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1)

蘸水潦草地擦了擦破皮的傷口,“要去打破傷風嗎?或者來一針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好貴,祈秋攥緊她心愛的小錢包,不禁羨慕起在副本裡白嫖了一針疫苗的許淵。

“狂犬疫苗的保護期有半年,真不錯,我還以為得再打一針。”

許淵把手機拋到一邊,亮起的屏幕上顯示一連串“野貓咬人怎麼辦”搜索記錄。

鑷子夾著棉球蘸滿溢出的酒精,濕漉漉按在滲血的脖頸上,血水混著酒精打濕襯衫領口。

許淵仰頭靠在沙發上,敷衍地握著鑷子戳弄血越來越多的傷口。

程家洋大咧咧闖進發小家,恰恰看見這一幕。

“草!”他脫口而出,“是誰!殺了我的摯友!”

“謝謝你提前給我判了死刑。”許淵把染紅的棉球丟在茶幾上,又扯開一包乾淨的醫用棉球,“你來乾嘛?有事說事。”

“沒事滾蛋是吧?”程家洋無語,“你這個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的家夥。”

許淵隨他說,一點兒反應都懶得給。

眼看許淵的襯衫在他自己折騰下越來越恐怖獵奇,程家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被八卦支配:“那啥,是誰給你這麼狠一擊啊?”

他發小能打的程度幾乎超越人類極限,程家洋沒見過比他更恐怖的戰鬥狂,回回看見都心底發寒,一度懷疑和他從小認識到大的哥兒們是個非人類。

“被貓咬的。”許淵撕開紗布拍在脖子上,“我在考慮要不要批發一箱狂犬疫苗回來備用。”

“貓?”程家洋咂舌,“得是多烈的貓才能把你咬成這樣?”

許淵數了數身上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傷口,發自內心讚成的點頭。

“牙齒厲害,爪子也不差。”許淵扯著領口把襯衫一股腦脫下,頭也不回地對工具人朋友說,“幫個忙,後麵我看不到。”

淡紅色的抓痕在許淵的後背上尤為顯眼,曖.昧的痕跡一直蔓延到肩胛骨。

“我是個瞎子。”程家洋一手鑷子一手酒精,語氣複雜,“就算我是個瞎子,我也不能用九年義務教育的知識儲備欺騙自己——智障都看得出來是人抓的!貓你個鬼啊貓!”

還是被你強行抱在懷裡的人在掙紮中抓出來的痕跡,不要再狡辯了,出門右轉五百米就是警局,自首吧他的摯友!

許淵向後仰頭,自下而上倒立著看程家洋,尤為真誠地說:“雖然我並不介意你把血肉模糊的慘案用浪漫和性感修辭,但始作俑者Q小姐可能有點介意,她的殺意真情實感到我完全不能忽略的地步。”

程家洋:“哈,說漏嘴了吧!我就知道是女孩子!”

他大為興奮,全然無視哥兒們渾身的傷口,一個勁追問:“漂亮嗎?脾氣是不是很辣很帶感?”

許·到遊戲結束依然沒掀開Q小姐的鬥篷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淵冷漠地驅逐沒用的發小:“回去回去,不想半身不遂在ICU躺半年就快回去。”

“彆彆彆。”程家洋立刻假模假樣棉球蘸酒精一頓瞎抹,邊抹邊嘶嘶感歎,“是個狠人,下手狠辣大快人心,天道好輪回你也有今天……我錯了彆殺我我給你跪下。”

許淵握著水果刀的刀柄一轉,悠悠閒閒剝了個血橙吃:“我要你幫忙查的人呢?有消息了嗎?”

“你砸禮物空降榜一的那個主播?查到了。”程家洋說,“他叫宋名茗,星座血型分彆是——我錯了我隻是開個玩笑,你怎麼吃血橙都這麼凶殘,水果刀上真的是果汁不是血嗎——那天替他代播的女生,祈秋,家庭住址和個人資料我直接發你,東西很少。”

“我還沒見過像她一樣乏塵無味的履曆。孤苦伶仃家徒四壁的小可憐,住在說要拆遷但死都不拆的老破小房子裡,沒親人沒朋友,據說手機都是宋名茗幫忙買的。”

男生忍不住吐槽:“她真的是現代人嗎?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我也好奇。”許淵瀏覽手機裡的資料,“啾啾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參與的每一輪遊戲都稱不上簡單,他在的時候通關是理所當然,可從前呢?之後呢?

“啾啾?叫的這麼親密,又是許淵什麼時候認識的女生?”程家洋好奇得抓心撓肺。

他這除了見血之外對任何事都興趣缺缺的可怕朋友,叫啾啾時竟然是自然而親昵的語調。

“看照片是個超級柔弱的妹子啊,許淵一用力能把她胳膊掰折的那種,他喜歡這樣的類型?”

程家洋又想到許淵背上淡紅的抓痕和滲血的脖頸,以及他提起Q小姐時興味十足的口%e5%90%bb。

“他的喜好也太極端了點。”程家洋偷偷摸摸地想。

許淵不知道發小滿腦子粉紅泡泡亂飛,他拎著報廢的襯衫塞進垃圾簍,從衣櫃裡拎出一件乾淨衣服穿好。

“我出一趟門。”他向後揮手,親切地說:“回來的時候彆讓我在家裡看見你。”

程家洋:要不是我打不贏他(拳頭硬了.jpg)

同一座城市,天差地彆的生活軌跡。

祈秋挎著她心愛的呆頭小企鵝保溫杯走在街上,雪白長裙配連帽衫,保溫杯裡紅棗枸杞茶香味飄飄。

【催稿奪命趙女士:親,你還活著嗎親?要交稿了哦親,死線了哦親,再不寫我就到你家門口吊死了哦親。】

【啾啾—在寫了在寫了絕不咕咕:發送文檔】

【啾啾—在寫了在寫了絕不咕咕:已經,一滴墨水都吐不出來了……(貓貓上吊.jpg)】

【催稿奪命趙女士:啾老師!你是我的神!!!】

趙思夢,祈秋在獼猴桃閱讀的責編,一眼看中她陰間小白花文學的伯樂。

祈秋十分感激她的賞識,爆手速把劇情寫到趙思夢想看的“怨種總裁與陰間小白花雙雙定情,慘遭惡毒婆婆棒打鴛鴦,霸總親娘把一萬億紙錢甩到小白花麵前,冷冷宣告‘都燒給你,離開我兒子!’”部分。

“該安排女二號出場了。”祈秋邊散步邊琢磨劇情,“她應該是個強勢大小姐,喜歡穿紅裙子。在一個下雨天,雨水打濕了她的紅裙,落在地上化作血水。路過的同事詢問她是不是布料褪色,她摘下口罩露出撕裂的嘴巴,說:‘布料會褪色,我對怨種總裁的愛永不褪色。為了和他在一起,我從地獄回來了。’”

不錯,很深情,很女配,紅衣女鬼和陰間小白花相性極佳,後期來個大型地府修羅場,豈不是很有看頭?

祈秋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她擰開保溫杯,邊喝紅棗枸杞茶邊打字將新想到的劇情發給催稿奪命趙女士。

【催稿奪命趙女士:好離譜!】

【催稿奪命趙女士:但很有看頭!】

【催稿奪命趙女士:太太快寫!今天我要看到萬字肥稿!】

祈秋:???你怕不是想要我死。

她若無其事地把手機熄屏假裝無事發生,一臉安詳地捧著保溫杯看公園裡老大爺釣魚。

風簌簌地吹,吹得祈秋昏昏欲睡。

她身上值錢的東西隻有一個保溫杯和一個手機,手機貼身放在口袋裡,保溫杯抱在懷裡,非常安全。

祈秋小小打了個嗬欠,拉起連帽衫的兜帽把腦袋蓋住,慢騰騰蜷縮在長椅上閉眼。

行人走路時鞋底與沙石摩攃的細微聲響與風聲連成曲調,咬住魚餌的魚兒撲騰冰涼的水花,抓著風車在沙灘追逐的孩童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世界的聲音隔著兜帽落進耳中,無一與祈秋有關。

“咪咪,吃不吃小魚乾?”

清朗的男聲應和流浪貓討食的喵喵聲,貓瓣嘴咀嚼小魚乾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

“沒有了,隻給你這麼多,剩下的我要吃。”

貓貓不依不饒討食,喂食的人卻收了手,自顧自吃起貓零食,大搖大擺占據長椅剩下一半位置。

戴著兜帽睡著的女生一動不動,風卷起白裙裙角,%e8%a3%b8.露在外的膝蓋泛著淺淺的粉。

討食失敗的流浪貓不滿地跳上長椅,尾巴掃過祈秋的小腿。

她睜開眼,漆黑的瞳孔清澈如玻璃。祈秋撈起貓咪垂落的尾巴,滑落的黑發溜出兜帽。

陽光陡然灑入眼底,祈秋抬起頭,對上許淵琢磨的眼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以掀開啊。”他撚了撚連帽衫的拉繩,“我還以為又會失敗。”

“帽子當然是可以掀開的。”祈秋眨了眨眼,“難道有例外嗎?”

“那可說不準。”許淵收回手,“我才被一件很詭異的鬥篷捉弄過。”

祈秋:“……Q小姐的鬥篷?”

“嗯,是啊。”許淵坦坦蕩蕩地說,“我差一點把啾啾幻視成Q小姐,果然是打擊太大造成的幻覺。”

“打擊太大?”她怎麼沒看出來?

“我沒有打贏過Q小姐。”許淵仰躺在長椅椅背上,掰著手指數:“她留給我的咬痕、抓痕、掐痕……對比起來,我都沒讓她流過血,天打雷劈的打擊。”

仰躺時許淵脖頸上的紗布露出一角,祈秋抬起手,不著痕跡地碰了碰刺痛的耳根。

“喵~”夾在兩人之間的流浪貓長長叫了一聲,用腦袋去拱許淵攥著小魚乾的手。

許淵把手抬高到它碰不到的位置,攤開:“要喂嗎,啾啾?”

祈秋從他掌心撚起一根小魚乾,在貓咪鼻尖晃了一圈,塞進自己嘴巴。

“喵?”貓貓瞪圓了眼睛,顯然是沒有料到狡猾人類的出爾反爾。

小魚乾香噴噴鹹滋滋,祈秋吃完一根,故技重施又來了一次。

好壞一人類。

許淵笑得手都在抖,學祈秋叼起一根小魚乾當著小貓咪的麵嚼嚼嚼,壞到透頂。

貓貓氣憤地用尾巴甩了祈秋和許淵各一下,跳下長椅一溜煙跑沒蹤影。

“看它油光水滑不怕人的樣子,恐怕沒少被附近的人喂。”許淵把最後一根小魚乾塞進祈秋嘴裡,拍淨手上的碎屑。

“流浪貓嘛。”祈秋說,“不會死心眼守著一個飼主。”

許淵:“你是在說它,還是在說你自己?”

祈秋疑惑地偏頭看向他。

“沒有臨時綁定卡,我們下一輪遊戲不一定能分到一起。”許淵指尖繞起祈秋頰邊碎發,“你準備怎麼辦?”

“以前的遊戲,也都是這樣過過來的。”祈秋任他把玩自己的頭發,“用道具硬撐,或者想點取巧的辦法。”

“天賦技能麻煩太大,和彆人組隊純屬害人,我習慣了一個人。”

柔柔弱弱小白花如何獨自撐過無限流副本,祈秋老早就想了很多種解釋,但她獨來獨往慣了沒人問,準備了個寂寞。

好不容易有人好奇,祈秋立刻背出一連串準備好的回答,從多個方麵充分論證啾啾存活的可能性,有理有據,神聽了都要說句有道理。

許淵十分耐心地聽完了祈秋的演講,聽她一二三四五六點總結出今後如何存活的辦法。

聽來聽去,沒有一條與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