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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歸於清澈的黑琉璃色。

祈秋遲鈍地眨了眨眼,手臂鬆鬆搭在許淵肩膀上。

新趴著的地方比座椅溫暖,青年體型修長挺拔,背部線條流暢緊實,步伐平穩,睡眠環境比縮手縮小的車內更舒服。

折騰了一晚上,小白花的身體疲倦得提不起勁。有外表安靜無害的發絲和沉默貼地的影子作為防線,祈秋額頭抵在許淵後背,沒負擔地繼續睡。

耳畔隱約聽見非人怪物嘶吼的沙啞動靜和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她從人類溫熱的後背上滾下來,摔進軟彈的床鋪中。

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窗簾中透過的一線陽光明晃晃照在祈秋眼睛上,擾得她下意識想讓黑發延伸拉緊窗簾。

不,老破小正處在采光背麵,清晨哪有陽光……這是在副本裡。

在副本裡也沒事,隻要旁邊沒有人——人?

酒店的枕頭柔軟到讓人整個陷落在羽絨中,祈秋黑發淩亂鋪在雪白的枕套上,整床棉被隻在她身上搭了個邊角。

屬於陌生人的均勻呼吸聲貼在耳邊,隨以蓬勃朝氣的生命力。

祈秋動作很輕地扭過頭,鼻尖蹭過青年消瘦的鎖骨。

第6章 轉職第六天

經驗值+1+1

“早上好啊。”

祈秋才一扭過頭,躺在她身側的許淵就睜開了眼睛。

青年俊美明朗的臉上殘留睡意,許淵對近在咫尺的祈秋沒發表任何意見,翻身卷走她身上僅剩的一點兒被角,又閉上眼。

他閉眼的速度和睜眼一樣快,含含糊糊地把臉埋進枕頭:“我再睡會兒,啾啾自己玩。”

被子和人類的氣息一起遠離,祈秋試探性地舒展四肢,小幅度伸了個懶腰。

她撐著床單坐起身,套在白裙外的淺藍色校服外套拉鏈依然扣在頂端。

“我在車上睡著了?”祈秋揉了揉太陽%e7%a9%b4,“這裡是酒店、是酒店吧?”

房間內自帶衛生間,祈秋拆開洗臉台上的一次性洗漱用品,一邊刷牙一邊對著鏡子整理思路。

“我昨天在車上睡著了。”牙膏冒起白色的泡泡,祈秋仔仔細細刷牙,“是許淵抱我下的車,我有印象。”

頭發和影子沒動靜,許淵活蹦亂跳,證明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和我睡在一張床上?”祈秋真實意義疑惑,“是我對人類了解太少嗎?《轉職必修人類學之人類社會基礎常識》裡不是這樣寫的。”

為了讓在係統中思想觀念扭曲的員工轉職人類後不太離譜,身份卡自帶一係列厚如字典的人類學教科書和結業考試,祈秋是滿學分畢業選手。

教科書裡白紙黑字寫過“一覺醒來身邊多了個男人/女人”後的應對方法,條條都是考點,分值占比很大。

“要麼是他人類學考試不及格,要麼……”祈秋漱口後擦乾臉上的水,一把拉開房門。

沙發、地毯、牆麵,濺起的血跡如大幅大幅的潑墨畫,死法不一的喪屍屍體倒在酒店套房客廳中央,特彆提神醒腦,一掃清晨困意。

“要麼是酒店裡有感染者,被動引怪buff像WiFi吸引打手遊的網癮青年一樣吸引喪屍夜襲。”

祈秋合上門,在房間內的飄窗上坐下。

如此一來十分合理,單個房間內隻有一張床,體弱如紙的小白花不能睡地板,要恢複體能的戰鬥力不能睡地板,隻能他們雙雙睡床,搶一床被子。

看戰況,昨晚祈秋慘敗。

沒在夢中把她踢下床可能是許淵最後的仁慈。

“責任絕對不在我,我睡姿很乖。”祈秋瞥了眼一分鐘在床上換了三個姿勢大概率在夢中打軍體拳的許淵,“是他自己湊過來的,絕對是。”

也就是小白花脾氣好,換個和他同歸於儘的人,昨晚早就乒乒乓乓打得雞飛狗跳,大家一起掛黑眼圈扮熊貓。

祈秋掀開窗簾邊角的縫隙,以往車水馬龍的城市如停滯的河流,偶爾能看到一個人在鋼鐵叢林間飛奔,身後追著三四隻麵部腐爛的喪屍。

“酒店有床、熱水和食物,地勢高位置好,團隊玩家一定會逐漸向這邊聚攏。”祈秋看著一隊黑壓壓的人群衝進酒店大門,各個手裡拿著鋒利的刀具。

“二三十個人的團隊,武器充足。”祈秋喃喃自語,“如果要把酒店作為大本營堅守到通關,他們會鎖住門,一間間房清理酒店內部喪屍。”

人群的聚集對喪屍有吸引效應,雖然二三十個人加起來也沒有祈秋的天賦技能更作死。

喧嘩的人聲一層層接近祈秋和許淵所在的房間,祈秋從飄窗上站起,坐到床沿邊緣。

雪白的床單下壓出淺淺的凹陷,一隻有力的臂膀圈住祈秋的腰肢。從她背後壓過來的人把腦袋壓在祈秋肩上,沉甸甸的。

“吵死了。”

回籠覺被打斷的許淵低氣壓坐起身,習慣帶笑的臉上滿是殺氣外溢的不耐煩。

他抬手撈人的動作行雲流水,動作指導參照不願起床的人類隨手把枕邊的貓捉過來埋肚皮。

在知道在許淵心中“小白花=他撿到的貓”等式之後,祈秋神色淡定地任他吸,一點都沒有扭扭捏捏。

貢獻肚皮和肉墊給鏟屎官,交換梳毛服務和貓條貓罐頭,無關性彆,隻是人和貓的交易。

走廊跑動的聲音在打開套房大門時變為小小的驚呼聲,滿客廳堆滿的喪屍屍體證明酒店早早是被人占領過的地盤。

整棟樓舒適的房間和已經被清掃過的安全地帶,二三十人的團隊不願退讓,想靠人數占個便宜。

領隊的黃岑勤對後麵的人使了個眼色,把刀交給副手,抬手敲門。

“打擾了!”他喊道,“裡麵有人嗎?大家都是玩家,自己人不害自己人!”

許淵的腦袋靠在祈秋肩上,嘴唇正對她耳垂,呼出的氣體灼熱濡濕:“啾啾,你信不信他的鬼話?”

祈秋瞟了眼被許淵捏著掌心肉玩的右手,答非所問:“他聲音好大,像在吼人。”

人類不需要小貓咪發表意見,更不需要小貓咪替他做決定,小貓咪隻需要說“喜歡”或者“不喜歡”。

和許淵交流的秘訣,祈秋完全掌握了。

神情耐煩的青年轉眼笑起來,他鬆開摟住祈秋肩膀的手,踩著床跳下地毯,長刀憑空出現在許淵掌心。

“早上好。”許淵拉開房門,親切地打招呼,“聲音稍微小點兒好嗎,我們家啾啾被嚇到了。”

這段話在祈秋腦內自動換成發現撿來的小貓被吵鬨鄰居嚇得炸毛的飼主自詡是個好主人,拎著刀以小貓咪為借口上門殺穿鄰居全家。

明明是他自己起床氣發作,拿小貓咪做借口的虛偽人類!

被貓塑的祈秋迎著房門外十幾道明裡暗裡視線的打量,無措似的低下頭。

人類,不要質疑影帝的職業素養,你們怎麼會覺得祈秋精分過那麼多的BOSS裡沒有貓妖貓怪貓大王,她的馬甲能湊齊一整季《動物世界》。

黃岑勤是無限求生遊戲的老玩家,一看到標誌性的長刀他瞬間背後冷汗如雨。

“冷靜一點,是許淵不是很好嗎?他純純獨行樂子人,根本不在乎地盤不地盤,說不定今天休整完直奔研究所打BOSS,犯不著和我們計較。”

黃岑勤擺出熱心的笑臉:“對不住啊,我們一定小點聲。那啥,早餐吃了嗎?酒店自助餐還開著,你們隨意哈。”

許淵還真有點餓了,他側頭看祈秋一眼,她慌慌張張跑過來,捏住許淵空著那隻手的袖口。

人群自動從中間分開一條路,許淵渾不在意地往外走,逐漸找到小白花扮演訣竅的祈秋微微低頭,腳步略急促地跟著他。ω思ω兔ω網ω

站在人群外圍的孫冉佳目光緊緊盯著縮在青年手臂邊的女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碎花裙。

“他喜歡這樣的?”孫冉佳咬住唇,看著窗戶反射中楚楚可憐的自己。

男人的口味還真就那幾樣,孫冉佳垂下眼簾,在心裡撿出幾個關鍵詞。

純潔、膽怯、依賴、像崇拜天神一樣崇拜他。

最後一條孫冉佳直接本色出演。玩家排行毫無爭議的第一人,她聽說他的名字太久了。

在其他人都為求生絕望崩潰的時候,隻把副本當作遊樂項目肆意妄為的許淵太過刺眼,讓很多人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憐。

“如果我能取代那個女生,之後的副本還怕什麼?”孫冉佳給自己打氣,“不就是演戲嗎?她難不成能比我更會演?”

孫冉佳換了條路,先許淵和祈秋一步來到酒店的自助餐區。

她裝模做樣地拿著餐盤在沙拉區轉,餘光一直窺視祈秋的選菜。

祈秋:想吃三文魚它是生的,想吃酸菜蘿卜它是辣的,漢堡不錯就是太大,油炸雞塊難以消化,除了烏雞紅棗湯這種孕婦食品我還能吃什麼?說啊,小白花你說啊?

祈秋懨懨地拿了點健康蔬菜,端了蠱湯,對餐盤填滿的許淵投以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太沒用了,啾啾。”許淵拍拍她的腦袋,給她夾了一塊牛排。

“我切不開。”祈秋麵色羞怯心裡罵人,再次把底薪跟不上通貨膨脹的塑料係統拎出來瘋狂毆打。

許淵也是服氣小白花的廢物,甚至逐漸習以為常,還產生了一丁點兒微茫的飼主責任心。

假設你養了一隻不親自拿奶瓶喂奶就會饑餓到厥過去的小貓咪,就算是絕世大爛人也會日行一善把奶瓶湊到小貓嘴邊。

執刀的手把整塊牛排切成一叉一個的小塊推到祈秋麵前,許淵指尖點點瓷盤邊緣:“吃吧啾啾,彆餓出個好歹來。”

祈秋瞬間拋棄滿碗綠油油的蔬菜沙拉,咬下膠原蛋白豐富的肉眼牛排。

喂貓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特彆是膚色冷白的女生腮幫鼓鼓吃得一本滿足,臉頰上泛起淺色的粉暈。

許淵支著頭饒有興趣地看小貓吃飯。

祈秋身上終日籠著一層揮散不去的病態脆弱感,她的唇色和眸色卻偏深,是濃顏係的漂亮長相。

吹冷風和睡眠不足時像朵霜打的花,若是精心的養,又呈現飽滿鮮亮的顏色。

飼主的水平一目了然。

及時反饋的成就感像遊戲獎勵一樣令人成癮,瑣碎的麻煩與獲得的滿足相比不值一提。

“沾到醬汁了。”許淵指指自己的臉頰,悠哉悠哉袖手旁觀祈秋就著勺子的反光費勁拭去頰邊湯汁。

祈秋吃完許淵給她切開的牛排,喝了半蠱湯就放下勺子,一邊等許淵乾掉他餐盤裡滿滿的食物一邊用餘光打量坐在她斜前方的碎花裙女生。

對方已經看過她好幾眼了。

孫冉佳的眼神讓祈秋倍感熟悉,很像她轉職初期惡補三百部狗血戀愛電視劇研究小白花扮演指南時專注到恐怖的學習狀態。

“這個劇情,是不滿小白花得到霸道總裁青睞的豪門大小姐一邊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