己點點頭。

先前在祈秋和許淵兩個壞人類手裡吃癟的流浪貓溜溜達達路過長椅,肚子明顯比之前鼓了一點,顯然是碰瓷某個人類吃了大飽,特意到祈秋麵前炫耀一番。

祈秋摘了根狗尾巴草在貓咪鼻尖晃悠,引得小貓咪上躥下跳轉得像隻陀螺。

吃飽喝足的貓貓不似先前靈敏,祈秋又特彆壞心思,它怎麼也抓不到狗尾巴草的爪子氣得在長椅上亂拍,喵喵大叫。

“好沒用的小貓咪。”祈秋屈指彈了下它毛絨絨的腦殼,“我做貓的時候比你厲害多了。”

微微上揚的,驕傲的語調。

祈秋:等一下。

祈秋:我為什麼要用驕傲的語氣說?

不好!祈秋咯噔一下,甚至想抓住嘴邊的空氣把脫口而出的糟心話塞回喉嚨。

清晨被封死在腦海裡的記憶轟隆隆帶著千軍萬馬席卷而來,無數個畫麵在她眼前瘋狂走馬燈,一聲比一聲婉轉淒厲的貓叫冤魂索命,要把祈秋卷入尷尬癌晚期的地獄!

“彆想起來啊!”祈秋絕望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一輩子總要有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去,我的過去隻是比正常人稍微離譜了億點點而已,沒什麼好羞恥的。”

對,沒錯,她隻是變成小貓咪被某人%e8%88%94了毛毛、擼了尾巴、咬了耳朵,又理智全無對某人喵了又喵,喵喵喵喵而已。

“我悟了,貓才是毀滅世界的元凶,我隻是億萬受害者中平平無奇的一位罷了。”祈秋鬆鬆圈住無辜流浪小貓咪的脖子,把它推到在長椅上一通亂擼,狠狠泄憤。

“毀掉一份尷尬記憶最好的方式是用另一份尷尬的記憶覆蓋它——錯了,是用另一份令人血脈噴張激動不已喜大普奔的記憶衝淡不願再想的過去,比如一場沒有某人礙事的新遊戲。”

祈秋鬆開手,任毛毛淩亂的小貓咪從她手下絕境逃生。

距離下個副本到來還有半個月,距離和許淵再續孽緣有整整十五天的時間,恰恰好,當天也是祈秋和催稿奪命趙女士約定的死線時間。

她本來打算每天寫一點,勞逸結合分配任務,絕不做在假期最後一天一個人一支筆一盞燈一個夜晚一場奇跡的死線求生人。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本來,祈秋是這麼打算的。

昏暗陳舊的房間,慘白的蠟燭,燭光下捧著手機用備忘錄打字的女生披著烏黑亮麗仿若活物的黑發,無垢白裙遮住膝蓋,露出的小腿在椅子邊輕輕搖晃。

窗外的風透過老舊的木頭窗戶,吹得白燭火光閃爍,牆麵人影震蕩,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像老太太拉長滿口的牙,陰森佝僂。

泛白的屏幕光映得祈秋越發蒼白,一轉不轉的黑色眼珠盯著屏幕,落在牆上的影子與天花板齊高,如站在人身後的瘦長鬼影。

“我沒有靈感了。”祈秋扔下手機,宣告放棄。

“我要寫的是怨種總裁愛上陰間小白花的地府故事,氛圍感很重要。”祈秋轉過身對自己的影子說,“你看這個家,如此和平,完全沒有創作氛圍。”

將拆未拆的老舊居民樓,永遠關不上的水龍頭,裂開縫隙的鏡子,天花板的彈珠聲,蠟淚淒淒的白燭,以及和影子說話的白衣女人。

祈秋置身恐怖片導演狂喜的天然鬼片片場,發出“還不夠陰間啊”的聲音。

催稿奪命趙女士:我看你就是不想寫!(指指點點.jpg)

“我需要取材,我要親身經曆才能寫出有靈魂的故事,陰間小白花和怨種總裁怎麼能沒有靈魂呢?”祈秋振振有詞。

她要為筆下的人注入靈魂,咕咕咕什麼的一定可以被原諒吧。

死線發明出來就是要人去死的,她隻是充分尊重它罷了。

比祈秋的家更陰間的地方,非副本莫屬。

“許淵打死都不會想到我在上一輪遊戲結束不到一天又開始新的副本,無限求生勞模正是我自己。”

已知祈秋提前進入遊戲,而許淵正在現實招貓逗狗,求解他們相逢在下一輪副本的概率是多少?

是零!激動人心的零!

祈秋堅信,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麼緣分可言,一切巧合都是封建迷信,隻要稍稍用科學的數字手段,任他萬般孽障不攻自破。

“淺薄的緣分,今天就讓它斷掉,隨風散去吧。”祈秋信心十足,“係統,我選擇提前進入遊戲。”

【副本加載中……】

【正在隨機生成人物身份……人物身份已生成,祝您遊戲愉快。】

忽閃的白燭陡然熄滅,盤踞在天花板上的影子陷入無邊的黑暗,懸停在水龍頭顫動的水珠啪嗒一聲,砸得粉碎。

水流鋪天蓋地砸下,熱氣升騰白霧彌漫,許淵拿著毛巾低頭擦拭頭發,隨手把一室熱氣關在背後。

“是不是不該用熱水衝傷口?”許淵側身瞥了眼鏡子,後背上淡紅的抓痕顯目無比。

許淵看了又看,舉起自己的手對著鏡子比了比。

“我一隻手能把她雙手握住。”許淵自言自語,“下手真狠,她難不成是衝著掏心去的?”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是Q小姐。

“半個月後和啾啾約會。”許淵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像隻躺在沙發上打嗬欠的豹子,“好無聊——白白等十五天,我才不乾。”

好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