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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陪著他提前進遊戲玩耍,但不可能,她說不定會哭給許淵看。

“看她哭也不錯。”許淵懶洋洋地想,“我能看一整天不膩。”

不能欺負太過了,許淵百無聊賴地四肢攤開在沙發上,試圖把自己卷成一隻手抓餅。

“要不一個人去玩吧。”許淵興衝衝地想,“雖然沒有啾啾會損失很多樂趣,聊勝於無嘛。”

“有沒有可能遇上Q小姐呢?”許淵邊擦乾頭發邊套上衣服,掰著手指數:“連續三個副本都碰上了Q小姐,也太有緣了。”

許淵完全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隻要誠心誠意想遇見誰,命運一定讓他們相遇。

“Q小姐和我們同時結束副本,啾啾肯定不會在遊戲結束不到一天後立刻開始下一輪,而Q小姐……”

“她好像是個勞模。”許淵陷入沉思,“是她能乾出來的事情。”

不開始遊戲有100%25的概率很無聊,進入遊戲卻有10%25的可能性遇見他命中注定你死我活的塑料隊友。

這不是送分題?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看似細細一根線,想把它折斷可不容易。”

係統冰冷的開機語音在腦海中響起,許淵噙著愉快的笑意墜入深沉的黑暗。

滋啦——滋啦——

生鏽的滾輪費勁地壓過水泥地,留下深褐色的車轍。

高跟鞋跌跌撞撞踩過橫條的白熾燈影,上氣不接下氣的吐息被口罩擋住更加難以呼吸,走廊漫長得好似沒有儘頭。

李羅英喘得像一隻零件破爛的風箱,她用儘全身力氣扶穩蓋著白布的醫用小推車,拚命不去看沿著滾輪一滴滴落下的氣味不明的液體是什麼。

謎樣液體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滋啦聲,被車輪碾過,留下似血非血的車轍印。

“沒有回頭路可走……沒有回頭路可走……”李羅英一遍遍催眠自己,“堅持!堅持就是勝利——草哪家醫院護士鞋跟高成這個鬼樣!存心想讓老娘崴腳是吧!”

以上是她的心理活動,李羅英壓根不敢在安靜得隻有飛蛾撞燈和高跟鞋踩地聲響的走廊上說話,她甚至懷疑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會吵醒什麼怪物,讓她橫屍當場。

戴在臉上的口罩勉強隔絕了謎樣液體怪異的氣味,但李羅英依然覺得喉嚨像吸入鹽酸一樣燒疼。看似是醫用口罩但肯定是副本為難人的麵料緊緊貼在她的口鼻上,在隔絕氣味的同時試圖把她活活捂死。

腳上那雙高跟鞋,李羅英用節操打賭,十有八九是和紅舞鞋一家製鞋廠出品的強盜鞋品,鞋跟又細又長,踩著它掌握平衡的難度基本能等同高蹺雜技。

“全體護士在輸液大廳集合,等待護士長分配今日任務。”李羅英用力眨眼,汗水模糊她的視線,“輸液大廳在哪啊?這鬼醫院到底有幾層樓?”

“滋啦——滋啦——”另一道聲音在隔壁走廊響起,穿著護士裝的女人略低著頭,雙手扶著小推車,步伐平穩目標明確地向前方走去。

“是玩家嗎?是和我接到同個任務的玩家嗎?”李羅英又驚又喜,試圖一隻手扶住小推車,另一隻手和對方打個招呼。

“021護士。”女人猛地抬起頭,眼睛直勾勾盯著李羅英,緊貼在臉上的口罩勾勒她裂開的嘴角,“我們一起下樓吧?”

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李羅英腦內自動轉換音頻,寒毛根根豎立。

她撞到怪物也不是一天兩天,李羅英用熟練得令人心酸的平靜口%e5%90%bb說:“不了,護士長讓我們集合。”

說完,李羅英立刻低頭雙手握著小推車扶手向前走,一副我很認真我要工作上班時間不要和我說話的職場打工人營業表情。

女人果然沒有再說什麼,她和李羅英並排走在走廊上,兩個小推車挨在一起,李羅英能清晰嗅到女人身上腐爛屍體的氣味。

救救我,來個活人救救我……李羅英欲哭無淚,提心吊膽跟著疑似死人的同事來到輸液大廳。

輸液大廳裡推著小推車的護士沉默地擺成一排站好,李羅英實在不想和屍體友好貼貼,努力睜大眼想在一群死人中找到半個活人。

輸液大廳裡不全都是女性,李羅英看到幾個拽著護士裙搖搖晃晃被高跟鞋折磨的男性玩家混在隊列裡,眼神絕望得想死。

雖然那些一看就是真玩家,但好菜啊,和他們組隊真的不是抱團送菜嗎?李羅英內心淡淡憂傷。

她不敢突兀地站在隊列外,隻好隨便選了條隊伍站好,盯著前麵人的背影發呆。

是個女生,背影纖細,烏發格外漂亮順滑,發梢在肩頭輕輕搖晃。

李羅英忍不住看入了神,一陣風拂過,吹開女生濃密的發絲,一絲耀灼的血色隱隱透過黑發顯露。

是發飾嗎?為什麼戴在頭發裡麵?還是她看錯了,其實是紅色的項鏈?

李羅英雙手扶在手推車上,悄悄探身踮了踮腳。

拂過輸液大廳的風去了又來,如李羅英所願吹開女生垂落的黑發。

一隻血紅色的眼珠懸停在黑發間,映出穿護士服的女人探身的縮影。

“——!!!”李羅英險些尖叫出聲!

老玩家的心理素質救了她一命,李羅英竭儘全力對眼珠露出扭曲得像哭一樣的笑容,再不敢把視線挪向前方。

“阿彌陀佛太上老君王母娘娘變形金剛機甲勇士魔法天女救救我救救我!”李羅英瘋狂祈禱。

她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之前的喪屍副本也是,出於好奇她蹲在鎖眼邊向外張望,隻看到一片漆黑,還是好心玩家告訴她是因為怪物正在門後,它的身體堵住了鎖眼。

遊戲裡好心人何其少見,如果可以李羅英好想再見鬥篷小姐姐一次。

“我是不是在哪個副本裡見過她?”祈秋轉了轉第三隻眼珠。

站在她身後的女玩家有點點眼熟,應該是祈秋說過話的人,但印象太淺,不記得名字。

藏在黑發裡的血色眼珠滴溜溜轉動,將輸液大廳全景攝入眼中。

一片怪物的汪洋大海中零零散散分布十幾個玩家,有男有女,統一是護士服打扮。

沒有疑似許淵的可疑生物——當然沒有,在副本結束不到一天就開始新遊戲的無限求生勞模僅有她一個!

李羅英的手推車淅淅瀝瀝有氣味成謎的液體滴落,如果她觀察得再仔細一點,她會意識到,隻有玩家的手推車是這樣——除了祈秋。

祈秋稍稍挑起蓋在手推車上的白布,一隻肥肉溢出的肉球疙瘩四肢攤開在躺在冰涼的金屬盤中,舌頭被人為打了個死結。

其實肉球疙瘩除了重一點之外還挺乖的,隻要玩家不掀開白布,當它是個很臭的秤砣就好。

但它真的好臭,口水流了一地,稍不注意就會踩在鞋跟上。祈秋再三斟酌,覺得小白花在這個副本裡畫風實在是太違和了,細胳膊細腿壓根推不動秤砣手推車,彆把胳膊懟脫臼了,回去還得找個老中醫接骨。

想開了的祈秋愉快換號,給肉球疙瘩做了個閉嘴手術,嘩啦啦推著小推車來輸液大廳,像幼稚園小朋友等老師發蘋果一樣等NPC發布任務。

鞋跟鋒利如尖刀的護士長站在輸液大廳最前麵,又過了十分鐘,她冷冰冰開口:“集合時間結束,未到崗護士一概算曠工處理,降級為病人。”

從打針的人到挨針的人,隻有一場遲到的距離。

“我們醫院一直致力於為患者提供最貼心的服務。”護士長邊踱步邊說,“無論是饑餓療法、電機療法、禁閉療法、放血療法還是摘除器官療法,都是醫院引以為傲的治療技術。”

“經過我們治療的病人有100%25的死亡率,何等不可思議的成績!”她振臂高呼。

啪啪啪!掌聲如潮,護士們集體鼓掌,整齊劃一的掌聲響徹大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李羅英表情扭曲怪異得不能看,祈秋十分配合地鼓完了全程,乍一看真像是和護士長一樣為醫院驕傲的優秀員工。

“安靜。”護士長手掌下壓,“今天讓你們來這裡集合,是因為醫院新收容了一批病人。”

“他們身上有各種各樣的小問題。”護士長的眼神掃過混在怪物堆裡的每個玩家,“但我相信,你們會好好為他們治療,是不是?”

【觸發任務:護士的日常】

【每位護士都有自己負責的病房區域,從二樓到五樓,每層樓均有三個區域,由三位護士分彆管理。護士長擁有所有病房區域的絕對管理權。負責區域一經確定,無法更改。】

【作為一名優秀的護士,請讓你的病人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規定任務。】

【“我會為不合格的護士準備專屬床位,讓他們接受治療,直到成為一位合格的死者。”護士長如是說。】

祈秋算了算:十二個區域,正好對應十二位玩家,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如果隻需要十二個護士,輸液大廳裡那麼多穿護士服的怪物是來乾嘛的?醫院氣氛組?

“相信渴望工作的護士已經發現了我們醫院職工崗位的稀缺。”護士長不緊不慢地說,高跟鞋一聲聲跺在玩家的心臟上。

“競爭上崗,公平公正。”她意味深長地說,“我保證每位護士都站在同一賽道的起跑線上。”

祈秋替她翻譯:十二個玩家分十二把鑰匙,多麼寬容的條件,我讓百八十個怪物作為障礙物登場不過分吧?

護士長:“我將每個區域的病房鑰匙分彆寄存在對應區域某位病人手上,成功拿到鑰匙並回到輸液大廳向我登記的護士視為合格錄取。”

“請問。”人群中有玩家舉手提問,“不合格護士會怎麼樣?”

“我們醫院雖然職工崗位稀缺,但病床一向資源充足。”護士長平靜地說,“不合格護士將與今日曠工的同伴團聚,免費體驗我院優秀的治療服務。”

治不死就往死裡治的優秀治療服務。

護士長冰冷的聲音回蕩在每個玩家耳邊,李羅英手心全是汗,她感覺到一雙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從四麵八方轉過來,彙聚到她的臉上。

護士長:“還有問題嗎?”

“有。”祈秋高高舉起手,“請問護士長,十二把鑰匙都寄存在病人手上,如果現在突然發生意外,醫院怎麼對職工的人身安全負責?”

李羅英:!!!她是玩家?

為什麼玩家的頭發裡藏著眼珠?李羅英懵圈,她想不通啊!

“本院不對職工的人身安全負責。”護士長皺了皺眉,回答道,“我作為護士長,手中有可以打開所有病房區域的鑰匙,不會出現意外。”

“我還沒問完。”祈秋揮了揮手臂,示意護士長看她,“護士長,你算護士嗎?”

這是什麼問題?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的嘈雜聲音,護士長的臉色變得嚴厲且不滿,冷冷地看向祈秋:

“066護士,我對你的職業素養非常不滿意,或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