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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梁宴北就有動作了,隻見他輕哼一聲,手下意識就往旁一撈,準確的拉住溫禪的手,藏進大氅中,“你們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我也不想難為你們,自己去玩吧,不要打擾我。”

一邊說一邊將手指滑進溫禪的指縫中,力道收緊。

溫禪一下子明白他的用意,低眼笑了一下,手卻從大氅中抽了出來,乾咳一聲,說,“他們倆難得來,你也不帶他們玩玩。”

單柯在這一瞬消融了對溫禪的那一點點偏見,隻覺得九殿下也太善解人意了!

然而梁宴北卻說,“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還需人帶?”

說完麵色不善的問單柯,“你需要我帶嗎?”

眼下這形勢,單柯縱然是有八個膽子,也不敢亂說,隻得道,“自然不用,我自小便跟我爹去各地行商,再大一點就自個四處遊走,知道怎麼認識這座繁華之都。”

梁某人滿意的點點頭,跟著說,“表弟早就長大了。”

單柯皮笑肉不笑,心道再待下去估計會換來這個冷血表哥的第二次驅趕,於是想規勸司徒舟蘭離開。

其實司徒舟蘭和單柯兩人一直在二樓待著,親眼看見了有人送花給溫禪,而後被梁宴北糊了一臉的糕點趕走的事情全過程,本來單柯想的是各玩各的,不去招惹,但怎麼也沒想到司徒舟蘭會突然出聲喊人。

單柯能隱約察覺到司徒舟蘭的一些心思,畢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他在五月島時就看出了九殿下會自家表哥來說很不同尋常。

自小到大,但凡梁宴北重視的人或物,那都是不允許旁人染指的,如若司徒舟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惹怒了他,青梅竹馬的關係恐怕就不穩定了。

於是聰明的單柯拽了拽司徒舟蘭的衣袖,“阿蘭妹妹,咱們去那邊看看吧。”

但司徒舟蘭並不理會,而是對梁宴北道,“宴北哥,你看見這百花樓頂上的花球了嗎?”

不說梁宴北還真沒看見,他聽聞抬頭,就見興嘉酒樓的樓頂之上有一根較粗的木柱,而柱子的頂端,就用紅綢拴著一個花球。

“那是什麼?”他問。

單柯心覺不妙。

“我聽旁人說,每年的百花仙子選出來之後,都會有一個俊公子飛上去摘下那個花球,贈與花仙子,雖然我並非花仙子,但是宴北哥能否將那顆花球摘下來贈與我?”她笑得雙眼彎彎,明豔動人。

這種姿態很熟稔,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根本不是第一次這樣請求梁宴北。

溫禪頓時覺得奇怪,他雖然與司徒舟蘭接觸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一個很冷清的人,不管何時見了,身上總有股冷冷淡淡的氣質,很少笑得這樣貌美。

或許,她平日裡就是這樣跟梁宴北相處的,隻是很少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

梁宴北靜靜的看了她一刻,而後竟什麼話也沒也應答,抬手解開自己的大氅。

看著模樣,就是要上去摘花球了。

溫禪相當不爽。

他把大氅脫了之後,露出裡麵精致的衣袍,阿福見狀忙狗腿的上前把大氅接在懷中。

隨後腳尖輕點,整個人都輕盈起來,眨眼就上了二樓,引起一陣騷動。

幾人的視線還追隨著梁宴北的身影,唯有司徒舟蘭不是,她的笑一下子消失,轉頭看著溫禪,淡聲道,“九殿下,能否移步?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第97章 有點生氣

溫禪知道司徒舟蘭是個聰明人。

他對司徒舟蘭的厭惡表現的那樣明顯, 她肯定早已察覺,所以一直以來很少與他接觸。

但是溫禪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故意支開梁宴北,借機要跟他說話。

他隻怔愣了一瞬,就答應了,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衝司徒舟蘭點了點頭,兩人就往著一旁走, 阿福和琴棋書畫本想跟來,卻被溫禪製止,“你們在這等著, 我一會兒就回來。”

阿福自然是不願意,出宮在外,他向來是對溫禪寸步不離,本想著勸兩句, 但卻被單柯攔下,“你放心吧, 他們走不遠。”

阿福無法,隻得仰頭去看梁宴北,等著人趕緊下來。

溫禪跟司徒舟蘭為了尋一處偏僻地,走出了玉扶街, 來到街邊的河堤處,臘月裡,河堤兩岸的柳樹光禿禿的,一眼看過去, 頗有幾分荒涼,與熱鬨的玉扶街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率先停下,轉頭來看溫禪,麵上是一派冰冷之色,“殿下,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

溫禪聽這個“殿下”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也沒有怒色,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平淡的神情之下,麵容雖然還稍顯稚嫩,但卻令人琢磨不透。

他不說話,等著司徒舟蘭繼續說。

“宴北對你的態度,我們都看在眼裡,想必也不用我再細說了吧。”司徒舟蘭道,“我從小跟著宴北哥一起長大,看到的東西比殿下看到的要多,這樣說殿下可能會覺得不高興,不過還是希望殿下能自持身份,莫要與宴北哥過多糾纏。”

她這麼說,確實讓溫禪很不高興,一直以來他都很在意自己沒有參與梁宴北以前在金陵的生活,甚至前世輸給了司徒舟蘭,他也認為隻要原因是司徒舟蘭同梁宴北是青梅竹馬。

這是溫禪前世今生都無法改變的。

他的黑眸漸漸變冷,不開心的情緒使得他整個人的氣壓都變得很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宴北哥不是長情的人。”司徒舟蘭扛不住溫禪身上的那股壓力,乾脆側過身望著湖麵,以此來穩定自己的語氣。

“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喜歡的東西,向來都是被人打點好送到麵前的,所以不曾有什麼求而不得的經曆,或許是因為九殿下`身份尊貴,所以才讓宴北哥起了獵奇的感覺。”她說話時語氣不慢,但卻有一股堅定的意味。

這種堅定,讓溫禪越發不舒服。

“九殿下是個聰明人,應該能聽懂我話中的意思,其實說起來,宴北哥以前是很喜歡姑娘的,他每回出門玩,都會把我帶在身邊,我們還定過親。”她道,“我家一直與梁家走動頻繁,梁伯母自小便把我當成兒媳,如若不是宴北哥來京城,隻怕我們早就在金陵成親了。”

“這次我來金陵,也是因為收到了梁伯母的信件,因為九殿下跟宴北哥走得太近,讓伯母很擔心,所以拜托我與殿下說一聲。”

“宴北哥是梁家嫡係,又是長子,身上自然肩負這開枝散葉的重擔,年輕的時候他可以玩玩,梁伯父不會對他嚴苛管教,隻是再這樣下去,未免會敗壞殿下的名聲……”

“這與本宮何乾?”溫禪終於聽不下去,冷冷的打斷,“這些話,你應該去找梁宴北說。”

司徒舟蘭麵容依舊平淡,“宴北哥很固執,他想要的,沒人能夠阻止。”

“本宮沒有那閒心思去替你,替梁家考慮,不論是你與梁宴北訂了親事也好,或是梁夫人擔心也罷,你若想要梁宴北離我遠些,就自己去跟他說。”溫禪的怒火很隱忍,司徒舟蘭的這番話,著著實實觸了他的逆鱗。

到底是曾今做過皇帝的人,溫禪發怒的時候,滿朝文武皆屏息,這會縱然是司徒舟蘭沒有直麵溫禪,也因那帶著冰冷的語氣壓低了頭。

她本來就忌憚溫禪的身份,隻是五月島一行,讓她覺得溫禪並沒有皇子那種高高在上的尊貴感,再三衡量才敢來說出這些話。Ψ思Ψ兔Ψ網Ψ

但她還是咬著牙道,“殿下,你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本宮?”溫禪覺得異常好笑,“若梁宴北真的喜歡男子,就算沒了本宮也會有下一個,怎麼本宮就成了最大的問題,司徒舟蘭,你莫不是以為本宮脾氣好就能容忍你胡說八道?”

“殿下,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在給宴北哥治病,本以為他已經痊愈,但到了京城之後,他的病又反複,究其根本,還是因為他在來京城之前夢到殿下的事。”她道,“或許宴北哥已經跟殿下說過,他在去年年底,畫了一副畫像掛在房內,當時的我們誰都不認識畫像中的人,就算是問宴北哥,他也直搖頭,隻是說在夢中夢到了此人,並不知其人姓甚名誰。”

“後來遇見了九殿下,我們才知道宴北哥夢中人是誰。”司徒舟蘭停頓一瞬,隨後道,“宴北哥並不是喜歡男子,隻是比較在意殿下而已。”

聽完她的話之後,溫禪隻覺得腦殼疼,司徒舟蘭一口一個宴北哥,令他無比煩躁,甚至連梁宴北到底得了什麼病,也不想追問,隻道,“本宮給你出個主意,或許你的宴北哥是中了妖法,你回去之後把他畫的畫像給燒了,他就能醒悟了。”

他又道,“看在你是梁宴北的舊識的份上,本宮姑且饒你這一回,若是還有下次,本宮便治你大不敬之罪,扔在牢裡蹲個十年半載。”

看你還怎麼打梁宴北的主意!

司徒舟蘭被嚇住,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溫禪便拂袖離去,帶著怒氣的步子回到百花樓下。

彼時梁宴北已經將花球摘到手了,正在與單柯說些什麼,眼睛時不時往這邊看,待溫禪一走近,他瞬間就看見了,立即斷了跟單柯的對話,迎到溫禪麵前。

然而溫禪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想起方才司徒舟蘭說的話,再看見梁宴北,就更氣了,還不等梁宴北開口,溫禪就冷笑一下,從他身邊徑直走過,無視了他。

梁宴北一頭霧水,轉頭又跟上,小聲喊道,“殿下。”

溫禪充耳不聞,在幾人的注視下走到阿福麵前,見他懷裡還抱著梁宴北雪白的大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劈手奪過,一把摜在地上,麵色冰冷的對阿福道,“回宮!”

說完腳步不停,直直的往外走,百姓們很敏銳的看出九殿下的情緒不對勁,紛紛避開一條路,溫禪走得暢通無阻,腳步又快,不一會兒就走出了玉扶街。

梁宴北一臉莫名其妙,一手抱著花球,彎腰撿起了自己的大氅,對單柯問道,“殿下這是生氣了嗎?”

單柯嚇得不輕,愣愣道,“看樣子是挺生氣的。”

他沉%e5%90%9f一瞬,“你和舟蘭收拾收拾,準備回金陵吧。”

“表哥!我們才剛來啊!”單柯臉色一變,慘叫一聲,“況且這事與我無關吧。”

梁宴北披上大氅,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花球,轉手藏進了大氅中,一抬頭就看見司徒舟蘭緩緩走來。

他道,“走吧,我帶你們去衙門。”

溫禪一路氣回了宮裡,阿福好奇司徒舟蘭到底跟主子說了什麼,卻又不敢開口問,也憋了一路,

帶回到禧陽宮之後,溫禪就直接進了大殿,門一關,誰也不理會。

他獨自坐在軟椅上,一想起司徒舟蘭的話,就氣得臉紅脖子粗。

她話裡話外都是在說自己跟梁宴北一起長大,說她有多麼多麼了解梁宴北,又說她與梁家的關係多麼